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溶情黛韻補紅樓

章 節目錄 第二卷 姑蘇情第二十二章 執子之手 文 / 妙蓮居士

    望著眼前梨花帶雨的佳人,水溶竟不知如何張口去勸慰。緩緩站起身來往前走了兩步,輕輕歎息一聲:「此事的來龍去脈我已上報朝廷,咱們就在這裡等候消息,想來不會太久便會給令尊一個交待的。」

    「不管是什麼樣的交待,玉兒再也喚不回爹爹了。」想起父親的音容,黛玉遂用帕子捂了面孔又哭個不停。

    還是一旁的紫鵑見屋內氣氛實在壓抑,便也拭了淚水與黛玉道:「人死不能復生,姑娘很該感謝王爺為姑老爺主持了公正,不然到如今眾人還都以為姑老爺是因病故去的呢。」

    聽紫鵑說了,黛玉也收了起了悲容,款款站起身來向著水溶輕施一禮,口中道:「民女多謝王爺!」伸出雙手忙要過來相扶,又無奈要顧著規矩,水溶忙道:「玉兒快快免禮!」

    紫鵑扶了黛玉坐下,忽然想起天兒都這當晚了,不知王爺用沒用晚飯?便又問道:「王爺可是用過了晚飯上山來的?」

    見黛玉如此難過,水溶哪還有心思吃飯,便隨口道:「才已用過了,你家姑娘想來還沒有用吧?」

    「我不想吃,紫鵑你與雪雁下去用吧,我想歇一會子。」黛玉說罷又站起來,與水溶道:「王爺忙了這幾天了,也早些回去歇息吧,黛玉不送了。」

    水溶一聽忙站起身來道:「既如此,我便先回去,明日再來看你。」又轉向一旁的紫鵑道:「好好照看你家姑娘。」便扭身出了上房,向外面的成恩、成永招呼一聲道:「回吧。」

    屋裡黛玉柔柔道:「王爺慢走!」

    出了庵門,笑著與紫鵑、雪雁道了別,成恩趕上快步如飛的水溶不解道:「王爺!不是說在林姑娘這裡用晚飯嗎?怎麼…」那邊的成永忙向成恩道:「小點兒聲,沒見王妃不痛快?」

    成恩忙收了口向前面的水溶指了指小聲道:「小心伺候著吧。」

    卻說這日肖姨娘惦記著府裡,便帶了兩個丫頭找了車回了肖府,到了府門前把守的官兵卻不讓她進去。肖姨娘哭道:「我是肖大人的親妹妹,為什麼不讓我進去?」

    那把門的官兵聽了不耐煩道:「這府裡現如今是不能出也不能隨便進去,你若真是這府裡人不趕緊跑,怎麼還削尖了腦袋往火坑裡跳?得了別蒙我了,告訴你知道,這肖府是犯了大案了,保不齊便會被抄家流放,你若是與他府裡沾親帶故,便趕緊著躲得遠遠的,沒的再把你帶累了。」言罷,也不管肖姨娘那裡哭得淚人一般,只是不理。

    一旁的琴思忙問道:「敢問官爺,這肖府裡倒底犯了什麼罪?」那官兵只不過下面的一個小卒,哪裡會知道細節,便不再理會她們。

    卻原來這肖姨娘雖是肖逸之的親妹妹,卻因早已出嫁,並不在肖府在冊名單之中。

    那肖姨娘進不去府心有不甘,便要不顧臉面去府衙一問。才要移步上了馬車,卻瞧見那邊一個人正向自己這裡探頭探腦的,「肖義!」

    肖姨娘忙讓馬車向那邊行去,到了面前見果然是哥哥的貼身小廝肖義,忙掀了車簾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肖義為人竟是機靈得很,那日被肖逸之請到府裡喝酒的幾位當地鹽商,因著肖府裡出了事便都被水溶請出了府去。聽說肖逸之被皇上派來的欽差大人押了起來,那幾個鹽商都嚇傻了,忙忙地帶了下人們跑出了府,那肖義也趁機混在了裡面。

    只是出了府後,又不知去哪裡?便想著上山找肖姨娘去,待到了山上卻又聽說肖姨娘下了山。想著定是肖姨娘得了訊回府去了,便又忙忙追下山來。

    聽了肖義之言,肖姨娘差一點便暈厥過去。老爺是被哥哥害死的?說什麼她也不相信!

