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心動的吻 文 / 端木火火
那種突來的軟意和濕粘的感覺,讓果諾心跳猛然加速,水眸撐大,羞窘而又無辜的瞅著對面的男人,腳下的步子慌得忍不住往後退了一小步。
但霸道的景榮西又怎會讓她逃開呢?長臂才稍稍一用力,果諾整顆小腦袋就被他撈進了車裡來……
「唔唔——」
果諾被迫貓著身子,狼狽的趴在車窗上,迎接著他這突如其來的深吻。
一張小臉兒紅得幾乎都快與她手中那根剩下的烤腸所媲美了。
其實,他景榮西是從來不啃這種路邊上的垃圾食品的,但今天吃完竟還覺味道不賴。
而且……
讓他吻一個滿嘴油膩的女人,他景榮西一定會厭惡得作嘔,可現在……他在做什麼?
他確實在吻一個滿嘴油膩的女人,而且,還覺得這個吻……味道不錯,甚至於,還想把這個吻,一路繼續下去!
他景榮西一向是行動派的,所以,想吻的時候,他定不會壓抑自己的。
吻,一路隨心的加深加劇……
涼薄的雙唇在果諾嬌軟的紅唇上,肆意摩挲,舔舐著,濕熱的舌尖滑過她香甜的檀口,捲起她怯怯的丁香舌,一路盡情的汲取著屬於她的味道……
唇上那道柔軟的感覺,彷彿快要化進了心裡,莫名的,竟讓他整顆心都跟著不由自主的深陷了下去。
一吻結束,已經是十多分鐘之後的事情了。
車周旁有看熱鬧的年輕人竟還駐足在那裡,觀望著他們這對『熱戀中的情侶』,眼裡流露出艷羨的眸色。
而果諾,站在車外,紅著小臉,呆呆的望著車內那張似也有分分羞色的男人,腦子裡一片空白,有半分鐘的時間完全處於當機狀態。
「蘇果諾,還要被人看到什麼時候去?」
景榮西喊她。
一貫冷若冰霜的俊容上,竟難得的露出幾分不自在的紅暈。
說著,啟動引擎,「再不上車,你就自己打車走!」
「啊……等我!」果諾終於晃神回來,緋紅著臉蛋兒,慌慌張張的上車,「這是高速公路,哪裡有車打啦。」
她低著一顆小腦袋,嘴裡絮絮叨叨著,小手兒慌亂的給自己系安全帶,卻始終不敢再抬頭去看身邊的男人一眼。
一顆心,跳動的頻率如若擂鼓一般,果諾真擔心它會隨時從自己的小心房裡鑽出來。
景榮西一踩油門,車身如火箭般,飛速的駛離服務區。
景榮西覺得自己越來越幼稚了,對於剛剛那件愚蠢的親吻事故,他覺得自己簡直是中了魔咒一般。
吃同一根烤腸,再到接吻……
對於這種匪夷所思的白癡事,他竟然還會做得不亦樂乎?而且,還是跟這個叫蘇果諾的女人?!
這種行為不應該是那些熱戀中的腦殘情侶才會做的嗎?
他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絲毫不顧臉面的做了,而且……
直到現在,他都好像沒能從剛剛那一幕中緩回神來一般,心臟的某個位置,竟還有些失控的亂跳著!
景榮西,你這是怎麼了?
這根本有違常理!
