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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三十一、愛,病號老公(薦,有些真相) 文 / 恬劍靈

    傅景淵很快便從tonfiy的轉述中知曉了事情經過。

    這個字的筆跡,確實是出自他手。不過從他這裡弄走他簽名的,竟是自己的兒子。當然,如今,應該是他大哥的兒子了。

    還沒來得及去蔣沛君的律師事務所找蔣楠算賬,傅安桀便已經登門了。

    不顧秘書阻攔,直接便推門而入。對著剛套上外套準備出門的弟弟,傅安桀沒有以往那般顯得兄友弟恭:「你自己的兒子卻拾掇著老爺子推到我頭上來,你倒是給我好好解釋解釋這裡頭究竟是怎麼回事!」

    傅景淵看著他的唇動,原本也很想和他好好討論一下這中間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可目前一張離婚證將他給攪得頭疼腦熱,太陽穴到現在還在一個勁跳個不停。所以他也根本就沒有心思去解釋:「哥,你先冷靜點。等我有時間了我們再討論這個。妲」

    「你嫂子因為這件事都要跟我離婚了!你讓我怎麼冷靜!趕緊跟我說清楚。你兒子怎麼就突然成了我兒子了?老爺子糊塗,你也糊塗?竟然在媒體面前放下這樣的話來,你存心讓我家庭破裂是不是?」

    早在召開記者招待會前,傅景淵便知曉,老爺子的這個舉動定然會引起軒然大波。如今傅安桀被上頭領導以作風不端正為由停職,工作上如此也就罷了,家裡頭黎丹桐又和他鬧起了離婚,想來他鐵定是一個頭兩個大了禾。

    從原本的事業家庭一帆風順到如今的事業家庭進入低谷,傅安桀會如此瀕臨爆發邊緣,完全便是理所應當。

    可他現在真的是沒心情跟他討論他的事情。他自己的事情都還沒有擺平好不好?

    「哥,這事你去問老爺子吧,他比我清楚得多。」若不是孔九九告訴他,他根本就不知道十十會和他的大哥有這層關係。隨意地扣上衣擺上層的第一顆扣子,傅景淵直接便要打開辦公室的門。倏忽間,他停下了步子,轉過身來,一字一頓道:「大哥,有句話我一直想告訴你來著。大嫂在外頭,應該是有男人了……」自從那次回傅家給住院的孔九九拿幾本小說打發時間撞見黎丹桐不正常的一幕後,他便對回答問題躲躲閃閃的劉媽進行了一番逼問。事實證明,他的擔憂完全是正確的,黎丹桐確實是趁著家裡頭人都在外時公然帶著男人在屬於她和大哥的婚房瘋玩。而那個男人,他想,不需要他多提醒,他自然是有本事查出來。

    「傅景淵,你敢再說半句污蔑她的話試試!親兄弟我也對你不客氣!」

    怒氣降臨,傅安桀的語氣中滿是震怒與隱忍。

    知道多說無益,傅景淵也便點到為止:「你最好和大嫂好好溝通下。」直接便走了出去。

    總裁辦公室內,是文件被推翻在地的聲音。

    秘書見傅景淵走出辦公室,又聽著裡頭的動靜,有些不確定地詢問:「傅少,需不需要我去……」

    「不需要。他想待到多久就待到多久。」自己的親兄弟,難不成還真的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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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那次答應齊陌申的求婚,不,姑且說自從她主動向齊陌申求婚後,齊陌申便一個電話告知齊老爺子齊家不會斷後了,直接便讓盼著抱孫子的老爺子樂得合不攏嘴。當即對兩人的婚事拍板定案不說,更是直接連黃道吉日都找人算了,酒席婚宴等更是安排得讓人瞠目結舌。而他本人,原本還在墨爾本和人談生意,當天下午就飛了回來,風風火火地趕到醫院,一開口便是一個讓她極為難以啟齒的問題。

    「我說你們兩個,該不會是奉子成婚吧?這種事很正常,別藏著噎著,我又不是那種食古不化不開明的老古董,對於先上車後補票這種事,理解,絕對理解。」

    齊老爺子笑得那叫一個春風得意,她卻聽得有些毛骨悚然。倒是齊陌申,目光別有深意地望向她,那眼中的溫和與寵溺,似要溺出水來:「爸,孫子可不敢給你提前製造,不過你可以先找人算個好日子,我和九九好好商量下,看看能不能在你算的黃道吉日裡讓你抱上。」

