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萬眾矚目為人婦 115 太后試探 文 / 顧小丫
還是那樣派頭十足的排場,在一群宮女太監的簇擁下,太后面色凝重,緩緩地走進來。
剛剛太監報,說舒安夏已經醒了,她一時間心裡五味俱全,早上剛剛發現舒思玉變成了那個樣子,然後緊接著舒安夏就醒了,這是不是巧合?
舒安夏「虛弱」地笑了一下,在顧瑞辰的攙扶下緩緩起身,準備下地行禮。
太后擺了擺手,「不必了,暫時好好歇著,哀家就是來看看。」太后勉強地扯起一抹笑容,但是這個時候,她實在笑不進去,為何一切都那麼巧合,為何只要有舒安夏的時候,總有各種怪異的事情發生?
之前聽玉兒說,「法青寺」有個得道師太,曾經說過舒安夏的命格與皇宮相剋,尤其是克皇室之人,上次一公主因為跟舒安夏有了接觸,莫名地被鬼剃頭,指甲還被被針挑開,可謂慘不忍睹,難道這是真的嗎?
玉兒雖不是皇宮內人,但是以她對玉兒的疼愛,玉兒起碼算是半個皇宮之人,所以,玉兒出事會不會與舒安夏的命格有關?
舒安夏還是下了地,皇宮內不是舒府也不是顧府,不能由著她的性子來,尤其是太后此人性情,陰晴不定,她可不敢保證下一秒有遷怒於她。
雙腳剛一沾地,一股涼氣就從腳心襲來,舒安夏一個哆嗦,身子都跟顫抖了一下,顧瑞辰擰著眉,直接拿過他放在床頭的披風,輕輕一扯,打了一個漂亮的回轉,與此同時,顧瑞辰長臂一撈,就將舒安夏抱在懷中,披風甩了幾下,確認平鋪在地上之後,才又緩緩地把舒安夏放了下來。
舒安夏羞赧地用手肘碰了一下顧瑞辰,眼中有了一抹嬌嗔,那麼多人看著呢。
顧瑞辰輕淺一下,晶亮的黑瞳中是千言萬語,但是最真實的一面,就是他將她抱起的那一瞬間的那一瞬間。
太后怔忡著,眼前這兩個人雖然年輕,但是他們的恩愛程度不雅於當時的她和太上皇……
就在這時,舒安夏抓了一下顧瑞辰,示意他有太后在,顧瑞辰也輕輕地鬆開手,由著舒安夏先給太后行禮。
舒安夏溫柔地勾起一抹輕淺的笑意,蒼白的小臉上掛著一絲紅暈,顯得格外讓人心疼。
張了張嘴,太后又輕輕地搖了搖頭,她原本是要跟舒安夏說,讓她趕快離開慈寧宮的,結果舒安夏這禮行的,讓她卻不知如何開口。
輕輕地咳嗽了一聲,以掩蓋自己的尷尬,太后臉上出來一抹不自然的表情。
「快躺下吧,哀家就是過來看看你怎麼樣了!」
「多謝太后關心,臣婦已經好多了!」舒安夏跟顧瑞辰對視了一眼,最後她選擇了「乖乖」回床上躺著。
太后問了一下舒安夏的情況,告訴舒安夏安心養著,她已經傳召太醫了,然後又絮叨了幾句注意的事兒,都是話家常,舒安夏知道她來的目的不止如此,所以一直恭敬地應著她的話,對於其他的,全然一派不知情的樣子。
終於太后忍不住了,皺起眉,「你知道你四姐姐出事兒的是嗎?」
因為太后寵著舒思玉,所以早就認為舒思玉回歸族籍是名正言順的事兒,自然就直接用「四姐姐」的稱呼問開了。
舒安夏水眸撐大,眼底立即蒙上一抹濃濃的擔憂之色,「四姐姐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兒?」既然太后是來試探的,她當然要把戲份做足做好,否則的話,怎能對得起這些如此能演戲之人?