…………
車一路駛出高速公路,進入偏遠的山區地帶。
半個小時之後,車在一座墓園前停了下來。
景榮西率先下車,果諾不解的緊跟其下。
景榮西在墓園門口的花店買了一束白菊,而後才進了墓園中去。
一路上,他一語不發。
而果諾,滿心的疑慮想要問他,然見他那張面無表情的面龐後,果諾還是收了自己的好奇心,最後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後,默默地隨著他往裡面走去。
在墓園裡繞了大半個圈之後,終於,他們在一座墓碑前停了下來。
說實在的,果諾平日裡是不信鬼神論這些的,但是,這夜黑風高的跑來墓園,果諾倒還真的是頭一遭,要說不害怕,那絕對是騙人的。
果諾下意識的跟緊了景榮西的步伐,小手不自覺的揪過他的衣擺,捏在手心裡,很緊很緊,那怯怯的模樣似唯恐他把自己落在這裡一般。
景榮西沒有理會她,兀自蹲下身,將手中那束白菊恭敬地擱在了墓碑前,而後起身,深深的向墓中已過世的仙人一鞠躬。
藉著墓園的路燈,果諾這才看清楚墓碑上的照片。
是一個五官清俊的年輕男子,照片看上去男子的年紀應當與他們相仿,只是,這麼年輕居然就過世了……
果諾忍不住有些唏噓生命的短暫以及脆弱。
「榮西,他……他是誰啊?」
果諾還是忍不住問他。
有些不解,為什麼他要帶自己來這裡。
「我哥。」
景榮西蹲在墓碑前,沒有回頭看果諾,只沉聲回答她的問話。
「你哥?」
果諾錯愕。
這才注意到墓碑上刻著的字眼,『景榮北』?他的名字。
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榮西還有個哥哥,甚至於在整個商業圈也從來不知道景家有三個孩子。
這太匪夷所思了!
「哥哥跟你們倆好像長得不太像……」果諾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嗯。」
景榮西只是沉吟了一聲當作回答,卻並未再做多餘的解釋。
「蘇果諾……」
景榮西突然喊她。
「嗯?」
「你認識他。」他說。
「啊?」果諾不明所以,狐疑的瞅著景榮西,又看一眼墓碑上的那張照片,對於那張陌生的面孔,她非常確定自己沒見過,她搖頭,「我不認識他,我確定,從來沒有見過。」
對於果諾的答案,景榮西只是涼涼的掀了掀唇角,「蘇果諾,你這樣沒有心肝的回答,會讓底下的他寒了心去。」
果諾無辜的看著他,心下有些委屈,軟聲替自己辯解,「可我真的不認識他。」
景榮西似也懶得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了,「過來。」
「?」
果諾沒有動。
「到這裡來。」
景榮西向果諾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些。
果諾猶豫了半會,終於,還是提了提步子靠近他,心裡卻總覺有種說不上來的異樣感。
景榮西拉著果諾在自己身邊蹲了下來,卻自顧自的在同墓裡的男人說著話。
「帶她來看你,是不是有生以來我做得最對得起你的事?」
他笑問著,漆黑的深潭裡有異樣的光彩在流動。
果諾不明所以。
「不過你眼光可實在不怎麼樣!」
他輕嗤一聲,偏頭,看一眼身邊的果諾,戲謔般的點評道,「長相一般,身材一般,而且,蠢蠢笨笨的,嫁給本少爺這麼久,除了忍耐力夠點,還真沒發現她有什麼優點!啊……對了,這女人,還花心的不得了!」
他對著墓碑上男子的照片,毫不留情的指控著果諾。
果諾懊惱的瞪他,「明明你才是真正的花心大蘿蔔!」
景榮西看她,挑挑眉,俊俏的眉眼間掠過一抹複雜的漣漪,涼聲道,「我的心從來都只在慕允果身上,『花心』二字,從何談起?」
「……」
果諾的臉,微微泛白。
而後,緊抿唇瓣,不再吱聲了。
是啊,她怎麼就忘了,現在的榮西,可一門心思都在慕允果身上……
可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自己與他的這段婚姻又算什麼呢?還有,他們之間的那些纏綿又算得了什麼呢?
大概,在這個男人眼裡,不過只是一場露水姻緣,過眼雲煙吧!
這樣也好,總歸他們是要分道揚鑣的。
「走了!」
景榮西起了身來就走。
果諾反應回來,連忙起身跟上,走前卻還忍不住回頭再一眼墓碑上那張男人的臉。
景榮北……
榮西的哥哥。
榮西說,他是帶自己來見他的。
為什麼?
