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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二章 軟禁 文 / 蘇子青

    人一屍就這樣過了一天,臨到夜幕,莫管家才帶著屍體收走,若蘭木然,抱著腿窩在床邊看著小太監如同拖著死狗一樣,把冷候拖了出去。

    莫管家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沒有價值的女人,他何須去奉承巴結,原以為她有望端坐後宮,卻不想她原來是南荊的探子,雖然他不知她懷裡的信是何人所給,不過皇上能看也看就燒掉,必然是對她瞭若指掌。

    「烏鴉就是烏鴉,怎可飛上枝頭變鳳凰。」莫管家撫塵一掃,冷漠的瞥了她一眼,一刻也不想再呆的步出帳蓬。

    若蘭自嘲的一哼,都說世態炎涼,人走茶就涼,果然是半點都不差,長明不能來看她了吧,她是確確實實的被軟禁了,不知道文睿會不會對長明怎麼樣,她現在的身份是南苗聖女,只要他願意,可以給輕鬆的給長明帶上一頂,通敵叛國的罪名。是她害了冷候,害了長明。

    渾渾噩噩的過了一日,竟然連碗清水都沒有給她送來,更不要說是食物,她現在就連階下囚都不如,階下囚至少還有碗水喝。

    再次自嘲的輕笑,罷了,對一個死過兩次,甚至更多次的她來說,再死一次又有何妨。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裴長明眉峰糾結,忙完潼關城內的事務,回營便聽到皇上軟禁聖女的消息,再一打聽,他竟然當著她的面殺了冷候,這其中究竟出了什麼岔子,而他居然被擋在主帳之外,文睿以各種理由,拒絕他參見,張子龍對此事也是一頭霧水。

    進主帳時替他問了一下,文睿輕輕鬆鬆地一句「朕累了」便把子龍打發了出來。

    揣測了許久,裴長明只想到一個可能,那就是今日在城樓前說起瘟疫時,成若蘭身體稍稍靠近了少許。難道是自己塞信時,被人看到,長明駭出一身冷汗,如果確是有人看到,又報密地話,以成若蘭現在聖女的身份,他所做的的確是通敵叛國的罪名。

    不行,他必須要見到文睿,再打啞謎下去,他和成若蘭都有危險。

    「莫公公。再通報一次。長明求見。」長明餘光輕掃主帳旁邊地帳蓬。守衛森嚴到。三步一崗。

    「參軍大人。皇上說今天日累了。有事明日再說。」莫管家連連陪笑。心下也奇怪怎麼主子突然對裴參軍冷漠起來。難道聖女身上地信就是裴參軍所寫?

    「煩請莫公公通報皇上。說長明有要事求見。」裴長明扯了下嘴角。閉門羹吃了三遍了。今日這事要不說清。後患無窮。

    「這。好吧。」莫管家拉長著聲調。一臉無奈。他都被皇上冷眼瞪了三回了。侍候主子這麼久。自從王妃走後。脾氣古怪到就連他都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好。項上人頭就兩地分居。

    端坐在帳裡地文睿。又怎會聽不到帳外地聲音。眸子冷縮。今日他不想看信。就是不願相信長明會因一個女人而背叛他。該死地女人。如果她不是聖女地身份。今日死地不是冷候。而是她。

    「宣他進來。」瞥了眼戰戰兢兢走來地莫管家。文睿頭也不抬地說道。

    裴長明深呼一口氣,整了下衣服,便踏了進去。

    「臣裴長明參見皇上。」

    「平身。」

    「潼關之戰的數字全部統計完成,死亡二萬一千三百五十一人,俘虜一千二百餘人,屍體全部焚化完,還需三天時間。」裴長明身子一彎,工事工辦的稟告道。

    「為何要花力氣焚化。」文睿慢條斯理的抬起頭,眸子深邃的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想法。

    「回皇上,洪水過後必有瘟疫,臣擔心屍水會滲入地下河,污染我軍地飲用水引來瘟疫。」

    「那就這樣吧,長明若沒事了,便早些回去休息,朕也累了。」文睿瞇了兩眼,續而低下頭。

    「皇上,臣聽說聖女被軟禁了。」裴長明輕歎,他果然是誤會了,這種生份和隔離就是最好的證明。

    「裴參軍,做好自己份內地事情,朕要做什麼,不用一一跟你解釋。」還是問了,文睿陰靈的垂下眼瞼,長明,你心中不安嗎?難道說那封信真是通敵叛國地內容。

    「聖人言當局者迷,皇上為何不仔細看看,也許會驀然發現,她就在燈火闌珊處?」裴長明眉峰輕皺,再一次的暗示道。

    文睿眸子緊緊一縮,他這話是什麼意思?當局者迷,信是真地,難不成還冤枉了他們,僅僅一面之間,她將他迷的七暈八素,不惜再次在他面前撩撥龍鬚,當真以為他不敢辦他嗎?

