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 ：老馬獻 文 / 小許有法
天漸漸地黑了下來，直到黑到伸手不見五指，今夜沒有一絲亮光，在郭陽城的宋呂將軍府的廢墟裡，郭子興和風怡兩人在天黑之前，踩著鬆軟的木梯，緩緩的爬上了隨時隨地可能被倒二樓。
樓上的情況看起來比樓下的一片狼籍要好很多，陳設保存的還算是相當完整。
藉著夕陽落山前的最後一點光亮，郭子興仔細打量著他爺爺奶奶，伯父，姑姑，父親，當年的各個臥室，可以說除了木床以外，沒有太多的陳設，除了郭襄的房間裡有很多被人打開的錦盒之外，這些錦盒是當年少女郭襄存放武林中人獻給她奇珍異寶和武林秘籍的地方，而今什麼都沒剩下，只剩下空空如也。
伊人已去，老屋思親。
郭襄當然不願意回這個傷心斷腸的地方，況且如此蒙古重兵也不可能過來的。
「啊……」風怡一腳踩下去，老木板被踩出了一個大窟窿，風怡差點從這裡掉下一樣去，幸虧風怡收腿及時反應靈敏。
「你沒事吧？」郭子興拉住風怡問道。
風怡自然被嚇得不輕，驚出了一身冷汗，緊緊抱住了郭子興，這裡可不是什麼山野破廟，還可以生可火，烤個野兔子什麼的。郭子興很想找到當年留下的紅燭，可大概是時間過於長遠了，臘油都全部熔化了。
世間哪有什麼永遠？時間能夠消滅掉一切，所有功名利祿都是過眼之煙雲，什麼郭大俠，什麼神雕大俠，十年之後誰人提及？
想到這裡不禁讓人悲從心來。
「怡兒，你就睡我姑姑的房間吧，我今天睡我父親的房間，」郭子興說完了這句話，就轉身，進了郭破虜的房間，「砰」地一聲，關上了門，再也沒有理會風怡。
風怡本來想和郭子興撒撒嬌的，畢竟女孩子都怕黑，而且還是這麼隨時要倒的破屋裡，「不就是想讓你多安慰人家兩句嘛？」風怡賭著氣也關上了房門。
郭子興的心思當然完全不在風怡身上，他靜靜地平躺在父親郭破虜的床上，呼吸著父親遺留下來的氣息，心理暗暗發誓：
「爹，爺爺，你們放心，我郭子興在我這有生之年，肯定帶著我們自己的漢家軍拿下這襄陽城，驅逐蒙虜，恢復我中華。」
「爹，我要活著走出去。你們一定要等我回來，我一定會回來。」
這一夜對於懷著心事的郭子興和風怡，無疑是漫長的，郭子興擔心的是家國天下的大事，而風怡最擔心的還是這破屋會不會倒，他們都輾轉反側，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睡去。
在嘈雜聲中，郭子興和風怡被驚醒了，醒來一看才發現間已經到了午時三刻，郭子興爬起來，往窗子外面一看，才發現外面圍滿了人。郭子興正要奇怪，我昨天上來時明明看到周圍並沒有什麼人家的呀？這些人是怎麼知道的呢？
下面圍上來的人從打扮上看，做什麼的都有，有長衫書生，有拿著鋤頭的老農，有老婦抱著幼年的孫子孫女，他們說什麼郭子興也沒得十分清楚。
人群中，有老人高聲驚呼：「鄉親們，你們看看，這個小伙子像不像我們當年守襄陽城的郭小將軍吶。」
「鄉親們吶，大家靜一靜，靜一靜，快點給小將軍行禮」在破舊的呂將軍府門外，幾百個襄陽老百姓齊刷刷地跪地，沒人組織，都是心甘情原的。
「郭小將軍吶，這麼多年了，我們都退避三舍，好好保護著呂將軍府。不讓呆人進來破壞，郭小將軍吶，我們等你等得好苦啊~你什麼時候帶領我們殺出城去啊，老漢我六十有八了，但還能拿起這桿老鐵槍，最不濟也能和這蒙狗同歸於盡吶。」
「怎麼了？子興哥？」風怡也起來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走到窗口，想看個究竟。
