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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四章 禍福相依生死契 文 / 蘇子青

    回說到三人齊齊跳崖,應了那句禍福相依生死契……

    坐望峰下,茅屋裡裊裊生煙,若蘭大腦小腦齊齊抽搐,看著端坐在桌上的二人,大眼瞪著小眼,視線相交波濤洶湧,這已經是無數個對持了,在這過了半個多月,這種情況,她已經習慣到不能再習慣。

    回想半個月前,她和成天立本來很浪漫的跳崖殉情,本以為自己會煙消雲散,而天立重回地府做他的白無常,卻不想文睿竟然也跟著跳了下來。

    結果就變成他二人先是從地上打到天上,再從天上打到地上,打到有氣無力,才攜手合作在這崖底蓋起茅屋,長住下來,其實不是他們想長住,是無奈,當日跳崖,根本就沒想過,這是處死崖,呈「凹」字形,所以確切來說,是他們三個被困在崖底。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雖然上不了崖,但崖底也足足有個小縣城那樣大,奇花異草,水源充足,就連獸鳥都有不少,還不至於到餓死的地步。

    唯一可惜的是,沒有衣物換洗,不過還好,此時正值初夏,洗洗冷水澡,讓他們把衣服捐獻出來,也無可厚非。

    「打累啦,那吃飯吧。」若蘭嘴角抽搐的瞥了眼他二人,拖著成天立的長袍,把燒好的野味用樹葉一包,沒好氣的丟到桌上。

    成天立鼻子一哼,冷蔑的斜視了一眼文睿,打著赤膊從樹葉中拿起烤肉開始吃了起來。

    文睿不甘冷落,同樣打著赤膊,伸出五爪金龍,向成天立手上抓去,這半個月來,他跟成天立交了無數次手,在武功上他的確不如他,但這越打,功夫便越精湛,進步有如神速,本來對他恨之入骨,卻不料越打越腥腥相惜,從生死博鬥,變成武藝切磋,這等荒唐地事情,若是傳了出去,定要讓人笑掉大牙吧。

    明明就是情敵,卻沒想到有一天會現出顯這樣地情況。

    當然成天立也沒想到會是這樣。話說那日牽著若蘭跳下懸崖。本是抱著視死如歸。卻不想。崖下另有乾坤。一路墜下。樹枝茂盛。稍稍借力。便輕輕鬆鬆地下垂了數百米後。落在崖底。剛站穩。就看到同一時間落下地文睿。

    當時情敵相見分外眼紅。打地天地色變。雖然他地武功在他之上。但仍忌憚他身為天子地身份。所以招招留情。從晨曦打到黃昏。越打。他地武功進步便越快。讓他越來越好奇。他到底還能進步多少。

    「咳。你們夠了吧。成天立。你看看你身上地這些青青紫紫。還有你文睿。你也好不到那裡去。再打。就給我通通滾出去。」若蘭怒吼一聲。指著成天立胸前地淤青。再指指文睿臉上地熊貓大眼。氣地一陣咬牙。十幾日前。她還感覺這樣地戰況很好笑。但現在天天看到這個樣子。就算是味口再好。也膩味。

    可偏偏她發現。他二人。越打感情越好。天啊。這都什麼事啊。明明說要放棄文睿。現在他卻天天晃在她地眼皮子底下。最鬱悶地是。為了自己乾淨點。不得不讓他們兩個把上衣脫下來給她換洗。然後讓他們兩個打著赤膊。剛開始。只覺地他們兩個地身體白白淨淨沒什麼誘惑力。但這兩天。她發現。他二人地身體已經被烈日曬成性感地古銅色。

    要命地是。還越來越精壯。真是要命。想想一把小小地尖刀都要了她地命。怎麼跳懸就死不了呢。還要天天飽受他二人地視線煎熬。

    二人齊齊像個受教孩子。端坐了下來。成天立嘴一撇。得意洋洋地拿著烤好地肉輕啃。

    「蘭兒,你看,我做的木杯。」文睿無視成天立地得意,從後背拿出一個木做的水杯,顯寶似地遞給她。

    「哦,做不錯,表揚一下,諾這個給你。」若蘭雙眼一喜,早就想一個水杯了,每次喝水用樹葉喝,很不舒服,一高興就把手裡的肉遞給他,完全忘記剛才自己咬了一口。

    文睿眉峰一揚,挑釁的看了眼成天立,故意在蘭兒咬過的地方,蹭來蹭去。

    若蘭高興的把水杯放到窗前,看著屋裡的擺飾,屋頂是文睿找回來的樹皮,屋架是成天立砍回來的樹桿,桌子天立做的,椅子是文睿做的,木床是文睿做的,床上的獸毛是天立剝回來的,雖然是簡陋,但這每一物,都是他們親手所布,雖然條件有限,但若蘭像當珍寶一樣的愛護。

    歸隱田院也不過如此,就是多了一個人,所以有點彆扭罷了。

    當然她看到文睿會擺弄這些東西時,雷的不輕,但也並不奇怪,生為古代人,生存技巧,比她想像的要強悍的多,別的不談,就談這與世無爭的半個月,真的讓她很心滿意足。

    沒有戰爭,沒有硝煙,沒有權謀,沒有利用,沒有嫉妒,只有平靜的日子,每日他二人打打鬧鬧,卻把她照顧的無微不至,今天是天立打回來一隻野雞,明天是文睿打回來一隻野兔,食不憂,寢不驚,這樣逍遙的日子,她寧願長醉不醒。

