正文 第二章 郡主瘋了(2) 文 / 清若七
她道,「便是那陸景候,也只是為著你才來求娶我的,不是嗎?」
我被她反問得有些手足無措,竟是被她盯視得似乎我就是個不仁不義之徒,我緩緩道,「其實我與他從前……」
話一至此便再難說出個究竟,從前,是哪段從前呢,我是打算盡數忘卻舊事只想與陸景候在一起再不管其他的了,還能說來哪樣的從前。
她不依不饒地看著我,「便是你與他有再多從前,也不該拿我的癡心做玩笑!」
我默了一默,知道與她說什麼都是多餘,索性道,「我今日來本是要問你當日為何對我下如此重手,現下倒也明白,我不想多說甚麼,你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心性本就比我高些,你拉不下臉,我便自覺地求你寬解於我可好?」
她笑了笑,「我總歸是要嫁到陸家去的,管你作甚。」
我道,「你這番話,便是說要永與我為仇敵了?」
她笑著看向我並不說話,我的心卻從她的眸光中,一落摔至了谷底。
她依舊還鉗制著我的行動,我力氣向來小,本就掙脫不得,只好朝外間喊道,「進來救人。」
立時便有人破門而入,正是方纔我讓他等在外面的護衛,他見李見微與我俱是一副廝打之後滾在地上的樣子,額心似乎滴了幾絲汗,我道,「別愣著了,把郡主拉開罷。」
李見微也不回頭,「今日誰敢動我,我日後定不放過他!」
我無法,「那你壓在我上頭也不是個辦法,如今我是陛下親封的朝廷命官,殺我也是殺不了的,那你說說,要怎樣才能讓我起來,」我見她面不改色,苦著臉道,「說句實話,我腰板都要斷了,你這樣趴著也不累麼。」
「讓陸景候來見我。」
我道,「他忙著呢,一時半會也來不了。」
「那你便在這地上躺一整天罷。」
我閉眼道,「你好歹是個郡主,怎麼能親自動手呢,我向來就覺得你笨,其實整人嘛,完全可以讓你的手下來辦。」
「囉嗦!」她喝道,「我還要你來教?」
我咧嘴一笑,「換作是我,早就乖乖起來了,這樣在大男人面前趴在地上,也不嫌丟人。」
她終歸是四書五經養大的,聽了這話果真臉上紅了一片,我繼續道,「你若想見陸景候,大可在以前就向老王爺服軟,他收了對你的禁足令,你還不是想去哪便去哪,別說一個陸景候,就是一百個陸景候也不在話下。」
正說著,外面一陣嘈嚷,我示意在旁邊進退不得的那名侍衛出去看下,他方一轉身,便有一白影疾步入內道,「蘇蘇,誰讓你來見她的!」
我歎了口氣,對上李見微突然歡欣起來的臉色道,「你看,只要聽話,人總是見得到的。」
陸景候側身避過李見微的視線,負手踱步過來俯視著我道,「還起得來?」
李見微早已起身斂好了裙裾,我按住腰緩緩爬起來道,「起得來。」
屋內一時間湧進來方纔的那些護院,還有見我躺在地上瞠目結舌的阿玄,我一手按住腰一手向她招了招,面不改色地補了一句,「腰有些疼,阿玄姑娘,你快過來扶我一把。」
她慌忙過來攙起了我,陸景候在旁邊陰沉著臉斥道,「不許扶她。」
我怕阿玄聽他的話撤回手去,急道,「為何?」
他面上分明是有許多不快,對阿玄道,「去,將窗子都關嚴實了,」又轉頭對我狠狠道,「我看你是膽子越來越大,這裡是什麼地方,由得你說來就來。」
我被他這話訓得臉面無存,又找不出什麼話來反駁他,卻是一旁的李見微不帶感情緩緩道,「你前日就該來的,你失言了。」
我知她說的是陸景候,眼角餘光瞥向他看他是作何反應,他卻波瀾不興道,「郡主說的話,在下有些不懂。」
李見微看著他,默然良久才開口道,「你走罷。」
陸景候對她拱手,也不笑,表情自然道,「郡主保重,在下方纔已經聽聞,定國公將您的禁足令解了。」
我被他拉著出了門去,總覺得李見微的神情哀哀惘惘,不放心回身看她,她重又將那香點燃,俯身閉目深深一吸,「如今這禁足與否,於我而言,又有何區別呢。」
她笑起來的側臉像足了見放,我的心狠狠一抖,陸景候在我前面將我一拉,「看什麼,還不快些走。」
我想了許久,還是小聲道,「那香聞多了會出事,你以後別給她了。」
「誰說是我給的?」他蹙眉看我。
我道,「莫非是我說的不成,當然是她自己說的了。」
他頓足道,「自她禁足起,我便與她從未見過面,怎麼可能是我給的。」
「那她這香是哪裡來的,」我笑著去拍他,「好罷,我知道你那些虛虛實實,你不承認我也知道。」
「她的香不是以前就有麼?」他看向我,神情有幾分玄乎,「你莫非沒注意到,她已是半瘋了,她說的話,你竟也信。」
我僵住好半天說不出話來,「那你以後豈不是要娶一個瘋婦回去。」
他繼續往前走,卻不接我的話,另起個話頭道,「若是沒有這許多變故,我也不會去求陛下將婚期提前了。」
我腳步一滯,站定了問他,「你到底是怎麼樣地在打算著?」
他回身來看我,「嗯?」
「我問你,」我吸了口氣,笑了笑,「你為何要去求陛下的旨意,將你大婚的日子提前。」
他負手回身過去,挺直的背脊修長的身形,我卻看不清他的神色,他將手慢慢攥緊,不明所以地笑了笑便走了。
我在他身後看著他疾步如飛的步子,終究是慢慢害怕起來,他這個人,想什麼做什麼,的確是我一點都琢磨不透的。
他還在前邊腳步不停地走著,我突然想到了一事,揚聲便問他道,「你今日為何要來?」
他不語,我不死心又問,「是在擔心我麼?」
前面就是定國公發府門,他快步走出去,對了外面先出來候著的阿玄道,「若是她遲了一步,便不許她上轎,自個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