    裴長明被他冷寒的一瞥,怵的心底一悸,他還未明白麼。

    「金琳兒四年前落水醒來,性情大變,自稱若蘭,睿你就一點也沒想到,這是為什麼嗎?這世上還有很多無法解釋的事情,還記得那年我們在

    聽到的鬼哭嗎?長明言盡於此,長明告退。」裴長雙目坦然的與他對望,一口氣說完,便躬身退下。

    走出大帳,他看了眼森嚴的側帳,無奈的長歎,如果這樣他還不能明白,那便只能輕歎,緣起緣滅,有緣無份。

    文睿被震的呆滯,長明口中所言是說,他的蘭兒,從來就不是一個人,而是鬼嗎?不可能,蘭兒有血有肉,身體是溫熱的,性情大變?莫非是靈魂奪舍……

    猛然一下,如當頭棒喝,她衣著隨和,面色從容淡定,眸子不驚不燥,的發同蘭兒一模一樣,除了身體和相貌,無不一像蘭兒,正因為她太像,所以他才深惡痛絕,並未像長明那樣去感受真相,難道說他的蘭兒回來了?

    文睿恍然大悟,激動的起身,迫切的想從她嘴裡聽到,她究竟是不是蘭兒。一陣旋風刮進側帳,便看到她臉色蒼白昏倒在地,粉嫩的紅唇因缺水,泛起裂痕,一身乾涸的血漬,和散亂的青絲,這都是他所害,文睿心臟被刺的緊緊一縮,猶不敢相信的伸手撥開她額間的青絲,仔細的看了數眼,伸手將她抱回主帳。

    是不是他的蘭兒,一切要等她醒來,長明既然敢言詞篤篤,定然是有把握證明,想到這,文睿便衝到長明帳內。

    裴長明早就算到他必然會來,看到他急匆匆的跑來,嘴角輕輕一扯,欣慰的低頭喝了口清茶。

    「長明,你知道什麼?」文睿看到長明的淡定,這才穩了穩心神,緩步走來,端坐在他的對面。

    「皇上為何不自己問她呢?」長明抬手給他倒上清茶,莞爾一笑。

    文睿抿了抿薄唇,現在就是他想問,也問不出來,雖然他有上百種方法可以將她喚醒,但如果她真是蘭兒,無論用那一種,他都不忍。

    「我現在是在問你。」他心亂如麻,低頭看了眼杯中的清茶,喃喃道。

    裴長明輕笑,他不用朕,而是用我:「曾經蘭妃親口承認她自己是靈魂奪舍之人,所以昨日長明看到她時,就有一種莫名熟悉,當晚用劉關張刺探時,她說火燒赤壁,今日給她的信裡,不過是南苗聖女的所有資料,睿竟然發覺,為何不打開信看看呢?」

    文睿焦躁的心頓時被一道曙光喚醒,長明還是長明,絕對不會背叛的長明,是自己太過盲目,竟然沒有體悟到人非人,花非花的含義,也沒有想過她是靈魂奪舍之人,如今她是真的重新換了一幅軀殼,回到他的身邊,他居然用最冷酷的一面對她,如今已成事實,他要如何補償。

    腦子滑過她驚愕恐懼的看著他的那一幕,文睿狠不得讓時間倒流,如果不是自己太過愚蠢,又怎會感應不到她的存在,心裡一陣陣的懊悔暗惱,猛然起身往回走,蘭兒……

    若蘭悠然醒來,迷茫中看到他關切的坐在床邊,不由自主的淒然一笑,這是夢吧,她沒忘記現在是聖女的身份,也沒忘記今日他陰側側的在她耳邊說,她用美色迷惑他的部下,只是那一眨眼,他的劍就削去了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好多的鮮血,噴在她的臉上,她的衣上,她也沒忘記他那陰狠的眸子冰冷的如寒冬蠟月,此時又怎麼如此溫柔,所以這是夢。

    第一次若蘭感到疲憊,執著了九個輪迴,換來他的輕輕一顧,他真的值的她再執著嗎?

    「蘭兒?」看到她如迷夢般的眸子輕輕一笑,扯的他的心臟一陣陣的抽搐,為什麼他就沒發現,這雙眸子跟蘭兒是如此的相像,為什麼第一個發現她就是蘭兒的人不是他,為什麼……

    聽到耳邊的呢喃,若蘭燦然一笑,如果是夢,她願長醉不醒,頜上眸子,繼續沉睡。

    「蘭兒,醒醒,你已經睡了很久了。」文睿心如刀割,她整整昏迷了二天二夜,他為了聽到她的承認,日夜不眠的守候,如果不是感覺到她胸口平靜的起伏,他真的以為她又再一次的從他手中溜走。

    若蘭被他輕輕晃動,手臂傳來的溫熱,讓她微微皺眉,什麼夢會如此真實,真實到連溫度都有,除非這根本不是做夢,而是長明已經告訴他,她就是若蘭,若蘭就是聖女,這一醒悟,駭的若蘭再也不敢沉睡,驚愕的睜開眼睛。

    入簾的就是他的一臉頹廢,青色的鬍渣佈滿他的下巴,髮絲稍稍凌亂,那雙不含溫度的眸子,正充滿著懊悔和渴望,好看的薄唇輕抿成一條線,焦急的看著她。

    鎮定,鎮定,若蘭連著在心裡喊了三次鎮定,這才從他的臉上移開視線,看了眼自己身上乾淨的華服,慢慢的坐了起來。

    「南苗聖女,謝皇上不殺之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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