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假面去,真顏顯!(8000+必看) 文 / 雲靜風渺
他去殺齊王了!
腦海中,不停迴盪著沈凝雪的話,沈凝暄不曾回眸,眼底卻也是一片動盪之色。
半晌兒,見她頓著腳步一動不動,沈凝雪冷諷勾唇:「好妹妹……這陣子,你跟齊王的事情,在宮裡鬧的沸沸揚揚,現在皇上要殺了你的姦夫,不知你心情如何?」
聞言,沈凝暄眼睫輕抬。
施施然,轉身向後,她神情不變,凝眸看著沈凝雪,一步步踱步而回媲。
「你……」
看著一步一步朝著自己逼近的沈凝暄,沈凝雪的腦海中,忽然間閃現她上次對她動手的情形,驚懼之感油然而生,她忍不住後退一步,水亮的眸子瞪得滾圓:「你想幹什麼……丫」
「啪——」
不等沈凝雪嘴裡的話悉數出口,沈凝暄的巴掌已然狠狠甩在她精緻俏麗的容顏上。
皮肉相接的聲音,清脆嘹亮,在沈凝暄用盡十足力道的一巴掌下,沈凝雪整張俏臉都被打歪了,臉頰迅速充血腫起,震驚抬眸,見沈凝暄正冷眼看著自己,她張口結舌,卻只能艱難吐出四個字:「你敢打我?」
「本宮為何不敢?」
清冷的神情,低斂的眸,沈凝暄以睥睨天下的姿態,低蔑著彷彿如螻蟻一般的沈凝雪:「本宮是皇后,你又是什麼身份?」
「你……」
纖纖玉手,顫巍巍的撫上自己火辣辣痛著的臉頰,沈凝雪被沈凝暄目中無人的態度,氣的渾身發顫,卻又無言以對。
她現在,還什麼都不是!
冷冷的笑,勾在唇角,沈凝暄微瞇了鳳眸,對沈凝雪說道:「姐姐,口無遮攔,妄議皇后,便該是死罪,本宮打你那都是輕的,你該謝過本宮才是!」
「呵呵……」
有些荒唐的笑看著沈凝暄,沈凝雪緊皺著黛眉,整張臉龐都快糾結到一起了:「皇后……你不要欺人太甚,這一次,連太后都站在我這一邊,即便你自請廢後也罷,怎樣也好,終是擋不了我的進宮之路,遲早,我都會將你踩在我的腳下!」
「那本宮便先恭喜姐姐了!」
平靜的臉上,並未因沈凝雪的大發厥詞,露出一絲怒容,沈凝暄淡淡的睇著她,對身邊臉色難看,一直不曾言語的秋若雨說道:「給本宮掌嘴,到她肯對本宮道謝為止!」
聞言,沈凝雪美麗的雙瞳,登時瞪得滾圓。
微微側目,見秋若雨冷笑著上前,她神情一變!
慈寧庵堂時,秋若雨便要對她痛下殺手。
她對這個女人,本就是心生懼意的。
現在見她上前,她心中膽顫,邊後退著,便怒聲喝道:「如今有太后給我撐腰,你敢打我試試!」
「試試就試試!」
冷然一笑,對於沈凝雪的威脅絲毫不懼,秋若雨輕飄飄一個抬步,便已然欺近沈凝雪面前,纖手抬起,便聽啪啪之聲不絕於耳。
「啊——」
秋若雨看似柔弱,卻與沈凝暄都是習武之人,在她的巴掌下,沈凝雪躲無可躲,只能吃痛哀嚎。
啪的一聲!
