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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六八章 所謂談判 文 / 精豆

    辰時初。樂無憂剛巡營回來。邵漓的楊恆便到了。

    「在下楊恆見過昭陽公主。」一個面色蒼白。看起來有些病懨懨的弱書生模樣的中年人雙手抱拳。給樂無憂行了個武將的禮。

    樂無憂秀眉一挑。自虎皮交椅上走下來。慢慢踱了幾步。極快地將那人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微微點了點頭。不冷不熱道:「免禮。」又大馬金刀地坐了回去。

    東辰使者楊恆臉色一變。抬頭怒視樂無憂。卻見她正似笑非笑地擺弄著自己的手指。臉色越發陰沉了。想東辰此番攻打西秦。節節勝利、步步進逼。卻在最後關頭。叫這麼個女人攪了局。迫得東辰不得不率先提出求和。這已經是奇恥大辱了。誰料他身為楊恆。來到敵營談判。卻又被無視得這麼徹底。

    「公主威名遍天下。我家王爺歆慕已久。只盼能與公主做一談之歡。因此上命在下前來相請。還望公主賞臉。移玉駕前往。」楊恆看不慣樂無憂的輕視。但他孤身一人前往敵營。有不滿也只敢揣進肚子裡。

    「我家將軍乃是金枝玉葉、公主之尊。豈是阿貓阿狗等閒能見得的。」張達語聲亮如洪鐘。瞪著一雙環眼厲喝。

    「張達。我不是叫你多唸書的麼。這『金枝玉葉』四字。用得是恰到好處。但這『阿貓阿狗』。可就不對了。那可是說畜生的。你怎能說穆王是畜生呢。「樂無憂看似斥責張達。但她話裡的戲謔之意。加上臉上絲毫不加掩飾的揶揄。無一不昭顯著她存心輕慢東辰的意圖。

    「是。末將受教了。末將一定聽從將軍教誨。」張達一副畢恭畢敬虛心受教的摸樣。又是低頭又是拱手。就差沒跪地不起了。

    二人這一搭一合。將東辰楊恆氣得七竅生煙。冷冷道:「在下久聞公主大將之風渾然天成。今日一見……當真是見面不如聞名。」

    楊恆這話一說。一旁的陸遠征重重咳了一聲。道:「將軍。眼下軍中士氣大振。將士們高呼再戰。誓要一血前恥、直搗黃龍。群情之激憤。呼聲之高昂。已是到了空前的高度。」

    「嗯。這個我早已料到。方纔我已派陳其庭與鄭航傳下令去。要將士們勤加操練。靜待戰機。」樂無憂略一頷首。讚許道。「不愧是我樂無憂的兵。打得了硬仗。也打得起硬仗。」

    楊恆額上已現出薄汗。暗暗尋思道:「王爺果然料事如神。那女人當真不肯輕罷戰。如此……說不得。只好動用王牌了。」

    這時。趙世「噹啷」一聲拔出鬼頭刀。沉聲道:「將軍。此人乃是邵漓身邊第一得力的軍師。想當初我等與邵漓聯盟之時。沒少受此人鳥氣。不如將之一刀殺了。既能洩了眾將心頭之火。又能助長士氣。」

    趙世說著。鬼頭刀已經虛晃了兩下。猛然一下高高揚了起來。只待一刀下去。將東辰楊恆一刀兩段。給他來個一乾二淨血濺當場。

    楊恆大驚失色。急忙閃身避過。但他到底是個人。身手哪有趙世那麼快捷。雖沒當真傷著。但也給刀鋒撩下一縷鬢髮。弄得狼狽不堪。

    「趙世。你。」楊恆一張本就蒼白的臉已是一片慘白。泛著灰撲撲的青色。顫聲道。「久聞昭陽公主名震八方。治軍嚴謹。想不到公主軍中竟有此等擅自行事之人。俗語有云:『兩國交鋒。不斬來使』。還望公主給在下一個交代。」

    「交代。什麼交代。」樂無憂懶洋洋道。「你死了麼。」

    楊恆聞言。更是起得渾身直哆嗦。怒道:「你。你們……」

    「你什麼你。在我家將軍面前。最好給我放尊重點兒。膽敢對我家將軍無禮。別說你楊恆。就是邵漓那廝。我鄭航也要第一個擰下他的腦袋來。」鄭航從帳外進來。撩起盔甲跪下。雙手托著一卷紙。道。「將軍。將士們聯名請戰。這是書表。請將軍過目。」

    「放心。你們跟了我那麼久。我幾時沒讓你們打過癮了。」樂無憂親自步下交椅。攙起鄭航。溫聲道。「你只管叫他們勤加操練。我總會教他們有仗打的。」

    鄭航得了令。樂滋滋地退下了。

    楊恆心中驚疑不定。看樣子樂無憂是鐵了心要跟東辰一戰到底了。可他心中明白。這麼打下去。他們已經佔不到什麼便宜了。打到最後。最吃虧的還是邵漓。

    邵漓畢竟只是東辰四皇子而已。他頭上還有三個皇兄。下面還有七個皇弟。人人對皇帝的寶座虎視眈眈。他攻打西秦本就是為了建功立業。好名正言順地取得太子之位。登上皇帝寶座。

