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十第章 文 / 妙蓮居士
原本額卓的手下也不願意為他拚命,只有額卓身邊的百十個親信陡做無力之勞。城裡的那幾千人馬見大勢不好便要向城外逃去。
才忙忙地打開城門,早埋伏在那裡的水溶命三千人馬堵住四城抬箭便射、提槍便刺,額卓那些手下早已無心戀戰,並不頑固抵抗,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天朝的將士們便已在打掃戰場了。
查爾木此時正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地窖裡的母親與姐妹們也都被他救了出來。
卻又聽探子來報,哈爾布的兩萬人馬已接近浩罕領土了!查爾木又是一驚!他們來得倒真快呀!
想起自己的那一萬人馬早已人困馬乏,有的兵士已連續兩日沒有一粒糧食進肚了!那哈爾布如今卻是兵強馬壯,看來真的是浩罕國的劫數來了!
水溶見他忽而又面帶悲壯之色,知他所想,遂淡然道:「汗王不必憂慮,本王來時便早已另派了一萬人馬紮在了他們來浩罕的必經之路。如果哈爾布酋長聰明的話,定會得知你我兩國已結成聯盟。試想他帶了這兩萬人馬來援助額卓,做的本是投機的買賣,如今買賣做不成了,不打道回府還等什麼?」
水溶的一番話讓查爾木佩服得五體投地,遂轉過身來向著水溶一抱拳道:「請王爺回去稟報天朝的皇帝,就說我浩罕國從此不再與天朝為敵,並願與天朝結盟以示友好。」
要知道這『結盟』二字從查爾木口中說出,那便是願意臣服於天朝,成為天朝之保護國了。
水溶暗自舒了口氣,又微微笑道:「請汗王放心,本王會派了最快的馬匹火速上書於聖上,願浩罕與天朝永世都友好下去。」
卻見那查爾木又眼珠一轉,輕然笑道:「本王還有一個要求也請王爺代為轉告。」
水溶也微微一笑:「請講!」
「當前天朝對我浩罕一直沒有給予通商貿易權力,希望王爺…」查爾木一頓沒有往下說。
水溶面上輕輕一笑,心裡暗道:「這個汗王做起事來倒是個務實的,不過倒也算是一心為了自己的國家和百姓著想。」便接過來話兒來道:「聖上威儀天下,又有雄材大略,平日裡最是個愛民如子的,對於浩罕與天朝的子民均有益處的相互貿易往來,想著聖上定會應允。汗王敬請放心便是。」
七日之後,一切歸於平靜,水溶帶了手下人馬即日便要起程趕回伊犁。
映雪堅持要隨了水溶回去與王妃、飛絮等人告別,查爾木只得再三囑咐快些回來,又派了赫德與赫普等幾十個親信一起隨行不提。
見了映雪,飛絮第一個跑上前去笑問道:「我還以為姐姐就此把飛絮忘記了不回來了呢?」
映雪點了她的額頭笑道:「誰敢忘記你呀!我是晚上做夢也想著你呢。」
飛絮向著黛玉瞧了一眼笑道:「你看連王妃都在笑你呢!要說姐姐白日裡想著飛絮還有人信,這到了晚上誰知道姐姐在想著誰呢?」
說得眾人都笑了。
映雪只不理會她,忙又走上兩步,輕提衣裙便要給黛玉跪下行大禮,黛玉忙著將她扶起來道:「你這是做什麼?都快要成為浩罕國的王后了,倒該我先給你見禮才是。」說著便也向著映雪輕施一禮,慌得映雪雙手扶了,卻倚著黛玉的手又硬生生地跪了下去。
黛玉想扶她起來,怎奈映雪使了功夫出來,黛玉使了力氣映雪還是穩穩地跪在那裡竟是絲毫未動。
