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成親 058 恩恩愛愛 文 / 是非因
皇后一走,現場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這讓青青很是不自在。
因為太過著急青青的安危,御軒整個心思都放在記掛她在宮內的處境上,也就沒注意到她眼中的微妙變化。更不知,自己太過熱絡的表現,令她此刻滾燙了雙頰。
這時,他朝青青問道:「你之前去哪兒了?」
青青笑笑,不以為意地道:「迷路了,在御花園吃了幾竄兒葡萄。你來,是要找我?」
御軒也不彆扭,直接點頭。
隨後,他也不多言語,攜她往房間而去。
對鳳翔宮,御軒很熟,也知道哪間兒房是母后打算留給青青住的,因為上次進宮青青就已經住過了。因此,也不用什麼宮女太監的引路,他自己領著她去房裡。
路上,御軒囑咐青青:「在宮裡多長幾個心眼兒,不懂不會的少逞能。有什麼事不便與母后說的,待我下了早朝告訴我。」
「你每日都來?」青青好不驚訝。
御軒皺眉:「你不願我來?幾日後便要成親了,我不勤著點兒,豈不讓人生疑?」
「你來了才生疑呢。皇上現在根本不知道我在鳳翔宮,而且他的本意是讓我去月清宮找莊妃學禮儀。皇后娘娘方纔還叮囑我別露餡兒,你突然見天兒的來鳳翔宮,莫非是想不打自招?」青青嬌笑道。
御軒一臉的郁色,心想:就為了掩人耳目,得給他下禁足令?
他的眸色沉了沉,十分強硬地道:「橫豎這宮也進了,父皇也見過了,宮裡如此複雜,索性與我回王府。」
「那怎麼行?我才剛進宮,地皮兒都還沒踩熟。」青青堅決不做這等臨陣脫逃的事情。
御軒皺緊了眉頭,話音裡儘是不贊同:「你為何要在皇宮混熟?」
連在睿王府,她都沒這麼積極過,這讓御軒心裡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兒。
青青當然看得出御軒那傢伙心裡堵著一股子悶氣。於是,在他的厲眼逼視下,她將留在宮中的好處,如數家珍,還耐心地跟他分析了一下當前的局勢。
不過,御軒不想聽青青擺弄那些個借口,更不想將她留在宮裡給當靶子。
縱然他自己也清楚,青青在宮裡,父皇一定會將她送去月清宮。依著母后的幫襯,以及青青自己的精明,她吃虧的幾率不大。青青留在月清宮,還能給他製造很多機會,這些機會能夠讓他很容易就探究到莊妃的許多秘密,還能幫他盯著月清宮的動向,真可謂一舉多得。
然而,他御軒不是那樣兒的人,即便要和青青並肩作戰,也不會單獨將青青扔進狼窩。倘若那樣,豈不顯得他太小人?
