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十四、愛,承認殺人(薦,二者選一) 文 / 恬劍靈
孔九九到了孔老爹住的地方,才發現傅景淵真是不會辦事。
老爹的腳都腫了,他居然還把十十塞給老爹去照顧。讓一個傷患去照顧一個娃子?
「媽咪,姥爺在工地,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都是虧了爹地的功勞,姥爺才沒事的哦。」
小傢伙不忘給傅景淵說好話。孔九九一想到傅景淵的兩條手臂都被包紮成那副模樣竟是為了救老爹。也不由地多了幾分感激。
不是任何一個人在明知接住高空墜物是危險的情況下還是會去做的。起碼他沒有棄老爹於不顧,她也算是欠他一個人情了。
當然,他將她從警局弄出來這件事,她是絕對不會承認欠他人情的。因為她根本就沒想著靠他。清者自清,她也絕對不會任由別人將髒盆子往她頭上扣妲。
「閨女,老實告訴老爹,你這些天是怎麼過的?這衣服皺巴巴的頭髮亂成這個樣子這臉色都憔悴成什麼樣了?傅景淵他就是這樣讓你跟著他搭伙過日子的?」
望著孔九九一副活脫脫從難民營裡頭鑽出來的模樣,孔老爹不免心疼地數落開來。
「老爹,這不是聽說你出事了我心裡頭急,急急忙忙來看你的緣故嘛。你還說你閨女,你倒是看看你自己,又不是缺那點錢,你跑去工地幹什麼?要不是傅景淵告訴我,要不是小傢伙告訴我,你是不是要打算瞞我一輩子啊?」這些天在警局,她努力讓自己放寬心,飯沒少吃,可夜深人靜想到自己的處境,總難免會有些感傷,哪兒還會想到好好打理打理自己呢?匆匆從警局趕來這兒,傅景淵和蔣沛君這兩個見過她蓬頭垢面形象的人都沒有出聲提醒她,她自己更是不會注意到這點了。
「你別故意岔開話題。」自知理虧,孔老爹不免在心裡頭將傅景淵罵了個通徹,「我都千交代萬交代他不要告訴你了,你說說你這老公怎麼嘴裡頭一套,背後又一套呢?」
這事是蔣沛君說的,不過若沒有傅景淵的授意,相信他也沒那麼閒管這種事。既不違背和老爹的約定,又讓她知曉了此事,傅景淵也算得上是煞費苦心了。
「好了老爹,這事咱倆都不提了,就當揭過去一頁。以後你不准再去工地上幹活,我也不會將自己整得像個黃臉婆。」
聽著她說完最後一句,孔老爹倒是樂了,就連小傢伙,也聽懂了這意思,在一旁噗嗤笑出聲來。
「媽咪,寶貝聽說黃臉婆是指那些上了年紀臉色很黃很難看的大媽哦。」
「寶貝,媽咪發現你不學無術啊,這個不好,得改。」忙板起了臉,孔九九一板一眼地教育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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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葉葉被殺案並沒有完,孔九九雖然被允許保釋,可卻被限制了人身自由,無法隨意出入境,不能離開x市半步。
這幾天一直陪著孔老爹,她關閉了所有的通訊方式,彷彿與世隔絕,全心全意地做到兩耳不聞窗外事。
只不過,當口袋裡人民幣用盡,工資卡卻不在手邊後,她還是開了機。這不開機還好,一開機,刷刷刷全都是未接來電以及短信。
媒體的力量果真是強大,不知是哪家帶頭報的,通過那一系列針對色彩濃重的消息,她早已成為眾矢之的。而傅景淵當眾為她闢謠的採訪她也曾看過,可惜在輿/論面前,根本沒什麼效果,反倒將他自己也送上了風尖浪口。傅氏,也便不知不覺成為人抨擊的對象。
蔣楠打電話特意來告訴她這些後,便急急地掛斷了。
孔九九隻是望著手機怔怔出神,一時之間竟對傅景淵生出幾分歉疚。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她以為是蔣楠,看都沒看便再次接起。
而這次,卻是陌生來電。
「孔小姐?」
揣測定然是媒體在找麻煩,她索性便按斷。可都還沒來得及關機,鈴聲便再次響起。
猶豫了片刻,她最終還是接了起來。
「孔小姐嗎?或許你願意出來和我喝一杯?」聲音顯然是經過特殊處理,並不真實。可饒是如此,還是能夠聽出那頭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篤定,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對不起,我想我並不認識你。而我也沒有興趣陪你消磨時光只為了喝上一杯。」雖然被保釋,可這件案子纏身,她與外界隔絕了所有通訊的渠道,才沒有被攪合得焦頭爛額。而她也知曉,事情,並不可能會平靜下去。
暴風雨前,向來都會有一段時間的寧靜,不是嗎?
