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 京城夢第七十一章 薛婦獻計 文 / 妙蓮居士
卻說眾丫頭們看見寶二爺又暈了過去,都嚇得哭了起來。襲人忙讓人去告訴太太與鳳姐。
不一會兒,王夫人後面跟了鳳姐並丫頭玉釧兒、平兒急忙忙地趕過來。
只因賈母身子不太好,已然睡下了,王夫人吩咐先別讓老太太知道,不然再加重了病情更讓人不放心了!
那邊鳳姐又忙命人去請了大夫過來。
等來到了,王夫人緊走幾步過來榻前,見寶玉面色蒼白,眼角帶著淚痕,還未醒來。伸手向鼻子處探去,竟覺氣若游絲,出氣不勻,王夫人嚇了一跳,眼淚也止不住的滴落下來。
鳳姐忙過去勸道:「太太,寶兄弟只是睡得沉些,過一會子就醒了。」
王夫人拿帕子試著淚哭道:「不爭氣的兒呀!為娘可不都是為你好,你也不想想,哪兒個當娘的能害自己的親生孩兒呀!」
寶玉靜靜地躺在那裡一聲不吭,鳳姐拉了襲人問道:「又是怎麼一回事?」
襲人哭道:「奴婢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聽麝月說二爺晚飯後本是要去給老太太請安的,卻不知為何又說要去太太那裡,誰知從太太那裡出來,就一直呆呆的著了魔似的一句話也不說,身子便若僵了一樣不聽使喚了,麝月一個人拼了全身的力氣把二爺架回來的。二爺一進門就倒在地上,等奴婢們把二爺弄到床上,二爺雖是頭腦不清楚,卻也還認得奴婢,叫著奴婢說什麼『完了全完了!』」
不等襲人說完,一旁的王夫人低喝一聲:「好了,別說了!」襲人嚇得一激靈,忙住了嘴。
鳳姐眼瞅著寶玉還在昏睡,便過來與王夫人道:「寶兄弟這麼睡下去也不行啊!」又向平兒道:「怎麼這大夫還沒請來?」
平兒趕緊上前道:「奶奶別緊,如今太醫院的王太醫已告老還鄉,其他的太醫咱府上也不太熟悉,不似往常那般上心也是有的,恐怕再等等就來了!」
鳳姐從鼻中輕哼一聲:「如今咱們府上沒有了娘娘在宮中,連請個太醫都怠慢起來,再怎麼說這榮國府也是聖上親封的國公府呢!」
嘴裡這麼說著,又怕王夫人聽了傷心,便來至床前道:「太太,不如把寶玉的奶媽喚過來瞧瞧,她年紀大了又見的多,如何?」
王夫人點了點頭,襲人才要讓人去喚王嬤嬤,卻見外面賈璉跑著過來道:「來了來了,太醫來了。」
說話間,後面跟進來一位五十歲上下的老者來。
賈璉向王夫人道:「這位是太醫院的張太醫,一直是給幾個王府請脈的,才侄兒去時,太醫院裡只張太醫與李太醫當值,因李太醫要候著宮裡、王府有事招喚,張太醫本也要去東平王府的,只是王府的人聽說咱這裡有急病,便讓張太醫先過來瞧瞧。」
王夫人忙向張太醫道:「如此來倒是多謝你了!」
張太醫含笑道:「不用客氣,這位便是病人嗎?」