    暈暈沉沉地回到了山上,肖姨娘欲哭無淚,腦子裡現出如海臨終前痛苦的樣子來。「老爺,這不是真的,哥哥雖然愛財卻不會置金蘭之交於不顧的,老爺你告訴妾身,倒底是怎麼回事啊…」一聲嚎啕,嚇得兩個丫頭忙又過來勸慰不止。

    肖姨娘從山下回來便病倒了!燒得日夜胡話,眼瞧著她如此,後院裡的黛玉想起她這些年待自己的好處來,便忍了心中悲痛,讓趙良去找了李直過來。

    這日清晨,肖姨娘漸漸地醒了過來,口中輕輕喚著:「水,喝水。」一旁的琴思忙拭了淚水道:「夫人,水來了,快喝些吧。」說著將用小勺子輕舀一點送進肖姨娘乾裂的口中。

    「林姑娘,林姑娘。」琴心輕手輕腳走了進來。

    黛玉放下手中的書籍,一雙清眸淡淡地看向她。

    「姑娘,我們夫人醒過來了。」言罷琴心忙低下了頭。

    一旁的紫鵑過來道:「你先回去吧,一會兒我陪姑娘過去瞧瞧去。」「哎!」琴心忙拿腳跑了出去。

    「姑娘,咱們要不要過去瞅瞅?」紫鵑過來問道。

    「當然要過去,她哥哥做的事與她無關。」黛玉沉靜的回答讓紫鵑大吃一驚!如此明理的黛玉還真讓她刮目相看。

    聽聞黛玉過來探望,肖姨娘只將臉面向白牆,她不敢也沒臉面對眼前的嬌人兒,一個那樣羸弱善良、又那樣需要人照顧的可人兒,如若不是哥哥她怎會那麼小便沒了親爹,以至於沒有人依靠做主,才落得遭人陷害無奈出走京城的結果?

    見肖姨娘始終不願轉過身來,黛玉慢步走上前去坐在床沿,半日才開口道:「姨娘對玉兒的恩情,玉兒會一直記在心裡的,還請姨娘養好身子,莫讓玉兒惦記。」

    背向著自己的雙肩頓時顫抖起來,肖姨娘拚命壓住了要衝出來的哭聲,使勁兒搖了搖頭,又將頭向牆上猛地撞去,一下、兩下,一旁的黛玉才反應過來,忙和琴心一起上前抱住了肖姨娘。琴心哭道:「夫人快別這樣。」

    黛玉又站起身來問道:「李大夫今兒個可來過了?」

    琴思忙應道:「說是午後再過來。」

    「哦,他來了過去告訴我一聲。」言罷黛玉便帶了紫鵑回去。

    才吃過了午飯,李直李太醫便從山下過來,先來了黛玉這裡,說了肖姨娘不過是悲傷過度,吃了藥再調養幾日便無事了。

    黛玉點了點頭:「太醫多費心了,你去看看吧。」

    李直剛剛過去前院肖姨娘那裡,便見丫頭琴思又過來道:「夫人說她沒臉過來見姑娘,特讓奴婢過來告訴姑娘一聲:這麼久了,想來京城裡也不會再來人難為姑娘了。前兩日姑娘為著夫人的病幾日沒好好歇息了,請姑娘這兩日便下山回府去吧,回了府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過些日子夫人再親自上門探望。」

    微微一怔,黛玉明白過來,出了這等事那肖姨娘實是無言面對自己,這樣也好,從京城回來後還沒有在自己府裡踏踏實實住過一宿呢。

    一個月後,京城裡傳了信來。水溶打開聖旨瞧了暗自心驚!忠順王府已在月前便被抄了家,忠順王爺連帶眾多家眷一併流放寧古塔,永世不得回京。

    肖府所有房產、財物均罰沒入官,肖逸之被革去職位,押回京城秋後問斬!肖若飛受累也被去了職位,廢為庶人,擇日發配西北邊境守城。肖太太連並著兩位小姐回了原籍守祖塋過活,府內家下人盡數遣散。

