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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卷 京城夢第六十四章 往事如煙 文 / 妙蓮居士

    側太妃聽問也帶笑回道:「聽跟沾兒媳婦的丫頭說起,近來總是感覺噁心、厭煩,她嫁進來也有兩年了,就是有了身孕也合該的呢!」

    北靜太妃笑道:「這麼大的事兒,怎麼從你口中說出來倒顯得無所謂的樣子,那可是你的親孫子呀!」

    側太妃忙笑道:「嗐!八字還沒一撇呢!也不知是誰透出來的口風,姐姐忘記了?上一年不也鬧過一次,還不是瞎忙乎。」說到這裡,側太妃眼中又忍不住流露出一絲遺憾來。

    香草一旁也忙笑道:「側太妃好福氣,二公子親上加親娶了二夫人這樣好的,真令人羨慕的緊呢!如今又傳有喜,倒讓我們這些個下人也都替您老人家高興!」

    那側太妃聽得出香草話中有話,不過是譏諷她這個兒媳婦任哪一樣也配不上沾兒。

    上一年因夏天暑熱吃不下飯,卻又鬧了笑話以為自己有了身孕,嚷了整個王府上下皆知,誰知卻是一場空歡喜!把自己也臊得半月沒出門兒,又把那個沒廉恥的甥女好一頓數落。

    前兒沾兒來請安時又吞吞吐吐地說起他媳婦像是有了孕,自己還千囑咐萬叮嚀別透了消息出去,讓人先請了大夫來瞧了,說是脈象稍浮,不敢妄言定是喜脈,讓再過兩日瞧瞧呢,誰知又走了風聲,現如今連太妃也知曉了。

    想到這裡,側太妃面上有些訕訕的笑道:「別又是個笑話罷了。」又站起身來,向北靜太妃行了禮道:「也來了這半日,家裡不知又有多少事等著妹妹去應付呢,改日再來與姐姐敘談。」

    北靜太妃笑著點了點頭道:「可是呢!你那裡真是一時也離不得你的,便去吧。」

    待得側太妃出了門,香草向太妃抱怨道:「每每來了,便找了閒氣來,一口一個姐姐的,連規矩也不守了,太妃您就是好脾氣,總這樣縱著側太妃,看以後側太妃越發的要口無遮攔起來。」

    北靜太妃歎道:「老王爺已離我而去了,如今她也可憐得很,沒的與她再講這些面子上的規矩,只是溶兒這孩子的婚事,卻真是我的一塊心病。眼瞅著人家就要有孫子了,唉…。」

    香草知道王爺的婚事是太妃的第一大心病,任是誰也勸不了的,除非王爺立時成了親,怕才能讓太妃她老人家放下心來。

    只是這位王爺竟是執拗得緊,硬是鐵了心聲稱要找一個知己來做王妃,誰又知道他的知己如今在哪裡呢?

    「母妃,怎麼還沒歇息?」聽著聲音,太妃便知是水溶又過來了,想是怕自己因剛才的幾句話生氣,辦完了事又來自己這裡安慰探視的,不由心下稍軟,便放緩了臉色笑道:「你怎麼又來了?不是有事要處置?」

    水溶帶了笑走過來,給太妃深深地一揖,道:「適才孩兒言語中多有衝撞母妃,還請母妃見涼呢。」

    北靜太妃心中有多少怨氣,瞧見兒子如此便也散了去,遂向水溶招手道:「溶兒過母妃這裡來。」

    水溶過來將太妃一雙略顯蒼白的雙手握住,輕聲問道:「母親有何吩咐?」

    北靜太妃被兒子溫潤有力的大手握住,恍惚間便似老王爺站在自己面前,心中不由一陣酸楚,遂強忍了淚水道:「才側太妃言道,我兒如今是越發地與你父王相像了,這麼一瞧還真是呢!」

