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大結局(局下) 文 / 顧南煙
他相信,只要將她牢牢的禁錮在身邊,真心待她,她總是會感化的。
葉慕靈只是勾了勾嘴角,他真是太不瞭解她了,若是她不想做的事,沒有人可以逼迫她。
姬無聖找了不少人給葉慕靈看病,皆是說葉慕靈身重劇毒,怕是時日無多,對於這點,葉慕靈倒是也不拒絕,畢竟她是真的想活著,她想念那個男人,想念他。
葉慕靈的日子過的很安逸,彷彿世界都靜了下來,因著姬無聖的吩咐,也沒有人敢來打擾她,沒有人同她說話,也沒有人敢得罪她,她就像是個被鎖進城堡的公主,錦衣玉食,卻被看管的牢牢的。
她也不吵,也不鬧,每日大多是對著夕陽,看著遠山,不知在想什麼,常常一坐,便是一天。
有時心血來潮,非要去廚房做幾個菜,一開始姬無聖還以為她終於有所感化,是做給自己吃的,可是最後,他只是看著那一盤盤精緻的菜餚被那個女子微笑著倒掉。
他的心很涼很涼,他從不知道世界上竟然有這樣鐵石心腸的女子,殘忍的無以復加,縱然是他為了她不顧和群臣抗衡,她卻只是冷眼旁觀不為所動。
葉慕靈靜靜的休養,獨自忍受疼痛,卻是想念那個男子幾乎發狂,無所事事的日子讓她只能靠著回憶度日,她不禁自嘲,自己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可是即便如此,她卻是從不後悔。
葉慕靈只是感覺到世子府中沒由來的多了些慌亂,自己更是好久也沒有見到姬無聖了,卻是想不出這是為何。
原來,短短幾日內,顧南成已經帶領大軍雄踞在了煥國的邊城,傳遞了消息給姬無聖和煥國皇帝,若是不交出乾國的皇后,那麼乾**隊的鐵蹄將會踏平煥國的領土。
煥國皇宮,煥帝高坐在龍椅上,卻是不得安穩,要知道,顧南成居然成了乾國的皇帝,那個老不死的居然把龍椅傳給了這麼喜怒無常又殘暴的人。
煥國的不少大臣,可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一個個都畏畏縮縮的不成樣子,更是極力主張把葉慕靈交還給顧南成。
也有一些頗有節氣的大臣,認為這絕對是個一雪前恥的好機會,可以同顧南成一較高下,不過不管怎樣決斷,煥國皇帝在得知了顧南成率領大軍向煥國方向進發的時候,便已經調遣了軍隊去邊城駐軍。
「聖兒,你怎麼看。」煥帝詢問著自己兒子的意見。
姬無聖心中也是百般糾結,依照顧南成的性子來,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可是讓他放棄到手的人,卻是決計不可能的。
「父皇,兒臣認為,乾國宮內剛剛發生了一場政變,實力大受打擊,而這個時候新帝出兵,絕對是不明智的選擇,再者,他們長途跋涉,卻是比不得我們的,所以兒臣認為可以一戰。」姬無聖對著煥帝振振有詞。
一名大臣打斷道「太子,我看你是對那乾國的皇后鬼迷心竅了吧,非要娶人家的皇后做太子妃,這簡直就是在拿我煥國的命運開玩笑,看那乾國的新帝,心狠手辣之名在外,不僅如此,更是連年征戰,用兵如神,我們煥國難道真的要為了一個女子與乾國開戰嗎?」
說話的大臣多方為煥國百姓考慮,所說的話倒是不無道理,這贏得了不少拒絕開戰的大臣的贊同。
姬無聖手下的一名官員反駁道「可是,陛下,若是我們不戰而降,那麼我們煥國的百姓會怎樣看待我們,怎樣看待您!誰能說那新帝不是以皇后的名義而向煥國挑起戰爭,難道我們真的歸還了他的皇后,他便會停止攻打我們?怕是我們一旦想要和談,便意味著今後的幾十年裡,我們都要低乾國一等!甚至是割讓土地,俯首稱臣!」
「混賬!」煥帝大怒,老祖宗的基業可不能就這樣毀在他的手裡,不過雖然心中有些怪罪自己的兒子,可是想想大臣的話,卻是很有道理,顧南成怕是不僅僅想要要回皇后吧,而是以此為借口,想要向煥國開戰,是以,他們是決計不能認輸的。
姬無聖沒有說話,煥國皇帝卻是立即增派了不少援兵到達邊城,抵擋顧南成的入侵,姬無聖則是思慮良多,他知道那個男人是有多愛葉慕靈。
他以為那個男人會帶人殺入煥國,他也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本是想請君入甕,卻不曾想乾帝竟然會在這個時候讓位,那麼那個男人呢?得到了皇位還是念念不忘葉慕靈嗎?怕是如今,那個男人發兵根本不是為了什麼所謂的攻打煥國,而是真真正正的想要要回葉慕靈!
