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為了我,好好活著!(8000+必看) 文 / 雲靜風渺
迎著門外的那雙飽含失望的眸子,獨孤宸心底不禁咯登一下!
緊皺的眉宇,微微舒展開來,他眸色微變了變,輕聲喚道:「小姑姑!」
聽到他的輕喚聲,沈凝暄心下一緊!
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她垂於裙擺兩側的雙手,緊緊攥成拳,直接低斂了眉眼,一臉冷凝的自獨孤宸身邊走過。
桌前,一杯毒酒下肚,獨孤蕭逸額際佈滿細汗,臉色已是慘白無比。
看著沈凝暄一步步朝著自己走來,他眸光微微閃動之後,瞬間綻亮。一絲猩紅的血,自唇角流淌而下,胸腹間彷彿火燒板的灼痛,讓他忍不住緊皺了眉宇。伸手緊緊按住胸口,他想要站起身來,卻頹然無力的自椅子上滑落媲。
「別動!」
心中一陣劇痛,沈凝暄幾步上前,伸手扶住獨孤蕭逸搖搖欲墜的身形。凝眉抬手,探上獨孤蕭逸的脈門,感覺到指下無力虛浮的脈象,她臉色遽變,抬手封了他的幾處大穴!
獨孤宸見狀,眉宇倏地一皺,聲音冷幽,宛若自天際飄蕩而來:「朕知道,小姑姑醫術精湛,不過還是想要奉勸姑姑莫要白費力氣了,此乃鳩毒……無解!」
「獨孤宸!」
心,早在前一刻,便已大亂。沈凝暄颯然抬眸,眸若寒星,聲音前所未有的冰冷:「你怎麼可以……」
獨孤宸苦笑搖頭:「姑姑昨夜將一切告知朕的時候,便是在與朕賭,此事若是你賭贏了,朕會念在他對朕的忍讓,容他存活於世,若是你賭輸了,朕會為了天下江山,立刻要了他的性命,可惜……朕從來都不會婦人之仁,你輸了!」
聞獨孤宸所言,沈凝暄心下陡地一驚!
她知道獨孤珍兒昨夜跟獨孤宸說了些不為人知的事情,卻並不明曉其中內情。
此刻聽他所言,此事必定關係先皇臨終時廢黜獨孤蕭逸的原因!
顯然,獨孤珍兒低估了獨孤宸的狼子野心!
「獨孤宸,你太讓我失望了……」微垂眸,看著獨孤蕭逸緊皺眉宇,隱忍劇痛的模樣,沈凝暄因心中劇痛而雙眸通紅,極力隱忍許久,她方才自齒縫中迸出幾個字來:「你給我出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聞言,獨孤宸皺了皺眉。
微冷的視線,自獨孤蕭逸慘白的俊臉上一掃而過,他眸色一沉,心中隱隱痛著,只得轉身出了房間。
他知道,今日之後,素日最疼他的小姑姑,必定與他反目。
此刻,與她不想看到他一般,他更不想看到獨孤蕭逸在他眼前死去。
在這個房間每多一刻,於他而言,都是對他良心的譴責和煎熬!
獨孤宸一走,一直極力隱忍的獨孤蕭逸,直覺胸腹之中的劇痛,已然到了極致,迎著沈凝暄的眸子,他微微啟唇,剛想說些什麼,卻胸口一熱,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黑血。
「蕭逸……」
平生第一次,如獨孤珍兒一般,喚著獨孤蕭逸的名字,沈凝暄覺得,自己的心,在這一刻,被人無情撕成了碎片,顫抖著手,撫上他嘴角的血跡,晶瑩的淚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滴滴自眼角滾落,她伸手自襟袋取出一隻藥瓶,倒了一顆黑色的藥丸出來,將之送到他的嘴邊:「吃了它!」
迎著沈凝暄心急如焚的雙眼,獨孤蕭逸苦澀一笑,輕搖了搖頭:「不要……不要白費力氣了!」
「你聽話,把藥吃了!」
眼裡的淚,越流越凶,沈凝暄將手臂微微抬起,把他整個人抱在懷裡,垂首在他耳際輕道:「即便鳩毒無解,我也一定要跟閻王爺搶回你的命,你不能死,我也不會讓你死。」
聞言,獨孤蕭逸無比牽強的扯了扯唇,臉色已然蒼白如紙。
噗的一聲!