    水溶聽太妃提起父王,心裡也是難過,便也柔聲道:「父子相似相通卻也自然,母妃何故傷心起來。」

    北靜太妃試了眼角淚水,抬起頭來笑道:「母妃哪裡是傷心,卻是替我兒高興呢!想你父王當年如何的英勇善戰,又文采出眾,連當年聖上都讚他當得上是『文武雙全』呢!」

    水溶也笑道:「母妃如此說來,倒讓旁人不解,倒底是贊兒子呢還是贊父王呢?」

    北靜太妃聽了水溶的話,還沒來得及答腔兒,一旁的香草已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依奴婢這個旁人看來,倒是王爺的口才要比老王爺強呢!」

    一句話,也將太妃逗樂了,連連道:「什麼口才,不過是貧嘴薄舌罷了。」水溶見太妃又高興了起來,一顆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便向香草道:「早起聽你映雪姐姐說是給母妃做了些小玩意兒養眼呢!不如一會兒你隨了本王去拿了來倒也便宜。」

    香草笑著應了,北靜太妃笑道:「倒是她做的東西稀奇,只是過於艷麗些,我卻是用不上的。」

    「可是呢!上一回映雪姐姐給奴婢的一方帕子,上面繡了些從未見過的圖案,倒也特別。」香草快人快語道。

    「是啊!她人長得特別,所以做出來的物件也特殊些。」水溶笑道。「王爺又打趣人,小心映雪姐姐聽到了不依呢。」香草道。

    「知道了也是你說給她聽的,到時本王便來找你算賬就是。」水溶也跟著笑道。北靜太妃聽著兩人說笑,倒也輕鬆了許多,便向水溶道:「不說這些了,你也累了,快回去歇息吧。香草,你跟了王爺去拿了東西回來。」香草應了,囑咐了小宮女小心伺候。水溶又向太妃道了乏,便攜了香草向自己住處行去。

    水溶的住處位於北靜王府中部的一所院落,名為:『隱溪』。

    見王爺過來,侍在門口的幾個小丫頭齊聲問了好,水溶笑問道:「映雪可在屋內?」一個機靈的小丫頭應道:「倒是沒見映雪姐姐出去,想是在屋裡呢。」

    二人來至後院內,卻是靜悄悄的,香草小聲道:「王爺,怎麼這院子裡這麼靜啊?敢是飛絮與映雪都不在家裡?」

    水溶笑道:「飛絮這丫頭向來不耐待在屋裡的,只是映雪卻不該呀?」說著,便一提衣衫就要進屋去。

    「王爺吉祥!」一個清脆的聲音從二人身後響起。

    「哎呀!嚇了我一跳,飛絮你從哪裡來?」香草叫道。「我就是在這屋裡,也還不是被映雪支來喚去的,哪裡待得住呢?」飛絮說完,便歪了頭看向水溶,一雙嫵媚的丹鳳眼裡儘是寫滿了調皮。