只是,原諒他吧,他費盡了不知多少力氣才抓住的東西,他實在是不想就這樣放棄,再者,乾國和煥國的實力本就不相上下,也許,這一戰能贏甚至於煥國是大大的有益,也許,顧南成也並不是所向披靡!
顧南成帶領了五十萬大軍駐紮在煥國的邊城,行軍之快堪稱神速,這不由得讓許多大臣吃不消,可是皇帝一句「適應不了的就地處死。」便再也沒有一個人敢拖慢行程了。
自從顧南成做了皇帝,這些大臣才真正的感受到什麼叫做苦不堪言,什麼叫做龍威,頓時從前那些關於顧南成殘忍狠辣的流言都被翻了出來,更有他親手殺了自己親生父親這件事被人說成沒有人性。
顧南成也從不辯解,誰說什麼他倒是也不去阻攔,只是誰若是敢違逆他的命令,下場便只能是死路一條!
是以,一時間人人自危,關於顧南成凶神惡煞的傳說數不勝數,官員大臣們也都是夾雜尾巴做人!
到達邊城的第二日,顧南成便發動了進攻,甚至都沒有喊招降的話語,不由得讓守城的煥國士兵沒有一點心理準備。
的確,顧南成現在每時每刻都像是一個要爆發的火球,他很快很快就要壓抑不了自己身體中那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怒火,人人只覺得他殘佞無情,卻不知他每日根本無法安睡。
看著那空空如也的大床,觸手可及的冰涼,他的心,被扎的生疼,只要一閉上眼睛,便儘是那個女子的身影,他再也忍受不了這樣的日子。
遂即,他開始沒日沒夜的籌謀,他要馬上見她,他更要姬無聖知道,敢把她從她身邊奪走的代價!
「陛下。」元公公看著這個男人走進營帳,很是小心的問了安。
這些日子以來,他真的是深深的感受到了這個男人的可怖,那種永遠命懸一線的感覺,幾乎讓他想要自殺,即便是乾帝,也從沒有過這樣捉摸不定的可怕。
這個男子總是喜歡穿那一身寶藍色的華服,總是喜歡摸著女子的首飾發呆,寶貝的從不讓人碰一下,他只有在那個時候才能看見男子的眼中留有溫柔。
元才不懂,他只是覺得這樣的男子天生就是殺伐果斷,不該有一絲感情的羈絆,更應該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可以被視之為神的男人,所以,他也從不相信關於他是多麼寵愛世子妃的傳言,對於那個未見的皇后,元才甚至是產生了一絲不喜。
顧南成任命葉暮成為攻城軍,帶領二十萬人攻城,穆如風帶領十萬人,繞到城內後方突襲,任命五千精銳潛伏進敵軍陣營,夜間突襲,同時又任命了金魔銀魔分別帶領五萬人,在敵軍打開城門對敵時,分別夾擊左右兩翼。剩下的不到十萬人負責留守陣營。
要知道,煥帝根本沒有預料到顧南成居然會帶領五十萬的大軍前來,他所派出的探子,得到的消息不過是十餘萬人而已,要知道,這在當時的戰爭中來說,已經屬於不小的規模了,所以當顧南成拿下城池時,煥帝依舊震驚不已,他怎麼敢?
