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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1 誰是公主 文 / 顧小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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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皇登基,百廢待興。顧瑞辰因為擁戴新皇有功,顧家不但得以保全,還封了顧瑞辰為「定北王」。皇帝駕崩,皇后經過假皇帝一事,被削掉了大半勢力,新皇一登基,為了討得好綵頭,皇后索性直接交出她剩下的全部勢力,直接到太廟去頤養天年。

    太后成了太皇太后,因為皇宮內仍然有個半殘的舒思玉,所以太皇太后依舊佔據太后寢宮,並未離開。至於長公主,中間發生了什麼事兒,舒安夏不清楚,只是知道三皇子失勢後,長公主一直扶持的九皇子在南國勢力佔據朝廷之時,不小心被暗殺了。這對於將所有的野心都放在九皇子身上的長公主而言,是致命的打擊,燕離歌登基之後,再也沒有聽人提起過長公主。

    「咚咚咚——」幾聲清脆的敲門聲打斷了舒安夏的思緒,舒安夏轉頭望過去,只見春梅滿臉笑意地走進來,手中端著一個裝滿各色水果的托盤。

    「王妃——」自從顧瑞辰被封了「定北王」之後,下人們都主動改口叫她王妃,但是舒安夏每次聽到這個稱呼,總會不由自主地蹙起眉。

    「皇上還沒加封,別亂叫!」舒安夏說的是事實,燕離歌登基之後,對所有的功臣進行了加冕進爵,而對於之前有罪或者反派活著之人,不但饒恕了他們所有的罪行,還給了他們兩條路,一條是官復原職,繼續在朝為官,假如他們不願,就選擇第二條——告老還鄉,朝廷一次性給出他們原本年俸祿的十倍,作為體恤和補貼之用。

    起初無論是皇后還是長公主一派的文臣武將們,都不願意再為燕離歌效力,而此決定一出,也不知道是誰先帶的頭,紛紛表示留在朝廷,除了個別年事已高的大人,其餘毫無例外地全部留下。

    只是,所有人都封賞了,唯獨她——其實對於封賞舒安夏並不在意,但是對於顧瑞辰正妻之名,她必須勢在必得。因為「定北王」的封號旨意已下,對於北國歷代律法和位份晉陞原則等,王妃之名及其位份,必須由皇帝來冊封。而且,之前也有過幾次不好的先例,比如「嶺南王」還是四品官員之時,夫婦伉儷情深,後因嶺南王救駕有功,皇帝直接將其列為皇族。晉陞為王爺之後,因為原本的正妻是庶出,身份低下,一道聖旨,就將她變成了側妃,而皇帝又給指了一位身份尊貴的女人作為新的嶺南王妃。

    但是,她作為舒府嫡女,是顧瑞辰明媒正娶之人,不存在身份低下的問題,所以,燕離歌遲遲不下旨冊封,才讓她覺得奇怪。

    想想最後一次見面,燕離歌看她的眼神,舒安夏沒來由的,心裡煩躁起來。

    原本滿臉笑意的春梅,盯了舒安夏好一會兒,她主子臉上一變再變的表情,讓她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終於,舒安夏伶俐的眼珠子不再轉動,才讓春梅舒了口氣。

    春梅舔了舔唇,略帶戲謔的口氣,「你不是王妃還能是誰,難道還能憑空跳出來一個什麼公主什麼的,比您的地位還高嗎?簡直是天方夜譚!」春梅一邊說著,一邊將果盤放到舒安夏身前。

    聽到「公主」二字,舒安夏愣了愣,腦中忽然閃過一個怪異的想法,她神色一變,定睛看著春梅,「惠人還在水牢嗎?」

    那日之後,所有能抓出來的南國奸細,都被當場處決,唯有惠人留了下來,抓去了水牢,但是一想起惠人,她總有種隱隱不安的感覺,說不上來,也許就是女人的第六感。

    春梅張了張嘴,一臉的為難之色之後,搖搖頭。

    「那她在哪兒?」舒安夏心裡雖然咯登一下,但是臉上卻沒有顯示出來,惠人的這廝倒是能折騰,她還真想看看她能折騰到哪兒去。

    春梅的臉色更難看了,頓了頓,不知該怎麼說。

    舒安夏歎了口氣,盡量讓她覺得平和。

    春梅猶豫了半響,終是緩緩開口,「原本她是在水牢裡關著,不知道為何,忽然皇上下了一道旨意,把惠人接到了宮裡,並且待為上賓。現在整個大街小巷都有一種傳聞,說什麼南國公主在北國皇宮,受上賓禮待。」

