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成親 068 心相連 文 / 是非因
午時一過,青青從寒潭中走出,但沒有下山,而是在山頂琢磨那支玉笛。
百璣宮弟子瘦拓和胖邪二人,原來在師父百璣老者跟前也是個人物,他們將九音玉笛說得那麼玄乎,吹得那麼厲害,這讓青青有些心動了,恨不得立即見識見識它的全部威力。
雖然這九音玉笛已經在魔煞神君面前顯過微風,但是青青自個兒很清楚,那次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撞上了。實際上,這笛子究竟要怎麼用,她是一點兒門道都沒摸著。
她將眼睛貼著玉笛的音孔望進去,藉著玉笛發出的微弱綠光她依稀可以看到笛管裡什麼也沒有。這就奇了怪了,那魔煞神君的話應該不會有假,況且胖邪和瘦拓也說法也與魔煞神君一致,更重要的是,上回與魔煞神君交戰時,她試探著用師父傳授的百璣譜口訣啟動百璣譜,那玉笛便發出了強大的威力,才當魔煞神君負傷而逃。
種種跡象表明,百璣譜就在玉笛之中。
為什麼她找不到?
是時機未到?還是她沒有摸到其中的竅門兒?
青青又試著念了幾遍百璣譜的口訣,玉笛居然一點兒反應都沒有。而且笛子裡散發出來的柔光也是忽明忽暗,時有時無,根本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又眼巴巴地盯著笛子瞅了好幾遍,依舊沒有任何進展,青青忽然懷疑,自己的思路是否有問題?或許,她應該換一種思路。
芊芊玉手摩挲在滑潤的玉笛之上,觸感相當好。
她將眼睛憋向一邊兒,故意不去看它。也許,正如師父教給她的功夫一樣,要用心去感知,肉眼看去多少有些膚淺……
靜下心來,良久,青青豁然開朗。
甭管這九音玉笛多麼厲害珍貴,它的本質依舊是一支笛子,依舊要借助美妙的音樂才能釋放其內在的力量。那麼,她是否可以從音律上著手?
﹍﹍﹍﹍﹍
玉龍溝,魔煞門
「報告門主,發現大批官兵進村!」
魔煞神君正在內室調養,便聽得石門外自己的屬下心急地稟報聲。看來,這伙進犯的官兵為數不少,不然屬下不敢此事來打擾他!想這玉龍溝,地勢偏僻,交通閉塞,與外界少有往來,按說不會被發現才是。況且這些年來,這裡也從來沒有遇到過威脅,今日……
「嘩啦」一聲,石門開啟,走出一身妖媚紅衣,頭罩面具的魔煞神君。
「領頭者為誰?」魔煞神君雖然這麼問著,但心裡其實已經有數。除了御軒,還能有誰這樣死咬著他不放?
果然,門口跪著的魔煞門弟子回道:「乃是御軒的心腹孟達。」
「多少人馬?御軒可在其中?」由不得魔煞神君不謹慎,此玉龍溝乃是魔煞門的心臟所在,不似其他的小據點可以丟棄。這裡他必須死守嚴防,即便已經暴露在官兵的眼中,這總壇的位置也決然不會改變。
那屬下回道:「人數不詳,馬匹不多,以步兵為主。倒是沒發現御軒的影子。」
御軒那小子倒是聰明,知道山溝裡馬匹前行不便,竟然改為步兵進犯,想來個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魔煞門?沒那麼容易!到現在都還未發現御軒的人,說明重兵尚未到達,御軒應該會以別的方式從魔煞門其餘入口偷襲。
「他怎麼可能不來?再探!直到探到御軒進村為止!」魔煞門門厲聲吩咐道。話落,他那面具下的兩隻賊眼裡透著凶狠狡詐的目光,雙拳緊握,在心中默忖道:御軒,你以為這本座這魔煞門就那麼好對付?往常你見識的,不過是冰山一角,今日本座定叫你有去無回!