瞬間映雪又含了淚道:「王妃請受映雪最後一拜!映雪雖然以後不能服侍在王妃身邊了,但這一顆心會永遠繫在王妃身上的。」
黛玉原本就是個淚窩兒淺的,此時又哪堪映雪說出這些話兒來,淚水更是忍不住打濕了衣衫。忙點著頭將映雪輕輕扶了起來。
映雪又轉身看向水溶,水溶知道她又要給自己行大禮,便含笑道:「映雪,本王不會再受你的大禮,不信你試試看能跪得下嗎?要知道我可不是王妃會任你欺負的?」
映雪微微一笑,知道王爺因著自己如今的身份不會再受自己大禮,便向著水溶輕輕福了一福道:「王爺待雪兒的大恩,雪兒與查爾木還有浩罕所有臣民都會銘記在心,沒有王爺相助就沒有雪兒的今日,王爺放心!雪兒保證絕不會辜負王爺的一番好意,也會讓浩罕與天朝永世友好下去的。」
「雪兒!有你這句話本王便知道自己沒白操這個心。回去與查爾木說,今後一定要好好待你,否則的話。哼哼!」水溶說到這裡故意頓了一下。
映雪還沒有說什麼,便有一旁的飛絮道:「否則王爺和飛絮都不會放過他!是不是王爺?」
說完飛絮便笑著看向水溶。
水溶雙手一攤,笑道:「瞧見沒有,飛絮可替本王說了啊!」
映雪面上不禁一紅,低了頭小聲道:「雪兒想著查爾木往後也不會欺負雪兒的,他很怕王爺再行萬里路來為雪兒撐腰呢。」
「哈哈哈!」水溶高聲笑了起來,霎時間歡愉的笑聲頓讓屋子裡暖意洋洋的。
又與眾人閒話了幾句,映雪便向黛玉道:「我還想跟飛絮再多說幾句,不知王妃這裡現下還用她伺候嗎?」
黛玉忙笑道:「快將她帶了去吧,省得日日在屋裡淘氣。」
飛絮聽了忙也笑道:「映雪你不知道,現下王妃只瞧著紫鵑順眼,旁人一概不入法眼呢!」
黛玉狠挖了她一眼,假做生氣道:「偏你是個多心的,紫鵑平日裡做的活兒還比你多呢!誰似你一般天天無事忙,還楞說自己忙得很。可忙了一天又不知自己都忙了什麼?正經地快去吧,別在這裡磨牙了。」
映雪怔怔地瞧著兩個,聽著兩人相互調侃,心裡不由琢磨:這主僕兩個的關係何時變得這般融洽起來?
卻見飛絮依舊笑嘻嘻道:「還是王妃瞭解奴婢,映雪咱們快走吧,一會兒王妃不知還要刺兒飛絮什麼話呢。」說著便拉起映雪出了房間,映雪忙向後回頭道:「你還沒給王爺行禮呢?」
飛絮輕聲『喲』了一聲,又忙回過身來向著水溶與黛玉匆匆地施了個禮,便跑出去了。
後面水溶搖了搖頭歎道:「這麼大的姑娘了,往後可怎麼辦哪!」
映雪屋裡,飛絮拉了映雪的手道:「姐姐,妹妹真是捨不得你走,是不是從此咱們就見不了面了?」
「怎麼會?你我姐妹可是一輩子的緣分哪。」
言罷又輕輕拍了拍飛絮,映雪眼圈兒便紅了,含淚瞧向飛絮那無瑕純真的俏麗模樣兒,小聲問道:「妹妹還記得那一日在王府,姐姐與你說過的那句話嗎?」
飛絮笑道:「姐姐在王府三年多,與飛絮說過的話總也有上萬句吧?倒不知是哪一句啊?」
柔柔看了飛絮一眼,映雪才要張口,飛絮便又笑道:「好啦好啦!飛絮記住了!妹妹平日裡雖有些粗枝大葉的,可也不傻,很知道姐姐問的是哪一句呢。姐姐便放心吧。」
說著又想起什麼道:「姐姐等我一會兒,」便返身跑了出去。
一會兒又跑了回來,手裡頭拿了一個精巧的荷包。雙手遞與映雪道:「妹妹身邊沒有什麼可送的,只這一個荷包卻是費了妹妹好幾日功夫呢,不信你去問鴛鴦去,為了這個真真妹妹是盡了心的。」