    肖府上下只有那肖姨娘早年出嫁,又因水溶上書時說明她現已入佛門修行,聖上便大發慈悲,不予追究。

    正是:利慾熏心,隨人翕張,國好駿馬,盡為王良。

    卻說那肖若飛因與旬小姐還有婚約在身,不想就此拖累了旬小姐,便親自上門退親。誰知那旬小姐的父親也就是旬大人也在月前便下世了,府中只剩下旬小姐孤身一人,雖知道真相後對肖逸之恨入骨髓,卻又實在捨不下對若飛的那一份情。

    聽說若飛親自登門退親,旬小姐不顧規矩親自出來接了,下了決心道:「你父親做的那些傷天害理之事,他自己也得了報應。我與你的婚事是父親在世時定下的,現下父親雖走了,但婚約還是做數的。我也決不反悔!」言罷,緋紅了臉頰低下頭去。

    若飛苦笑一下:「你可知道,現下我一無所有,不日就要被發配到大西北去守城,那個苦寒之地哪裡是你能去的?」

    旬小姐抬起羞答答的俏臉:「不管你去了哪裡,我都自當追隨。」柔柔話語中,竟透著決絕!

    若飛不知怎的眼眶又有些濕潤起來,家裡出事那幾天他哭干了淚水,心裡痛苦萬分!自己對不起黛玉、更對不起旬小姐,要知道那旬大人可是他名正言順的岳父啊!他實在不理解父親,為了錢財難道連親人朋友都能加害嗎?是不是有朝一日若是自己擋了父親的路,難不成連自己也要成為他的刀下鬼?

    瞧著面前的旬小姐,若飛不知說些什麼好?只淡淡一句:「若你硬要如此,過兩日若飛便花驕上門。」

    竟從旬小姐眼中看到了一絲驚喜?若飛暗裡歎了口氣,這難道就是命?黛玉嬌美的面容又浮在眼前,用力搖了搖頭想將她忘卻,若飛又道:「你有孝在身,我也才家破府敗,說不得只好從簡了。」旬小姐微微點了點頭。

    又過了十來天,那肖若飛啟程的日子也到了。這一日,便攜了旬小姐來林府裡辭行。

    來到林府門前,旬小姐讓車伕過來叫門。肖若飛忙搖了搖頭道:「讓我來吧。」說著走上前去,伸出手來稍猶豫了一下便向門上拍去。

    「來啦來啦。」隨著聲音,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林伯從裡面出來,一見若飛臉禁不住沉了沉,才轉頭向裡頭喊道:「小姐,肖公子來了。」說罷,請了若飛夫婦進來。

    轉過了影壁,才進了正房院門,便見黛玉早已迎至階下,一旁站著白衣翩翩的水溶。

    跟在若飛後面的旬小姐還是第一次見到黛玉,一看之下便暗裡讚歎:好美的姑娘!忙快步隨了若飛走上前去。

    若飛夫婦忙忙上前行了大禮,黛玉慌忙避讓一邊,口中道:「你們這是做什麼?」一旁的紫鵑、雪雁也趕忙上前將旬小姐扶了起來。

    黛玉一看旬小姐身邊並沒有丫頭伺候,便問道:「怎麼你的丫頭們呢?」

    旬小姐微微一笑:「那種苦寒之地,她們哪裡想去,早被我遣散了。」淡淡說來,黛玉心裡卻不由對這位旬小姐好感陡生。便含了笑意道:「進屋裡說吧。」

    若飛忙道:「在下是來與林妹妹…」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又問道:「不知在下能不能再這樣稱呼?」

    黛玉也稍停了一下,道:「其實黛玉早把肖公子看做了兄長一般。」若飛聽了心下頓感一陣暖意,輕聲道:「我們就不進去了,因著明日便要啟程,今兒個特意與夫人前來與大人、妹妹告別的。」

    又轉向水溶道:「大人是皇上派來的欽差大臣,想來在朝中地位也不低的,林妹妹今後就拜託大人多照顧些,若飛也就放心了。」

    黛玉聽了若飛發自肺腑的一番話,稍稍猶豫了下,又輕啟櫻唇:「好讓肖公子知道,這位便是當朝北靜王爺。」言罷卻不由紅了臉,忙將頭轉向一邊去了。

    「北靜王爺!」若飛心裡先是一驚,隨後又自嘲地笑了笑:看來林妹妹早已知道這位公子的身份,只是瞞了自己罷了!微微抬起頭來看向黛玉與水溶,一樣的清高、一樣的傲氣!多麼相配的一對呀!