「是!門主!」那下屬領了命,飛快地跑了。
魔煞神君大步走出密室,往密室左邊的一條山道走去。這山道乃是開鑿於山腳下的,根據原本交錯縱橫的溶洞改建。此山道內整日燈盞遍佈,甚為敞亮。從這裡,他可以直通魔煞門的核心之所——議事房,乃是尋常他著急屬下議論要事的地方。不僅如此,魔煞門總壇各路機關陷阱的控制,也全都仰仗這議事房。是以,這裡常年重兵把守,若非得到魔煞神君的同意,外面連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
「參見門主!」
魔煞神君一來到議事房門口,眾多身著黑色衣裳,頭戴鐵面具的魔煞門弟子便跪地行禮。那氣派,絕對不亞於任何一位王公貴族。
「吩咐下去,今日任何人不得靠近議事房,違者格殺勿論!」今日,他要親自操控這些機關,還要好好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話音方落,他便徑直進了議事房,並親自關好了議事房那扇厚重的大門。同時,他以最快的速度啟動門主大小機關,決定先以魔煞門中精湛巧妙的陷阱構成阻攔官兵進犯的第一道防線。
至此,孟達帶領的精銳部隊,遭受重創,停滯不前。
「孟將軍,這魔煞門機關太厲害了,若要硬攻,我軍怕是會傷亡慘重。」一名年輕的小將不無擔憂地道。
孟達又豈會不知其中的厲害?不過這魔煞門的總壇,好不容易才暴露,正是清剿的時候,怎能退縮?況且,此戰不宜久拖,需趕在宮裡得到消息之前殺進魔煞門老巢。
「派人四處找找,是否還有其他路徑。」孟達沉聲道。
那小將當即便回:「屬下已經派人四處探過,這玉龍溝看似無奇,實則四面機關,八面埋伏,實在凶險,將士們傷亡者眾多,已經有所忌憚,士氣不振。」
孟達略微思忖,覺得憑蠻力硬攻畢竟不可取,遂下令:「令弟兄們原地待命,立即飛馬回去稟報太子殿下!」
﹍﹍﹍﹍﹍﹍
「承兒,你向來主意多,現在該你拿個主意了。」莊妃一得知孟達率兵圍剿魔煞門便立即趕來康王府找兒子御承。
御承向來城府很深,不會將自己真實的意願表現出來,現在臉上一片平靜。
相較於母妃的激動和急切,御承而語氣淡然:「那魔煞門佔山為王,危害武林,動搖社稷,太子剿滅它實在是於國有利,母妃何必驚慌。」
莊妃聽了,氣得火冒三丈,怒罵兒子:「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那魔煞門是咱們的人,魔煞門失手,我們便是失了一臂,你還說此氣話!」
御承一邊兒翻著書,一邊兒閒閒地道:「魔煞門乃江湖邪派,母妃與他為伍,豈不引狼入室?現在他便已聽不得您招呼,日後他焉能肯為您效力?再者,母妃即便不為自己考慮,也得顧著朝廷,魔煞門終究是朝廷一大禍患。如此禍害,盡早剷除甚好。」
「你顧!你倒是顧了朝廷,可那是御軒的朝廷!你先將這朝廷變成你的再談!你若奪過來,你娘我會招惹那些虎狼之勢?」莊妃氣氛地吼道,完全不夠自己尊貴的皇妃形象。
御承瞄了眼四周,壓低了聲音對母妃道:「現在二皇弟是太子,母妃這番話有謀逆之嫌,還是謹慎為妙。」
「哈哈哈……」莊妃聽了兒子話,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即是自嘲,也是反諷兒子:「本宮倒是不知,自己這好端端的兒子,怎麼上回去睿王府悶了幾日,回來連膽子都變小了?本宮尚且不怕,你乃堂堂皇子親王,皇家血脈,你竟如此懦弱怕事?難不成,你父皇還能將你給處置了?」
「母妃,凡事需謹慎為之,不可造次。」御承的聲音沉了幾分,繞有些警告的意味。
莊妃簡直大受打擊,險些踉蹌跌倒。
「造次?你個不孝子,竟敢用這樣的詞彙來形容你母妃?本宮做了這麼多,還不都為了你?」若非兒子已經大了,若非兒子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她真想將兒子拎起來好生教訓一番。