    她一個勁給他使眼色,他卻依舊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居然在齊老爺子愈發發亮的眼神下和他侃侃而談起了育兒經,完全將她這個最有發言權的人拋諸一旁。

    事後,齊陌申顯然是因和齊老爺子的話題談論得過於激烈而顯得有些激動。即使老爺子走了,他也對此不依不饒:「媳婦兒,你倒是說說咱們要不要這麼快如了老爺子的願?」

    見慣了他優雅卓絕的一面,對於他如此跨越幅度巨大的轉變,孔九九當真是有些無所適從。

    似乎從兩人正式確定下關係的那一日起,他便放下了所有的顧慮,對她的愛意再也沒有絲毫的遮掩,話裡話外皆是滿滿的幸福之意,以打趣她為樂,不依不饒。更甚至藉著手不便的理由,充分發揮身為男友的特權,讓她做盡了女友義務。

    「媳婦兒,你有沒有覺得今天你少做了一件事呢?」

    在齊陌申的眼神示意下,孔九九知道了所謂的事情便是被他臨時添上的擦身義務。一月的天,冷得依舊刺骨。按理說兩天洗一次澡也不為過,可他倒好,住著高級病房,一天洗一次不說,更甚至在每天下午的時候還增加了一項必備功課——擦身!

    他帶的那幫學生來看他,他才算安分下來,擺出一副為人師表的樣子,靠在病床上,諄諄囑咐著他們做課題研究,法律方面的案例最好多接觸些。都是一幫大學生和碩士生,也不免笑鬧著稱呼孔九九師母,惹來她陣陣臉紅。齊陌申則是在一旁笑著,眉眼深遠,彷彿只此一眼,所有的一切,皆已圓滿。那些錯過的追逐的執迷不悟的終身無悔的,彷彿都伴隨著那幽深的眸光,塵埃落定。

    黎丹桐打電話來時,孔九九正在給齊陌申擦拭身子,約好了時間地點後掛斷電話,她便打算做甩手掌櫃。齊陌申卻直接長歎了一口氣,話語中暗含著哀怨:「我怎麼突然有種被拋棄的感覺呢?」

    「傅景淵的大嫂打電話找我,估計是為了傅安桀突然多出來一個兒子的事情。我得馬上趕過去一趟。」

    聽她如此說,齊陌申不免按著她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起了她的指骨:「九九,你應該記住,你不欠傅景淵,也不欠傅家。孩子的問題,他們做父母的都能那麼糊塗,根本就沒權利將這一切怪責到你頭上。」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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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孔九九怎麼也想不到,黎丹桐會打電話來找她。且,是以這般直接的方式。

    她嫁入傅家這麼久,和黎丹桐表面上雖然妯娌之間的關係處著不錯。可到底不會那麼自來熟得無話不談。突然會找她,除了十十的事情,自然是別無其他。

    到了約好的茶餐廳,遠遠的,她便看到了那婉約大方的身影。

    靠窗而坐,手支著下巴,黎丹桐的側臉柔和,那遠眺的眼,迷濛如同煙霧,帶著惹人憐惜的光。

    似乎是覺察到了她的視線,黎丹桐轉過臉,直接便微笑起來:「你很準時。」

    「女人等男人,有時為了拿喬,故意晚到。有時為了體現自己的淑女,准點準時得不得了。有時為了體現自己的不拘小節對約會的重視,比男士早到。而女人等女人,則隨意得多了,沒有那麼多大道理在裡頭,也不需要多講究。你久候多時,我自然也只能守時赴約。」孔九九將脖子裡頭臨出門被齊陌申套上的圍脖取下,哈了口氣,給自己暖了暖手。

    心頭微微一怔,黎丹桐揣測了片刻,最終開口:「不知道你愛吃什麼,我便自作主張先給你點了些。」示意著孔九九面前尚還冒著熱氣的奶茶以及果盤裡的開心果腰果小核桃之類,她的面色得體,一舉一動都是大家風範。