不錯,顧南成幾乎偏執的瘋狂的不顧一切,而煥帝所謂的探子更是顧南成早先在煥國安排好的人,當然,煥國在乾國也安排了不少眼線,只可惜,他們面對的是不分真假的顧南成,只要是有人想要跑出去,無論緣由,一律斬殺,這樣不惜惹起眾怒的做法,怎麼還會給那些奸細送消息出去的機會。
由於內外夾擊,左右相挾,前後追堵,邊城在短短的一日內便潰敗不堪,乾國的軍隊長驅直入,直接駐紮在了邊城裡。
結果是不容置疑的,顧南成幾乎搬走了乾國三分之一的兵力來攻打一座小小的邊城,還有什麼輸的餘地?
邊城是煥國邊境處的一座城池,卻是與煥國都城位於一條城線上的城池,也就是說,如果按照顧南成所選擇的線路,那麼想要攻進煥國的都城,需要攻下八座城池,這是所有路線中最少的一條。
所以他才不惜路途遙遠,繞到邊城這處展開攻擊。
顧南成沒有給煥國喘息的機會,當晚便下令攻打第二座城池,更是早早命人潛入第二座城池,逾城之內,四處點火敲鑼,高嚷城門已破,煥**隊大敗。
以此來擾亂民心,夜間漆黑一片,百姓四處流躥,這對於駐紮在城內的煥**隊更是極為不利,他們實在是想不懂,這乾國新帝到底是抽了什麼風,不要命的打,如果按照常理來說,顧南成剛剛大勝一場,總該是要好好休息的,就算是所謂的乘勝追擊,重新攻打一座城池卻是要花費不少力氣的,難道他真的就有那麼大的把握?
在聽見百姓四處流躥,要求打開另一處城門讓人潛逃的消息,領兵的將領則也慌亂起來,可是這通往下一座城池的大門一打,難保不會軍心渙散,士兵也想要逃離,是以一時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顧南成的大軍一面攻城,顧南成卻是穩坐帳中「寫信給姬無聖和他老子,若是三日內不把葉慕靈交出來,就不要怪我屠城!」
底下的官員一個個眼睛瞪的溜圓,屠城?瞬間,整個營帳內鴉雀無聲,一個個都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更是沒有人敢反對。
一名大臣,出了營帳,一下子便癱軟在地,「劉老,您這是怎麼了?快起來。」
旁邊很快有幾人將他攙扶了起來,被叫做劉老的人則是顫顫巍巍的好不容易爬起「陛下。陛下是說要屠城嗎?」
沒有人敢應聲,只是點頭,現如今顧南成大權在握,沒有人敢說出一個不字,不過讓人震驚的是,這個心狠手辣的世子,當真是稱得上用兵如神四個字,所到之處勢如破竹,所向披靡,無人能及!
一夜之間,逾城再次易主,下一個城池卻是人人自危,逾城中的百姓都困在其內,整日戰戰兢兢,煥帝派去了百萬大軍從旁線出發,繞到乾國,想要借此攻打少了顧南成和五十萬大軍的乾國。
乾國的大臣聽到這個消息,不禁開始擔憂,更是想勸顧南成掉頭回去保護乾國,哪知顧南成根本不理睬。
原來,顧南成派遣了懷王在乾國坐鎮,秦王世子和懷王世子唐廣寒分別領兵對敵,更有懷王的其他兒子分別部署,百萬雄兵更是全部動了起來,早已設置了層層陷阱,等待煥國的百萬大軍。
以至於,煥國的士兵長途跋涉許久之後,還沒有來得及喘息,也沒來得及攻打乾國,乾國的士兵便主動攻打起煥國的士兵,殺了一個措手不及。
逾城成了一座死城,沒有人能出的去,顧南成更是心急如焚的在等著,每日無數探子在飛奔。
靈兒,你在哪?你可知我想你想的已經快要死掉了,難道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三日後,顧南成站在城牆之上,一身寶藍色的的衣衫群袂飛揚,男子驚艷的像是一個妖精,若非是那週身濃重的血腥和殺戮之氣,怕是無數人要為之沉迷。
所有的百姓都跪在城牆下,仰視著那個宛若天神般的男子,看著這個人人畏懼的惡魔,一夜之間,國土淪喪,他們成為了奴隸,這變故來的太大,衝擊來的太突然,可是這一切真的是眼前這個宛若天神的男子所做的嗎。
卻只見,男人看了看日頭,剛好三日,神色冰冷,他沒有看見葉慕靈的身影,隨即薄唇輕啟「屠城!」
葉暮成沒有做聲,即便是他也覺得殘忍,可是他沒有阻止,也無法阻止。
穆如風依舊像是一座萬年冰山,冷聲重複著顧南成的話「開始屠城!」
城牆下,頓時哀嚎聲四起,咒罵聲,哀求聲,孩童的哭鬧聲,女子的啜泣聲,聲聲不絕,可是男子卻是沒有一絲動容,帶著毀滅一切的瘋狂。
底下的士兵,分拽出十人,拉到前面,手起刀落,毫不留情!一顆顆腦袋在眾人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砍了下來,眾人終於明白,這個男子,從來不說笑!