太后蹙了下眉,探究地看著舒安夏,有她出現的地方,確實總是不得安寧,只是她的眼中滿是無辜,想起昨日的捨身相救,剛剛因為簡嬤嬤的話,讓她生出的疑心又壓了下去。
這時太監恭敬地走了進來稟告,說是太醫來了。
太后點了點頭。
待太醫畢恭畢敬地進來,給舒安夏把了脈之後,太醫的眼中出現了驚奇之色,「顧少夫人果真是大吉之人,如此凶險的脈相竟然能輕易度過,老臣孤落寡聞,汗顏。」
舒安夏目光一冷,秀眉一挑,看向這個太醫。
不是她所熟悉的面孔,因為昨日的「昏迷」,她也並不知道昨日他到底是否來過,但是他的話,明顯用意不良,似乎在說,她醒來根本就是個「奇跡」一樣。
太后一怔,「此話何意?」
太醫的臉上上過一抹為難之色,看了看舒安夏,又斜睨顧瑞辰,最後低下了頭。
太后彷彿明白了什麼,再次叮囑了一下舒安夏要好好休息,然後便帶著一大票宮女和太監以及這個太醫出了房門。
舒安夏的臉始終趁著,看著那一路風風火火而來,又風風火火而去的眾人,輕言道,「此人甚怪,情況有些不妙。」
剛剛顧瑞辰始終沒說話,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個太醫身上,此時舒安夏一說話,反而也讓他印證了自己的猜測,「本來我還犯愁如何找他呢,沒想到他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舒安夏一愣,「什麼意思?」
顧瑞辰拉了拉被角,給舒安夏掖好,又輕輕地拂了一下她額前的碎發,「從腳步和氣息運調上,此人應該就是昨晚去見舒思玉之人。」
舒安夏眨眨眼,怪不得她總覺著這個太醫壓抑,果真有問題,既然他都親自出來了,那麼遊戲就好玩了。
「丫頭,咱們徹底拆穿舒思玉的真面目一事,恐怕要壓一壓,舒思玉這個棋子暫時不能丟。」顧瑞辰一臉抱歉,原本答應舒安夏三日內就要徹底解決掉舒思玉,然而,今日此人的出現,讓他忽然想起了一個人,他總覺得這件事不是簡單的要幫舒思玉從寺廟出來那麼簡單,舒思玉只不過就是顆棋子,暫時因為有太后的信任和愛護活得風生水起,但是一旦沒有了太后信任和縱容,她不過就是一顆棄子,到時候不用他動手,就會有更多的人要她的命。
當然,這件事的前提,就是要趕快找出這個人是否跟他心中所想的那個人有聯繫。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盯著顧瑞辰忽然變得凝重的臉,舒安夏擔憂地問道。
顧瑞辰抿著嘴,輕輕地點了點頭。
「既然暫時不除舒思玉,我們就先回府吧,畢竟一直在宮裡呆著,老太君和母親那邊沒辦法交代。」
顧瑞辰微微頷首,攥緊了舒安夏的手。
另一邊,剛剛跟著太后出去的太醫,始終低著頭徐徐地走在太后的身後,太后始終沒有說話,而是順著小路出了「慈寧宮」的大門,她的目光清冷,眼眸淡淡地垂著,彷彿在思索著什麼,太醫老實地跟著,始終沒有吭聲。
不知不覺間,太后已經走到了御花園的荷花池邊,忽地,太后停住腳步,猛然轉身。
太醫因為始終低著頭跟著,並未注意到太多太后的動作,當太后轉身的那一剎那,太醫怔了一下,差點撞上太后。
「臣該死!」太醫慌忙地跪地,昨夜下的大雪還沒有完全劃開,跪在地上之時,登時一股涼氣順著太醫的膝蓋鑽入了他的老寒腿上,他微微皺起眉。
「你為何該死?」
太后沒有讓他起身,而是繼續他的話,說了問了一句。
太醫顫了一下,「老臣惶恐。因為剛剛沒跟太后說實話!」
太后抿了抿嘴,給身後跟著她的幾個宮女和太監使了使眼色,幾個宮女和太監趕忙行了個禮退下。
「現在哀家給你個機會,說吧!」
「是,老臣懷疑,顧少夫人的傷勢有蹊蹺。昨日裡老臣同其他太醫院的泰斗們商量良久,得出的結論就是,顧少夫人最好的情況就是月餘左右能夠甦醒,差的情況,就是永遠都不會醒來,但是老臣萬萬沒有想到,顧少夫人會在一夜就轉醒,而且脈搏中除了有些虛弱,已沒有了其他異狀。這種情況是老臣行醫多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之事,所以臣只能用『顧少夫人是大吉之人』這個蹩腳的理由來解釋了。」
太醫低著頭說著,越說太后的臉色就越沉,等他說完,太后就陷入了一片沉思,久久沒有說話,她的目光放遠,因為昨夜的一場雪,荷花池上又結了一層厚冰,荷花池上的白雁早已不見,昨日裡,舒安夏出事之後,她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這個季節為何會有白雁,而昨日裡的白雁,在這兒之前確實沒有宮人見過,雖說見雁乃吉兆,但是這個雁,見得太過詭異。
再有就是這荷花池的冰。
昨日的氣溫確實比今日要暖和的多,但是她摔下去的時候,不知是因為有舒安夏墊底還是怎麼樣,她總覺的特別的踏實,昨日冰的厚度應該也不淺,為何會那麼容易就裂開呢?