再次吐出一口黑血,他緊皺了皺眉,死死盯著沈凝暄的臉,雙眸卻漸漸開始渙散。
「睜開眼睛!」
緊咬著朱唇,用力拍著獨孤蕭逸的俊臉,沈凝暄的聲音,早已破碎的不成樣子:「快!把藥吃了!」
「好……」
聲音輕的,幾若蚊蠅,獨孤蕭逸含笑啟唇,將丹藥和著血液吞下。
見狀,沈凝暄緊皺的娥眉,輕輕顫抖著,彷彿與獨孤蕭逸一起痛著,她抬起手來,用力捂著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哭出聲響。
這丹藥,是過去她師傅配製而成,對於鳩毒,雖是治標不治本,卻可以暫時保住性命!
現在,只要她能吞下這顆丹藥,他就還有一線生機!
潔白的衣袂,已被染成血紅,獨孤蕭逸什麼話也不說,只是靜靜地看著沈凝暄,深黑的瞳仁裡,始終帶著一種溫柔,那種溫柔,徹骨噬心!
凝著他溫柔的雙眼,沈凝暄微微怔仲。
此刻,他的眼神,並不像是在看著獨孤珍兒……
「小暄兒……」
隨著這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喃,沈凝暄心中的想法,得到應證,獨孤蕭逸的手,顫巍巍的抬起,輕輕的撫上她的臉:「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呼吸,驀地一窒!
沈凝暄的心,痛到難以自抑!
伸手握住他放在自己臉上的手,她輕聲呢喃著:「你怎麼知道是我?」
她學獨孤珍兒,學的惟妙惟肖。
李庭玉不曾發現破綻,獨孤宸亦沒有認出她,可是他……卻知道她是誰!
「你是我心愛之人,無論變成什麼樣子,只消一眼,我便知道是你。」被劇痛折磨的精疲力盡,獨孤蕭逸微彎了彎唇,想要對她笑,卻因胸臆間不斷翻滾的熱浪,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蕭逸!」
仍舊喚著她的名,沈凝暄用力拍著他的背脊,卻仍舊阻止不了他再次吐血。
當那猩紅的血液,直接噴出之時,早前被他吞下的丹藥,也跟著被吐了出來。
沈凝暄見狀,心中大駭!
鼻息之間,早已充斥滿了血腥之氣,沈凝暄心如刀絞的捧住獨孤蕭逸蒼白的臉,眼淚不斷的簌簌落下,看著眼前早已被了血色的男人,仍舊對自己溫潤的笑著,她的心瞬間沉入谷底。
痛!
凝著獨孤蕭逸隱忍含笑的眸,沈凝暄緊皺了眉心,此刻……彷彿喝下毒藥的是她,那如潮湧般的痛,讓她心碎不已!
「娘娘,皇上走了!」秋若雨自門外閃身而入之時,所見便是沈凝暄抱著獨孤蕭逸痛哭的情景。心裡猛地一揪,她快步上前,俏臉之上,一片慘白:「王爺!」
「走了?」
心裡的痛楚,到了無法承受的地步,沈凝暄嘲諷一笑,伸手摀住自己的嘴巴,啞然痛苦著,她淒然聲道:「看來……他篤定我一定救不了你!」
「別哭……我……我沒事!」
臉色蒼白到了極點,彌留之際的獨孤蕭逸語氣虛弱不堪。
「沒事,你不會有事的!」
心中的劇痛,在不斷蔓延,沈凝暄緊咬著牙關,不停的搖著頭。
她以為,重生歸來,死過一次的自己,可以直面生死。
但是直到此時此刻,她才明白,她從來都害怕失去,尤其是失去眼前這個,一心為她的男人。
「獨孤蕭逸……你聽好了,我還等著一年之後與你相聚,我不准你死……」深深的,吸了口氣,她極力讓自己穩定氣息,輕顫著手,重新取出一顆藥丸,張口將之含在口中,她俯下身來,深深的吻上他的唇。
原本劇痛的身子,在她第一次的主動親吻下,不由自主的輕顫了顫,獨孤蕭逸緊皺著俊眉,緩緩閉上雙眼,感覺到她的靈巧的丁香,撬開自己的唇齒,他輕翹了唇角,雖艱難無比,卻仍然將她舌尖推入的丹藥嚥下。
微風,夾帶著雨的氣息,緩緩自窗口吹入。
沈凝暄的唇齒間,滿滿都是血的滋味,伸手撫在獨孤蕭逸的胸口,見他血氣平復,她稍顯欣慰的笑著落淚。
只要,只要他能熬過今夜。
一切定可轉危為安!
