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43 一位故人 文 / 都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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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說她就是莉亞夫人？」吻擎軒也記不清莉亞夫人的長相，只記得在他很小的時候只見過那個漂亮的女人一面而已，再後來，就傳來莉亞夫人死去的消息，便再無緣相見。
「是。我記得很清楚。每年吻凌月都會把莉亞夫人的照片寄給我，所以我很確定就是她——她，就是我的母親。」吻斯澈不知道自己此時該是什麼心情，只覺得又緊張、又惶恐。累
雖然每年吻凌月都會寄照片給他，但是從沒有一次，他覺得自己的母親距離自己如此之近
吻擎軒顯然也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麼巧的事。
抽出吻斯澈手裡攥著的照片，只有一個五十歲上下的婦人站在公寓的樓門前。長相因為距離有些遠而看不太清楚，但依舊可以根據身形和散發出來的氣質看出，是一名溫柔賢淑的婦人。
又看了看一旁不知在思索什麼的吻斯澈，吻擎軒凝眉沉思片刻，忽然對他說道：「她就是小茉口中的蘇大嬸，沒想到你要找的人一直近在眼前。小茉曾經對我說過，蘇大嬸的眼睛不太好，小茉也給她找了最著名的眼科醫生。」
「那有沒有大礙？」吻斯澈猛地抬起頭，問道。
吻擎軒目光沉沉，看著他。悶
這時候，吻斯澈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從未這樣激動過，也從未在吻擎軒面前如此徹底的表露自己內心的情緒。
微微有些尷尬，他收回目光，不再言語。
吻擎軒斂住睫毛，搖了搖頭，聲音沉著淡定：「應該沒太大問題，好像做一個手術就可以恢復一些。」說罷，吻擎軒抬眸，細細的觀察吻斯澈的表情，之間對方再也沒有表露出一絲的情緒在外。他這才輕歎了一聲，才問道：「既然找到莉亞夫人了，你要不要見見她？」
吻斯澈皺眉，菲薄的唇微抿著，眉宇間的褶痕瞬間更深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一直都在期盼找到自己的母親，一直也以這個為目標活了二十年。
而如今，一下子自己的母親突然就生活在自己的身邊，而立刻又可以見到
這時候，他卻不知道自己見到她與她相認，該如何了？
「什麼？！」茉兒倏地從男人的身上坐起身，似乎未察覺到身上的絲被滑落，露出了胸前的大片春光，只是驚訝的望著男人的俊顏，說道：「你說蘇大嬸，就是吻斯澈的母親，那個早應該在二十年前死去的莉亞婦人？！」
歡愛過後，茉兒如往常一般渾身無力的依偎在吻擎軒的胸口上。卻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聽到這樣一個驚人的消息！
吻擎軒眸光瞬間閃過一抹詭異的暗光，視線從她**的渾圓劃過，帶著一絲漾動的情潮，她卻粗心的沒有發現。
男人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聲音帶著劇烈運動過後的沙啞，低沉得性感極了：「沒錯，我也很驚訝。但是吻斯澈似乎很肯定，而且我也相信他，不會連自己的母親都認錯。」
茉兒點了點頭，她也相信，但是卻還是不敢相信，竟然會這麼巧。
她恰恰的好心救了蘇大嬸，卻沒想到救的人竟然就是吻斯澈的母親！