又是一巴掌甩下,秋若雨抬頭看了眼長壽宮外當差的宮人,故意將聲音揚起:「你妄議皇后娘娘,不把娘娘放在眼裡,這本是死罪,奈何娘娘放過你,你卻不肯謝恩,該打!」
說話間,她手掌一甩,啪的一聲,又狠狠給了沈凝雪一巴掌。
「皇后!皇后!」
實在被秋若雨打的受不住,沈凝雪吃痛的看向沈凝暄,眼看著秋若雨的手再次無情揚起,她心頭一顫,哭喪著聲音求道:「皇后,饒了姐姐吧,姐姐知錯了!」
被秋若雨一陣痛打,沈凝雪那張絕美的容顏,早已腫脹的如豬頭一般。
看著她失聲痛哭的模樣,沈凝雪淡淡勾唇:「姐姐哪裡錯了?」
聞言,沈凝雪身形一顫,緊咬著唇瓣,跪在濕漉漉的地面上,抖著聲音說道:「凝雪謝皇后娘娘不殺之恩!」
明明被人打的是她,卻還要道謝,這天理何在?!
她的心裡,此刻憋屈的厲害,恨不得將沈凝暄抽筋剝骨,但……勢比人強,她不道謝,便要挨打,如此,她便只能低頭!
「姐姐趕緊起來吧!」
輕笑著抬手,沈凝暄扶著沈凝雪的手腕起身,青蔥般的玉指,緩緩掃過沈凝雪的脈門,她眸色微深了深,唇角揚起一抹溫和的笑弧:「太后還等著姐姐呢,姐姐快回吧!」
語落,她淡笑著轉身,終是抬步離去。
今日之事,她怪不得如太后!
怪只怪,這世間世態炎涼,怪只怪,有些事情,既是發生了,她就無法與之將關係撇的一乾二淨!
就如她和獨孤蕭逸的感情,亦如她在獨孤宸和獨孤蕭逸之間,真的偏向於獨孤蕭逸……身為一個一生都在後宮沉浮的女人,太后今日之舉,只是為了更好的保護自己的利益!
這……並不算過分!
但,過分的是,獨孤宸!
想到沈凝雪說過的話,她眉心緊蹙,腳步驀地加快!
「去天璽宮!」
直接帶著秋若雨上了鳳輦,沈凝暄面色陡然一沉,對秋若雨說道:「若是現在去找王爺,你可有把握以最快的速度尋到他的落腳之處?」
聞言,秋若雨眸色微深。
微微思量片刻,她輕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有!」
「如此就好!」
眸色微定了定,沈凝暄朝著輦外望去,正是春末之時,御花園的風景,美不勝收,但她去無心欣賞,在沉吟許久之後,她抬眸看向秋若雨:「命人去請長公主進宮,要快!」
「是!」
秋若雨心下一凜,銜命出了鳳輦。
不久,鳳輦在天璽宮停駐。
一路暢通無阻,直抵達大殿之中,看著跪了一地的宮人,沈凝暄低聲問道:「皇上呢?」
榮海不在,當值的太監不敢欺瞞,低聲回道:「皇……皇上不在寢宮,去……去了御書房!」
眸色微微一閃,沈凝暄輕輕一笑:「好,本宮去御書房找!」
聞言,太監身形一顫!
欺君是死罪,欺瞞皇后娘娘,也別想活了。
想到這一點,他臉色慘白道:「皇后娘娘,皇上有國事要忙……」
低眉深看了眼前的太監,沈凝暄心下微涼,「皇上是何時去御書房的?」
太監微愣了愣,輕聲回道:「下了早朝之後!」
聽聞獨孤宸今日上過早朝,沈凝暄心弦微鬆了松。
還好,時間不長。
「回來之後,告訴皇上,本宮來過天璽宮!」唇角邊,冷意氾濫,她冷冷一笑,轉身向外走去……
————
一路自天璽宮返回冷宮,沈凝暄的臉色,始終沉靜淡漠。
冷宮裡的人,全都以她之喜為喜,如今她如此神情,眾人皆都一臉凝重,一時之間,整座冷宮都籠罩在一片壓抑的暗潮之中。
此刻,沈凝暄的心情,到底有多急切,只怕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但是,她不是傻子。
自然知道,以她現在的身份,根本不能隨意出宮。
如此,她便只能等!
等那個,可以讓她出宮的人!