    水溶笑道:「瞧院子裡這麼靜才這麼猜的,你這丫頭,嘴裡是再不饒人的。」

    「該死的丫頭!還不是王爺平日裡太好脾氣慣的她,如今都敢搶白王爺了。」香草笑罵道。

    「哎-都是妹妹不好,要打要罵隨香草姐姐。」飛絮口中說著,又向屋裡提高了聲音道:「王爺回來了!映雪姐姐可真穩得住,妹妹被人欺負了也不出來為妹妹說句話。」

    「你呀!一日裡不被香草姐姐刺上幾句就不安生。」一挑門簾,一個身材高挑的碧衣女子手中拿了一方未繡完的香囊走了出來。

    只見她面色白皙,顴骨略有些高,鼻子高挺,令人驚奇的是此女有著一雙淡藍色明眸,兩排密密的睫毛微微上卷,此時面上正露出淡淡笑容。

    映雪見王爺進來,忙上前行禮,又操了略顯生硬的口音道:「奴婢只當是飛絮與香草姐姐又在鬥口,卻不想王爺此時回來。」

    水溶笑道:「本王說呢,這飛絮淘氣,映雪卻是個好的,又在做些什麼?有空閒時間也出去散散心,別總悶在屋裡。」

    「是,奴婢謹記。」映雪輕聲應道。

    「香草姐姐,你看到了,不是飛絮說吧,王爺就是偏心。」飛絮一旁笑道。

    水溶並不理會飛絮,過來拿了映雪手上的香囊細細看了,笑道:「這上面繡的什麼花?倒似是牡丹不知猜得對不對?」

    映雪抿嘴一笑,還未來得及開言,一邊的飛絮笑道:「我說什麼來的,不是我一個人瞧錯了,」又轉向水溶道:「王爺聽清楚了,這個叫做赤芍呢!」

    「赤芍?」水溶一楞道。

    「其實這花是再普通不過的,只是奴婢家鄉那裡開得更繁蕪些罷了。」映雪收起笑容抬起頭來向遠處望去,眼中多了一抹愁情。

    水溶輕聲道:「敢是雪兒思念家鄉了?」

    一滴清淚立時湧出來,映雪忙伸出手來試了,又向水溶深深施了一禮道:「還請王爺見諒奴婢的失禮。」

    站在門口的香草與飛絮都怔在那裡,平日裡飛絮與映雪一同伺候王爺,對映雪的身世知道的稍多些,卻因映雪不願多說,也只知映雪是三年前北靜王爺在西疆平亂的時候帶回來的。

    王爺只說她是一個當地部落無家可歸的可憐女子,便帶了回來做了身邊的侍女,因她相貌特殊,恐人言論,一入北靜王府便只在水溶的『隱溪』院內,除非太妃召見,否則是哪裡也不去的。

    先前的北靜王妃見水溶帶了一如此美麗女子回來,對她甚是防範。多日下來,卻見她只一心侍候王爺,並無非分之想,水溶待她也是如飛絮一般,王妃又想她來路不明,王爺斷不會納她為妾,便也漸漸地不理會了。

    雖說是往事如煙,歲月如梭!但王爺的一聲「雪兒」,深深地觸及了映雪的心靈,霎時間,舊時記憶重又浮上心來。

    礙於旁邊的兩位姐妹,映雪忍了心酸強笑道:「多謝王爺體諒,在這裡映雪高興得很。」又轉身向香草笑道:「姐姐跟我來,給太妃的帕子已繡好了,本想過一會兒讓飛絮送過去,趕巧姐姐過來,便順道拿了過去吧。」

    香草遂跟了映雪來至她的房間,又笑道:「太妃那裡妹妹可是有日子沒過去了,她老人家可是惦記你呢!」

    映雪淡然一笑,柔聲道:「請姐姐替妹妹謝過太妃,姐姐知道我本不願出門的。若是太妃她老人家…」不等映雪把話說完,香草笑接道:「若是太妃她老人家有事相煩,映雪一定立馬過去。」

    香草拉了映雪的手道:「這幾句話我聽得太多回了,要說你自己親去說吧。」說著拿了繡品,香草便要回去。

    映雪忙送了出來,卻見只飛絮一人在那裡整理著一堆書籍,瞧見她二人過來便撅了嘴道:「二位姐姐好聊,讓妹妹一人在這裡弄這些勞什子。」

    映雪笑著過來道:「怎麼王爺又走了?倒留下妹妹一個人這裡忙碌,我想著是王爺要罰你呢。」

    香草一旁也笑道:「誰讓你一讀書便喊頭疼,鬧得王爺只要整理書籍便命你來做。嘻嘻。」飛絮放下手裡的書便來抓香草,映雪忙過來勸,一時幾人笑笑鬧鬧個不停。

    北靜太妃房裡,太妃正倚在榻上,聽香草回稟說王爺又被請回宮裡,便心下暗自思忖:莫不是有什麼緊急的事?可別又是邊關吃緊才好。

    太妃心下有些不安起來,將手中的把玩的帕子放在一旁的桌上,站起身來。香草忙勸道:「太妃不必過慮,從前不也常有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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