是以,御軒說什麼也要拉著青青回睿王府,根本不聽青青的任何理由。
青青呢,則是非要留在宮裡,任憑御軒怎麼威逼利誘都不改初衷。
「你真不走?」聽得出來,這聲音,似乎有點兒不高興了。
而且,瞧他那一臉的鬱悶,一雙劍眉皺成了兩條毛毛蟲。若是朝臣、百姓見了他如此,莫不心裡發楚。青青卻不,甚至她還用帶笑的眸子瞅著他,這以柔克剛的攻勢也確實有用。
「我才進宮幾個時辰?現在就走,跟逃兵有什麼不同?這可不是我的作風。再說了,這趟進宮,本來就為安撫皇上,讓他少找茬兒。我現在回王府,不正好讓皇上又逮著把柄了?到時給我們冠上個『目無君上』的罪名,就得不償失了。」話說,宮裡越是險惡,她就越是要留在宮裡。
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在宮裡明明白白地跟他們鬥,也好過在王府坐以待斃。難不成她還怕了莊妃,怕了月清宮不成?那莊妃想收拾她,沒那麼容易呢。
御軒狠狠地盯了青青幾眼,暗自評估著什麼,隨後不再言語,轉身便走。他走得極快,步下生風一般,一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青青望著御軒消失的方向,面紗下的嘴角咧開了大大的弧度,臉上出現會心的笑容。
﹍﹍﹍﹍
從月清宮出來,御軒沒有回王府,也沒有去別處,而是直接去了龍德宮找皇上。
既然問題的根源在父皇身上,他乾脆從父皇這裡下手,探探父皇的底,再判斷青青是否能夠繼續留在宮裡。
說來,今兒御軒覺得有些奇怪,龍德宮的奴才一見他來了,個個神色慌張,趕緊一溜風兒地跑進去通報。
御軒也不等自己的父皇發話召見他,便皺著眉,滿腹疑問地跟在太監身後大步走了進去。
「軒兒,你越發沒有規矩了,連龍德宮你都敢擅闖!」
一進門,御軒的耳中便傳來父皇的低聲斥責。這會兒,皇帝站在自己的御座前,雙手被在背後,目光很是凌厲。
「沒幾日便是兒臣的大婚,兒臣欲和未婚妻商議一些要事,請父皇降旨將著青青回睿王府。」御軒根本不將皇帝的怒氣放在心上,而是開門見山地說明了自己此次的來意。
皇帝望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還霸道三分的兒子,眼中光芒閃爍,睨著兒子良久,方收回視線,隨即慢悠悠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甩開龍袍下擺,端端正正地坐好,完美無缺地展現出自己的帝王威嚴。
稍後,皇帝才挑眉對兒子道:「你自己都勸說不了她回睿王府,卻把希望寄托在朕身上?你們成親在即,朕好不容易召了青丫頭進宮,便是想藉著機會對她好生調教一番,這對你們婚後的生活也有好處。如若不然,你是個硬性子,青丫頭也不認輸,兩夫妻間沒個低頭服軟的,這往後的日子不過得烽煙四起?」
「父皇英明,豈不知清官難斷家務事的道理?兒子和青青自有一套相處之道,父皇不必擔心我們會整日打鬧。兒臣在此說句大不敬的話,原本是不打算帶青青進宮的。此番進宮,不過是讓父皇和母后安心罷了,陳述青青已經安然回府的事實。現在目的也算達到,父皇若不放人,如何說得過去?」原來這御軒,不是不會說話,是懶得說話。平素間惜字如金那是不願搭理不相干的人,若到真正需要說話的時候,他也會據理力爭,也能滔滔不絕的。
皇帝聽罷兒子的話,滿臉的不高興,語氣帶著詰問:「小兔崽子,你的意思是,朕還指揮不動你們了?朕是天子,是皇帝,九五之尊,這個親,隨時可以撤銷,大婚的事便不必再提!」
來硬的了?看來,父皇是黔驢技窮了。御軒不由得在心中笑了笑。
「父皇真打算如此蠻橫?」御軒的態度也變了。原本他是不打算因為小事惹惱父皇的,不過,若父皇執意為難青青,那就另當別論了。
皇帝氣得指著御軒罵:「反了!反了!你這是對朕該有的態度?別以為朕不敢動你!」
虎毒不食子,他若動,也得看天下人怎麼說!御軒有恃無恐,倒不是他不講道理,而是……
「兒臣只不過是來要回青青,父皇如此大的反應,莫不是讓兒臣覺得青青留在宮裡還別有用途?」御軒一改強悍,轉而用疑惑的語調應付父皇。
皇帝眼中當即浮現一絲震驚,雖然極力在遮掩,可還是被御軒完整地瞥了過去。
「你越發放肆了!」皇帝怒喝。
御軒卻道:「兒臣一早送青青進宮,一個時辰不到的工夫,兒臣下了早朝去找,青青就失蹤了。父皇還覺得,這皇宮安全麼?青青天真單純,自然鬥不過您那些心機深沉的嬪妃,若繼續留在這裡,恐怕幾日後兒臣娶到的便不是新娘了。」
「不是新娘,是什麼?你再要胡來,朕豈能再縱容你!」皇帝氣得手發抖,奈何就是制不住這個兒子?