接過荷包瞧了瞧,見上面竟繡了兩隻兩隻鳳凰,一藍一白漂亮極了!映雪笑問道:「這是妹妹繡的?」
飛絮道:「你只說怎麼樣吧?」
映雪拿起來細瞧了瞧又問道:「真的是你親自繡的?」
見映雪如此相問,飛絮便嘟了嘴道:「憑什麼這麼不信人家?可不就是飛絮一個人繡的,因是要送給姐姐出嫁用的,連紫鵑、鴛鴦她們想幫我都沒讓呢。」
映雪忙笑道:「真讓你費心了。」
「姐姐瞧瞧!這一個白孔雀頭上毛少,是雌孔雀,那個藍色的毛多尾巴又大是雄的。」不等飛絮說完,映雪便打斷了她的話道:「罷喲!什麼有毛沒毛的,姑娘家家的滿口裡說的是些什麼呀?真沒羞!」
見映雪拿手在臉上抹著羞自己,想想原是自己說得不太雅,飛絮遂紅了面頰道:「偏姐姐想的多些,妹妹不過是想告訴姐姐哪個是雌的哪個又是雄的罷了。」
映雪忙笑道:「飛絮繡得那麼好,姐姐早瞧出來了。那個藍孔雀尾巴長可以開屏的是雄孔雀,而那只白色的尾巴短開不了屏的是雌孔雀,對吧?」
輕撫了下胸口,飛絮歎道:「我的娘哎,終於讓你明白了。」
映雪將荷包小心翼翼地收入懷裡,又拿出一本詩書來遞與飛絮道:「姐姐若給你金銀珠寶倒顯俗氣了,咱們跟了王妃這麼久了,想想王妃原是個超凡脫俗之人,咱們做丫頭的怎麼也得隨些不是?這本詩書姐姐都能倒背如流了,今日便送給妹妹做個念想吧。」
接過詩書,飛絮問道:「姐姐不會也讓飛絮將這詩書倒背如流吧?」
輕輕一笑,映雪道:「我囑你的那句話也在這裡面,倒不用你去背會它,只無事時拿出來瞧瞧,便是見著姐姐了。」言罷,淚水又湧了上來。
卻說因不能去親去參加映雪的大婚儀式,黛玉與水溶便又精挑細選了些應景兒的飾品送與了映雪,映雪也沒有太客氣便都收下了。
臨走時又再三叮嚀水溶什麼時候起程回京城一定要去告之她,她會與查爾木一起前來送行。
送走了映雪,飛絮一反平日的大大咧咧,每日裡做完了手底下的活便靜靜地坐在自己屋裡發呆。
這一日,紫鵑過來道:「飛絮又發什麼呆呢?王妃那裡喚你呢。」
飛絮忙站起身來問道:「我今日沒有做錯事呀,王妃因何喚我?」
「噗哧」一笑,紫鵑道:「瞧把你嚇得,再說了!縱是你做錯了事王妃何時責罰過你?」
飛絮低下頭道:「映雪走了,我心裡頭空得很。她走時還說請我去她那裡做客呢,可咱們哪裡有時間去那裡?不過是想想罷了。」
輕輕坐在飛絮旁邊,紫鵑溫柔道:「等王爺搬師回朝的時候,咱們便能再見著映雪了,她走時不是說要來送咱們嗎?」
飛絮也想起來了,便又換了笑臉道:「可是呢。對了,你才說王妃喚我,什麼事啊?」
紫鵑笑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才王妃吩咐的,讓把你也叫過去,想是有什麼話要囑咐咱們三個吧。」
紫鵑攜了飛絮一起來到黛玉上房,見王爺也回來了,便一同上前請了安,水溶便與黛玉道:「還是玉兒跟她們說吧。」
三個丫頭便又將目光瞧向黛玉,只見黛玉微微一笑道:「過些天,咱們便可以回京城去了。」
「是真的?」
「哎呀太好了!」
飛絮與紫鵑先開口笑道,再看鴛鴦雙手抱了小世子也高興道:「太好了,終於可以回家了!世子也可以早些見到太妃了。」
原來皇上旨意下來,命水溶擇日搬師回朝。只是現下天氣乍暖還寒,便讓他們斟酌著再過個把月起程也使得。