時近巳時,獨孤珍兒甫一入門,便覺冷意撲面而來。娥眉不由緊皺,她的視線落在沈凝暄身上,見她一臉凝重,她面色微微一變,輕聲問道:「出了什麼事麼?」
「是!」
前廳內,早已遣退了彩蓮和清荷,沈凝暄眸色微涼的看著獨孤珍兒:「師姐,皇上去殺他了,我需要借你的身份出宮一趟!」
聞言,獨孤珍兒心下驀地一緊。
雖然沈凝暄沒有直說她那個他是誰,但是她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她口中的那個,指的便是獨孤蕭逸。
但是皇上……
眸色驀地一冷,她緊蹙了黛眉,心中怒火升騰:「我昨夜,明明將一切都告訴他了,沒想到他還是不肯放過他……」
見獨孤珍兒如此,沈凝暄心頭微微一震。
自座位上站起身來,她伸手握住獨孤珍兒的手:「師姐都告訴他什麼了?」
獨孤珍兒抬起頭來,對上沈凝暄的神情凝重的容顏,無奈歎道:「此事說來話長……現在我沒時間跟你解釋,你現在不宜出宮,好生在這裡待著,我去救他!」
「師姐!你脫衣服吧!」握著獨孤珍兒的手,微微收緊,沈凝暄對她輕搖了搖頭,說話的語氣,分外艱難:「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能夠見他的機會,我……不想錯過!」
聞言,獨孤珍兒心下微窒!
深凝著沈凝暄,見她神情堅決,她輕顰了顰眉心,快步行至沈凝暄的寢室,伸手解開腰帶,將身上的裙衫褪下。
在獨孤珍兒脫衣之時,沈凝暄自梳妝台夾層裡,取出兩張人皮面具。
這兩張面具,出自秋若雨之手,乃是沈凝暄為備不時之需,讓秋若雨提前備下的,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在現在這個關頭用上。
時候不長,換上獨孤珍兒衣裳,沈凝暄坐在梳妝台前,取了一些藥水敷在臉上。
面可之後,覺得臉上面皮微微鬆動,她伸手捏住鬢角一側,用力將臉上戴了三年的面具,直接從臉上撕開。面具撕離之時,一陣陣揪痛傳來,她緊蹙了黛眉,手下動作絲毫不曾停歇。
片刻,假面去,真顏顯。
站在沈凝暄身後,看著鏡中貌美傾國的清麗絕色,獨孤珍兒檀口微吸,想要說些什麼,卻震驚的久久不能言語。
何為天姿國色?!
何為傾國姝顏?!
她生的雖然貌美,卻不及眼前女子萬千。
她以為,南宮素兒和沈凝雪之美,便已然是傾國傾城。
然,眼前女子的容貌,卻讓她驚為天人!
她的美,清麗滌心。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即便不施粉黛,卻絲毫不差南宮素兒分毫。
輕抬眸華,眸中波光瀲灩。
看著鏡中凝著自己怔怔發呆的獨孤珍兒,沈凝暄沒有立即解釋什麼,而是直接取了手邊的人皮面具,仔細戴在臉上。
須臾,她一身錦衣,已是獨孤珍兒來時模樣。
站起身來,轉身向後,看了眼對面早已易容成自己的獨孤珍兒,她眉心輕輕一顰,舉手投足間,皆與獨孤珍兒一般無二:「我知道師姐心中疑惑,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等日後有時間了,我再與師姐解釋!」
語落,她學著獨孤珍兒的樣子,將紅唇抿成一條直線,快步從獨孤珍兒身側走過。
「師妹!」
怔怔回神,卻仍是一臉驚疑之色,獨孤珍兒有些艱難的輕扯了扯唇瓣:「我來的急,沒有乘車,如今看來,騎馬正好,這個你拿著,出宮時用的到!」語落,她玉手一揚,將手裡的令牌直接扔了過去。
眉心一緊,接過獨孤珍兒丟來的令牌,沈凝暄輕輕彎了彎紅唇:「謝了,師姐!」
言罷,她疾步向外。
門外,秋若雨早已等候多時。
見有人出來,她眉心輕顰,仔細盯著沈凝暄的臉,她微怔了怔,對沈凝暄輕福了福身:「長公主殿下!」