「傻丫頭,我不會有事的……」噬骨蝕心的劇痛,在體內蔓延,獨孤蕭逸伸手撫觸著沈凝暄的俏臉,緊皺著眉宇,他想要將將她看的仔細些,眼底的光,卻漸漸渙散。
見他如此,沈凝暄連忙伸手扶住他的大手,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她輕抿了下唇角的鹹澀的淚水,對他展顏一笑:「先生……你不是怕在人海裡找不到我嗎?不能睡聽到了沒有?現在我讓你看我的臉,你可看清楚了哦……」
感覺到獨孤蕭逸的生命,正在不斷的流逝,晶瑩的淚,模糊了雙眼,沈凝暄強顏歡笑著,自鬢髮處捏住一角,將臉上的人皮面具緩緩撕落……
室內的光,本是昏暗的。
但沈凝暄容顏盡顯時,卻照亮了獨孤蕭逸的黯淡無光的俊眸。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這八個字,遠遠不及沈凝暄真正容貌的萬千。
她雖是脂粉未施,卻仍然美的惑人心魄!
「我就知道……」
心,忍不住輕顫著,臉上卻沒有太多震驚的表情,獨孤蕭逸顫手摩挲著沈凝暄的眸子,艱澀擰眉,笑的滿足:「小暄兒,你讓我看了臉,以後便是我的人了哦!」
聞言,沈凝暄不禁破涕為笑。
這世上,有哪個女人被人看了臉,就成了對方的人?!
他這是什麼邏輯?!
「小暄兒……」
聲音綿軟無力,越發的虛弱起來,獨孤蕭逸微彎著薄唇,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聽秋若雨驚呼一聲:「娘娘,王爺,不好了,客棧起火了!」
聞言,沈凝暄心中一凜!
凝眸向外,果真見火苗噌噌竄起,她心裡咯登一聲,將獨孤蕭逸搭在肩膀上,她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腳步艱難的朝著門外走去。
門外,火勢滔天,熊熊的火焰,幾乎將整座客棧吞沒。
沉眸看著眼前且快且急的大火,秋若雨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娘娘,外面的火勢,蔓延極快,是有人蓄意縱火!」
「是皇上!」
腦海中,轟隆一聲,如同被展開一般,沈凝雪看著門外被大火燒的辟里啪啦的椽木,冷笑著勾唇!
外面下著雨,怎麼會忽然有這麼大的火?!
她想不到,獨孤宸居然連獨孤珍兒都不想放過。
「娘娘,火太大了!」
俏臉之上,第一次露出焦急之色,秋若雨看著門外不斷擴大的火勢,和垮塌的門板,臉色青白的轉頭看向獨孤蕭逸。
迎著她焦急的目光,獨孤蕭逸瞬間緊皺了眉頭。
轟隆一聲!
門外的承力柱轟然倒塌。
垂眸看向身側的沈凝暄,見她正聚精會神的看著門外的火勢,他眸色微深,苦笑著抬手,對秋若雨略使眼色。
秋若雨明瞭他的意思,不由苦笑著將頭別向一邊!