郭子興被他們這麼一鬧，甚是喜歡喜，他看到了有朝一日，收復襄陽的希望，有人民的支持，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但現在絕對不是什麼好時機。因為自己無兵無權，絕不能過早地曝露自已的身份，他一不能否認自己的身份，這會寒了襄陽百姓的心的，二也不能承認，因為這可能引來蒙古兵，誰也不能保證跪著的人中有蒙古密探。
正在他左右為難之際，正好，風怡過來湊熱鬧了，這時郭子興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一把抱住了風怡，用他的嘴唇緊緊地靠近風怡的辱邊，其實沒有完全碰到，還留了稍許餘地，從上面往上看，那絕對是接吻合的樣子。
「子興哥，你幹嘛？」風怡用大大地眼神質問郭子興。
「想要活著出去的話，就不要動」。郭子興這也是被逼上梁山，沒有辦法的辦法。他要給襄陽百姓沒有答案的答案，這沒有答案的答案就是希望。
擁抱代表了愛，有愛就應該好好活著，我會率領我們的王師來解放你們的，幾十年後，郭子興實現了他對襄陽城的承諾，實現了對天下的承諾，實現了對父輩的承諾。
人生若如此，男兒又夫復何救呢？
郭子興牽著滿臉通紅的風怡，離開了呂將軍府，數百的南宋遺民無一抬頭目送，待郭襄與風怡走走後。
「村長，他是郭小將軍麼？」一個年輕的後生好奇地問老叟。
老叟不住地點頭稱是，百姓們都歡呼雀躍起來。
老叟參加過十年前的襄陽保衛戰，當時是司馬監，經常能親眼目睹郭靖與郭破虜的威顏，自從郭子興和風怡走進襄陽的那一刻起，他就注意到他們了，而且一路派人跟蹤下來，那個在城門口受辱的少女就是老人家的孫女。老人時常告含著眼淚告誡她：
「琳兒啊，我們受這點污辱沒什麼，忍一忍也就過去了，我們一定要好好活著，等著郭小將軍帶人殺回來，當年這匹馬就是我給唐嫣兒的，她衝了出去」。
琳兒起初最怕的就是出路襄陽城門口，但後來也就這麼習慣下來，沒什麼感覺了，長輩們的正確引導是很重要的。如果反抗那只有死亡。
「我們除了等待，也就能等待。」
忍者是無敵，但也是最無恥的。
「子興哥，你手上拿的是什麼？」風怡見郭子興邊界走路邊拿出一塊像錦帕的東西端詳著，再仔細一看，這哪裡是什麼錦帕，是女人的肚兜。
「你……」風怡不想再問下去，心裡的不恥之心尤然而生。
「風怡妹子，你別多想，這是襄陽城防兵力佈置圖，是老軍繪好後藏於她孫女的肚兜裡的，趁別人不奮，偷偷塞給我的。」郭子興解釋道。
「給我，」風怡一把奪過郭子興手上的東西，道：「這哪是你男人可以隨便碰的東西？等到了廂房我把它換到我身上去。」
風怡說完趕緊把它塞進自己的包袱之中，這皆竟不是可以見陽光之物，蒙古人做夢也想不出這女人私物可以傳情報，更想不到的是情報還能當衣服穿著進進出出。
吃了人家那麼多，總是要謝謝人家的。要謝公主首先就要爬上襄陽城城頭。
「子興，你要記住，什麼時候該向敵人示弱」。
「是，姑姑，子興記住了」
這時郭子興的腦子裡全是這句話。
郭子興故意在台階上踉踉蹌蹌，走一步，退二步，蒙古衛兵見狀都哈哈大笑，連風怡都責怪他到底在幹什麼？如此鬆懈的警衛，郭子興猛地一發力就能輕輕鬆鬆地擰下公主的頭顱，可他清醒地知道他不能這麼做。
「來啊，把這小子給我架上來，」說話的正是這公主的附馬帖監干，「我原先還以為你真是什麼英雄好漢呢？想不到你上這城頭都如此費力，你這些種人也不配和我交手」。
「你說什麼？」風怡不服氣地爭辯道。
「好了，夫君，他們都是我請來的貴客。說話客氣些。」公主道。
「什麼？你說這三百多斤的胖子是你的附馬？」風怡驚歎他的肥頭大耳酒糟鼻。
「好了，這種先生是我請上來坐而論道的，一個書生不會武功也很正常的，帖監干，你下去吧……這裡沒你什麼事了」。公主吩咐道。
「哼……」帖監干憤憤不平地離開了。
這時郭子興竟突然同情起這個公主來了，政治聯姻生不如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