血花四濺,染紅了城牆,一時間哀嚎更震,甚至不少男子掙扎著起身,想要拚死一搏,卻不曾想,實力懸殊,不過是枉送了性命。
「爹,爹。,。你不要拋下我。爹。」一個不大的女孩似乎也明白死亡的含義,爬向她已經死去的父親,紅著雙眼,仇恨的看著那城牆上的男人「魔鬼!魔鬼!你就是個魔鬼!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你了!」
底下的士兵不由得有些不知所措,抬眼看了看他們的新帝,卻只見他那沒有血色的唇依舊只是冷硬的吐出了一個字「殺!」
是,他是一個魔鬼,他沒有人性,他罪不可恕,他該遭天譴,他罔顧無數百姓性命,可是,那又如何,是啊,那又如何,他所要的,從來都只是葉慕靈一個,他愛她,甘願成魔,他愛她,至死方休,不即便是死,墜入六道輪迴,他也會牢牢的抓緊她,永生永世,他都要她!
週遭的大臣不由得將脊樑挺的更直了一些,即便是如此,也掩飾不了他們內心的恐懼,屠城是最殘忍的方式,這會讓他們成為多少人的仇敵,可是那個男人卻是不為所動。
底下的謾罵聲四起,一個個指向顧南成,什麼惡魔,魔鬼,殺人狂,喪心病狂一類的詞都指向那個男人!掀起了一波動亂,可惜很快便被鎮壓了。
城牆上的男子依舊是面無表情,冷眼旁觀,甚至那些謾罵也沒能為他帶來一絲鬆動,彷彿是冷眼看螻蟻眾生。
既然蒼天對我不仁,就休要怪我屠戮蒼生!男子額頭的火焰躁動不已,彷彿在把生命燃燒。
靈兒,我不怕千夫所指,也不怕萬人踐踏,我不在乎世人的不解,不怕指責,不怕謾罵,也不管天下哀鴻遍野,不管眾生苦難,我不是神,我只是人,佛從不渡我,我又何懼成魔?
靈兒,我只要你,哪怕粉身碎骨,哪怕筋骨斷裂,哪怕生生世世肝腸寸斷,只要有你,我都甘之如飴。
你看,他們都在謾罵我,他們恨我入骨,他們恨不得扒我的皮喝我的血,可是我不在乎,我只想要你,只是,當我已成千夫所指,人人畏懼,當我所到之處人人厭惡,恨不得棍棒相加,你還會不會要我?這樣的我,你是不是還要拋棄?若是你也拋棄我,我該怎麼辦呢?男子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憂傷。
男人站在城樓之上,迷茫的像是個孩子,直到看見遠處飛揚而過的馬蹄,帶起陣陣塵土,男人抬手,停止了屠城,眼中劃過一點亮光!
在看城樓之下,斷壁殘垣,血流成河,人們已經絕望的沒有了淚水,雙眼空洞無神的昭示著這是她們此生永遠無法忘懷的磨難。
那一截截屍身,是他們的親人,是他們的骨肉,那一點點的鮮血匯聚成河流,涓涓不息的注入城牆,使得城牆大概半米高的地方氤氳著血紅一片。
當吶喊已經成為絕望,當嘶吼只能成為訣別,他們所能做的,不過是靜待死亡!