母子倆對峙很久,御承始終懶洋洋地不屑於對魔煞門遭遇圍剿之事做出反應;莊妃則是越來越火大,氣得渾身瑟瑟。
終於,御承軟下話來:「母妃有父皇撐腰,卻仍舊在後宮如履薄冰,您就沒想過是何緣由?」
「緣由?還不是皇后那老妖婆每時每刻盯著月清宮,盯著你娘!你倒是仁慈,人家都欺負到你娘頭上了,你還一點兒反應都沒有!」莊妃越說越激動,連眼淚都掉下來了。
御承歎了口氣,輕聲對母妃道:「就是你鋒芒太露,不懂得收斂銳氣,才使得朝野諸臣對你頗為微詞,也才會讓擁戴二皇弟為太子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你在怪本宮?怪本宮擋了你的太子路?」莊妃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大受打擊:「對,本宮這回是弄巧成拙,反而讓御軒坐上了太子之位。可連你父皇都說了,不計較點滴間的得失,現在御軒住在東宮,不代表他永遠能住在東宮。你若跟本宮一條心,不怕他御軒不跌下來。」
御承無奈地搖搖頭,起身將站立不安的母妃扶到椅子上坐好,才道:「母妃既然知道要將目光放長遠,不在乎點滴間的得失,現在就不應該出手妨礙二皇弟剿滅魔煞門。相反,咱們還要大張旗鼓地出力幫他,要讓朝中重臣知道我們力保紫澤國的決心。他們中大多是皇祖父留下來的能臣,忠心為國,自然希望選一位為國為民的英明君主統御天下。」
聽到兒子的話到了這裡,莊妃的氣性才漸漸消失,不由雙眸放亮,眼中立即浮現出對兒子的讚賞來。
「我兒果然心思縝密。如此一來,既能表現出你的不爭權勢,又能力證你仁慈厚道,以後為君定然勝過御軒,他的強悍冷冽在朝中眾臣心中乃是根深蒂固的。眾人都懼他三分,你則來個懷柔政策,親近朝臣,讓他們對你服帖。」莊妃心滿意足地稱讚著兒子。
為此,御承只是淺笑,未曾表態。
沉默了一會兒,莊妃又似有不甘:「可是那魔煞門畢竟是招狠棋。咱們不像御軒手中掌了兵權,又得鍾進暗中相助,只指望著魔煞門能用用,現在若滅了魔煞門豈自折羽翼?」
「近來幾番試探,母妃不也看出來了,那魔煞門並非您能控制。若要留著,到時只會後患無窮。」御承冷靜地道。
「這倒也是。那魔煞神君原就不太聽話,最近是愈發張狂了。只是這魔煞門一倒下,咱們娘倆兒靠誰保護?鍾進是徹底偏向皇后那邊兒了,連你父皇都對他沒辦法,現在要奪兵權也非朝夕之事。」一方面要盡快將御軒拉下太子的寶座,一方面又得估計安危,兩邊兒都要兼顧確實不易。
不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在莊妃看來,現在首先找個靠背的才是當務之急,那魔煞門便是不二之選。
御承沉默了很久,眼中似有片刻的掙扎,但很快恢復如常。
接著,他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母妃幫了魔煞門,消息遲早會叫朝臣們知曉,到時兒臣如何還能有資格服眾?那時要想登上太子之位,便是難上加難了。現在我們也不需太過著急,御軒圍剿魔煞門的事情尚未傳開,朝廷並不知道,母妃可遊說父皇佯作不知。」
「為何?」莊妃皺眉,心想:她不插手也就罷了,難道連皇上都不可以插手?忖度了一下,她道:「若你父皇以協助御軒圍剿魔煞門之名派出重兵,到時來個一箭雙鵰,先端了魔煞門的老巢,再避開朝臣的目光在郊外制伏御軒,豈不省事?到時天下臣民都會相信,御軒私自出兵剿匪,不幸身亡,不怨別人。」
御承搖搖頭,臉上的表情告訴母妃,她想得太簡單了。御軒若是那麼好對付,焉能猖狂到如今?父皇這張王牌,不到最好,是不可以亂用的,否則一不留心,便會引來朝野非議。