「若雨,過來幫我扶著她!」火勢朝著屋內蔓延,房頂的瓦片,辟里啪啦碎落一地,沈凝暄的心思都在外面的大火上,心想著該如何衝出火海,她輕喚秋若雨一聲,想要跟她一起帶著獨孤蕭逸衝出去。
「是!」
秋若雨應聲,快步行至兩人身前,伸手接過獨孤蕭逸的一條胳膊,她作勢要架在肩頭,卻在沈凝暄沉眸之際,趁她不備之際,直接點了她的穴道。
「秋若雨!」
忽然被點住穴道,沈凝暄面色一變,絕美的容顏上,浮上震怒之色。
「是我的意思……」
聲音輕到虛無縹緲,獨孤蕭逸深深的凝視著沈凝暄清麗絕美的容顏,似是想要將她烙印在心頭:「暄兒,外面的火,太大了……你帶著我,逃不出去的……」即便,逃出去,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獨孤蕭逸!」
方才乾涸的淚水,再次決堤,凝著獨孤蕭逸堅定的眼神,沈凝暄的心裡,不由慌了起來:「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能……」
獨孤蕭逸淒然一笑,凝著沈凝暄的眼波之中,是濃濃的不捨和眷戀。
幾乎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才能如願撫上她絕美的容顏,他眸色幽幽,深情萬分的輕勾了薄唇,吻上她的唇瓣,氣若游絲道:「若我活著,我們遲早能再見,若我死了……為了我,好好活著!」
語落,他張口又噴出一口黑血,從此再沒了一絲力氣。
「獨孤蕭逸……」
四周的火勢,越來越大,沈凝暄臉色嫣紅,手臂之上,亦被掉落的火木所灼傷。渾身上下,像是快要被烤熟了一般,她眼睜睜的看著獨孤蕭逸摔倒在地,卻不能伸手去扶,只能用盡自己全部的力氣,撕心裂肺的喊著:「獨孤蕭逸——」
「……」
耳邊,再沒了獨孤蕭逸溫潤動聽的聲音,回應沈凝雪呼喚的,是一陣陣辟里啪啦的斷木聲!
過往,於頃刻之間,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想到過往獨孤蕭逸的一顰一笑,想到他對自己的好,想到他最後倒下時唇畔的那不捨而無奈的笑,沈凝暄直覺自己的心,彷彿於瞬間被人撕裂,鮮血淋漓,劇痛不止!
她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被秋若雨扛出火海的。
卻深深的記得,獨孤蕭逸還留在火海之中。
客棧外,落雨依舊。
一路扛著沈凝暄行至客棧後方不遠處的溝渠,秋若雨喘息著將她放下,伸手解開了她的啞穴。
「秋若雨,你放開我!」
長髮被細雨浸濕,早已凌亂不已,卻絲毫難掩沈凝暄的傾世容顏。緊咬著牙關,雙眸通紅,她怒瞪著秋若雨,聲音隱忍著巨大的怒火:「他不是你的主子嗎?你怎麼忍心,將他一個人丟在裡面……」
「他不只是我的主子,還是我心愛之人!」幽幽的瞳眸,深凝著沈凝暄,秋若雨苦笑著站起身來:「娘娘放心吧,我不會把他孤零零的丟在那裡的!」
聞聽秋若雨所言,沈凝暄心下一窒!
星眸中,波光動盪,她泣聲喊道:「你放開我,我要去找他!」
「皇后娘娘,別忘了,他讓你為了他,好好活著!」嫵媚的雙眼中,滾落兩行清淚,秋若雨伸手扒了邊上潮濕的蒲草,蓋在沈凝暄身上,又將那張人皮面具,塞到了她的手裡:「娘娘的穴道,一個半時辰以後,自然會解,到那時還請皇后娘娘回宮……好好活著!」
言畢,秋若雨緊皺了黛眉,毅然起身,轉身朝著燒紅了半邊天的火場奔去……
「秋若雨!秋若雨!」淒涼的夜雨中,秋若雨就像是一隻破繭成蝶的彩蝶,迎風飛舞,不管沈凝暄如何呼喊,她卻仍舊毅然決然的,撲入那漫天的火海之中。
淚!
於頃刻之間,決堤而入。
心!
彷彿在一瞬間,千瘡百孔!