「怪不得我覺得蘇大嬸和我這麼投緣，原來蘇大嬸和阿狸奇也算有些淵源呢！我就覺得蘇大嬸根本不像普通的那些中年婦女，但也不像那些名門閨秀，反倒是很情切，也很有氣質。」
茉兒說的什麼，吻擎軒盡量集中精神，強迫自己把心思從她沁著香汗，柔軟的嬌軀上移開。
他咳了咳，不捨的將貪婪的目光從她身上移到臉上，點點頭，粗嘎的出聲說道：「吻斯澈說想要見一見莉亞夫人，我想了想，你和莉亞夫人的交情不淺，如果你帶著吻斯澈去見她，我想莉亞夫人應該不會拒絕。」
「為什麼會拒絕？莉亞夫人不是吻斯澈的母親嗎？」茉兒有些單純的問道。在她的思想裡，不認為母親會拒絕見到自己的兒子，尤其她們還二十多年沒有見過，怎麼還會捨得拒絕？
吻擎軒輕歎，茉兒不瞭解人心的複雜，不過他就是喜歡她這一點，也希望永遠都不要將茉兒身上的那種最純粹、最單純的東西抹殺掉。
他伸出手，環上她的香肩，擁得更緊些。
「你不懂。既然莉亞夫人當初沒有死在那場大火裡，又獨自生活了二十多年。為什麼，她有大把的時間，卻從沒去見過吻斯澈？」
聽到吻擎軒這麼問，茉兒似乎才想到這一點。
是啊，不管是有苦衷，還是其他什麼。二十多年都不去見自己的兒子，那麼如今也不見得會同意。
茉兒想通了一些事，才抬頭問向男人：「那我應該怎麼做？」
吻擎軒就知道茉兒很聰明，從不會讓自己失望。優雅的一笑，俊逸而雅致。
「你上次不是和我說過，蘇大嬸說，有時間的話要見見我嗎？那麼，你就去對她說，我有時間，然後訂好日子，到時候你就帶吻斯澈去。那樣，就算莉亞夫人不想相見，也無濟於事了。」
「可是」
茉兒不知道這樣做究竟好不好，吻擎軒看透了她的想法，環住她的鐵臂擁得更緊：「放心吧，我們又不是害他們，只是讓他們母子相見而已。你不是說過很同情吻斯澈嗎，這次就幫幫他吧。」
茉兒有些為難的咬了咬唇
第二天下午，茉兒如約來到蘇莉亞在這裡的家。
「真的嗎？茉兒，你說你先生恰好有時間來這裡做客？！」一聽到茉兒帶來的消息，蘇大嬸立刻喜上眉梢。
茉兒點了點頭。
此刻，茉兒正想著欺騙蘇大嬸是不是真的可以，所以便粗心的沒有發現蘇大嬸異常開心的情緒。而蘇大嬸也顯然沒有注意到，茉兒小臉上的糾結和為難。
蘇大嬸開開心心的叫來藍姨，將此事告知給藍姨，藍姨聽過後，也瞬間像是中了巨獎一般，簡直不敢相信。
蘇大嬸笑著讓藍姨去買些好吃的飯菜，藍姨這才回過神來，急急的換上衣服，就去市場買菜。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情不錯，有了幹勁兒，所以一大桌子的菜沒有多大功夫就都做好了。
「茉兒，你先生不是要來嗎？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到？」蘇大嬸出聲，有些焦急的問道。
其實這個時間哪裡晚了，只是五點過一點而已，通常這個時間，上班族也只是剛剛出公司而已。
「這」茉兒猶豫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忽然這個時候，門鈴忽然想了起來——
房內的三人頓時一驚，然後臉上紛紛露出迥異的表情來。
一個緊張，一個皺眉，一個開心又矛盾。
然而，站在門外的吻斯澈又如何不是這樣？
忐忑的心情從他出發來這裡開始，就始終沒有安穩過。
見面該說什麼，該不該笑，該先說一聲『母親』還是『好久不見』？
他矛盾極了，儘管莉亞夫人是他的親生母親，但是二十多年沒有見過面，他們之間也只能算是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而已。
一直期盼這次見面很多年，但知道此刻，只要打開折扇大門便可以相見，一向冷情冷性的他，卻望而卻步了
好不容易按下了門鈴，沒有片刻，房門倏地被人打開。
他下意識的抬眸，卻望進一雙漂亮的黑瞳之中——