王夫人道:「正是。勞煩太醫給瞧瞧呢!」
張太醫過來,襲人搬了把椅子請他坐下,又將寶玉的手從被中扶出。
張太醫號了脈息,略瞅了瞅寶玉的面色,又翻了翻眼皮,搖了搖頭歎道:「此乃過於傷心所至,身體倒是沒什麼大礙。」言罷,突然伸出右手大拇指放在寶玉人中處,用力一按,寶玉『啊』的一聲甦醒過來。
王夫人並鳳姐、賈璉都大喜過望,襲人等人也都鬆了口氣。
張太醫又從藥廂裡拿出幾貼膏藥,打開一帖輕輕與寶玉貼在太陽穴兩側,雙手稍稍用力揉按幾下,寶玉頓覺神清氣爽,頭腦也清醒過來。
張太醫站起來向王夫人道:「令公子雖現下已好些,卻是心病積鬱過久,恐怕時日長了會傷及肝氣,到時便不太好醫了,還要讓公子近幾日調節心情才好。」
王夫人忙諾諾地應了,張太醫又讓賈璉跟著去前面拿方子,直待張太醫出了院子,王夫人才回頭向屋裡眾人吩咐道:「好生伺候著,不許有一點兒閃失!」襲人等丫頭忙都跪下應了。
王夫人又向鳳姐道:「明日裡老太太若問起來,就說寶玉昨兒去王府應酬累了,晚間又著了些風寒,等過兩日再去給老太太請安。」
寶玉這一鬧早驚動了園子裡的姐妹們,秋紋進來回稟說李紈、探春、惜春、黛玉都過來看望。
王夫人歎了口氣道:「讓她們都進來吧。」
一會兒功夫,李紈在前幾個姐妹在後隨著來至房內。黛玉落在最後面,一手扶著紫鵑。
寶玉見了黛玉不禁心下酸楚,當著王夫人的面兒又不能說出來,只喚了聲『林妹妹』便又流下眼淚。
黛玉不知寶玉為何突然哭起來,便過來小心問道:「二哥哥可是病得難受?哪裡疼?」寶玉只是搖頭不語。
黛玉心裡納悶兒,當著眾人也不好再問,便道:「你可好生歇著吧。」便退到一旁。
探春也上前問候了,李紈又囑咐襲人若晚間有事先來回了她,也好多個人幫忙兒,襲人忙點頭應了。
王夫人又發話道:「好了,天色不早了,寶玉一會兒還要吃藥呢!你們也都先回去吧,記住別跟老太太面前提起,省得她老人家再擔心。」
言罷,不再理會旁人,站起身帶了玉釧兒向屋外走去,後面鳳姐忙也帶了平兒跟了出去。等到第二天,賈母果然問起寶玉,大家眾口一詞將寶玉病的事瞞了過去。
薛姨媽那裡也知道了,忙帶了寶釵過來,先來到了王夫人這裡。聽王夫人說了寶玉病情,忙又讓同喜回去告訴了薛蟠,讓他去自家藥鋪裡去拿些上好的清神醒腦丸藥來。
王夫人謝了又道:「釵兒去看看你寶兄弟吧,聽襲人說上回來了也沒見著,最近你又不常來園子裡,現下你去幫著姨娘勸合勸合寶玉,平日裡他也尊重你,想來你說的話他也能聽得進去。」
寶釵聽了不禁心中暗暗叫苦,寶玉什麼時候聽過她的話,上一年因自己勸他多讀書,敢明兒好掙個好前程,卻被他說自己是俗流一族,抬腳便走了,幸而當時屋裡只有襲人那個丫頭,平日裡是個最最穩重的,倒忙過來勸慰自己。若是被他人瞧見了還不定傳出怎樣的口舌呢!
