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0章 與他同歸於盡 文 / 風漫說
我的手心撥弄著池子的清水,蕩漾的水光,然後繼續發呆,發呆地看了好久,想不明白:「烏鴉,音是不是很醜啊,就那麼醜樣嗎?就那麼大刺激嗎?」皺起波瀾的水面,我一點也看不清楚自己的臉,捏在指尖不那麼肉團團了。
我不大刻意打扮自己的樣貌。
但是,我也不醜啊。
我承認我有點平凡。
平凡不是我的錯啊。
東越太子妃很清絕,緋夕也很美艷,我這包子臉居然沒有繼承下來。
真令人桑心的!
/(tot)/~~
軒轅端正姿態,忙不迭在架子上折疊好一套乾淨的粉紅色衣裳。
他看著我的臉。
我揚起臉,讓他正面著光線,可以清楚看見我的樣貌——請發發慈悲,不要遺漏了我的美麗——平板的眼神用力擰出一點可憐楚楚的錯覺。
軒轅倒是擰著眉頭。
他突然咳嗽了一下,居然一點也不顧我稚嫩的自尊,非常不留情面地說:「嗯,總得來說,王妃主子不是醜,只是王妃主子的臉很髒。主子不必介懷王爺的話,王爺每天說話都是那麼損,屬下都被王爺傷害了十幾年了,王妃主子也要慢慢習慣。」
軒轅太直接了。
我鬱悶了。
我只是臉有點腫而已。
我摸著臉,解開衣服,就全身泡到清水裡面。
嘻唰唰,洗刷刷……
o(≧v≦)o~~
自從讓明凌貶為我的丫環,軒轅那臉皮就厚了很多,功夫有高了一層境界,氣定神閒,也不怎麼對我的身體臉紅,害得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沒有女人特徵,連軒轅這樣的男人都無視我。他是丫環的時候,我還不讓他為我脫衣服。
不要折磨他了。
他還沒有娶妻。
不要折磨我了。
我不希望培養出第二個奶媽出來,禍害世人。
我呆在浴池裡面半天,想了很多東西,串聯了很多東西,暖水將胸前的皮膚都泡皺了,我才出來。
軒轅就一直在外間等著。
按照他現在的身份地位,他完全不需要親自伺候我洗澡,而且我還有脈脈和六兒在,但是今天連兩個丫環都被軒轅攆走了。
我可以肯定他別有所圖。
人啊,就是不得被太好對待,否則會犯疑的。
軒轅拉出花架子的毛巾抹布,攏到我的頭頂,慢慢摩挲著頭髮的水,一點一點吸乾。
軒轅今天反而比我還要多話:「王妃莫擔心,王爺沒事。王爺的那心——髒不在正常人的位置,稍微有點偏。所以,王妃主子那一下沒有中心臟。如果王妃主子能插偏了一點點,王爺就……好可惜啊!」
我頓時囧了。
我仰著臉,對著軒轅。
他那臉可認真,認真顯示著「可惜」兩個字。
軒轅這玩笑真冷啊。
我傻傻地看著他,心裡想著:軒轅同志,你作為泠王府的大總管、作為明凌的得力助手、作為明凌的玩伴,你這話會不會太直白啦,你就不知道隔牆有耳嗎?若被明凌聽見,你會死得很悲壯。你就那麼信任我這個小呆子不會打你小報告?
不過,我確實是同軒轅一戰線的。
可見,明凌這人,一個字,壞。
我的長髮都被軒轅扯痛了。
我回過神來。
我立刻就清晰浮現當時刺倒明凌的情形,明凌是臥倒的,而且他身上也是不停溢血的。
我歪著臉,說:「但是,當時……王爺流了好多血。」
軒轅放下毛巾抹布,拿起另外乾淨的布再仔細抹了一遍,才拿起梳妝台上的梳子為我整理長髮,說:「那一點點血算什麼呢,王妃主子心腸軟,眼睛淺,沒有見過血。王妃主子每月那麼一次,比那個流血還要多……」
我身子頓時歪倒,就扯痛了頭髮。
我抽搐著!