    「謝謝,只要不是咖啡,基本上我都會卻之不恭的。」發冷的指尖觸及溫熱的奶茶杯,之前一路趕來而被凍的手指頭微微有些緩和,孔九九渾身上下沒了之前的防備,而是融合在一抹淡淡的暖意中。抿唇,大大地喝了一口。

    「沒有點錯就好。」黎丹桐聽此,倒是爽朗一笑,「想必我的來意你也知道了,能為我解一下惑嗎?」

    女性,相比而言,永遠都有著比男性更為細膩與考慮周全的一面。

    孔九九知道,對於丈夫在外頭憑空多出來一個兒子,身為妻子的黎丹桐在某些方面,遠比只知道打電話讓她給個解釋的傅安桀更要來得得體成熟。

    起碼,她會想要知曉問題出在哪兒,而不是一味地通過喝問的方式,從她口中挖出些什麼來。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黎丹桐打蛇,當真是打到了七寸。

    而她孔九九,自然是不好意思做任何隱瞞。

    「我先為傅安桀做一下申明:他這個便宜爹地做得確實是比較冤枉。他是真的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而我也絕對不是故意要做隱瞞,我也是最近才從老爺子口中知道這件事的。」

    最終,孔九九將怎樣在醫院看到將孩子丟棄的雲璃,又怎樣將孩子撿回來帶去見傅老爺子的事情一絲不漏地說了,而傅老爺子偷偷去給孩子和傅景淵傅安桀分別做的親子鑒定,也說了個大概。

    「老爺子果真是深藏不露,能把這事瞞到現在。」黎丹桐不免感慨,失笑地搖了搖頭。

    「是啊,老爺子的父愛深沉,當時便已權衡利弊,索性讓我將錯就錯,誤認為孩子的父親是傅景淵,也不願意讓兩兄弟因為同一個女人而反目。」看著黎丹桐的臉色瞬間蒼白,孔九九知曉在某一層面而言,她和她都是同一種女人。起碼,是同一種被同一個女人破壞過姻緣的女人。

    原以為黎丹桐聽了這話之後便會扔下兩張人民幣拎著包走了,沒想到,

    她竟一直穩坐泰山,臉色還沒恢復過來,語氣卻是陷入往事中的感慨:「仔細推算一下,孩子出世的那會兒,我也在那家醫院。當真是沒想到啊,我這個最有資格給傅安桀孕育孩子的女人,居然還和他那個偷偷摸摸給他生了兒子的女人待在過同一家醫院。你知道嗎?說起來都覺得可笑,我和傅安桀結婚多年,那年是唯一一次離我們的目標最近卻也最遠的一次。我那麼辛苦才懷上了他的孩子,熬了那麼多個月才等到孩子快要出世的月份。可是老天偏偏就是愛捉弄人,我從樓梯上一摔,這孩子就那麼和我這個做媽的失了緣分。沒想到就在同一家醫院,這失了緣分的孩子會從另一個母體中生長出來。呵……果真是緣分吶。當時難產,保大人還是保孩子只能二選一,我拼了命都想要保住孩子,可傅安桀卻偏偏告訴醫生要保我。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恨他的,就是他不顧我的意願做出了這個決定。」

    那個孩子,是她所有的希望,是她想要用命去延續的小生命,卻那麼輕而易舉被他一句『保大人』給放棄掉了。自此,他每次和她上/床都會做好防護措施。而她也一直以為他是為了體諒她曾經流產過的身子才會那麼小心翼翼。直到那一次酒醉,他忘記避孕之後酣暢淋漓地釋放在她體內,呢喃的卻是另一個名字,且還說著讓她給他生個孩子的話。她才知道,一直以來,她都是那最傻的一個。他傅安桀那麼優秀,何愁沒有女人給他生孩子呢?所以自此,她放浪形骸,和當時三言兩語便瓦解了她防線告知他傅安桀每天晚上都會去某個固定女人那裡的danny走到了一起。

    她當時的念頭真的很簡單。

    他傅安桀可以和其她女人過得瀟灑,可以讓其她女人給他在外面生孩子。為什麼她黎丹桐就不行?她也照樣可以和他一樣活得瀟灑,也照樣可以和他一樣活得豐富恣意!