見寶釵面色有些緋紅地坐在那裡,王夫人忙道:「你若不願去也無礙。」
寶釵忙站起來道:「釵兒正想著不若一會子拿了那藥過去便宜些呢!」
王夫人笑向薛姨媽道:「還是釵兒想得周到,」又向寶釵道:「上一回你拿來的『逍遙丸』還真是管用,不過兩日姨媽的病便好多了。我想著,寶玉若是吃了你拿給他的這個藥也一定會好起來的。哦…讓我想想,有一年寶玉被他父親打了一頓板子,還是你拿來的那個什麼活血化瘀的藥,聽襲人說使了幾次,疼痛減了許多呢!」
那寶釵聽王夫人嘮嘮叨叨地說了這麼多,早把頭低得不能再低了,半日不言語兒。
薛姨媽笑道:「姐姐快別讚了。」
王夫人也忙住了嘴笑道:「不說了,不說了。」
薛姨媽又問道:「怎麼昨日裡哥兒還好好的,到了晚上就病了?莫不是丫頭們沒好好服侍,讓哥兒受了驚嚇?」
王夫人看了寶釵一眼,欲言又止。寶釵心若明鏡,忙笑道:「這同喜去了半日也不見回來,不如我去迎了她去看看。」說著給二人各施了一禮,便出門帶了鶯兒去了。
瞧著她的背影兒,王夫人又命彩雲、玉釧兒兩個丫頭出去。才悄聲道:「你不知昨日晚飯後,寶玉來了我這裡,說要娶那個狐媚子為妻呢!」
「什麼?」薛姨媽乍一聽也唬了一跳。
王夫人又道:「我早料到終有一天寶玉會跟我提及的,卻不想這麼快!當時便被我拒絕了,可又不想太傷他的心,也省得他再在心裡埋怨我這個娘,我就說娘娘在世時早有口諭:讓他日後娶寶釵為正室,若是寶玉一定要娶她,那便給他做個姨娘吧。」
薛姨媽掩飾著心中的歡喜問道:「那哥兒怎麼說?」
王夫人歎道:「能怎麼,一下子便眼也直了,呆在那裡不吭聲了。可我知道,就是現在不說與他,早晚他也要知道的,不過是痛一時罷了!這不,昨個晚上我去瞧他,請了太醫來看視了,也說是身子沒有大礙呢!不過是一時傷心,過不了多久便會好起來的。」
薛姨媽道:「哥兒怎麼會突然想起說這個事兒?莫不是有人在背後指使?」
王夫人沉吟了一下道:「看著倒不似有人指使,不過我也奇怪寶玉平素裡最膽兒小的,怎麼突然會有這個膽量?」
「姐姐想會不會是那個…。」薛姨媽小心問。
王夫人道:「想來她也不會做出這等沒有廉恥之事來,嗐!算了,別去想了,昨兒個一夜我都沒睡好,我琢磨著不如先將寶玉與釵兒的婚事定了,也省得夜長夢多。」
薛姨媽想了想道:「記得姐姐曾告訴過我,老太太找過姐姐商談他二人的婚事?當時便被姐姐推掉了。不過姐姐再想想,如若哥兒這次不是去找姐姐,而是找了老太太,那這事兒可就太不好辦了!」
王夫人也跟著急道:「可是啊!也難保寶玉今後不去說,那可怎麼辦?要不我說先把他與寶丫頭的事兒定了呢!」
「不妥,姐姐容我再想一想。」薛姨媽道。
姐妹兩個一時都沒有了主意。恰巧此時外面玉釧兒回道:「寶姑娘回來了。」
門簾一掀,寶釵面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走了進來。手上還拿了一個精緻的雕漆盒子。
王夫人遂笑道:「什麼勞什子藥,用這麼精緻的盒子來裝它?」
寶釵笑答道:「姨娘不知,這方藥裡有生地、玄參、天門冬、麥門冬、丹參、當歸、琥珀、龍骨、人參、茯苓、大棗、甘草、柏子仁、五味子、酸棗仁、遠志、合歡皮、桔梗,共一十八味製成,是最能安神醒腦的。」
「罷喲!說了這麼多藥材,也虧了你能記得住,都頂得上看病先生了。」王夫人讚道。
薛姨媽笑向寶釵道:「那你便就去了吧,也早些給寶玉服下,好早些病癒,看你姨媽惦記。」寶釵自應了又帶了丫頭去了不提。