    可如今。邵漓跟秋風清那幾仗打下來。已經損失了二十萬兵馬。在與樂無憂一戰。有損失了好幾萬。如今邵漓手中已經沒有多少人了。而他面對的不僅僅是樂無憂。更有國中眾多與他爭皇位的兄弟。這時候如果他再吃虧。即便真打敗了樂無憂。只怕他僅有的兵馬也會損失殆盡。如此一來。他拿什麼跟那些兄弟爭皇位。

    邵漓的求和。並不是怕了樂無憂。而是這時候罷戰。靠著手中的秋風清。秋月明。他還能多少撈些好處。也不枉了他辛苦這一場。在他父皇面前。他也算立了一功。再打下去。他非但佔不著便宜。說不定還會把自己搭進去。那時候即便樂無憂沒能殺了他。回國之後。他的父皇也會重罰他。只要帝位旁落。今後他的日子多半生不如死。

    邵漓只是冒不起險而已。這一點。樂無憂也很清楚。

    對於邵漓。決不能逼急了。畢竟兔子急了也咬人。萬一真惹惱了邵漓。到時候他不顧一切地來個魚死網破。樂無憂也得吃大虧。

    樂無憂一向很懂得見好就收。因此她又緩緩踱回了虎皮交椅。懶洋洋窩著。甚至已經閉上了眼睛。一副閒適懶散的模樣。

    她在等。等楊恆沉不住氣。等楊恆先提出來她想要他說的那些。

    楊恆的臉色青白交錯。憋了許久。方故作鎮定冷然道:「在下一條賤命。死不足惜。只是公主如此做法。未免有失大將之風……」

    「我乃小小女子。聖人有云:『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這難養的小女子。哪裡有什麼大將之風。閣下說笑了。」

    楊恆又是好一陣尷尬。半晌。方訕訕道:「公主名揚四海。威震八方。在下佩服已久。此次交戰。純屬誤會。在下奉王爺之命。前來向公主請和。至於和談的日期與地址。請公主擬定。」

    「和談。」樂無憂挑挑眉。捂著嘴懶洋洋打個哈欠。一臉為難。道。「這……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肯和。實在是我手下這般子弟兄。他們還沒玩夠呢。」

    這話說得實在輕慢之極。楊恆立時又要發火。張達適時地跨前一步。半截鐵塔般的身軀橫在楊恆面前。將楊恆到嘴邊的話又給堵了回去。

    「我不在軍中已有年餘。況且軍中多有變動。現在的將士們有不少並非我昔日舊部。只怕我這麼個小女子未必能約束得住他們呢。」樂無憂雙手一攤。似是無可奈何。

    「公主……」楊恆訕訕地開口。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眼前這瘦瘦弱弱的女人雖年紀不大。論身板。更是比他還要來得虛弱。偏生這麼狡猾。張弛之間令人心魂俱震。

    「好吧。邵漓怎麼著也算是我的老朋友了。貴國玲瓏公主更是西秦皇妃。既然邵漓想要和談。那麼。我便盡力約束手下。總要教老朋友遂了心願才是。」樂無憂說得既為難又大方。彷彿她同意和談是多麼給邵漓面子似的。

    楊恆雖達到了來此的目的。但他要的可不是這效果。原本他是想先給樂無憂來個下馬威。將主動權緊緊捏在手中。誰料到被他們又是驚又是嚇的。弄得神魂不定。完全處於挨打的境地了。

    楊恆越想越不是味兒。王牌未出。他如何甘心。於是假笑道:「在下聽聞公主與西秦皇帝及安王交情匪淺。公主但請安心。在下必定會交代手下。好生善待他二位的。」

    這番刻意的提醒。不過是為了告訴樂無憂:你的軟肋捏在我們東辰手裡。今日你如此猖狂。過不了幾天。我要你也嘗嘗被折辱的滋味。

    「我與他二人豈止交情匪淺。簡直可說千絲萬縷。難解難分。閣下既有此好意。本將軍心領了。還望閣下多多關照。可莫要虧待了他們。」樂無憂笑靨如花。似乎並未聽出弦外之音。

    想用秋風清和秋月明來要挾她。呵呵。好你個邵漓。真有你的。可惜。我樂無憂還真不怕你要挾。

    樂無憂轉身。臉上的笑容剎那間隱去了。冷冷道:「三日後。辰時。落日坡。各帶親兵三十前往。」

    楊恆聽她語氣轉冷。只當自己的恐嚇起到了效果。暗自冷哼一聲。拱手行禮。大搖大擺除了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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