「走吧!」
知道自己這張臉,能讓秋若雨如此,便能以假亂真。沈凝暄微揚了頭,快步向外走去。
見狀,秋若雨連忙跟上。
獨孤珍兒的馬,就停在冷宮門外。
出了冷宮,沈凝暄和秋若雨幾乎同時翻身上馬。
隱隱的,察覺到隱於暗處的那雙眼睛,她冰冷的視線,冷冷自牆角掃過,猛地一揮馬鞭,朝著朝華門方向飛馳而去……
————紅袖添香作品————
昌寧宮中。
南宮素兒聽了桑菊的稟報,黛眉蹙的極緊:「皇后只見了長公主,便再沒了其他動靜了嗎?」
「是!」
桑菊輕點了點頭,低聲應道:「長公主殿下只在冷宮裡待了半個時辰便急匆匆的走了,皇后娘娘並沒有其他行動!」
聞言,南宮素兒眸色微微泛冷。
輕輕的,摩挲著手裡的雕花茶盞,她目光悠遠道:「派人盯緊了!」
桑菊面色一肅,微微頷首:「奴婢明白!」
看著桑菊離開,南宮素兒視線微轉,看了眼臉頰紅腫的沈凝雪,見沈凝雪一臉憤恨的捂著臉,她輕嗤一笑,淡淡警告道:「成大事者,要沉得住氣,也要長些腦子,你今日才剛剛進宮,莫說皇上還沒對你如何,即便是真的成了寵妃,她只要一日不倒,便還是皇后娘娘,你現在去找她的晦氣,豈不是自找沒趣?」
聽出南宮素兒語氣裡恨鐵不成鋼的意思,沈凝雪心下一緊,但只要一想到自己被沈凝暄欺凌,她心裡的氣便不打一處來:「往日在相府之時,她見了我,連大氣兒都不敢喘,現在倒好,竟然敢對我動手……」
聞言,南宮素兒冷然一笑:「你也說那是以前了,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嗎?今時不同往日,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只要我們扳不倒她,她要殺你,就像是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抬眸對上南宮素兒嫵媚的大眼,她紅唇輕蠕了蠕,顫聲說道:「是雪兒錯了!」
見沈凝雪低頭,南宮素兒婉約一笑:「你哪裡有錯,錯的是皇后,今日只要她敢離宮,本宮便讓她萬劫不復!」
聽南宮素兒所言,沈凝雪唇角冷冽勾起。
早前,她跟沈凝暄說,皇上去殺齊王一事,南宮素兒要等到事情之後才要說,實際不然,方才讓她透出消息的,便是南宮素兒。
今日,若沈凝暄敢出宮去救人,如太后立馬便會收到消息。
屆時,她的後位必定不保。
換則言之,等到皇上回宮,齊王早已死的透透的,到那時候,沈凝暄與皇上必定水火不容,即便皇上要保她,她也不會答應。
如此以來,此事橫豎得利的,都會是她!
思緒轉了又轉,終是至此,南宮素兒美麗的容顏上,不禁露出些許得意之色……
沈凝暄,你對我有恩,我謹記在心。
但是,在這深宮裡,從來都沒有永遠的朋友,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不該搶了我心愛的男人!
————
因獨孤蕭逸早已於昨日離開京城,她若要追上他,必須快馬加鞭才可。
沈凝暄出宮之時,已然時近午時。
黛眉緊鎖的出了朝華門,她欲與秋若雨一路疾馳向西,卻不期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直接擋在了她的身前。
「吁——」
驀地緊拉韁繩,馬兒因忽然的阻力,前提向上,嘶鳴聲聲。
勉強穩住馬匹,沈凝雪冷冷垂眸,定睛看向身前之人。
馬前之人,一襲藍衣,俊逸非凡,不是別人,竟是當朝駙馬——李庭玉!
見沈凝暄看向自己,他神情清冷的淡淡揚眉,語氣也微微泛著冷意:「公主,我再問你一次,你要如何才肯救她?」
李庭玉口中的她,沈凝暄自然知道說的是誰!