王夫人喚人進來給薛姨媽上茶,只彩雲一人。便問玉釧兒去哪兒了?彩雲回道:「玉釧兒想起早起太太吩咐的事兒,去拿東西去了。」
王夫人點頭道:「一會兒她回來了,讓她進來回話。」彩雲忙應了。
不過一柱香的功夫,便聽玉釧兒在外道:「太太,奴婢回來了。」王夫人讓她進來。又問道:「老太太那裡怎麼樣了?」
玉釧兒忙道:「才去了老太太那裡,把老太太讓太太找尋的一方水仙玉雕送了過去,鴛鴦出來接了,說是老太太正在歇息。」
王夫人聽了輕哼一聲道:「這個玉雕是大姑娘那一年從蘇州帶過來的,本來說好放在咱府中保存,待她出嫁時再拿出來做她的嫁妝,老太太今兒個突然讓把這個東西拿出來,不知安得什麼心?」言罷,突然見玉釧兒站在一旁,並沒有就走,面上寫滿了疑問和驚詫,便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讓她下去,玉釧兒慌忙施了一禮出去。
薛姨媽才悄聲道:「水仙玉雕,那可是個稀罕物件兒,聽說只有當年名頭最響的雕玉藝人,綽號『鬼斧神工』的陸子剛的親傳弟子才能雕得。真不知她林家還有多少值錢的好東西在哪兒放著?」
王夫人道:「這個水仙玉雕是當年老太太讓璉兒先放在官中的,其它還有多少我也不太清楚,縱是這個東西,若不是老太太讓拿出來,到現在我還蒙在鼓裡呢!你不知道,璉兒那兩口子,現下竟是不將我這個姑母放在眼裡,只一味地討好老太太,那一年璉兒帶了大姑娘從蘇州送靈柩回來,帶了幾車子的東西,一眨眼功夫便消失得乾乾淨淨,不知給弄到哪兒藏起來了,問過幾回都說是不值錢的物件兒,俱擺在大姑娘的屋裡,我尋了個空兒去了幾次,不過是一般家裡擺設罷了,竟真個一件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妹妹你說說,我能相信嗎?」
薛姨媽半信半疑道:「想來她林家再富也強不過你我兩府去,莫不是姐姐想多了?」
王夫人道:「我倒是但願自己想多了,你想想看,上一回她去宮裡,頭上插的那支碧玉金步搖可不是珍貴得很,你我俱都沒福氣有呢!」
薛姨媽點頭道:「想起來了,那支簪的確很是精美,怕是價值不菲。」
王夫人咬牙道:「想來這些東西都是她娘出嫁時帶去林家的也不定呢!老太太當年恨不得將自己的所有都與了她,也不想想,終是嫁出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到了還不是給了別人?」
「可不是,人算不如天算,咱們倒是都沒料到那林家竟是絕了後,只剩下這一個丫頭,能成什麼事?空拿著這許多貴重物件終要與了別人。」薛姨媽道。
「是啊!妹妹說的是,再怎麼受寵最後也沒生個兒子給林家延續香火,也算是她沒福氣,哼哼!」王夫人撇嘴道。
「啊喲!」王夫人又突然想起什麼。
「怎麼了?」薛姨媽問道。
「說起我那小姑子,才想起來昨天是她的忌日呢!倒是忘記了,不過老太太也沒想起來。」王夫人道。
「那又有什麼?小姑子的週年難不成要在娘家過不成?別忘了,她如今雖死了卻也入的是林家祖墳,是林家人!」薛姨媽不屑道。
「唉!妹妹不知,因著老太太心疼外孫女,哪裡能放心她回去祭拜,便准了她每年在自己屋裡擺了香案,以了哀思。每年裡這個時候老太太也會去了園子裡瞧瞧,想來如今老太太的身子真是不行了,腦子也日漸糊塗,不然哪裡就忘記了!」王夫人道。
「既然老太太都沒想起來,姐姐便也搪塞過去罷了,沒的再替她操這份閒心呢!」薛姨媽道。