火!
到處都是火!
隨著一聲巨大的轟鳴聲,整座客棧在大火中夷為平地。
想著那個不管不顧,一心一意對自己好著的癡人,傻人,呆人,就在不遠處,那灼人眼眶的大火中,她的心,破碎的不成樣子,巨大的悔恨和痛楚,深深包圍著她,讓她淚流滿面,讓她痛的喘不過氣來……
————紅袖添香作品————
雨,漸漸變大。
在漆黑的夜雨中,天來客棧的那把火,燒了足足兩個時辰。在大火之中,整座客棧在無情火蛇的滋滋燃燒下,悉數化為灰燼。
穴道解開之後,沈凝暄一身狼狽的怔愣在廢墟前,神情悲愴難耐。
獨孤宸下手夠狠,整座客棧裡,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
若非獨孤蕭逸命秋若雨將她送出,她必定也會成為這場大火之中的冤魂!
靜靜的,凝視著眼前的廢墟,沈凝暄心中慼然。
官府的人,早已來過。
客棧裡的屍體,也已全部被官府收走,直接送去了亂葬崗掩埋。
只要想到,她現在連見他最後一面的機會都沒有,她的心,便忍不住劇烈抽痛著。
痛到難以忍受,她只得捂著胸口,無比蕭瑟的蹲下身來。
她,是那麼的美。
縱是頭髻散亂,衣衫污穢,卻仍舊難掩她絕美的容貌。
但凡見到她的人,無不驚為天人!
如此美人,在世上可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
天際大亮,來來往往的人,無不為昨夜的那場大火唏噓不已!
遠遠的,睇見她絕美之姿,卻一臉沉痛,難免有心機不純之人,湊上前來:「這位姑娘,這天來客棧裡,住著你什麼人嗎?」
聞言,沈凝暄怔怔回神。
看著身側年約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男子衣裳料子不差,非富即貴,她不是沒有察覺到,男子眼底那覬覦的精光,卻還是吶吶點頭:「我的夫君……」
聽他所言,中年男子眉心一皺,卻又是一臉狂喜。
「原來是死了男人的!可惜了!」
就著身子緩緩蹲下,中年男子一直直勾勾的盯著沈凝暄,伸手便要搭在沈凝暄柔若無骨的肩膀上:「小娘子,爺看你可憐,不如以後就跟著爺吧!」
男人露~骨的目光讓沈凝暄不禁眸色微冷。
不待他的手搭上自己的肩膀,她驀地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嘿嘿!」
被沈凝暄抓著手腕,中年人一點都不惱,一臉淫~笑著盯著沈凝暄絕美的容顏,他饞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小娘子,爺一定會對你好的……」
聽到男子噁心的言語,沈凝暄一臉厭惡的將視線轉向一邊,冷冷說道:「滾!」
男子沒想到,眼前的美人兒,居然一臉厭惡的要他滾。
想他在安遠也算有頭有臉,不禁瞬間大怒,一把扯住沈凝暄的手臂,作勢便要將她帶入懷中。
見狀,沈凝暄哂然一笑,直接抬起一腳,用力踹在男人的肚子上。
她這一腳,力道足夠大。
直接將男人踹的踉蹌著向後,一屁股坐在了黑灰泥濘的廢墟上。
「好一個潑辣的美人兒!居然敢跟爺動手!」中年男子怒道,猛地一揮手,便見幾個家丁上前,將沈凝暄團團圍住。中年男人上前,一臉猙獰淫~笑:「美人兒,你反正也是寡婦了,跟了爺多好,爺一定讓你夜夜笙歌,忘了你那倒霉的夫君……」
「就憑你?!」
冷眼看著眼前的一群烏合之眾,沈凝暄不禁冷笑連連。視線落在一臉淫~笑的中年男人身上,她冷冽一笑,輕啐一口:「我呸!」
中年男子見狀,臉上橫肉一甩:「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爺不懂得憐香惜玉了!」
語落,他猛地一揮手:「給我上,把她抓回府,做爺的第九房小妾!」
「是!」
幾個家丁應聲,齊齊朝著沈凝暄逼近。
凜冽的笑,漸漸浮上嘴角,她冰冷的視線,自中年男子身上掃過。
如玉般的纖手輕輕落在腰際,只下一刻,便聽鏘的一聲脆響,她手中,已然多出一把鋒利的軟劍。
軟劍在手,沒有絲毫停頓,她腳下步伐飄動,勢如破竹一般,直接從幾名家丁中間穿過。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中定格。
只是片刻之後,幾名瞪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相信的家丁,皆都脖頸開花,倒落在地。
周圍圍觀眾人見狀,尖叫聲四起。
誰能想到,眼前這貌美如仙的女子,竟能眨眼之間取人性命?!