    「咯崩」一聲,舒安夏捏碎了剛剛到手裡脆棗,她的雙手越攥越緊,脆棗中僅存的水分,從她的指縫滑出來,流淌在她的手背上。

    「王妃——」春梅試探地出聲。

    「別再叫王妃,如果被有心人聽去,指不定治個什麼罪,去門口候著,等王爺回來再說。」舒安夏淡淡吩咐,臉上又恢復了原本的平靜。

    春梅擔憂地看了舒安夏一眼,最終點了點頭,出了門。

    自從被封了「定北王」之後,顧瑞辰就越來越忙了,整日都看不見人影,燕離歌更是誇張,三天兩頭地叫顧瑞辰,就像是著了魔一樣。

    「著魔!」忽然想起這兩個字,舒安夏的心中翻騰起了層層浪。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來,那個易容在顧府潛伏的惠人,那個用人去練什麼蠱毒的惠人,早已不是那個天天跟在她身後,一心一意為她著想的惠人了!她——

    舒安夏一直靜靜地坐著,知道茶冷了,換掉,又冷了,再換掉。週而復始數次,直到月黑風高,她依舊沒等回顧瑞辰。

    春梅擔憂地看著舒安夏,「王妃——」舒安夏斜睨她,眸光中閃爍著紅色血絲。

    春梅悻悻地閉上嘴。

    「別再叫錯了,出去吧!」舒安夏的聲音很輕很輕,緊鎖的眉頭像是在思索什麼事情,又像是……

    「三少夫人,您還是早點歇息吧,晚上降了溫,您這樣坐著會著涼的。」春梅還是改了稱呼。

    「出去吧——」舒安夏依舊是那句老話。

    「三少夫人——」

    「別讓我說第三遍!」舒安夏的聲音倏然變冷,水眸中迸發出凜然怒氣。

    春梅瑟縮了一下,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床鋪,將雜物收拾好,抱著就出去了。

    房內的舒安夏,雙手不自然地又收緊了半分,她這個姿勢,已經保持了不知道多久,今日的一切,都讓她不得不再冷靜思考。到底,惠人算不算對手。

    從皇宮那日開始,她發現了惠人的秘密,到之後,惠人假意混進府,再到後來,在顧府內直接交手,她幾次都跟惠人擦肩而過,當然也有除掉惠人的機會,她不知道她是心軟,還是真想藉著惠人去找出她背後之人,總之,三次,她放過了三次能對惠人下手的機會。

    這一次,她絕不會再姑息!

    這時門口一個翩然的黑影而至,舒安夏揚了揚眉,「進來!」

    門被推開,黑衣服立即抱拳行了個禮。

    「人找到了嗎?」舒安夏輕聲問道,今日聽到春梅所報的消息之後,她就派人去請她的母親倪冰,然後去了她大哥所在的屬地,竟然早就沒有了他們母子的身影,這一時間,讓舒安夏更加疑惑。

    因為當初惠人買進府,是她母親做的主,那麼也就是說,倪冰才是最瞭解惠人身世之人,然而,倪冰竟然無故失蹤,這讓她更加頭疼,所以直接動用了府內最精幹的暗衛,對她進行追蹤。

    「找到了!」顧瑞辰訓練的暗衛,說話向來不拖泥帶水。

    「在哪兒人?」舒安夏揚揚眉,眼中終於有了一絲閃爍。

    「南國皇宮!」

    暗衛的話音落下,舒安夏原本陰沉的臉,更加沉了,惠人——秦烈舞——惠人。舒安夏沾著茶水的手指,輕輕在桌上落下這麼幾個字,她呆愣地看著週而復始的「惠人」兩個字,心裡蕩起了一種難言的感覺。

    翌日一大早,顧瑞辰回到府內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清冷的身影,靜靜地坐在桌子旁,桌子上,擺著一盤散掉的棋子,香爐內的檀香已經燒完,剩下星星點點的火光,琉璃茶碗調皮地灑落下來,水溢滿桌子。

    「丫頭——」顧瑞辰心疼地叫了一聲,大步上前,長臂一伸,一把把舒安夏從座位上撈起。

    「你——一夜未眠?」顧瑞辰看著水眸中滿是血絲的舒安夏,一股難以壓抑的感覺從心底湧出,他猛然收緊雙臂,恨不得把舒安夏揉進他的身體裡。

    舒安夏扯起嘴角,揚起了一個好看的笑容,「夫君整夜未歸,我又怎能安寢?」

    顧瑞辰動了動嘴,看著舒安夏有些蒼白的面龐,再想想昨夜和燕離歌的唇槍舌戰,心底一股難掩的鈍痛從心底湧遍全身。

    昨夜,他跟燕離歌要求,立即冊封舒安夏為王妃,然而,燕離歌態度決絕,說南國大王密函,為了保持兩國友好,要向我們北國討要一個人,去做他們的駙馬,而十分悲催的,南國選中的人,竟然是他!

    顧瑞辰詫異以為南國知道了他的丫頭的真實身份,然而就在他思考的時候,下人們卻把原本關在水牢的惠人,壓了上來,顧瑞辰這才知道,原來他們所說的南國公主,竟然是惠人!

    他一直都沒去查過惠人的身世,也沒去問過什麼,因為從秦三元說了他妹妹特徵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從本能上認定,他的丫頭就是南國的公主,然而,此時的惠人,讓他愣了,不知道是受了驚嚇,還是因為什麼,惠人的臉上竟然有跟當初舒安夏的臉上一模一樣的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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