    「若蘭,這個給你。」成天立嘴角輕輕一揚,手裡多了一根精巧

    ,上面雕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玉蘭花,若蘭一看就喜>,趕緊抓了過來。

    「好漂亮。」愛不釋手的把玩了一下,把頭上的木棍拿了下來,再把青絲順了幾下,綰了上去,額間滑落幾撮短髮,正是那日被文睿削掉的部分。

    文睿眸子緊緊一縮,心臟微痛,其實他早就知道從這裡出去的路,只是不願去面對,他曾傷害了她的事實,所以他把皇權暫時遺忘,留在這裡,只願能多看她數眼。

    成天立又豈能不知他的心思,當日他身多後多了十幾道地氣息,便知他地隨侍已經找到他,但看他裝做一無所知,留在這裡討著若蘭歡心,縱使他心硬如鐵,也不忍點破,在這情字上,他付出的也許比他還要多,只是若蘭……

    若蘭插上木簪,笑逐顏開,樂呵呵轉了一圈:「好看嗎。」

    「好看。」二人同時說道,雙雙對視一眼,相互一笑,這一笑之間,所有的執念全都放下,眼前的女子是他們二人心底最珍貴的寶,只要她快樂,別的又何必再計較。

    若蘭嬌媚一笑,婉言說道:「不知道這樣的平靜快樂的日子,還能過多久。」

    「蘭兒想過多久,就過多久。」文睿挑了下眉尖,忍住心底的然,微微一笑。

    何必自欺欺人,那天我看到你的隨從了,若蘭把話嚥了回去,揚揚唇角,打趣道:「常言,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天立,我們地確是有後福了,至少皇上已經不想要我們的命了。」

    「是嗎?誰是皇上?」文睿裝模做樣的訝異道。

    若蘭和成天立雙雙瞇笑著眸子,無視他的假裝,若蘭吃吃地大笑,拎起長長的袍子,便走出茅屋。那日她在崖角看到一些野漿果,今天去應當已經熟了吧,好懷念香甜地水果味道,近來天天吃肉,雖然換了好多個方法做,但沒鹽的肉食,吃的她嘴裡都快淡出鳥出來了。

    成天立抿了抿嘴,把啃了一半的肉放了下來,沒鹽的食物,食用越多,身體就會越差,甚至脫水等等,只是好像她們三人都不願去打破這個平衡,滿足於現況,不想面對懸崖之外的是是非非,確切地說,是他們三人都在同時逃避,他看的出來,若蘭對他餘情未了,也看地出他的一片深情,能讓一個帝王,生死相隨,他還有什麼話好說。

    「今天不打了。」

    「好。」

    「若蘭不適合你身邊地環境,這才是她最想要的。」成天立看了他一眼。

    「朕知道,成天立,朕相信你能好好照顧她。」文睿臉色微僵,說出這話地時候,心臟已經在滴血,來日踏出這裡,他必是萬人膜拜的帝王,這樣美好的日子多過一天,對他都是奢侈。

    成天立一震,他準備放手了,相對若蘭現在的身份,他能做到放手,談何容易。

    「朕回去後,召告天下,聖女已死,再無此人,至於你,也是同樣,好好照顧她。」文睿看透他的想法,娓娓說道,眸子暗垂,掩住內心的那一絲絲淒涼和落寞,高處不勝寒。

    曾經他答應過,只要她醒來,他便放她自由,雖然來的稍晚,但希望能將前塵往事盡煙消,至少他曾經擁有過。

    成天立抿唇不語,目光直視著他,細細的思量……

    摘了一個滿杯的野漿果,若蘭心滿意足的拍拍肚子,酸酸甜甜的味道,繞齒留香,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吃,想了想便捧著木杯往回走。

    當走回茅屋,卻只看到成天立呆滯的坐在桌面,文睿卻消失不見,奇怪,他們兩個不是吃完就打,打完就吃麼,怎麼突然安靜下來了。

    「文睿呢?」若蘭把杯子放了下來,怔怔的環顧了下四周。

    成天立抬頭看了她一眼,溫和的一笑,眸子突然如星辰般璀璨,站了起來,朝她伸出一隻手說道:「我帶你去看他。」

    若蘭心底一悸,他走了麼,回去當他的千古一帝麼?那她這聖女的身份,她不要了麼?得聖女者,得天下,他都不在呼了麼?片刻間心底湧出一絲疼痛,如同突然被扯掉空氣一樣的窒息,愣愣的把手放在成天立的大掌之間。

    他溫和的捏了捏她的手心,把她抱在懷裡,腳尖輕點,無聲無息的帶著她飛出屋子,在樹叉間跳躍。

    跳躍了不久後,成天立抱著她站在高高的樹枝上,若蘭睜眼望去,只見遠處的崖壁上垂落著一根粗繩,而他就站在繩子的旁邊,身邊圍著十幾名的隨侍,其中一名恭敬的為他披上那件金黃的龍袍,另一名拿著雪白的象牙梳,替他梳理著髮絲。

    若蘭呆滯的看著他,瞬間從一個平凡普通的男人,變成高高在上威風凜凜的帝王,心尖劇烈的抽痛,昨日還在面前跟成天立打打鬧鬧的男人,今天變的遙不可及,昨日還在枕邊私語的良人,今日已行同陌路。昨日她還執迷九世,今日她是真的可以雲淡風輕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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