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江湖恩怨（3） 文 / 彤風
入目所及之人，是一個穿著一身深藍色勁裝的男子，此人身材中等但體魄卻很強壯，一看便知其是習武之人，只是那略微染了霜色的頭髮證明此人已不再年輕。
此時此刻，此人正負手而立，背對著雲蓉蓉所在之處。所以，她看不見他的長相。只聽這人聲音醇厚低沉，緩緩開口說道：「你們若想在此處繼續打下去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們得注意一下，那邊那位姑娘手中的算盤。」
男子一邊不緊不慢地說著，一邊伸手指向沈如夢所立之處。
那八人聽言，自是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朝沈如夢看去，果真看到一個手拿金算盤的女子。
「那算盤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那以多欺少的一方之中，站在最右側的男子不解問道。
「這裡是恆安樓，而你們方才打壞了他們多少桌椅和碗碟。」
身穿深藍色勁裝的男子慢悠悠地說道，他這話其實已經說得夠明白了，但凡知道恆安樓的人，有誰不知道這裡壓根兒沒人敢來砸場子。
恆安樓的每一套桌椅茶碗那都是價值連城，隨便打壞一個那都是普通人家賠也賠不起的。
可是那幾個江湖人士卻好像笨蛋一樣，居然還敢瞪著眼睛問那中年男子：「那又如何？」
他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無一不為問出這話的人感到汗顏。
他如果不是家裡銀子太多，那就一定是笨到無藥可救了。
然而，在雲蓉蓉、五大執事和掌櫃的他們看來，更加令人無語的卻是這半路殺出來阻止他們繼續打下去的中年男子。
因為，他竟然是好心怕他們賠不起銀子才出手阻止的。
這理由還真是夠新鮮的。
「嗯哼，既然你們銀子很多，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中年男子見此，眉梢一挑，口中話語頗有些事不關己的意思，隨即身形一閃，又如同一陣風一般坐回了他先前坐著的位置。
倒是雲蓉蓉，聽著這男子說話的方式，總覺得好像很是耳熟，在哪裡聽到過似的。
是以，待到這中年男子坐回原處之時，她目光追隨著他的身影而去，誰知，這一看之下，她眼中頓時飛快地閃過一絲驚訝之色。
竟然是他？
並且，這人還不是一個人，跟他坐在同一桌的，還有兩人。
但是，也就是那另外兩人，令雲蓉蓉更加驚奇地張大了雙眼，很是不敢置信。
很巧的，這三個人，她都認識，並且，他們也都認識她。
只不過，她現在這個裝扮，他們根本認不出她來。
生怕引起那三人的注意，雲蓉蓉連忙收回視線，繼續專注於眼前這八個人。
既然打鬥都已經停止了，雲蓉蓉只好使了個眼色，讓掌櫃的可以行動了。
是以，趁著這八個人滿面愣怔於那中年男子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行為之時，掌櫃的一聲令下「把他們都圍起來！」，恆安樓的護衛們便「呼啦」一下子將八個人迅速包圍起來。
然而，只是這樣，並沒有令先前那五個人露出半分懼怕之色。他們臉上的表情，仍然十分兇惡。
相反的，那人少的一方三人，瞧著眼前這架勢，臉上的表情卻有些不知所措了。
回想起先前那位前輩所說的話，那脾氣倔強之人終於反應過來了，而那另外兩人顯然也是如此，壓低了聲音在那人耳邊說道：「師兄，這可怎麼辦啊？剛才那人說恆安樓的桌椅碗碟可是價值連城，我們剛才打鬥中打壞了這麼，怎麼賠得起啊。」
「這……你問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啊。」
被稱作「師兄」的男子也終於有些慌神兒了，心下更是懊悔萬分，在哪裡打不行，非要在這恆安樓裡打，這可真的是……衝動是魔鬼啊！
他們三人正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那五人中為首之人卻已經開了口。
「呵，掌櫃的，你不會以為就你們恆安樓這幾個人，就能打得過我們了吧。」
「這位客官，您想錯了。」
雖然掌櫃的剛才被此人重重推了一下，但是這會兒，卻依舊笑容滿面和和氣氣地走上前去，與他們說道：「我的目的並不是想讓他們打你們。」
「那你這是幹什麼？」
那男子聞言，看一眼四周的護衛，一臉防備地開口問道。
「很簡單，剛才幾位客官打壞了我們店裡的桌椅共四套，皆是上好的紫檀木做的，還有碗碟共五套，均是出自西遙的上等瓷器，再加上幾位打了這麼半天，耽誤我恆安樓約莫一個時辰的生意，這些損失，只要你們肯賠，那就沒問題了。」
此番話語說完，掌櫃的臉上那笑容越發燦爛了幾分，乍一看好像是瞧見銀子在向他招手給樂的，實則卻是能夠以這種方式報復這方才推他之人，他心裡別提多開心了。
作為這恆安樓的掌櫃，別的他不知道，這恆安樓裡的陳設用具，哪樣不是精挑細選，閣主說了，這京城是大恆王朝的帝都所在，這開在帝都的恆安樓就是所有恆安樓的形象和表率，當然樣樣兒都要用最好的。這幾個武林人士就算家裡有那麼點兒家底，怕是要賠這麼多銀子，也是會很肉痛的。
所以光是想想這幾人聽見他們要賠這麼多銀兩的樣子，他心裡都樂翻天了，哪裡會真的想要以暴制暴呢。
誰想，那男子聽他這麼說，倒是並未露出驚慌之色，只是貌似坦蕩地說道：「這還不簡單，一共要賠多少銀兩，你們就報個數吧。」
他剛說完，沈如夢就捧著算盤走了出來，口中辟里啪啦地說道：「四套紫檀木桌椅一共五千兩銀子，西遙瓷器五套一共三千兩銀子，再加上恆安樓一個時辰損失的生意銀兩一共是九千五百兩銀子。」
沈如夢這話，每說一句，那些人臉上的表情就黑幾分，等她全部說完，幾人的臉色已經可以媲美鍋底灰了。
沈如夢卻還像沒事兒人似的左右看了看這八個人，隨後很是淡定地開口問道：「你們看，這些銀兩，你們想怎麼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