「正是,前些年來的時候她還小,只嘴皮子利害些,瞧著也還安生,如今長大些應越發穩重才是,誰想卻一味地狹制我的寶玉兒,弄得我們娘倆兒為了她的緣故,都不似從前那般親近了,這等狐媚子真想她早一日離了我的眼才好呢!」王夫人又恨道。
「那姐姐是想早些把她嫁出去了?」薛姨媽含笑道。
「我倒是想,可又哪裡去找個合適的人家呢?況且老太太那裡還一直惦著把她的外孫女嫁給我的寶玉兒呢!」王夫人歎道。
「可不嘛!姐姐不是說老太太正等著姐夫的回信嗎?」薛姨媽道。
王夫人啐道:「呸!等著去吧,我根本就沒給老爺寫這封信,妹妹你想啊!老爺跟他這個小妹妹從前關係極好的,定會愛屋及烏,況平日裡也是交口稱讚他那個外甥女聰慧,詩才甚好等等,若是我去問他,就說是老太太讓問的,老爺能不同意嗎?到時候可不就苦了我了?我才不做那種傻事呢!」
薛姨媽忙堆了笑臉道:「還是姐姐聰明,妹妹再也想不到的。」
王夫人又道:「不過你既然說到將她早些嫁出去,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如若她先嫁出,待寶玉與釵兒成婚時也少了些許麻煩不是?」
薛姨媽道:「姐姐總想著早些將她嫁出去,可是別忘了她還有那些個嫁妝銀子不知藏在哪兒呢?這些年,她在這府中一應的吃喝用度都與府中正兒八經兒的姑娘是一樣的,姐姐又費了多少心去?若現下就尋了人將她嫁出去,她倒好,帶了那麼多的嫁妝拍拍屁股就走了,起不是便宜了她?」
王夫人道:「以妹妹之見?」
薛姨媽冷然一笑:「姐姐瞧老太太的身子還能撐多久?」
王夫人道:「打開春到現在,也過了兩個月了,請了多少大夫來看過,雖沒有直說,卻話裡能聽出來已是在拖日子罷了。」
薛姨媽用力拍了下手道:「是啊!這就是說老太太竟是熬不過多少日子了。那老太太一死,還有什麼姐姐做不得主的?」
王夫人面上一喜,又愁道:「你不知道還有大房那兩位呢!平日裡便睜大了眼睛,就等著老太太哪一日走了好分東西呢。」
薛姨媽道:「姐姐怎麼糊塗了?大房裡想的是老太太的東西,可那林丫頭的東西他們是一點兒也沾不上的。」
王夫人道:「妹妹想想,大老爺也是舅舅啊!」
薛姨媽問道:「雖說也一樣是舅舅、舅母,可是林丫頭是跟在二房這裡長大的,沒用過他們大房一針一線呢?」
王夫人面上帶了絲笑容道:「這倒是,自大姑娘進了府門,他們哪裡真心待過她?不過瞧著老太太面上,嘴裡說說罷了。」
薛姨媽又問:「林丫頭的底子他們可知曉?」
王夫人搖了搖頭道:「連我對這個事都不太清楚,況平日裡老太太最不耐煩他們兩口子,想來不會讓他們知道。」
薛姨媽笑道:「那可要先恭喜姐姐了,又賺了一大筆。」
王夫人笑得合不攏嘴兒,彷彿那些個金銀財寶俱已到了她手裡一般,口中連道:「等得東西一到手,便將她打發了,也好把寶玉兒和寶丫頭的婚事兒辦了,也了卻咱姐妹倆多年的一樁心事。」
薛姨媽本跟著王夫人一直樂著,忽然又驚叫出聲兒道:「壞了壞了,姐姐,你忘記了?若老太太去世了,可是至少要守一年的孝啊!」
王夫人也跟著驚道:「可不是嘛!俗話說夜長夢多,我看還是找個合適的時候把他二人的親事定下,也可放了心,不過倘若真要趕上了老太太過世,那也只好委屈他們了,哎!這一年的守孝時間可也算是不短呢!別回頭這一年裡再鬧出什麼事兒來倒不划算了。」
薛姨媽那裡也不由輕皺起了眉頭。
剛才還大談特談的二人,一下子又都沒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