說實話,起先御軒倒是真沒那大氣性,也並非要跟自己的父皇爭個高下。只是,這會子見父皇如此費力也要留下青青,便直覺個中蹊蹺,所以不爭到最後,似乎已然不行。
「兒臣倒是不知,兒臣要回自己的妻子有何不妥?此事兒臣已向父皇打過招呼,便不算隱瞞,不算欺君。剩下的事,父皇便不用操心了。」說罷,御軒憤然離去。
皇帝大喝一聲,叫住已經走到門口的兒子,吼道:「你跟青丫頭還未成親,按理,青丫頭即便離宮也得回丞相府,怎可去你的睿王府?」
「這是兒臣和丞相府的事。」御軒別過頭,不輕不重地回道。
皇帝大怒:「你!成何體統!」
御軒微瞇雙眼,而後從齒縫中蹦出幾個字:「平白無故的,青青的房居然走水,好在她當時不在房中,否則後果怎堪設想?」
皇帝約莫琢磨了點兒名堂出來了,不怒反笑:「哈哈哈……你這小子,是否太過草木皆兵了?」
草木皆兵?御軒可不這麼認為。
之後,皇帝沒有再阻攔御軒。事實上,即便他要阻攔,或許也收不到該有的效果。
皇帝覺得,從御軒身上著手,已然無望。乾脆……
「來人!擺駕,去鳳翔宮!」
﹍﹍﹍﹍﹍﹍
皇后聽罷皇帝的來意,心中不由一陣酸澀。算起來,皇上也好些時候不主動來鳳翔宮了,最近幾次來,都是為了軒兒和青青的事情。現在她都懷疑,若沒有軒兒和青青為紐帶,皇帝是否都不準備踏足鳳翔宮?
想當年,他們也曾是朝野上下羨慕的美眷,竟不料,時光帶走的不僅是青春,還有他們曾經炙熱的感情。
「皇后?皇后?」皇帝見皇后半晌沒有吭聲,似乎陷入了沉思,遂疑惑著試圖打斷皇后的思緒。
皇后怔愣一下,從回憶中抽身,漾了個溫和的笑容,回道:「皇上好容易來一趟,臣妾去給您弄倆小菜,咱們好好聊聊?」
「朕還有朝事要處理,沒那許多工夫陪你閒談。朕的意思,你可聽清楚了?」皇帝不解風情的話,直接打破了皇后心中那抹微乎其微的念想。
女人置氣時,是橫豎不管的。別看皇后這麼尊貴的女人,骨子裡還是需要夫君的疼愛不是?既然夫君都不領情了,她的態度自然也就好不到哪兒去。皇帝不是說要她出面,留下青丫頭麼?她偏不!丈夫不跟自己站一條線,她還不將兒子那條線給拉緊了?順著兒子的意,那才好呢。
兒子是一輩子的兒子,可丈夫不定是一輩子的丈夫!
「皇上也知道軒兒的脾性,他若執意帶走青青,臣妾這個做娘的是攔不住的。再說了,今兒個一早,青青見過皇上之後,跟莊妃回月清宮,莊妃半路便將那丫頭給扔了,好歹有奴才瞅見將她送來鳳翔宮,不然如何是好?這事兒臣妾知道也就罷了,誰承想軒兒不知從哪兒聽到了風聲。這麼一來,要讓他點頭將青青留在宮裡,實在不容易。」皇后歎道。
皇帝聽著,暗惱莊妃的辦事不力。
可如今,兒子他是唬不住了,只能唬住自己的皇后。
於是,他下了最後通牒:「不論如何,你必須將青丫頭給朕留在宮裡,不得抗旨!」
話落,甩袖而去。
皇后望著丈夫離去的背影,那雙好看的鳳眸裡佈滿滄桑。算起來,莊妃還比她大兩歲呢,為何人老珠黃的人是自己?