    深舒了一口氣,若飛拉了旬小姐的素手道:「想不到這一位竟是王爺!若飛一見面就覺得水公子骨子裡有王者之風,果然被我猜中了。來,咱們給王爺見禮了。」說著夫婦二人又要行大禮。

    這一回水溶沒有再矜持,忙過來扶了若飛笑道:「哪裡來的這麼多禮兒,如你願意還喚我水公子罷了,況本王確是姓水,這麼稱呼也使得的。」

    又向一旁的成恩道:「去把東西拿過來。」片刻,成恩手裡拿了一個荷包過來遞與水溶。

    水溶拿了荷包笑道:「這一去路途遙遠,沒有盤纏可不行,這是本王與玉兒的一份心意,你們拿著。」說著將荷包遞將過來。

    若飛忙推辭道:「我這裡雖沒有,但是夫人那裡卻還有體已拿出來,真的夠用了。」

    「怎麼?你可知道這荷包是玉兒用了三天三夜的時間趕出來的?才還喚玉兒妹妹呢!可別辜負了做妹妹的一片心吶。」水溶說完將臉扭向那邊的黛玉,臉上顯出無奈的樣子,黛玉只做瞧不見。

    聽說是黛玉親手繡的,若飛趕緊接了過來,手裡的荷包看著要比一般的大些,繡工精巧別緻。若飛輕撫了荷包幾下,才依依不捨地交給了一旁的旬小姐收好,向著黛玉作了個揖道:「若飛這便去了,妹妹多保重!」言罷又與水溶行了禮,便與旬小姐一經出門去了。

    黛玉靜靜地瞧著若飛的身影消息在門外,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兒,一旁的水溶輕聲道:「玉兒回屋去吧。」

    「春日遲遲,卉木萋萋。倉庚喈喈,采蘩祁祁。」轉眼便到了春暖花開的時節,江南的春天尤其來得早。

    水溶江南這趟差事隨著忠順王府、肖府被陸續抄家、流放等等也暫時算告一段落。本想過一陣子再回京城去,卻不料又接到了皇上旨意,因朝中事體繁多,讓水溶早日啟程回京。

    前些日子,水溶便又趕去揚州。將這裡的事宜與浙江巡撫李大人做了交待。事情雜亂,一時處理不完,便只得住在了揚州。

    林府裡。黛玉閒來無事便信步來到自己的琴房『瑤韻閣』,輕輕坐下,伸出纖纖細手輕輕撥弄著琴弦,一陣清婉流暢的琴聲汩汩而出,彈了一會兒,琴聲又漸漸放慢了,似是一腔憂愁不知向何人傾訴一般。

    那黛玉情思隨著琴聲向遠方飄去,王爺走了好幾日,怎麼到現在還未回轉?難不成又有什麼棘手的事了?

    「姑娘,你讓奴婢好找。」紫鵑快步走了進來,打斷了黛玉思緒。「我哪裡就跑了?這麼慌裡慌張的。」黛玉停了下來輕聲責怪。

    「哎喲喲!不是書房裡唸書便是這裡彈琴,成天介也不出屋門,倒別再悶壞了。」紫鵑笑道。

    「外面有什麼好看的,不如在這裡彈琴靜心呢。」黛玉道。

    「罷喲,回府這些日子,奴婢都沒有去花園裡看過,聽雪雁說花園裡的花兒都開了,姑娘也帶著奴婢去瞧瞧呢?」紫鵑想著讓黛玉出來走走,便變了法子求黛玉道。

    黛玉懶懶道:「雪雁對這裡熟悉得很,讓她去陪你不得了。我現下也乏了,要去歇息一會兒去。」說著便起了身。

    紫鵑只得陪笑道:「又要去睡覺?王爺走了這幾日了,姑娘也不去問問怎麼還不回來呢?」

    黛玉瞅向紫鵑道:「王爺自有他的事要辦,回不回來與我何干?」神秘一笑,紫鵑又道:「那一日聽成恩說起,王爺辦完了這裡的事就要回京城去了。」

    微微一怔,眼裡登時湧了淚水出來,低了聲音道:「他走他的,又與我何干?」言罷,不爭氣的淚水直落下來,唬得紫鵑忙拿了帕子幫著拭了,笑道:「好了,好了,都是奴婢不好,哪壺不開提哪壺呢。」卻見黛玉摔了她的手,自顧出門去了。剩下紫鵑伸了伸舌頭忙跟了上去。