「母妃若信得過兒臣,便照兒臣說的去做。現在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待御軒圍剿魔煞門的事情兜不住時,朝野上下的精力都放在魔煞門和太子宮身上時,我們再出力相助。」御承詳細地道出了自己的計劃。
莊妃聽後,立刻就明白了兒子的意思:「這樣一來,我們不需要出多少力,先坐山觀虎鬥。到時魔煞門贏了,我們尚且還有籌碼;若魔煞門將輸,我們設計給御軒來個錦上添花的幫助,便能讓天下人看到我兒對兄弟的仁厚。要知道,雪中送炭易,錦上添花難。我們錦上添花,自然不需要多少力氣。」
還是跟自己的兒子商量好使,跟皇上討論終歸沒勁兒。經過剛才母子倆的一席話,莊妃深切地明白了兒子的重要性,自然更加堅定不移地要為兒子登上帝位鋪平道路。
「兒臣還要去靖王府找三皇弟喝酒,便不陪母妃了。母妃還是回宮去吧,留在父皇身邊,省得讓人懷疑咱們母子意圖不軌。」御承謹慎地道。
莊妃頷首,心滿意足地走了。
臨走前,她還不忘向兒子拿主意:「青青那丫頭,咱們就這麼放棄了?」
「母妃不是還有獨孤九成那步棋?」御承不甚在意地道。
不知是不是莊妃看錯了,她似乎看到兒子臉上閃過一絲疲憊。
本欲離開的步伐又停住了,不放心地叮囑:「承兒,生在皇家,不進則退,不爭不搶的後果便是永無寧日。」
「母妃放心,兒臣知道輕重。」御承頷首,沉穩地應道。
莊妃雖然還有疑惑,但兒子的脾性她清楚,話到這裡,兒子估計是不準備再將話題繼續下去了。所以,她現在只能暫時離開康王府,至於其他的,她可以替兒子多留個心眼兒。
﹍﹍﹍﹍﹍﹍
莊妃一走,御承果然是快步往御墨的靖王府去。
要說起來,這靖王府乃是當今最清閒的王府了。御墨的性子,不喜歡任何爭鬥,跟兩位兄長都保持著不錯的關係,所以很少有麻煩會找上他。
當然,私下裡,御墨似乎跟二皇兄御軒要走得近些。只因最近二皇兄正處於新婚期,人家夫妻二人出雙入對,恩愛無比,他才沒有出現去當人家的事,礙人家的眼。這些日,他都窩在靖王府自個兒尋樂,雖然有些膩味,但還算平穩,見天兒吃得香香,睡得飽飽。
御承來王府時,太陽都還沒下山,御墨居然就已經洗了睡了。御承沒有讓靖王府的下人先去通報,而是自己徑直往御墨的房裡去了。
御墨當然沒睡著,躺在床榻上,雙手枕著頭,瞧著二郎腿,睜著眼睛盯著自己頭上那漂亮昂貴的帳子數羊羊。
「為兄怎不知三皇弟有早睡的習慣?這才什麼時辰,你就倒榻上休整去了?」御承帶笑的嗓音傳來。
安靜的房內突然傳來聲響,御墨倒也沒驚嚇著,翻身便坐起來,笑臉相迎:「大皇兄怎麼有空來小弟這兒?」
「來看看你這小子不行?」御承的臉上掛著友好的笑容。
御墨時常也是笑面如風的,所以很容易便能看出別人的笑真不真誠。現下,大皇兄臉上的笑意便讓御墨心中生出了一絲戒備。
「當然行,大皇兄平日裡忙得腳步離地兒,小弟要盼你來趟靖王府,那可是盼都盼不來。今日來了,索性咱們兄弟一起喝幾杯,好生敘敘。」御墨從榻上下來,趕緊就吆喝下人備上酒菜,款待御承。
兩人上了桌便是一陣胡吃海喝,談笑風生,似乎兄弟情義極為深厚。
然而,各自心中都有些防備。因為御墨和御軒走得近,這是朝野共知的事情,御承不可能不清楚,自然會對御軒身邊兒的人有所防範。
御墨呢,他更清楚,大皇兄和二皇兄向來明爭暗鬥,最近因為二皇兄剛被立為太子,便更加會激起大皇兄一派的敵視。自己與二皇兄感情甚好,大皇兄也向來不太主動願意接近靖王府,此番卻不請自來,實在有些不合常理。
「要說,三皇弟與太子素來交好,此番太子新立,又被父皇授予重案,正是用人之際,三皇弟為何不前去相幫,反而在靖王府閒散度日?」御承舉杯間,抽空兒問道,問得很不經意。