最後一點,就是安貴妃聽到的那個怪異的聲音。
安貴妃當時所站的位置雖然離她不遠,但是她確實沒聽到什麼怪異的聲音,安貴妃對聲音向來敏感,難道是真的有什麼事兒嗎?
至於舒思玉的反應也怪,忽然間,舒家這兩個女兒在太后心中的形象,蒙上了一層陰影。
想到這裡,太后忽然想起,昨日裡指正舒安夏的那個穩婆說過,舒安夏的醫術道行很深,太后老眼一眨,腦中快速地閃過一個想法,隨即,太后老臉一沉,緩緩開口,「你去開一副藥,給顧少夫人送去,藥裡面加上一些劑量不大,無礙健康,可以慢慢排出體外的慢性毒藥,看看顧少夫人會不會喝。」
太醫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不可思議的同時,也夾雜了一絲驚喜之色。他原本也有這個想法,不過不是想試探這個顧少夫人,而是想直接地控制她,但是如今太后這麼說了,那麼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加料」了。只不過,慢性毒藥嗎?他會下一些比慢性毒藥更有價值的東西,太醫的唇瓣翹起,因為低著頭,沒有人看得他此時的表情,奸詐得比小人還小人,太后交代完,便點了點頭離開了,她不會允許有任何人愚弄她和耍戲她,假如被她發現,她可就不客氣了。待太后回到「慈寧宮」的時候,顧瑞辰早已等在宮門口,看到太后,深深地行了個禮。
「這麼冷的天,顧少將軍怎麼站在門口,可是你夫人又出了什麼事兒?」太后蹙眉向裡屋看了一眼,緩緩問道。
「回太后的話,臣是來告辭的,皇宮畢竟不是顧府,臣夫妻二人在此叨擾實在不便,還是請太后恩准。」顧瑞辰畢竟畢竟地說道。
太后又向裡望了望,昨日她頭腦一熱,擔憂之下直接把舒安夏放到了自己的房內,她倒是今日想去趕人的,結果看著那麼虛弱的舒安夏,沒開得了口,如今顧瑞辰倒是個會看眼色的,知道主動過來告辭,也正合她心意,一眨眼,太后剛要答應,卻又想起剛剛太醫說的話,這下叫她左右為難。
「再住一日兩日吧,畢竟哀家看著夏兒還很虛弱。」太后將對舒安夏的稱呼變成了「夏兒」盡量讓顧瑞辰覺得她對他們夫妻二人的信任。
顧瑞辰聽著太后如是說,總覺得有些怪,但是哪裡怪有說不上來,太后的語氣算是商量的口吻,跟平日裡的太后不同,但是如果因為這個口氣,他就拒絕的話,會拂了太后的面子,然而多住上一兩天,難道太后想做什麼不成?
「這——」顧瑞辰臉露為難之色,「老太君和母親那邊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兒,如果臣夫妻二人幾日不回府,定然會引得太君和祖母以及顧府下人們的諸多猜測,所以——」顧瑞辰欲言又止,他的話輕淺有度,已經說得很到位,假如太后直接放人,也就算了,但是如果太后繼續挽留,就說明定然有什麼事兒要發生。
果不其然,太后面色一沉,「不用多說了,想走最快也得晚上。」說完,太后就躍過顧瑞辰直接進了「慈寧宮」大門。
又過了沒多一會兒,就到了午膳時間,舒安夏和顧瑞辰的午膳準備的十分豐盛,大大小小有近三十個碟子,舒安夏著實有些餓了,拿起筷子,剛要夾菜,便被顧瑞辰輕輕地彈了一下手。
舒安夏愣了一下,顧瑞辰則是拿起筷子,順著碟子,每個菜都吃了一口。
舒安夏看著他,登時明白了他的用意,一股暖流從心底湧出,流遍了她全身,經過剛剛的事兒,顧瑞辰有些不放心太后,所以她擔心她會在膳食上動什麼手腳。
其實舒安夏也想不通,除了舒思玉「苦肉計」救了太后的命,究竟她們之中還有些什麼,為何太后對舒思玉有了懷疑之後,還會對舒思玉那麼好?
而之於她,太后是因為太醫的挑撥離間懷疑她了嗎?