「你當真沒有興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孔小姐高一時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若在這個節骨眼上曝光,那些喜好八卦的人再將這件事與你殺侯葉葉的事情聯繫起來,恐怕你的嫌疑,便很難洗干
淨了。孔小姐,你真的考慮清楚不見一面嗎?」如同玩弄掌間的棋子,對方很顯然將她調查得一清二楚。
有些事,她以為她不說,便沒有人會知曉。可她終歸還是錯了。
「好,你說時間和地點,我現在趕過去。」咬了咬牙,她答應下來。
「還真是抱歉,我這人邀約,不喜歡重複第三遍。不過孔小姐不用著急,我會讓其他人代替我去請你喝一杯的。」
又說了幾句留下時間和地點,那人便率先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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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約定的時間,孔九九去了位於南華街的星巴克。
並沒有直接去找人,而是坐在靠窗的位置。
「小姐,請問點些什麼?」侍者將單子遞到她手邊,她粗粗翻看一眼,直接便將咖啡過濾。
「來杯熱牛奶,再來份黑/森/林蛋糕。」
「好的,請稍等。」
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細碎地灑在她身上,她的週身染上一抹光澤。那張臉很美,在那份美麗之外,卻又有著一股子堅定執著讓人忍不住為之動容的自信。
瞇了瞇眼,孔九九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單手撐著下巴,顯得百無聊賴。
熱牛奶和咖啡送上來後,侍者的聲音遠去,她睜開眼,這才發現對面坐了個人。
中年,三四十,穿著一件灰色風衣,顯得風塵僕僕。
「對於你面前突然多了個人,且精準地坐在了對面,你就不覺得好奇嗎?」
聽著他的話,孔九九倒也不含糊:「是你們主動約我出來的,肯定是知道我長成什麼樣。作為被動者,你覺得我有好奇的資本嗎?」
「不愧是當律師的,對於有些事就是看得開。」男人一個響指喚來侍者,給自己點了杯拿鐵,待侍者走遠,他才繼續道,「孔小姐,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鄙姓呂,呂年。在w市開了一家小小的偵探社。不過經營不善,目前是處於歇業中。好在這全社上下就我一個既當老闆又當員工,歇業之後倒也餓不死人,也不會對國家的gdp產生什麼重大影響。」
偵探?
孔九九皺了皺眉:「國內,偵探這行業作為新興行業,是越來越受人歡迎了。若是做得好,完全是不亞於外企裡頭的coo。」
「miss孔不愧是傅氏的一把手,對這些極為精通。」
沒有接話,孔九九喝了口面前的熱牛奶,專注於眼前的蛋糕上。
呂年倒也沒在意,而是從隨身攜帶的包裡頭取出一部手機。
機子明顯便是新的,並沒有怎麼用過。打開,他隨意按著鍵,當調出某個視頻後,又將一副耳機塞到了孔九九手中。
不解地望向他,卻聽得後者別有深意的回答:「若是你想要讓所有人都聽到視頻裡頭的聲音,儘管不戴耳機,我絕對不勉強。」
看來,這就是之前那個神秘來電的主人提及的她高中時候所謂的見不得光的事情嗎?