葉慕靈被姬無聖帶在馬上,一路策馬狂奔,直到逾城,從沿途所聞,她知道那個男人來了,不惜一切,只要她。
從姬無聖略顯疲憊的臉上,她也知道,那個男人勝了,讓一國太子不得不委曲求全,所以她很安靜,不問不說,也許她真的是個罪人。
城門大打,姬無聖一行人沒有絲毫阻礙的使勁了逾城,半個時辰後,姬無聖帶著葉慕靈出現在了顧南成的視線。
葉慕靈遠遠的便看見那一抹幽藍,寂寥的絕望,彷彿是無邊的荒野上長不出一點繁茂,更好像是乾涸的土地上再也沒有一絲生機,對,是無邊的寂寥,是無邊的絕望,那滿滿的荒蕪之上是他的心在滴血,她的心疼的無以復加。
她看不見滿天的鮮血,也看不見幾乎被染紅了的天空,她能看見的只有那個男子,就好像是一具行屍走肉,千瘡百孔,更好像是一個迷茫的孩子,站在那裡,淚眼婆娑,等著她的道來。
葉慕靈掙扎著想要跑向那個男子,姬無聖卻是再一次成了阻礙,一把大刀橫亙在她的脖頸前,帶出絲絲血絲。
葉慕靈冷笑,嘲諷的看著姬無聖,姬無聖則是只看著顧南成,那滿城破敗的景象讓他心驚,那些無辜的人,他究竟怎樣才能下的了手。姬無聖心裡明白,僅僅是自己今日把葉慕靈作為人質,便再也無法得到她的心了,他自幼遊戲花叢,可以精準的把握女人的心思,可是從來沒有,這一刻這般,這麼心痛。
但是他是一國太子,他是這無數百姓的國君,他不能為了一個女人而讓他們陷入水深火熱之中,看著眼前的殘敗,他感到深深的自責,這些人,妻離子散,陰陽兩隔,都是因為他的任性,他不肯交出葉慕靈,才會讓這麼多無辜的人受苦。
他不能在繼續錯下去,所以他終究是來了,原本他不相信顧南成真的會那樣做,可是當鮮血淋淋的現實擺在眼前,他終於懂得,自己於他,不過是孩童罷了,他有一顆鐵石般堅硬的心,可以承載無數冤魂,可是他卻不能,他遠遠不及那個男人,也許,從一開始,他就錯了,他不該和他鬥,那樣也不會牽扯上這個女人,不會丟了心,不會失了魂,他還是他的一國太子,那該多好。
可是現在,他不能,這無數枉死的百姓需要他一個交代,所以他只能拿她來做籌碼。
「顧南成,立即自斷經脈,帶著你的兵撤出逾城。」姬無聖目光灼灼的看著那個一身藍衣的男子,彷彿在自己永遠也不可企及的地方。
顧南成上前一步,凝眸溫柔的看著那個日漸消瘦的女子,明明是同一個人,卻轉瞬間褪去了戾氣,變成了天地間最好的情郎。
「顧南城!你聽見沒有!再不動手,我就殺了她!」姬無聖有些氣急敗壞。
顧南成身後的大臣們一個個都戰戰兢兢,不敢開口說話,可是每個人心中想的卻都是認為不能這樣做,若是這樣做了,那他們乾國的新帝豈不是…儘管如此,卻沒有人出聲阻止,生怕顧南成一個不悅,拔刀相向。
「南城,走吧,若是你因此變得如此卑微,那麼我的存在便毫無意義。」葉慕靈終究是開口。
元才站在顧南成的身後,遠遠的打量著葉慕靈的樣子,只覺得那個女子蒼白的可怕,容顏可以稱得上絕色,或許也可以傾城,可是這天下間足以傾國的女子何其多,為何這位新帝王卻是非她不可。
還有那一國太子,為了一個女子竟然不惜犧牲這麼多的百姓,當真是紅顏禍水,可是,這話元才也只是敢在心中嘀咕嘀咕,卻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這麼些日子,他也算是明白了,那位便是眼前這個男子心尖尖上的寶,怕是自己多看上一眼,這一雙眼睛就有可能保不住。
顧南成忍下心中的不安,拿起一把弓箭,搭弓,拉弦。
姬無聖不敢置信的後退了一步,手中的刀幾乎有些顫抖,葉慕靈玩味的開口「他猜你手中的刀不會有他的箭快。要不要試試…」
姬無聖再次將目光投向那個男人,四目相對,在空中迸發出激烈的火花。