眾人都興奮不已,鴛鴦忙道:「奴婢想著,雖這裡天兒還冷些,可咱們越是往東南就越暖和了!早些回去也省得太妃她老人家惦念呢。」
飛絮笑道:「鴛鴦姐姐說話不老實,明明是姐姐想念老太太了,卻拿太妃做障眼法。」
黛玉也笑道:「兩個竟都想呢!好了咱們還是聽王爺的吧。」又轉向水溶道:「王爺可與楊大人商量過了?」
水溶道:「楊大人也是歸心似箭呢,別忘記了,他府裡還有一檔子喜事等著他呢。」
想起香兒來,黛玉便問道:「不是說一年後迎娶嗎?即便咱們現下就回去恐怕也趕不及了吧?」
水溶道:「聽說楊府裡來信說,還是要等到楊大人回去再辦事呢,一年都等,現下也不過往後再拖個三、五個月的。」
「哦?」黛玉輕輕一聲,便不言語了。
水溶笑道:「要我說這正好,也讓咱們能趕上香兒出嫁,到時候你們姑嫂一定還有許多悄悄話兒要說呢。」
黛玉低下頭小聲嘟嚷了一句:「我哪裡又有許多悄悄話與她說。」一旁的紫鵑聽到了不禁輕笑了起來。
水溶忙也笑問道:「玉兒說什麼呢?」黛玉故作驚訝道:「玉兒說什麼了嗎?」水溶只得無奈道:「這事兒是不是跟若飛他們也說一聲呀?」
黛玉才應道:「肖公子現不在屋裡,不如等晚飯時再說與他們吧。」
轉眼便到了天黑,黛玉忙又讓人去告訴了肖若飛與肖夫人。肖若飛兩夫妻便忙忙帶了女兒過來探詢。
水溶笑道:「皇上已下旨,允你帶了家眷回京,又知你當日是為你父親所帶累,平日裡實是個為人謙良謹慎的,又是科舉出身,便將你派到了翰林院做一名侍詔,不過只是個從九品官職,倒是比之從前的那個從八品又低了一級呢。」
肖若飛站起來道:「多謝王爺好心替若飛周旋,只是若飛對官場已然心灰,不想再踏入其中,還請王爺與皇上說明,若飛寧願就此回了原籍務農過活,這個…做官就免了吧。」
水溶輕輕一笑:「怎麼?肖公子想要抗旨嗎?」
若飛陡然一驚!忙要再解釋什麼,水溶又笑道:「旨意已下,難不成你想讓皇上收回成命?」
就聽一旁的肖夫人柔柔道:「不如先脫了這苦寒之地,暫時去了翰林院任職。等任期一滿相公便找一個托詞卸甲歸田,回了原籍與母親相聚,從此一家人再不分離,如何?」
「還是弟妹說話通情理呀!」水溶不由讚道。
肖夫人微微一笑:「妾身也是怕相公他辜負了王爺的一番好意。」
肖若飛哪裡不知這一切都是水溶為自己爭來的,又聽了夫人所說也甚有道理,便忙雙拳一抱道:「若飛大恩不言謝了!」
水溶笑道:「那便接旨吧!」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張聖旨來,若飛忙雙膝跪地,雙手舉過頭頂接了過來。
肖若飛又將聖旨輕輕打開掃了一眼,一陣心酸湧了上來,強忍了快要流出的淚水,將聖旨收好,又轉頭望向一旁的肖夫人。
只見那肖夫人此時也早已淚盈於眶了,伸出一隻素手來將肖若飛輕輕攙起來,若飛從肖夫人懷中接過女兒輕吻了下,喃喃道:「女兒,你終於可以跟著爹爹回家了。」
水溶那邊又笑道:「到了京城就去王府與我們做伴兒去?」
若飛輕搖了頭道:「在這裡便夠麻煩王爺了,難道回了京城還要叨擾了王爺去?」
黛玉一旁笑道:「王爺就不能把話一起都告訴肖公子嗎?真真越活越像個孩子了。」
聽了黛玉的話,若飛不明所以便將目光又投向水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