    出/軌?誰不會?

    他能出/軌,憑什麼她就不能?

    既然要拼,自然是不能落於人後了……

    呵……

    沒想到,她還沒給他弄出一個便宜兒子來,他倒是速度,直接給她弄出了這麼大一個兒子。且這個兒子之前還掛名在傅景淵的名下……

    看著黎丹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孔九九有些不忍地打斷她:「發生事情時,如果真的只能在保大人和保孩子中二選一,你覺得,你確定要堅持原來的選擇嗎?孩子沒了可以再有,但你沒了,你讓他去哪裡找個最合他心意的老婆?」在這一方面,她倒不是為傅安桀說話,而是實事求是。如果傅安桀當初真的選擇了保孩子而放棄了孩子的母親,那她當真是看不起他。為了傳宗接代而不顧自己老婆生死的男人,不配成為一個好男人。

    「你是這樣認為的?不……」搖了搖頭,黎丹桐目光中滿是肯定,「他只是不想要我給他生的孩子罷了,其她女人給他生的孩子,他可是歡喜得很。」每天都那麼晚才回來,不是去另一個女人為他營造的的銷/魂窟又是什麼?

    「丹桐,你誤解安桀了。他會故意避孕,完全是為了怕你瞎想。醫生說你流產後身子虛弱不適合受孕,恐怕這輩子都很難再有當母親的機會,他也是怕你傷心,才會以避孕為幌子……」

    傅老爺子不知什麼時候突然站在兩人面前。那拄著枴杖的身子靜靜站立,相比於每一次給孔九九威嚴的感覺,這一次,孔九九覺得他真的是蒼老了很多。

    這個鐵骨錚錚的老人,當年不管有多少的功績多少的殊榮,如今不管有多少的人脈多少的關係,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希望兒孫滿堂一家和樂的老人吶……

    一直以來,他都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來守護這個大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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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渾身一震,黎丹桐完全便是難以置信:「爸,你怎麼……」在這兒?

    再也沒有當母親的資格,再也不可能擁有當母親的機會?

    不,不可能……怎麼可能?

    孔九九忙要給傅老爺子讓座,他卻擺擺手,示意她直接坐進去一位,然後,坐在了黎丹桐的對面:「九九告訴了你她所知道的,那麼現在,就由我這個老頭子告訴你我所知道的。」

    「爸……」

    「你還叫我聲爸,便證明你依舊承認和安桀的這段婚姻,我不想你們真的鬧到離婚,這不是我想看到的。當年你流產醫生便說你這輩子都很難懷孕了,安桀知道這個打擊對於喜歡孩子的你而言完全是致命的,拚命說服我,就算是放棄傅家長子的地位,也不希望我因為你不能傳宗接代而放棄你當我傅家的兒媳。其實,當真是知子莫若父,知父莫若子,當時我考慮到我們傅家的香火,確實是想過和你父母好好談談,讓你們兩個離婚。不過安桀說服了我,他讓我知道了,有時候,孩子對於一個家庭而言確實很重要,但若為了個孩子而讓這個家庭支離破碎不復存在,那便是罪大惡極了。」

    孔九九便如同一個深陷其中的局外人,看著這公公和兒媳融洽相處的一幕。

    她想,有些真相,注定可以寬慰心靈受傷的女人。

    不過,這些都與她無關。

    她只不過是一個局外人,被人強行涉足其中罷了。

    如今,她可以抽身遠離。傅家的是是非非,不屬於她的承載範圍之內。

    自動將周圍的聲音屏蔽,百無聊賴地掏出手機,正打算玩會兒遊戲打發時間,才發現手機裡頭赫然躺著一封短信。

    這一口一個媳婦兒倒是迅速,原來,再紳士再優雅的男人,一旦陷入愛河,出口的話都能讓人溺斃……

    孔九九剛要回復輸入,卻突地有一條短信進來。

    一不小心點開,卻是一封讓她不用多想都知道出自誰手的簡短信息。

    短信上只有三個字。

    那三個驚歎號,足以想像到他的震怒。

    想來,離婚證是到了他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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