御墨不假思索,張口笑道:「大皇兄是不知道,還是專門來笑話小弟?小弟跟二皇兄是交好不錯,可那太子妃,小弟就不敢恭維了。真不知是二皇兄眼光有問題,還是小弟我的眼光有問題,總之小弟就是跟那百里丫頭不對盤。」
「怎麼,你怕她?」御承玩笑道。話說,他對御墨與青青之間的小摩擦也是瞭如指掌的,不過他不像御墨那樣排斥青青。
御墨一聽,跳得八丈高,當即反駁:「一個黃毛丫頭,小弟怕她作甚?不過是不屑與她接觸罷了。那丫頭,純粹就是醜女多作怪,還花招挺多,讓人喜歡不起來。」
「哈哈哈……」聽罷御墨的話,御承只是笑,笑聲拉得很長。
御墨賠笑了片刻,恍然大悟,冷不丁地轉移話題:「我說大皇兄,你今兒專程來靖王府,不會就是跟小弟談百里那丫頭吧?若是這般,小弟可沒興致跟你聊了。」
「你這小子,這般小氣。也罷,不聊她,聊你成麼?」御承好心情地道,在御墨一記怪異的眼神過後,御承又續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娶妻生子了。你瞧瞧你這靖王府,沒個女主人打理如何是好?連小廝丫鬟們都懶散慣了,難怪你整日游手好閒,不被父皇重用。」
「得得得……小弟就不愛聽這些。我這叫悠閒不是?父皇不重視我,不給我指派任務,我還樂得清閒呢,才不要像你和二皇兄整日忙得暈頭轉向。」御墨直接切斷了話題。
御承雖然胸有城府,但是向來就不是個多話的人,今兒找了這許多話聊已經是極致了。況且御墨這傢伙也不接話茬兒,每每提到一個話題,御墨總會給打回去。這一來二往的,便讓御承當真就無話可說了。
之後,兩兄弟只得隨意找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暖暖場,越聊越是不起勁兒,只顧著喝酒了。
御墨不勝酒力,喝了幾杯便癱倒在了桌子上。
御承搖了搖御墨,見沒有反應,遂棄了酒杯,趁興而去。卻不知,他走沒多遠,御墨趴在酒桌上的頭便抬了起來。
「來人!」
站起身,御墨趕緊喚來下人。
「王爺?」御墨的跟前的小廝朱全趕緊衝了進來。
御墨眸色一沉,吩咐道:「去縣衙探探,太子是否有麻煩。」
不是御墨大驚小怪,而是他總覺得今日大皇兄來靖王府事出有因,而且大皇兄似乎有意在絆住他。御墨心想,自己不常與大皇兄有什麼利益之爭,唯一的可能就是二皇兄。大皇兄多半是想阻止自己去幫助二皇兄。
換言之,正在追查京城命案的二皇兄,指定惹火燒身了。
很快,朱全傳回的消息證實了御墨的猜測。
御墨趕緊提步往靖王府西苑的而去。西苑是靖王府內各路管事丫頭小廝們住的地兒,不過最近那裡住了一個新人,一個女人。
「奴婢參見靖王爺。」芸娘見是御墨來了,趕緊福了福身。
御墨沒有多話,直奔主題:「你熟悉玉龍溝的地形?」
「奴婢在玉龍溝長大,自會熟悉那裡的地形。」芸娘柔聲回道。
原來,當日在那座破舊的四合院內,原本去解救青青的御軒無意間發現芸娘,才知道芸娘乃是被魔煞神君抓去充當詛咒禍事的其中一個女人。後來,御軒讓御墨將芸娘送回玉龍溝。
因芸娘家中無人,已然成了孤兒,所以懇求御墨留她做婢。御墨念著芸娘長得還算標緻,即便進靖王府也算稱臉,所以也就讓她住進了靖王府。
不過,芸娘住進去之後,御墨很快就將這號人物給忘了。只因剛才聽到朱全提及御軒派孟達去玉龍溝圍剿魔煞門,御墨才突然想到芸娘便是玉龍溝的人,於是趕緊找了來。
「你既熟悉玉龍溝,當日為何不告訴本王,魔煞門就在玉龍溝?」御墨略有些責怪地問道。
芸娘一臉歉意,道:「當日奴婢劫後餘生,嚇得膽戰心驚,只想著哀求王爺給奴婢一個棲身之處,便沒有意識到要告訴王爺魔煞門就在玉龍溝。」
事實上,芸娘一介村姑,鮮少見世面,自小便生活在被魔煞門控制的偏遠鄉村,外面的世界對於她是很陌生的,對於朝廷就更無知了,相反「魔煞門」三個字在她的字典裡卻很忌諱,不敢輕易說出口。這讓那時剛剛驚魂未定的她,如果有意識去告訴御墨魔煞門的事情?