    卻說這日一早,水溶辦妥了事顧不得用飯,便招呼著成永、成恩並幾名侍衛快馬回了蘇州城。才進了客棧,便將那幾個侍衛遣了出去吃飯,自已稍事休息,又喚來了成永,讓他用了飯立即趕回京城去,將自己寫的書信交與皇上。

    原來水溶想著黛玉回去京城,一定不願意從賈府出嫁,原本皇上也知道黛玉是寄居在賈府裡的,又因著如海之事便格外憐惜這個孤女,遂想著賜一處宅院給她。

    但若要新建卻還要等上個一兩年之久,水溶想起黛玉曾說過的肖家宅院,又想起黛玉說起那處宅院時的樣子,分明是喜歡得緊,便做主跟皇上要了這一處。又另修書一封交與北靜太妃,言道若宅院下來了便請太妃快些命人去修繕了,信尾還開玩笑道:可千萬別耽誤了兒子娶媳婦啊。

    送走了成永,水溶便喚成恩去林府看看。路上,成恩道:「王爺,屬下的肚子餓得咕咕叫呢,這回可別又空了肚子回去了。」

    「行了快走吧,本王都聞見梅花糕的香味兒了。」

    「王爺,你怎麼知道林姑娘那裡做了梅花糕?現下都錯過午飯時辰了,別到時糕也沒有,飯也吃不上呢!」成恩道。

    「怎麼著你可想與本王打個賭呀?」水溶口裡說著,胯下馬兒卻跑得飛快,成恩忙一夾馬肚子趕上前去道:「屬下可不敢與王爺打賭,打一回輸一回,屬下倒盼著趕緊吃上頓飽飯呢。」

    「姑娘,王爺回來了!」雪雁一溜小跑進了屋裡笑道。

    紫鵑忙上前拉了雪雁問道:「可是真的,王爺在哪裡?」

    「玉兒,我回來了。」只見水溶已是一腳邁進了屋子,那廂的黛玉忙站起身來,與水溶福了一福:「給王爺請安。」

    水溶忙上前虛扶了笑道:「林嫂近日裡可又做了梅花糕了?走了這幾天沒吃可把我饞壞了。」

    輕輕一笑,黛玉向雪雁道:「去把才做的梅花糕給王爺端出來。」又轉向水溶道:「王爺來得倒巧,林嫂才做得了的。」

    屋外的成恩早聽見了,忙道:「真奇了!王爺難不成是個神仙脫生了?」用過了飯,紫鵑又奉上茶來,水溶笑道:「本來能在這裡多待上一陣子,皇上卻又傳了信來,過幾日便要回去了,哎!來了這裡半年多,卻是哪裡也沒有去過,不知玉兒可不可給我做個嚮導呢?」

    微微一楞,黛玉應道:「王爺要去哪裡,讓林伯陪著便罷了。」

    水溶見黛玉不解,便又問道:「今後玉兒有什麼打算呀?」一旁的紫鵑見水溶如此相問,暗暗道:正題來了!知道黛玉性子執拗,再不會開口去問,便笑問道:「王爺此次回京城,日後還要回來嗎?」

    水溶故作驚奇道:「本王家在京城,又是朝中重臣,哪能隨意出京?難道你不知這一回是奉了皇上的旨意過來辦事的嗎?這次回去若是沒有皇上的差遣自然是不會再回來了。」

    一番話將紫鵑的嘴堵得死死的,一旁的黛玉見紫鵑驚在那裡,不由心下微惱,眼看著屋裡的氣氛壓抑了起來,水溶忙又笑道:「玉兒聽我解釋。」「王爺還有什麼要說的?」黛玉氣道。