蓮步款款,皇后走進梳妝台前,凝視著鏡中打扮得威嚴高貴的女人,不禁搖搖頭。
「娘娘,您甭氣餒,皇上終究會發現您的好。」青青不知何時從旁邊的耳房走了過來,站在皇后身後,安慰道。
要說,皇后也是個堅強的女人,可為何此時她的眼眶有些濕潤?
青青望著鏡中皇后的臉,風韻猶存,那是一種成熟的美,並不亞於莊妃。愛情真會讓人瘋狂,讓人傷感呵,連皇后這種位尊至極的女人也會在愛情面前如此脆弱。
「你父皇,他……他以前並不是這樣。」皇后幽幽歎息。
青青不知道如何安慰,索性直言直語:「娘娘,人都是會變的,你不要太傷感了。指不定什麼時候,他又變回以前那個他了,不是?」
皇后無奈地搖搖頭,弧度雖輕,卻依然將滿頭的鳳釵珠花兒搖得直晃蕩。突然間,她竟覺得這頭頂的鳳冠是那麼沉重。
「回不到從前了,我感覺得到,他已經對我沒有絲毫的情誼。」要一個地位尊貴的女人承認自己的失敗,這多少需要勇氣吧。
青青放鬆了語氣,不因為皇后的沉重而跟著沉重,大膽地將雙手放在皇后肩上,輕輕用力將皇后掰了過來面對著自己,而後細聲道:「娘娘,您就是太把他當回事,給寵的。你若不盡想著他,他對你自然就沒那麼大的影響力。這人與人相處,就像彈簧,你弱他強,你強他弱,娘娘若能掌握鬆弛之度,便不會那麼辛苦了。」
這一席話剛剛拉下尾音,皇后便驚訝地瞪著青青。
青青大方地任由皇后打量,還給了皇后一記鼓勵的目光。
「母后竟不料,你小小年紀居然有這等領悟,實在難得。母后都被你給比下去了。難怪軒兒被你治得服服帖帖,你這小丫頭片子,倒是挺有本事的。」皇后笑道。
「呵呵呵……娘娘笑了,笑了就好了。」青青樂呵呵地道。
皇后搖搖頭,終於跟青青說了句知心話:「果真是人無完人,你這丫頭腦子好使,可容貌就……也好,以色侍君終不能長久,你這腦袋瓜子倒是能跟軒兒同進退。」
青青笑笑,不以為意。
見此刻皇后的精氣神兒恢復了,青青才談及自己此次現身的目的:「娘娘,青青打小兒沒了娘,這好不容易進宮有娘娘疼著,青青才不想出宮呢。就讓青青在鳳翔宮跟娘娘處處,好不好?」
「這……」皇后有點兒意外,但看得出來,臉上掛著笑。這種被人需要的感覺,許久不曾有過了,今兒被自己未來的兒媳肯定,皇后心中就跟抹了蜜似的,神清氣爽,頓覺年輕了十歲。
「好不好嘛,好不好嘛?」青青這丫頭,居然扯著皇后的袖口撒起嬌來,整個一副天真無邪的單純樣兒。
皇后被鬧得沒轍,有些遲疑:「可軒兒那邊……」
「這是您的鳳翔宮,又不是他的睿王府,他哪兒管得了這麼寬?」青青胡攪蠻纏。
皇后開懷暢笑,又道:「你這丫頭,軒兒那小子算是栽在你手上了。」
「娘娘可不能護短,睿王本身就夠拽了,您再護著他,他非欺負死青青不可。」青青調皮地道。
皇后被逗得掩嘴直笑,毫不猶豫地和青青站在一條陣線上:「不護他,他是大男人,承受力夠強,這往後啊,母后就護著你這兒媳得了。」
「娘娘深明大義,千歲千歲千歲!」青青不由歡呼道。要知道,皇后可是座大靠山呢,雖然不得皇寵,可她的後位確實固若金湯的,因為她有御軒這個兒子。青青估摸著,自己能攀上皇后這條線兒,往後皇宮王府的,不就任她瀟灑自如了?