中年男人見狀,同是一臉驚駭。
劍尖輕垂,滴滴鮮血入地,沈凝暄眸色冷冽,提劍朝著中年人快步逼近。
彷彿驚見羅剎,中年人橫肉從生的臉上,一臉恐懼之色,不停的朝身後退去。
「想跑?不覺得有些晚了嗎?」
聲音輕柔的,煞是悅耳動人,沈凝暄笑的嫣然,絢亮了眾人的雙眼的同時,對眼前冒犯自己的中年人,一劍封喉!
血,如一道直線般,自劍鋒滴落。
她冷冽一笑,嗜血的雙眸,緊緊盯著眼前的中年人,直到他瞪大的眸子,一臉不置信的倒落在地。
冷冷的,將視線收回,重新落在天來客棧的廢墟上。
她微斂了眸,緊緊握著手中軟劍。
那個一直護她,愛她的獨孤蕭逸……死了!
可她,連他的屍體,都沒能找回!
雖說,獨孤宸對獨孤蕭逸下毒手,絕大部分,是為了皇權,但或多或少,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她!
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
這一切,歸根結底,都是因為她!
若說,前世裡,沈凝雪一刀一刀的割著她的臉,是殺了她的人。
那麼,今生,此刻,獨孤宸如此對待獨孤蕭逸,便是誅了她的心!
她恨!
恨自己不夠狠心!
恨自己不夠強大!
但,她今日,便在此立誓。
從今往後,她沈凝暄,再不是以前那個,只為對付虞氏和沈凝雪而重生的女子!
日後,她要虞氏和沈凝雪死,更要所有傷害過獨孤蕭逸的人,一個一個……全都生不如死!
她立誓!
身後,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
輕抬眸,眸底已是一片冷冽,她眸華微轉,看向身後的官兵。
為首的衙役,在看到沈凝暄絕美的容顏時,微怔了怔,在看著沈凝暄腳下的幾具伏屍後,不禁眼睫輕顫:「這些人,是你殺的?」
「是又如何?」
沉靜的聲音中,是無以言喻的威嚴氣勢,沈凝暄微微抬手,手中是獨孤珍兒早前給她的那塊金牌:「本宮是燕國大長公主,這幾個人,冒犯本公主,全都該死!」
見到沈凝暄手裡的金牌,為首的衙役面色遽變!
急忙垂首跪落,他顫聲說道:「卑職參見長公主殿下!」
一語落,眾人皆驚,紛紛跪落在地。
冰冷的視線,自眾人身上掃過,沈凝暄沉聲說道:「備馬,本宮要立即回京!」
「是!」
衙役恭身領命,很快便遣來了一匹駿馬。
動作利落的翻身上馬,墨色的長髮,隨風飛揚,駿馬之上的女子,不曾看任何人一眼,直接策馬出城。
回京之路,必經亂葬崗。
在崗前停留,目光冰冷的凝望著那座埋葬了數十條人命的新墳,沈凝暄握著韁繩的手,驀地收緊,指端直接刺入皮肉,卻不曾有絲毫反應。
「獨孤蕭逸,你等我,終有一天,我會回來看你……」幾不可聞的輕輕呢喃著,沈凝暄眼眶微紅,卻不見淚,抬眸揚眉之際,直接甩動馬鞭,朝著京城方向飛奔而去……
ps:依舊八千多,親們,風兒是不是很勤奮?呃……都別急,接著往下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