今日匆匆一脈,她便知道,獨孤珍兒信守與自己的諾言,一直不曾替沈凝雪解毒。
心中顧及獨孤蕭逸的安危,此刻她本就恨到極致,急到極致,卻不想李庭玉捨身擋在馬前,還以如此語氣對她說話,念及獨孤珍兒和李庭玉之間淡漠疏離的關係,她心中為獨孤珍兒不忿,面色陡然一冷,沉聲喝道:「給本宮讓開!」
李庭玉皺眉,聲音微冷:「公主,你何必如此絕情,我從不求你……」
「李庭玉!」
直接打斷李庭玉的話,沈凝暄眸色冷凝道:「你跟沈凝雪是什麼關係?跟本宮又是什麼關係?當初棄你於不顧的人是她,視你如命之人卻是本宮,你如今為了她,竟然指責本宮無情?在你眼裡本宮到底算什麼?難道本宮就沒有心嗎?本宮就不會心痛嗎?」
「我……不能看著她死!」
對於李庭玉,獨孤珍兒總是有求必應的。
從來,她都不曾如現在這般,對他說出心裡的感受,更不曾冷言相向。
但是現在,她卻說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沈凝雪死啊!
沈凝暄訕然一笑,冷道:「她傷你,棄你,你不忍心看她死,本宮護你,疼你,你卻說本宮絕情,你可曾設身處地的想過本宮的感受,怎麼就捨得讓本宮心疼?」
聞言,李庭玉面色變的格外難看。
「滾開!」
心中氣惱,實在為獨孤珍兒不值,沈凝暄陡的一揚馬鞭,鞭梢掃過李庭玉的臉頰,在他的俊臉上留下一道血痕,沈凝暄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調轉馬頭,朝著西邊奔馳而去。
「駙馬爺,別拿山雞當鳳凰,省的真的丟了自家的金鳳凰!」秋若雨冷冷的睇了李庭玉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她冷喝一聲,甩動馬鞭直接追了上去。
秋若雨唇角那麼嘲諷的笑,李庭玉看的真真切切。
遙望著沈凝暄遠去的身影,他濃眉緊蹙著,許久都無法舒展開來……
————紅袖添香作品————
安遠,位處京城以西,方圓百里處,是為通往西疆的必經之路。
是夜,夜色微涼,細雨霏霏。
一路從京城趕到安遠,沈凝雪不敢有絲毫停頓,與秋若雨在安遠城中,尋找著獨孤蕭逸所投宿的客棧。
原本,獨孤蕭逸一行,是留有暗記的。
但是,因為雨天的緣故,當她們行至安遠城時,便再也沒了他們留下的暗記。
無奈,她們只得一間客棧一間客棧的找。
每次,跨入一間客棧時,她們都抱著希望而入,卻是失望而出。
每次,從客棧裡出來,沈凝暄的心,都會忍不住揪起。
此刻,她可謂心急如焚!
她急!
急著找到他!
她怕!
怕自己找不到他!
更怕自己找到他的時候,一切已然晚了!
每每想到這裡,她的心都會忍不住狂跳起來。
——
安遠城東,天來客棧中。
獨孤蕭逸白衣飄逸,靜坐驛館之中,看著對面正襟危坐的不俗之客,他俊臉儒雅的臉龐上,神情變幻莫測:「皇上這個時候,怎會來此?」
在他對面,獨孤宸一襲玄色緊身長袍,俊臉上明明在笑著,那笑意卻不達眼際:「思來想去,朕覺得,還是該來動王兄一程!」
聞言,獨孤蕭逸眸色微暗了暗!