奶媽在王府這裡果然是一個大毒瘤,正常無比的軒轅靠近他,也被禍害得差不多了。軒轅明明是百毒不侵的,一介迷人英挺的軍人,現在咋也向右看,對著我那恐怖的奶媽看齊啦?我無法相信這兩個人蹲在一起討論我每月的那個啥……
(﹏)~
我汗著!
軒轅摸著我的頭頂,將頭髮順順滑落背後,繼續說:「王妃那一刺也不算什麼。屬下以前同王爺去過更加凶險的地方,流的血比那個還要多,奄奄一息都試過。主子不知道有沒有聽王爺說過,雪北之上有著一個淵深崖……」
軒轅說著舊事。
我乖乖地聽著。
我是不是太弱雞了呢?
我這樣單純的小女孩,是不是不大適合明凌那性格呢?
我要好好考慮這個問題。
我懷疑軒轅欺騙我:「為什麼明太醫在這裡?」
軒轅勾著我鬢邊的幾撮頭髮就並到後面,鬆鬆得用著紅絲線綁了起來,讓我的臉可以露出來:「屬下前幾天就叫了明太醫來給王爺瞧瞧,湊合著今天就來了,主子若不相信,大可以問問明太醫。」
我「哦」地一下:「王爺生病嗎?」
「燥熱。」
我又「哦」地一下,點頭,其實完全不明白。
軒轅給我整理好衣服。
小衣落地,我也覺得全身舒泰。
「主子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親自去問王爺好了。不過,屬下可以保證,屬下說得話比王爺的真實很多。王爺的話信五成就好了。」
軒轅的燥氣也太大了。
他也該看看大夫。
我對著明凌那人的行為感到無語,不是第一天這樣的,這事情習慣習慣,最後也就習慣了。
天已經大亮。
寢室裡面,絲狀滑過的清寂,淡淡的清香,絲絹清白,洋溢著雨後陽光的明媚,我喜歡這種感覺,很舒服。
除了床上坐著的那個人——
(﹏)~
明凌的神態如同招呼一直小狗一樣,纖長的手指點著身邊的被褥,淡淡地說:「過來坐~~」
我慢慢梛過去。
他面對著我坐著,一言不發。
我完全猜不到他想要說什麼,也看不出他的心情如何?
他閃動的眸子細細的,彷彿正在切開我的皮相,透視我的一切,他最後感覺滿足了、滿意了,清冷的臉孔有點溫和的笑容說:「嗯,這樣才好一點。」
我立刻被勾起一種欲/望:他的臉靠得那麼近,是不是要討打呢?
這古玉般的脂膩凝滑的臉打下去,應該很光滑。
明凌淡淡的笑意溢出泛著幽藍光的深邃眼眸:「不枉費本王一番辛苦啊,終於有點成績。音的毒癮終於戒掉了。不過,一定不能再碰了那個毒藥了。如果你想要吃的時候,就吃其他東西吧,你想吃什麼都可以,什麼肉啊,什麼點心啊,什麼湯啊,就交代軒轅一聲。」
我的眼睛異常囧亮,頓時出賣了自己,那啥子深仇大恨都能煙消雲散。
o(n_n)o~
太好了!
可以大大吃白小燕的點心!
今天就去,萬歲!
我立刻找鞋子下床……
我的後面的衣領卻被拉住了,靠著溫和的懷抱裡面,抱住腰上:「哎,一說到吃,你就是這個德性?真不明白啊,啥東西的腦子會只是轉著吃呢……」
o(╯□╰)o
我是這個德性,又不是今天才擺出來的。
明凌靠著我的脖子,吸了一下,梨花香味的氣息籠罩著我全身,說:「你捅了本王一下,本王的心臟這裡還在痛呢,你怎麼賠償?」
我呆滯了。
明凌立刻咬著我的脖子一下,喚回我的神智,他溫和的話語帶著狠冷:「所謂君子報仇十年未晚。本王是出名的有仇必報、有恩未必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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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凌這人,說這樣話,完全不覺得是卑鄙。
我痛澀著。
我警覺性不夠高,我太大意了,剛才他告訴我可以任吃任玩的一瞬間,我忘記了他就是腹黑無比、小氣記仇的明凌。
我鼓著臉,也很江湖:「音對不起王爺,王爺就捅回音一下好了。」
他點頭:「嗯,很好,就這樣決定了。」
他語氣居然可以如此大義凜然。
我腸子都打結了。
我手不自覺捂著胸口。
我捅誰不好,為啥會捅到他的身上呢?明凌能隨意捅刀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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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奶媽的話,我撒嬌就沒事了。
如果是軒轅的話,我不說話也能打動。
如果是……
任何一個有點所謂的善心的人,都能原諒我這樣粉可愛、粉無辜的小女孩的無心之失,但是明凌這人就是非比尋常的小氣。
我對不起人家啊。
我能怎麼辦?