就在那時,一道飛矢射出,直奔葉慕靈,箭發的極快,勇猛有力,顧南成看到箭的時候,也立刻出手,企圖阻擋那只箭。
一箭追出,就在顧南成剛剛發箭之後,又一隻箭從另一個方向射出,顧南城成功劈開了前一隻箭,可是對後一支箭,卻是來不及阻止,匆忙之間射出一箭,卻只是同第二隻箭擦肩而過。
顧南成的心一瞬間被提了上來,兩手緊緊的握住城牆的邊沿,向下張望著。
那射箭之人,郝然是個大熟人,在遠處現出身影,哈哈大笑道「姬無聖,你也真是個廢物!拿著她做人質,卻是遲遲不肯動手,當真是沒用。」
利箭直對著葉慕靈襲來,姬無聖一把將葉慕靈摟進懷中,快速轉身,那只箭,瞬間沒入了姬無聖的身體。
葉慕靈只覺得身體一震,而後便感到身後的人將重量都沉沉的壓在了自己的身上,顧南成直接從城牆上跳了下來,慌亂的喊著葉慕靈的名字。
葉暮成順著射箭之人的方向看去,不是葉展鵬是誰!只是難道葉展鵬的腿好了?竟然能飛上房頂。
葉暮成一躍而起,追逐過去,葉展鵬,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顧南成到達地面,一把搶過葉慕靈,摟在自己的懷中,姬無聖躺在地上,無力的笑著,看著相擁的兩人緩緩開口。
「靈兒,我知道他曾經為你擋過一箭,我只是想,如果你先遇見的是我,是不是就會愛上我?不過,幸好,如今我也如願以償,我只是希望從一開始,就可以有個平等的機會,可是這就是命運。」姬無聖費力的說出這些話來。
顧南成冷眼看了看它,起身後踢還不忘在他身上踢上兩腳,不滿的撇撇嘴,隨即轉身喊道「把御醫叫來,治不活通通賠命!」
幾個御醫則是連滾帶爬的從城樓上下來,一個個十分擔心自己的腦袋從此就要搬家,逾城的百姓則是麻木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因為未知的生死,心中卻是格外恐懼。
顧南成緊緊的摟著葉慕靈,心中卻在詆毀姬無聖,你以為你死了靈兒就會記住你一輩子?你做夢!本殿下一定會讓你好好活著,還活的健健康康,休想用這麼卑劣的手段來感化靈兒,本殿下早就用過了。
顧南成嗅著女子身上的香氣,整個人都變得柔和了起來,帶著葉慕靈站到了城牆上,開口道「本殿下十分感念你們太子捨身相救我大乾的皇后,隨即本殿下決定撤出在煥國的兵力,並許諾,二十年內,只要你們煥國不來犯我大乾,我大乾便不會再出兵攻打煥國。」
顧南成的話讓底下的眾多百姓抱頭痛哭,那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不管是恨還是憎,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而顧南成所說的話,是為了表達謝意,而不是表示愧疚,也就是說,他把這份功勞歸功到了姬無聖的身上,讓這個人人咒罵的太子一下子變成了拯救眾人於水火的好太子,幫姬無聖的形象徹底逆轉了過來。
人們不再是怨恨姬無聖搶奪乾國的皇后,而是感念他捨身替乾國的皇后擋下一箭,也許,按照常理來說,很多人還是會覺得若是姬無聖沒有搶奪人家的皇后,乾國也不會如此,可是,只有真正經歷了那樣可怖的生死,才會知道,他們的太子讓他們活了下來,這就夠了。
同時,顧南成也徹底成了一個惡魔的代名詞,給煥國留下了狠深的陰影,經年往復,卻是不曾消散。
顧南成如約撤兵,帶著葉慕靈回到乾國。
「南城,我好想你。」葉慕靈靠在顧南成的懷裡,坐在一輛馬車中。
這五十萬的軍隊來的時候可謂是健步如飛,可這回去卻是極慢的,顧南成生怕馬車走快了,讓葉慕靈不舒服,一路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