皇后見青青一身的朝氣,頗受感染,很快將皇帝老兒給丟到了九霄雲外。
兩人混熟了之後,青青簡直跟皇后形影不離,就差沒晚上一塊兒睡覺了。
不知道是不是皇后的錯覺,似乎青青住進鳳翔宮後,莊妃,皇帝跑鳳翔宮的頻率是越發地高了。雖說如此,可皇帝並未抓到什麼把柄,畢竟她是按照皇帝的意思將青青留在宮裡的,只不過是把月清宮變成了鳳翔宮而已。
只是……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可皇后沒有深究,見天兒與自己未來的兒媳同進出,日子也算過得充實。
每日下了朝,御軒還會來鳳翔宮報到,反正有青青在這裡,他就沒缺席過一天。
今兒個也不例外,好容易將朝上的事情處理完,御軒便匆匆趕了過來。沒在正宮看到人,細問之下,才在後院的樹蔭下見到兩個女人挨著坐,有說有笑的,聊得十分投機,旁邊兒連個宮女奴才都沒有。
徑直走過去,御軒發現自己不忍打破這樣美好的畫面,遂默默地站在青青背後。
「真的?想不到他這麼逗。」青青的聲音好不興奮,最喜歡挖某人的底了。哈哈哈!
皇后連連點頭,悄聲笑道:「可不是麼?你別看軒兒平素冷著一張臉,其實他臉皮兒薄著呢。越是強的男人,其實在女人面前越是虛,越是怕,他那還是害羞,其實心裡裝著人呢。」
青青雖沒有答話,卻深以為是。細細想來,御軒那傢伙也就時常臉上裝得酷了點兒,其實倒真沒怎麼難為過她。
沒了青青搭話,皇后沒說兩句,活絡的場面便不復存在,四周迅速安靜了下來。
見冷了場,御軒這才出聲:「母后!」
「軒兒?」皇后好不驚訝,自己怎就沒發現兒子來了。
比皇后更驚訝的是青青,依著她的耳力,根本不可能這般遲鈍的。方纔,她居然走神了!
皇后意味深長地將目光在兒子和未來兒媳之間流轉,緊跟著便藉故離開,將這清淨涼爽的地兒讓給他們。
青青也不彆扭,朝著御軒笑了笑,任由他接替了皇后原本坐的位置,也就是緊挨著她的身邊兒坐著。
兩人的相處,若拋開對某些問題的意見不一,其實處得很輕鬆,心無嫌隙,未有猜疑。在青青看來,做朋友,就有這種好處,比情侶更容易親近,也更少了許多煩惱。
「只有四日便是大婚了,我欲接你回王府,明日你也該回相府準備了。」御軒用著商量的語氣,輕聲道。
青青笑笑,頑皮道:「你還沒死心呢?我說了,得呆到皇上下旨攆我出宮為止。」
「你這人,脾氣怎麼這麼倔!」他黑著一張臉,眼中儘是郁色,話音裡卻是無奈,真拿她沒轍。
青青看似純真無邪的目光快速掃巡四週一圈,而後低聲在御軒耳邊道:「你小心著點兒,別將心思都放在成親上,仔細有人趁大婚鬧熱時渾水摸魚。」
御軒聞言,驚愕地側過頭,望著青青蒙著面紗的側臉,只見得她那兩排捲翹濃密的眼睫毛似小扇子似的扇了扇。
「你是否知道什麼?」御軒戒備地道。
青青攤攤手,搖搖頭,挑了挑眉,眼中儘是無辜。
他卻道:「就目前為止,最要緊的是大婚,我不認為還有什麼事比大婚重要。」
這是他的心裡話,可聽在青青耳裡,沒起多大的漣漪。
不過,青青此番來皇宮的目的幾乎也達到了,該摸清楚的,她自認為也弄得差不多了。現在,見他那麼想將她帶回王府,她順著這傢伙一次又何妨?更何況,指不定還能有點兒額外的收穫?