沒想到,竟是要憑藉著這個私家偵探來達到威脅她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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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手機和耳機,戴上耳機,她這才手指一點,播放起了視頻。
這是一段角度明顯便偏離嚴重的視頻。右下角甚至還有著拍攝日期。粗略一算時間,倒真的是與她高一那時候相符。
畫面涉及的場地是高一教學樓那裡的灌木叢。時間則是凌晨。
而人物,則是一男一女。
女的自然是她,而男的,則背對著攝像頭。從始至終都只能夠看到那寬闊的肩部,從上到下勾勒出的流暢線條。
而兩人進行的運動,則是最原始的,也最瘋狂的。
她被人壓在身下,在那灌木中承受著生命無法承受之重。由於被男人的身影遮擋著,其實視頻中的她什麼都沒有露。偶爾有半張臉會露出來,在沒有有心之人點撥下,不會讓人一下子便聯想到她。
而視頻中的男人,雖然看背影很老成持重,但一下子便可看出明顯還是個學生。只因為他身上穿著那件高三校服。
當時高中校服的一大特色,便是衣袖上的不同針織物。
高一是星星,高二是月亮,高三則是朔日。
根據那件校服,很容易便能夠判斷視頻中男生屬於高三。
「當時受傅少委託調查你曾經墮胎一事,一不小心查到了你被人強/暴的畫面。
這段視頻的前半段我給了傅少,後半段我受人所托並沒有交出。如今你手頭的,便是視頻的後半段。」呂年沉了沉聲音,一瞬不瞬地望向孔九九,觀察著她臉上的神色。
可他,並沒有瞧見她被人挖掘秘密的驚慌失措。而是那一臉鎮定的輕笑。
「作為私家偵探,你受人委託卻對你的僱主諸多隱瞞,完全便不夠格當這個偵探。」
聽著孔九九這話,呂年不禁恍惚了一下,唇畔帶上絲苦笑:「傅少也曾說過同樣的話。沒想到,你們兩夫妻看待問題的角度竟是這般一致。」
「你有把柄落到了別人手上,所以才被人差遣當這個狗腿?」能讓傅景淵委以信任的人並不多見,既然能夠違背職業道德對傅景淵諸多隱瞞,可見他這個偵探,必定是被人抓住了什麼把柄。要不然,唇上也不會露出苦笑的表情。
「miss孔未免管得太過寬泛了。」眼中是一抹對她的肯定,可出口的話,卻帶著一絲嘲弄,「我的新僱主拿出這段視頻,只想讓我問問你,你是想讓它在公眾面前曝光呢,還是想要乖乖認下謀殺侯葉葉的罪名。」
「你的新僱主未免太扯淡了吧?我為什麼要因為這段視頻認下謀殺的罪名?你也說了我是被人強/暴的,我是受害者,你覺得我會因為這種視頻而羞於見人,所以為了不曝光便得去承認殺人罪?看來你這位僱主果真是夠瘋狂。這腦袋啊,不正常。」
「確實是如此,作為被強/暴的你,完全是弱勢的代表,是該受到同情的。可你不覺得高中時便被人強了,且有這種見不得光的視頻流傳在外頭,是件讓人頓覺恥辱的事情嗎?你的身子被人欣賞的同時,就不覺得狼狽?」
「是恥辱,但是我不會為了所謂的恥辱去承認和我八竿子打不著的殺人罪。」吃完最後一口蛋糕,孔九九抹了抹嘴,「你的咖啡還沒送上來,看來星巴克的服務質量是不行了。」
呂年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卻是繼續執著在剛剛的問題上,壓低了聲音勸道:「miss孔,你知道視頻裡頭的男主角是誰嗎?你當真知道那強/暴你的人是誰?如果你知道了,便不會這麼放得開了。」
心裡頭咯登一聲,孔九九卻是明白,這一次,他真的是說到了點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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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是侯葉葉的大哥,侯青。那天和一幫社會上的哥們兒出去喝酒喝高了,翻牆進校園便碰到了你,青春期衝動,直接便把你拿下在灌木叢中辦了。你對於被強/暴一事一直未露過任何口風,可侯青卻是到處跟人炫耀終於將自己破了處的同時也將一個女人破了處。當然,他當時並不知道那個女人就是你。黑燈瞎火的他又喝高了,這種事只管著盡興,哪兒有功夫去瞧女人的臉蛋。頂多是瞧瞧女人的身材,摸起來的手感。」
越聽,孔九九的臉便愈發的深沉,再也忍不住直接打斷他:「呂先生,沒有證據,請不要信口雌黃。」
「證據還不簡單?他的左手缺了一根小指,這是最明顯的標緻。你瞧瞧視頻裡正摸你大腿處的那隻手,他有小指嗎?」呂年說得極為自信,「侯青強/暴了你,可他卻在高中年級組水中閉氣比賽中意外身亡。侯葉葉一直懷疑是你知曉了他強/暴你,因此在那次比賽中做了手腳,所以在高中時處處針對你試探你。甚至是在不久前,侯葉葉讓其父在手術中殺了李偉達嫁禍於你,讓謝純薇製造車禍想要給你個教訓為她哥報仇。你有所警覺,所以殺了侯葉葉。想必這樣的理由,無論是警方還是法官,都能夠使之信服。當然,容易受輿/論誘導的大眾,更加不會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