人家要報仇,我也乖乖認栽。
回音啊回音,明凌是地雷,以後離他遠一點。
我輕飄飄地,血氣不足,點頭:「來吧,音忍著。」
明凌輕笑著,那個意味不知道是真的要捅我,還是在故意愚弄我的表情:「嗯,不用忍的,痛就叫出來吧。本王允許你叫的。」
什麼意思?
我不懂啊。
我語文沒有學好嗎?
我華麗麗地糾結我一年級的語文如何的時候,我發現我的肩膀有點涼氣,衣服好像鬆了開來,帶子已經解開來,身子不自覺就處於下風——下面!
我……
側腰的皮膚,伸到衣服下面的手指,就一直揉捻著往下摸……
我臉上都是黑線,揪起拳頭——
淡淡的唇香點在我的耳邊,淡淡的話語挑逗著我的底線:「嗯,本王有仇必報。你捅了本王一下,本王也要捅你一下……不過,本王菩薩心腸,所以,只是用下面。」
血衝到頭頂。
我臉一下子漲紅了。
鼓著臉溢出血的紅。
大白天……
窗戶開著的,門開著的……
明凌真、真、真、真是他媽的!
真大的坑啊!
他懂不懂廉恥,他懂不懂人道,他懂不懂禽獸……
有人衝進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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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扭著腰,但是這樣的動作完全是錯誤!
我全身被他摸得放在鐵板燒上一樣煎熬……
脖子的皮膚被咬了一下,舌頭舔過脖子的敏感皮膚,向著胸前的位置悠慢挪動:「還是洗乾淨了比較香,本王就看不得你髒兮兮的樣子,實在不好啊,啥感覺都沒有了……」
我嚴重語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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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凌壓著我的身體,手指強硬地摸爬到胸前,快要摸上我的柔軟的——他突然深呼吸了一口氣,雙手撐起身體,離開了一下,氣喘得捂著自己的胸膛位置,低頭看著還在發呆的我,罵了一句:「該死,明明很想要,卻使不出力氣……音,你說現在怎麼辦,本王沒有隔夜仇的,通常都是當時就報了的……」
他確實是傷得很嚴重,雖然掩飾得很好。
他還叫做沒有力氣,我差點就被什麼了!
我連忙拉好衣服,拉好,拉住,揪緊,叫出來了:「留著!」
沒有「隔夜仇」,這很好!
我立刻低下臉。
臉實在不能看,慘不忍睹的紅!
「嗯,本王也是這樣想的。」明凌賊笑著,勾過我的臉孔,說:「不過,本王先收點利息還是可以的……」說著就吻住了我的嘴唇。
淺淺地吮吸了一下舌頭,就放開了。
亮亮的笑意一發不可收拾。
我的舌頭麻麻的,來不及吐槽他什麼,腦海便閃過一些奇怪的片段:「呃,那一次,那一次,晚上的時候,王爺不是綁住音嗎?為什麼——」
明凌手按住我的嘴唇,揶揄著說:「你當時那麼髒,十幾天都沒有洗澡,本王怎麼吃得下。還是現在比較香甜美味。」
我就知道是這樣打擊我的:「如果音同你做了,你會給音吃嗎?」
明凌眸光耀眼,實在意味深長,看著我,勾起的唇線光亮色澤紅潤迷人:「吃?你想都不要想了,即使本王要了你,本王也不會給你吃的。」
我抓住他肩膀:「你吃霸王餐!」
明凌非常不道德,闡述著一個簡單的真理:「本王從來吃的都是霸王餐。」
他,他,他——
本人生平疾惡如仇、最痛恨那種霸王的人——我鼓著臉孔,咬著牙齒,揚起腦門,用力一磕,正對著他那秀挺的鼻子,磕下去……我決定了,與他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