「你幹嘛那麼想帶我回睿王府?」青青不解地一問。
御軒不假思索,張口便道:「你若陷在皇宮,誰跟我籌謀劃策當盟友?誰給我當擋箭牌,莫非又得讓我費力去找個女人當王妃?」
「喲呵,這話流利的,一口氣下來,連停頓都免了,背了很久吧?」她鬼精靈地道。
御軒面有難色,確實,這借口,他來前就在心裡腹誹了好一陣兒。竟不料,立馬就被她給戳破了。
青青見御軒難為情,艱難地忍住笑意,不然某人會很難堪。
「其實,皇宮玩兒了幾天,我也玩兒膩味了。要我跟你回睿王府也並非不可能,只不過,好像缺少了個借口。嗯……你讓我想想。」她還真抓耳撓腮地想了起來。
御軒沒打擾她,任由她裝模作樣的表演著。以他看來,她許是早就設好了陷阱,就等他鑽。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她便「想」了個借口出來:「那天夜裡,我爹爹去王府找你,是不是給了你樣東西?」
說到這,青青就鬱悶。御軒這傢伙,真是賊,藏個東西藏得那麼隱秘,她挖空了心思,連連幾次去他的書房翻找,居然都沒能成功!要不然,哪兒會等到現在,她早就自己將東西摸走了。
御軒挑眉,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之色,但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青青續道:「你別想蒙我,我知道那是樣兒什麼東西。你只要將它交給我,我保證立刻就跟你回王府。怎麼樣?這單生意你不虧吧?反正那東西你看也看過了,憑你的腦子,該記住的東西半點兒也沒落下吧。」
「你這是在誇我?」御軒真覺得,應付這個小妮子,比他在朝上應付滿朝的大臣還費力。
青青點點頭:「算是吧。只要你把東西給我,我不介意天天兒誇你,直誇得你聽著就想吐為止。」
「走吧。」他起身,並向她伸出了手,意在牽她起來,並自動又補充了一句:「眼看就成親了,在外,多少得做做樣子,恩愛恩愛不是?」
她也不遲疑,很樂意接受他的服務,立刻將自己的玉手搭了過去。
一對小夫妻,手拉著手,旁若無人地一路十指相扣從鳳翔宮出來,直到上了御軒那匹彪悍的大白馬。
從未跟人同乘一騎的冷酷王爺,不僅將青青抱上馬,還小心護著,最後策馬揚鞭,在陽光下奔騰而去。很快,關於睿王夫婦如何恩愛,如何融洽云云話題,便成為皇宮內議論的焦點,成為了最為熱門的話題。
﹍﹍﹍﹍﹍﹍
月清宮
軟榻之上,躺著一對衣衫半露的男女。看樣子,是剛做完劇烈運動。
「皇上,您是不是改主意了?偏向御軒那頭兒了?」莊妃嘟囔著嘴,不依不饒地用半握的拳頭輕輕砸在皇帝的前胸。
皇帝一把捏住莊妃的拳頭,道:「你胡說什麼,朕怎會偏向軒兒?」
「您還說不是,一口一個『軒兒』地叫著,多親熱,多疼愛啊!」莊妃的語氣越發地酸了起來。
皇帝拉下臉,加重了語氣:「別胡鬧!有話直說。」
莊妃撅撅嘴,住了聲,洩了氣,這會子才好生說話:「您明明說要拆開御軒和百里那丫頭,拆沒拆成,倒讓人家倆人愈發地好了,恩愛得不得了。您能想像,像御軒那種男人,居然願意跟個女人同乘一騎。兩人有說有笑地出了宮,壓根兒沒將您的聖旨放心上。」
對於這點兒事,皇帝是早就知道的,怎麼說他也是這皇宮的主人,什麼風吹草動逃得過他的眼睛?只不過,現在青青是否離宮對他的影響並不大,所以他懶得浪費時間去管罷了。
「你放心,睿王府和丞相府遲早會鬧翻。至於他們倆現在好不好,恩不恩愛,你也不是真在意。」皇帝冷颼颼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