況且,她也不會知道朝廷一直在找尋魔煞門的老巢所在。
在靖王府呆了這麼些日子,芸娘總算融入了王府的生活,在略微知道了點兒外界的東西,懂得了「朝廷」原來是比「魔煞門」更厲害的所在。
是以,看到御墨一來,她立刻將事情合盤托出。更重要的是,在她的意識裡,覺得御墨是她的恩愛,給了她衣食無憂的安定生活。
「倘若讓你現在隨本王回玉龍溝,你可願意?」御墨的眼神望著芸娘,暗暗在評估著芸娘是否有能力在千軍萬馬之中鎮定地判斷玉龍溝何處有埋伏,何處有陷阱。
芸娘點頭,答得很乾脆:「只要有王爺在身邊,奴婢就敢去。」
「那好。」御墨總算安心了心,當即便領著芸娘出了靖王府。
﹍﹍﹍﹍﹍
孟達率兵在玉龍溝魔煞門遇到阻礙,只得派人回來稟報御軒。
此時,御軒正與相府三公子分頭尋找青青,因時值深夜尚未找到人,心裡便已經很焦急了,又聽聞孟達那頭不順,頓時分身乏術,本欲派鍾進前去,卻被百里追日相攔。
「殿下,鍾老將軍畢竟是朝廷大員,又手握我朝泰半兵力。若要請動鍾老將軍,不經過皇上,似乎有僭越之嫌?」雖然自家的寶貝小妹還沒找到,百里追日心裡也焦急,卻表現得比御軒還要冷靜。
御軒聽罷,沉默了。的確,鍾老將軍並非一般的小人物,要動用鍾老將軍的確不是小事。他倒不是怕什麼僭越之罪,而是不想將動靜鬧大,父皇的態度尚不明朗,若是使絆子……
見御軒不言,似乎默許了自己的意見,百里追日又續道:「殿下大可放心應付魔煞門,至於找青青的事,臣兄弟三人會盡全力。青青那丫頭調皮,許是跑哪兒玩耍去了,應無大礙。」
御軒最擔心的就是,有人故意用魔煞門引開他的注意力,而伺機對付青青。偏偏青青那丫頭還蒙在鼓裡,不知天高地厚,整日地盡想著往外跑。
不過,現在容不得御軒不顧全大局,否則孟達那邊吃緊,日後必生禍亂,以致家國不寧。御軒很是擔心地將青青托給相府三公子找尋,又是一番千叮嚀萬囑咐,這才肯動身去魔煞門。
也好在御軒磨蹭了一會兒,這才讓御墨趕上了他的步伐。
「二皇兄!」
御軒還不及跨上馬,便聽得背後傳來御墨的聲音。他轉頭一看,果然是御墨飛馬而來,馬背上還有個女子,那女子似乎有些眼熟。
「吁……」
御墨勒緊了韁繩,馬兒在御軒的馬前半丈遠處停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