    「我這次來到蘇州,不光是為了皇上的差事,實是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辦。」看了看坐在那裡的黛玉,見黛玉面上並沒有顯出疑問來,倒是一付這又與我有何干的樣子。

    水溶只好又接著道:「我這次為了皇上的差事,將婚期都錯過了,前日又接到了太妃的來信,讓我快快趕回去把婚事辦了,所以才會這麼著急趕回去的。」

    「啊!王爺已有了王妃?」紫鵑、雪雁同聲問道。黛玉也收了一付事不幹已的模樣,失望的眼神令人肝膽欲碎!

    水溶見眾人驚歎的目光,面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又道:「是啊!不過王妃現下不在京城,這就是我要做的第二件事,便是將王妃也一起帶回京城去與本王完婚。」

    「王妃在這裡?」紫鵑又一次失聲叫起來。

    水溶實在不能再看黛玉那淒美的目光,眼瞧著晶瑩的露珠便要滴落而下,忙上前向著黛玉打個躬,深情溫潤的聲音再次響起:「王妃,請隨本王回家吧。」

    霎時,周圍靜得像一潭水,一切都顯得那麼靜謐。屋裡每個人都能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聲。

    「給王妃請安!」屋外成恩一聲打破了這滿室的寂靜。

    上前扶了黛玉輕輕坐下,水溶才將事情的始末原委一一向黛玉道來,最後又道自己幾番忍不住想將此事告訴黛玉,卻又怕被黛玉拒絕才一直拖到了現在。

    水溶才一住聲,雪雁便一下子跳了起來,忙著就要向黛玉行大禮。

    「慢!」黛玉輕輕的一擺手,止住了忙著下跪的雪雁。

    「玉兒!」水溶在一旁喚道。

    黛玉一改適才的焦急神態,面上淡淡道:「王爺想的並沒有錯。」水溶一聽便傻了,急急問道:「難不成玉兒竟真的不願嫁入王府?」

    「王爺竟是明知故問呢!黛玉如何出走京城想來王爺早就知道了。」依舊淡淡的,一點也不著急。

    「玉兒,這可不一樣,你將來可我北靜王府的王妃呀!」水溶突然恨自己怎麼到了坎節兒上,說起話來也沒有了往日的說服力了。

    黛玉偷偷向水溶面上望了,故意顯出不經意的樣子,向一旁的紫鵑道:「去換了熱茶來。」心道:你也有著急的時候?

    見黛玉對自己的話並不理會,水溶突然覺得一番心思霎時間都白廢了,便帶了氣道:「看來是本王看錯了人,將一顆心兒都掏了出來,卻還不知人家倒底是個什麼想法兒!」

    「不是王爺看錯了什麼,而是想想自己做錯了什麼沒有?連自己錯在哪裡都不知道,還好意思口口聲聲說這些來?」黛玉見水溶說氣話,哪裡能饒了他,便也任著性子使起來。

    紫鵑與雪雁又都傻了眼,瞅著這兩人竟是逗起氣來了,紫鵑忙向雪雁打了個手勢,意思咱們倆還是出去吧。兩個人才抬起腳來,便聽黛玉喚道:「不許出去。」

    這一句『不許出去』可把水溶樂壞了!一掃剛才的心急,他這才知道黛玉是氣惱自己幾次三番不與她說實話,才故意如此。腦子一轉,計上心來,便轉過身去,一撩錦袍便作勢要與黛玉行大禮,慌得黛玉忙伸手要扶,忙又躲向一旁,小聲嘟嚷道:「哪個又要你真跪?」

    水溶趁機上前握住了一雙柔荑,黛玉幾欲掙開都沒如願,只得低了頭任由水溶握著。

    屋裡兩個丫頭也都被二人的那一份真情所感染,尤其是紫鵑竟也開心地試起淚來。屋外的成恩也瞪大了一雙眼睛怔怔地看向屋裡,又看看紫鵑與雪雁。

    屋裡屋外,安靜得掉下一根針都能聽見,屋裡的兩個人四目交織,再也不能分開。深情望著眼前羞答答的黛玉,水溶心中默默念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g.*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