茉兒向後看了看，走出房門，迅速的關上。
拉著吻斯澈走到一旁樓梯口的角落，對上男人帶著疑惑的眸子：「我我還沒對蘇大嬸說，今天要和她見面的人是你。」抬起頭，藉著樓梯口微微昏暗的燈光，見到他今天仍舊帶著藍色的美瞳，遮蓋了那雙有著奇異色彩的眸子，才暗暗鬆了口氣：「進去之後，你先不要說你是誰。先聊一聊，然後才慢慢的將你的身份、目的告訴蘇大嬸聽，我想這樣就不會太突然了。」
吻斯澈聽到茉兒的話，微微皺眉，張開菲薄的唇瓣，不知想要說些什麼。但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來。
茉兒疑惑的目光望著他，等著他的下文，但到了最後，吻斯澈也只是點了點頭，輕聲道：「好吧。」
茉兒鬆了口氣，雖然這麼安排，但仍舊還是突然了些。
但眼下，也已經沒有時間再讓她進去和蘇大嬸做好心理準備，因為蘇大嬸已經閒茉兒出來的時間太久，親自出門來尋找了——
「茉兒，你在哪裡？你的先生還沒到嗎？」
聽到蘇大嬸的聲音，茉兒在心裡輕歎一聲，然後慌忙回應道：「來了來了，我們馬上就來。」
說完，茉兒回過頭：「我們過去吧」
察覺到吻斯澈沒有動，茉兒疑惑的回過頭來，卻見到吻斯澈微微僵硬的身子，仍舊站在原地。
「怎麼了？」她納悶的問道。
吻斯澈搖了搖頭，閉了閉眼睛，半晌後，握住的雙拳微微鬆開，藍眸睜開，才輕聲說：「沒事，走吧。」
吻斯澈跟在茉兒的身後，走出樓梯口。
因為樓梯口的燈光晦暗，所以眼睛不好的蘇大嬸才沒有發現。
見到一前一後的兩道身影，蘇大嬸的眼睛已經不自覺的張大，似乎是想要將眼前的人看真切一般。
「蘇大嬸，你怎麼出來了，不在裡面等？」茉兒走過去，攙住蘇大嬸的胳膊。
蘇大嬸搖了搖頭：「我看你很久都沒進去，怕出什麼意外，就出來找找。」蘇大嬸的模糊的目光移向茉兒身後那抹高大的身影，語速很慢，似乎是想要平穩其中的顫抖一般——
「這位就是小茉的先生嗎？」
茉兒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一動未動的吻斯澈，回答道：「哦，不是的。我先生今天突然有些事情要忙，所以就讓我先生的兄弟過來告訴我一聲。蘇大嬸，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留小叔和我們一起吃飯，好嗎？」
蘇大嬸半晌沒有說話，而是緊緊地盯著面前的吻斯澈。而吻斯澈也不言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帶著藍色瞳片的眼睛，目光沉沉的與蘇大嬸對視。
不知道是不是茉兒太敏感了，她似乎在蘇大嬸的眼底看到閃過的一絲失落。
蘇大嬸笑了笑：「既然來了，那就一起吃個飯再走吧。」
說完，蘇大嬸又對吻斯澈笑了笑，然後轉身走回房間。
茉兒回過頭，吻斯澈只是望著蘇大嬸離開的方向，似乎若有所思。
上前拉了拉男人的衣袖，又看向房間，男人會意過來，點點頭，跟著茉兒走了進去
見蘇大嬸走進公寓，一直在房間裡踱步的藍姨立刻雙眸一亮，急急的迎了上來，焦急的小聲問道：「怎麼樣，是不是茉兒的先生來了？」
蘇大嬸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走向餐廳。
藍娜覺得有些納悶，剛剛見茉兒出去一會兒不見回來，她這姐姐就等不及了出門去迎，怎麼回來卻是這樣一副殃殃的樣子？
聽到動靜，抬起頭望向門邊，在看到茉兒身後站著的男人，藍姨立刻就恍悟過來——
原來，茉兒小姐的這位先生，並不是灰眸。
「藍姨，這位是我先生的弟弟，叫阿澈。阿澈，這位就是蘇大嬸的妹妹，藍姨。」茉兒為兩人介紹著。
藍姨不知是聽到什麼，只是倏地一怔，然後看向吻擎軒的目光帶著一絲驚訝和探究。