這時,顧瑞辰已經將全部的菜試過,確定了沒有問題,舒安夏溫婉一笑,顧瑞辰雖然見多識廣,有一定的識毒能力,但畢竟不懂醫術,如果真的試毒,根本就是冒險,只不過這些菜,根本不會有問題,在太后的地盤上,太后不會自打嘴巴。
看著舒安夏眼底的笑意,顧瑞辰愣了一下,隨即他輕笑著搖了搖頭,一遇到舒安夏的事兒,總能讓他亂了陣腳,這種事情確實是顯而易見的,太后不會用這麼卑劣的手段,而且在自己的地盤上下毒。
舒安夏輕輕地端起面前的碗,一股濃郁的雞湯的香味兒飄來,舒安夏愣了一下,便舀了一口,送入口中。
好吃!緊接著,舒安夏又舀了幾口,這宮裡的廚子就是不一樣,一隻普通的烏雞,竟然能做的如此湯鮮肉嫩。
又吃了其他幾道菜,味道倒是普通了很多,比起這碗烏雞湯,差了很多,舒安夏沒有多說,又喝了一碗。
這時,一直伺候她的宮女敲門進來,端著一碗濃黑的中藥,「顧少夫人,這是太醫為您準備的腰,等會兒用完午膳,請您喝下。」
舒安夏神色一凜,「什麼藥?」
宮女顯然愣了一下,「奴婢也不知道,太醫說您昨日寒氣入體,怕是會留下病根,所以開了幾副藥,命奴婢熬好。」
舒安夏點了點頭,讓她放下。
宮女的臉色殺閃過一抹為難之色,吞吞吐吐地說道,「太后讓奴婢親眼看著顧少夫人喝藥!」
顧瑞辰目光一沉,黑玉般的瞳孔開始緊縮。宮女被他他的眼神嚇了一跳,出於本能地退後一步,說話聲音越來越小。
舒安夏喝完最後一口雞湯,「端過來!」
宮女戰戰兢兢地端過來,濃郁的讓人噁心的中藥味兒撲鼻而來。
舒安夏雙手接過,將藥湊到嘴邊,吸了吸鼻子,藥味兒很正,是幾種常規的驅寒的藥,從表面上看,並無異狀。
顧瑞辰死死盯著那碗藥,思緒回轉在剛剛跟太后對話的細節上。
太后到底何意?
留他們,卻只留一兩日,難道就是為了這頓午膳,亦或是,這碗藥?
太后本是個多疑之人,年輕的時候,她只是一個小小的美人,熬到最後走到了後宮女子最高的位置,除了運氣好,她的心機也定然不容小覷,只是,舒思玉的苦肉計能夠瞞過她,他的丫頭的苦肉計,沒有理由瞞不過。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忽地,顧瑞辰靈光一閃,與此同時,舒安夏也是水眸一閃,忽然間明白了什麼事兒。兩人對視一眼的瞬間,舒安夏手指一抖,霍地起身,雙手一揚起,就把裝著那碗濃黑中藥的碗,對著地狠狠地砸了下去。
「砸的好!」太后蒼老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下一秒,她們的房間的大門被霍地一下推開,只見一身紫色宮裝的太后,臉上掛著滿意的笑容,凜然地看著她。
舒安夏目光一沉,「太后何意?」
「你又是何意?」太后揚了揚眉,反問。
舒安夏吸了吸鼻子,臉上登時浮現出一抹委屈之色,她緩緩地走到太后跟前,深深地行了個禮,「太后不信任臣婦,大可直接把臣婦給辦了,這麼迂迴的辦法,臣婦受不起,也不敢受。」舒安夏雖然說得謙恭,卻也是不卑不亢。
「昨日之事,太過詭異,讓哀家不得不懷疑,假如你真的把這碗下了料的藥喝下去,那麼哀家就定然會辦了你!」太后坦言道。
「太后懷疑昨日的生死相博是臣婦自導自演嗎?」舒安夏聲音提高了八度,滿眼的不可思議。
太后眼神閃了閃,沒有回答。
沉默即是默認。
舒安夏無奈地搖搖頭,臉上儘是傷心之色。
太后有一絲尷尬,最終也沒多說什麼,顧瑞辰又趁機請求出宮,太后這次直接允了。
之後,太后又囑咐了一堆要注意的話,然後就歎了口氣離開了。
看著房門關上的那一剎那,舒安夏的額角冒出了些許細密的汗珠,太后也許沒想到,那碗藥,根本就沒有任何問題。想必下毒藥試探她,是太后的命令,而那個有問題的太醫卻想要看著她把這碗沒問題的藥喝下去,而坐實了她自導自演「苦肉計」的事實,所以太醫沒有按照太后的吩咐給她下毒藥。
一個小小的中毒倒是次要的,但是失了太后的信任,才是失去了最大的籌碼。
而她摔碗,是因為想到這一茬,昨日裡,那個穩婆已經說過她懂醫術,而且這件事根本就是瞞不住的,所以對於淺顯的容易分辨的毒藥,她一聞就知道,假如她明知道是毒藥還喝進去,那麼就表明,她刻意去圓這個謊言,到時候,太后自然會辦了她。
因為顧瑞辰說了那個太醫有問題,再加上當時顧瑞辰的眼神,讓她肯定了自己要砸碗的作法。
果真,她這麼一賭,賭贏了。: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