「榮西……」
景榮西走得很快,果諾有些害怕,連走代跑的一路追著他,「榮西,你剛剛說你是特意帶我來見他的?可是,我真的不認識他,我沒見過你哥哥。」
「閉嘴,蘇果諾。」
他冷幽幽的出聲,打斷她的話,「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其實,他景榮西明明可以告訴蘇果諾,自己根本不是她從前那個所謂的男朋友的,明明也可以告訴她,現在這個墳墓裡躺著的男人才是她真真正正心心唸唸的男朋友,可是,他竟然說不出口,也根本不想說。
「可是……」
果諾還想說什麼,卻被景榮西一個冷騭的眼神給逼了回去。
「哦……」
她悶悶的點頭應了一聲,對於其他的問題,她也再不敢多問。
但不得不說,今晚的這一切,也未免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出了墓園,景榮西還是沒有往回家的路去,而是載著果諾上了一座當地的高山。
經過一段崎嶇險峻的山路之後,終於,車在山峰之頂停了下來。
景榮西下車,果諾跟隨其下。
「哇……」
才一下車,果諾就被眼前這副奇光異景給震撼住。
夜初靜,皎潔的月光篩落而下,將整個山頂籠罩,如同編織的一張柔軟銀白的玉網……
玉網下,是一片片淡紫色的花叢,月光灑下來,點綴在它們身上,如若一顆顆的紫色鑽石,閃爍生輝,晶瑩剔透,美不勝收。偶有螢火蟲像羞澀的小姑娘一般從花叢裡掠過,一明一暗,越發給這簇紫色的花海蒙上了一層空幻而神秘之美,如夢如幻,精美絕倫。
「好美……」
果諾忍不住在薰衣草的花叢中轉了幾個身,剛剛還有些沉悶的心情一下子轉好了起來,「這麼美的地方,你是怎麼找到的?」
她揚著笑,問景榮西。
笑容點綴在她淡靜溫婉的面龐上,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那麼純粹,自然。
有那麼一刻的,幾乎讓景榮西看癡。
薄唇輕抿,沒有回答果諾問題,深沉的眼眸暗下去,才發現在螢火蟲縈繞的光圈裡,這個女人竟美得像只精靈。
「榮西,謝謝你。」
果諾笑著同他道謝,「謝謝你帶我來這麼美的地方。」
這樣的美景,在他們那樣繁華而浮躁的大城市中又怎麼會有機會見著呢?!
不過……
果諾將手背在身後,慢慢踱步靠近他,仰頭,衝他微微一笑,「真意外,這麼美的地方,你竟然會帶我來……」
景榮西劍眉微挑,似笑非笑道,「你的意思是,我該帶過來的人是慕允果?」
「我可沒這麼說。」
果諾嘟了嘟嘴,轉身,掩飾了她心底那些複雜的情緒。
景榮西歪歪頭,「知道這裡以什麼而聞名嗎?」
「嗯?」
果諾回頭,疑惑的眨眨眼,「因為這些漂亮的螢火蟲?還是這些薰衣草呢?」
景榮西看著她那張純淨的小臉蛋,勾唇一笑,「知道這座山峰叫什麼名字嗎?」
果諾搖頭。
「斷情峰。」景榮西笑得非常邪惡,彎身湊近果諾那張迷糊不解的小臉蛋,惡意的朝她吹了口氣,繼續補充道,「這裡最聞名的不是什麼螢火蟲,也不是什麼薰衣草,而是來這的情侶統統逃不過半月分手的宿命!」
「……」
果諾面色微白。
景榮西直起身來,轉身兀自往山峰邊緣走去,抬頭仰望無邊無際的星空,輕嗤一聲,「你說這種鬼地方,我怎麼可能會捨得帶她來?」
果諾說不出自己心裡到底是什麼感覺,「所以你帶我來,就是希望我們能盡快結束這段荒謬的關係嗎?」
景榮西側身,回頭看果諾,涼淡一笑,「蘇果諾,別太高估了你自己的位置,你跟本少爺還夠不上『情侶』二字的稱呼,頂多……」
他頓了頓,繼續說,「頂多,算我床上一個免費的……玩具!」
玩具?!!
噁心而卑賤的字眼,如一把鋒利的尖刀,深深的插在果諾的心尖兒上。
所以……
折騰了這麼久,自己在他眼裡不過只是一個供他發洩的玩具?
心,一路下沉,如若墜入冰窖,寒了又寒……
胸口,明明痛得無以復加,而果諾卻偏偏還不肯認輸。
「玩具?」果諾好看的秀眉微微上挑,輕輕一笑,「那景先生一定務必守護好你自己的心,如果哪天你的心被你的玩具偷走了,那麼說不定高高在上的景先生也有淪為自己玩具的玩具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