輕抬手,親自為獨孤蕭逸滿上一盞,獨孤宸抬眸與他對視,目光灼灼如華:「昨日王兄走的急,朕實在覺得遺憾,便想著一路趕來,與王兄痛痛快快的醉上一回,王兄以為如何?」
輕輕垂眸,看著眼前的酒菜,凝著酒盞之中,不停蕩起的圈圈漣漪,獨孤蕭逸苦澀一歎,抬頭看著眼前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兄弟,語氣中儘是淒然:「我以為,你會放過我!」
獨孤宸看著他的神情,眉目更沉了些,沉聲說道:「你的存在,對朕而言,一直都是巨大的威脅,你早該想到,遲早會有這一天的!」
獨孤蕭逸苦笑了笑,輕歎道:「我曾不止一次說過,對於你的皇位,我沒有一絲覬覦之心。」
「你是說過!」
淡淡垂眸,英俊的容顏上,讓人看不出多餘的情緒,獨孤宸低沉的聲音,微微泛起冷意:「但是……你也該想到,只要夏家在朝堂一日,朕便絕對不會放過你,而如今,你必須得死!」
「呵呵……」
獨孤蕭逸失笑斂眸,「皇上要殺我,可還有其他原因?」
聞他此問,獨孤宸眸光遽閃。
不曾錯過他的任何一絲變化,獨孤蕭逸輕勾了薄唇,緩緩歎道:「你愛上她了?」
神情微滯了滯,獨孤宸緩緩抬眸,對上獨孤蕭逸凝神而望的雙眼,輕輕的,擰了擰眉心,他笑的無奈而自嘲:「她入宮時,朕看她百般不順眼,如今她心裡向著你,朕卻愛她入骨,恨不得掐死她,再吻活她,如此……會不會很諷刺?」
聽獨孤宸如此言語,獨孤蕭逸深邃的眸光中,波光動盪,久久無法平靜。
他的暄兒,是一塊獨一無二的璞玉,他早該料到,即便是獨孤宸,終有一日也會對她動心。
「皇上!」
輕輕的,自唇角邊,勾起一抹淺笑,獨孤蕭逸笑看著獨孤宸,淡聲說道:「愛一個人,不丟人。」
聞言,獨孤宸深幽的瞳眸,微微黯淡。
靜默片刻,他抬眸冷笑:「是啊,愛一個人,不丟人,但是為了能有機會愛她,殺了她心愛之人,那便是小人之舉了吧?」
迎著他黯淡的眸,獨孤蕭逸苦笑著說道:「如果我說是,皇上可會改變主意?」
他此言一出,獨孤宸並未立即回答,沉默許久。
時光,在沉默中流逝。
獨孤宸緘默不語,獨孤蕭逸則靜靜等待,也不知過了多久,獨孤宸輕抬了抬眼瞼,雙眸中波光緩緩凝聚於一點,「朕有一事,一直都想問過王兄!」
獨孤蕭逸淡淡揚了眉,笑道:「皇上想問什麼?」
獨孤宸凝眸,輕問:「若朕告訴你,如今母后對與你和她的事情,已然知情,你與她之間,只能活一個,你會如何選擇?」
聞言,獨孤蕭逸眉心輕皺,臉色暗暗沉下。
「王兄!」
定定的,看了獨孤蕭逸一眼,獨孤宸伸手端起面前的酒盞,將之放在獨孤蕭逸面前,也不再繞彎子,淡淡說道:「今日,朕只要你一個選擇,要麼……你將這杯酒灑了,朕來保你,要麼……你喝下這杯酒,朕保她一世無憂!」
「皇上,你其實從一開始,便已然料準了我的選擇,不是嗎?」微斂著眸,獨孤蕭逸好看的唇角,微微揚起,那抹弧度極好,極深,掩去了他眼底所有的情緒。
輕抬手,端起身前的酒盞,他訕笑著對緩緩舉起:「宸,這杯酒,我敬你!」
眼前之人,是他的兄弟。
不管如太后如何刁難於他,他也從不曾想過要傷害獨孤宸。
他以為,他只要一再退讓,便可以苟活於世。
但是,今日,他卻必須得死!
長長的,在心中無奈一歎,眉心微微擰起,卻仍是笑著模樣,他將眼底失落,悄悄掩起,在獨孤宸的注視下,他輕勾著薄唇,仰頭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王兄,朕不想這樣的!」緊皺著眉宇,艱澀的閉上雙眼,獨孤宸不想看獨孤蕭逸痛苦掙扎的模樣,起身便要離去,卻不期門外一雙含淚的眸子,正滿是失望的死死的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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