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三四章 東辰那些事 文 / 精豆
午睡罷。秋風清照例前往御書房處理公事。
「東辰陳兵五萬列於邊境。」秋風清凝眉。看著手中八百里加急送來的密報。
東辰、西秦兩國相鄰。與南昭三國呈品字形排列。這三國國土相接。時有征戰。
「皇上。東辰陳兵於我國邊境。距國界只二十里。孫將軍特命末將快馬來報。」送信的副將一臉擔憂。孫將軍手裡只有三萬兵馬。若打起來。多半不會是東辰對手。
秋風清面色凝重。半晌。道:「以靜制動。靜觀其變。速調五萬大軍前去支援孫將軍。」
東辰這個時候犯邊。卻是為何。
邵漓是個精明人。不會無緣無故挑起戰火。除非對他有好處。然而。若是他有把握能佔到便宜。早就跟西秦開戰了。哪還會千里迢迢前來求親。
去年西秦與南昭一戰。西秦雖大獲全勝。自身損傷也不輕。那時正是邵漓趁虛而入的好時機。然而他卻錯過了那麼個好機會。這會兒又來犯邊。為什麼。
難道是因為秋月明。
戰神遭貶。兵權被奪。帝、王不合。豈不給了敵人可乘之機。
秋風清又想到了一件事:當日樂無憂逃出宮去之後。有三路人馬追查她的下落。一是他的人。一是秋月明的人。還有一小股勢力。正是邵漓的人。
邵漓對樂無憂。分明就沒安好心。
傍晚。秋風清回到冷宮時。辰妃正抱著孩子坐在冷宮梅樹下的石凳上。樂無憂依舊在鞦韆架上晃悠著。
「那天。多謝了。」有了孩子。似乎很多事情都可以不計較了。面前這個曾經讓她恨之入骨的女人。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兒子的救命恩人。
樂無憂心下暗歎這。這女人。真不知該說她精明好呢。還是該說她傻好。知道設計求得她的庇護。卻不知道防範其他人的算計。真是……
該防的人不防。不該惹的人偏惹。空有滿身傲氣。全無識人之明。這女人。能活到現在也算是奇跡了。
「罷了。」樂無憂淡淡一笑。看向辰妃孩子的眸光溫柔如水。
這孩子剛剛滿月。因著早產。身子尚虛。比足月嬰兒小些。但眉眼端正。皮膚細嫩。看起來也很可愛。
樂無憂溫柔的眸光漸漸傷感起來。八月末了。若她的孩子孩在。這會兒也滿月了……
「小皇子還沒起名。臣妾想請主子給皇子起個名兒。好教小皇子沾些福氣。」辰妃溫婉說道。她知道樂無憂心裡的苦。失去孩子。對一個母親來說簡直就是致命的打擊。讓她為自己的孩子起名。也算成全她一片苦澀的愛子之心。
「不了。我是不詳之人。哪裡來的什麼福分。這孩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莫要教我連累了他。」樂無憂的語聲染上一層傷感。緩緩自鞦韆架上起了身。扶著鞦韆繩索站了起來。卻並不走動。仰面望著天空。默然靜立。
「辰妃來做什麼。」秋風清看到辰妃出現在冷宮。明顯不悅。口氣冷淡之極。「小皇子身子虛弱。少出想容閣為好。」
辰妃身子一僵。他看見她。竟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她是拼了命。才為他生下了這個兒子啊。可他。兒子都滿月了。他竟連一次都沒去看過。
辰妃壓抑著苦澀與委屈的水眸緩緩自秋風清身上轉移到樂無憂身上。強壓下淚意。緩緩欠身行禮。抱著孩子落寞地走出了冷宮。
皇上。你可以不愛我。可以不喜歡我。甚至可以無視我。可……可這是你的孩子啊。你竟如此狠心。連自己的孩子都不願多看一眼麼。
恨意來得如此強烈。剛剛有多感激。現在就有多怨恨。不為她。為他。為這懷裡歷經艱險才得降人世的孩子。
想容閣太冷清了。即便誕下皇子。又被晉陞為妃。精緻華麗的想容閣仍遠不如冷宮那般受到重視。
想想也是。冷宮。雖佔了個「冷」字。卻像征著無與倫比的恩寵。冷宮的那位。雖無名份。卻是萬人之上的主子。甚至於一國之君。在她面前都那樣卑微。那樣柔順。
為她。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連至親手足都貶黜了。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出來的。
辰妃一步一步緩緩走著。既沒有前呼後擁的宮人。也沒有盡顯威儀的陣仗。身邊跟著的。只有一個從東辰帶來的紅葉。
「公主。您還好吧。」紅葉擔憂地看著辰妃。她正微垂著頭。以溫柔的目光看著她的孩子。但紅葉跟著她的時日久了。她眸底隱藏的恨意與狠戾並沒有逃過紅葉的眼睛。
「四哥怎麼說。」辰妃依舊看著孩子。頭也沒抬。目光飽含著憐惜。
這四哥。自然是指東辰國的穆王爺邵漓。
「王爺請公主只管放心。公主心裡想的。王爺都知道。王爺自然會幫助公主。只是……」紅葉偷眼瞟了辰妃一眼。接下來的話卻是有些不好出口了。
辰妃隨口問道:「只是怎樣。」
紅葉四下打量一番。扶著辰妃走到一處空曠的地方。辰妃剛生了皇子。這會兒後宮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她們呢。這話若是叫任何人聽了去。她們主僕都是死路一條。
「王爺說要公主為大局著想。西秦國力強盛。單靠聯姻。東辰與西秦之間的和平維持不了多久。若公主所生的皇子不能繼承大統。那麼日後西秦與東辰必將一戰。因此……」
「四哥的意思是……」辰妃心頭一寒。原來……
原來對四哥來說。她邵玲瓏不過是一顆棋子。
多年來相護相惜的兄妹之情。不過是為著日後可能的用場。怪不得。怪不得他前來西秦求親。不嫌麻煩地帶著她一道來。原來他早就做好了兩手準備。
對於邵漓來說。她邵玲瓏不過是一顆棋子。不過是日後用來拉攏助力、提升自己實力的資本而已。一旦目的達到。這顆棋子的死活。他根本不會管。而在這顆棋子還有用的時候。他必定會搾乾她的一切。直到她成為徹底的糟粕。他便會將她拋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