吻斯澈首先伸出自己的手，語氣雖禮貌，卻仍舊冷清的音調：「藍姨，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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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你。」
藍姨吶吶的伸出自己的手，擰著眉心不知道想些什麼。
幾個人來到餐桌，蘇大嬸已經坐下了。
藍姨趕忙招呼道：「來來來，我做了這麼一大桌子的菜，也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就湊合著吃吧。」
茉兒微微笑：「湊合？我有沒有說過，藍姨做的飯可是我吃到過的最香的飯菜呢！要是這樣算是湊合的話，那我寧可天天都湊合著過。」
藍姨聽到，寵溺的瞥了茉兒一眼：「就知道你嘴甜，給，這一大碗都是你的！」
茉兒甜甜一笑：「謝謝藍姨！」
蘇大嬸若有所思，似乎沒有聽到茉兒和藍姨之間的對話，微微擰著眉，望著面前某一個點發呆。
吻斯澈的目光自始至終沒有從莉亞夫人的身上移開過，深沉的目光中，如果仔細看，便可以看到其中閃爍著的複雜的情緒。
藍姨看了一眼蘇大嬸，忙悄悄的提醒道：「姐姐，我們都在等你吃飯呢」
聽到聲音，蘇大嬸猛地抬起頭，這才發現其他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醒悟到自己竟然想事情想出了神，忙尷尬的用笑容掩飾道：「瞧我，老了老了，就容易走神。來，你們別客氣，還有茉兒的小叔，多吃些，藍姨的手藝最好了。」
「好，謝謝蘇大嬸。」最後的三個字，被吻斯澈咬得很清晰。
蘇大嬸微微一怔，隨及微笑的點了點頭。
席間，餐桌上一直都很安靜。
茉兒受不了這樣的氣氛，幾次想開口卻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吻斯澈也不出聲，安靜的吃這自己碗裡的白飯。真不知道他之前要求要見蘇大嬸是為了什麼，就為了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嗎？
藍姨也是個藏不住情緒的人，茉兒受不了，而她也早已經坐不住了。
抬起頭，目光掃過這三人，最後只好找一個安全一些的話題：「茉兒的小叔是做什麼的，怎麼之前沒聽茉兒提起過？」
吻斯澈抬起頭，仍舊冰冷的眸子，在掃過蘇大嬸抬起的臉上劃過一絲異樣，他難得好脾氣的答道：「只是在一家公司當個高管而已。」
「高管？那不是和茉兒的先生一樣嘛。收入一定很不錯吧？」藍姨又問道。
吻斯澈看了一眼身旁的茉兒，搖搖頭：「還好吧。」
「這孩子真謙虛。」吻斯澈是個話題終結者，連一向多話的藍姨此刻都像是被貓叼了舌頭，不知該說些什麼。
又是一陣異樣的安靜——
忽的，吻斯澈抬起眸，看向蘇大嬸：「大嬸，長的和我一位故人很像。」
蘇大嬸聞言，抬起頭，對上吻斯澈藍色的眸子：「哦？」
吻斯澈點點頭，繼續說道：「蘇大嬸很像我的母親。」
蘇大嬸只是直直的看著吻斯澈，藍姨卻開口：「對呀，阿澈這個年紀的話，你的母親也差不多和我們同個年紀。怎樣，她身體好不好？」
吻斯澈眸底閃過一抹光芒，與蘇大嬸對望著，半晌才苦笑道：「我的母親，早在二十多年前的一場大火裡，被燒死了。」
叮光——
猛的聽到一陣瓷器摔破的聲音。
原來是蘇大嬸手中的碗突然滑落，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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