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組隊 文 / 柳如刀
除了幾個傷勢極重的山民已經被抬到城內醫治之外，其餘的人都聚在城門附近。聽說要清點人數分銀子，都紛紛圍攏過來。有的人與進城醫治的傷者相熟，忙跑了去招呼，不一會兒，傷者家裡也有人來了。
清點進行得非常順利，先進城的山民站在一起，和楚冰一起進城的站到了另一處，傷者與沒有受傷的隔開一段距離，死者也抬過來排成一趟兒。剩下的就是點數。因為圍觀的人之間總有互知底細的，倒也沒有人敢濫竽充數混進來拿銀子。
楚冰沒有親自清點人數，只看著鎮主指揮手下人一個個辨認清點。先進城的山民有四百多人，最後進城的這批一百多人，三十多人受傷，連被楚冰所殺的在內死亡十七人。
將近三千兩銀子，很快有人送來，各自分發下去，傷者來不了的，家屬代收。錦衣鎮主一言不發，只在旁邊陰沉著臉看著。
銀子發完時，已是日暮時分。圍觀的人各自散去，楚冰也揮揮手，鎮主如逢大赦，帶著手下人灰溜溜地走了。楚冰長長呼出一口氣，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眾多山民紛紛圍在楚冰身旁不住地道謝，有的人甚至還哭啼著跪了下去，旁邊有人解釋，這是家裡死了人。
楚冰安慰了山民幾句，便讓眾人各自散去。可是，大多數人依然圍在楚冰周圍不停地問這問那。雖然肚子已經很餓了，楚冰也不好就這樣離開。後來看到山民們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楚冰似有所悟。微微一笑說道，「鄉親們，還有什麼事情儘管說就是。」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言語。沉默了片刻，有人七手八腳地把老嫗母子推到了楚冰面前。
「孩子，鄉親們是想問問你什麼時候離開，大家拿了鎮主大人的銀子，在這兒也呆不下去了，都商量著和你一起出城。」老嫗猶豫了一下，把大家的心思說了出來。
楚冰看了一眼城外游弋的狼群，有些為難，這種情況下自己出城尚須萬分小心，何況這麼一群沒有自衛能力的山民。
見楚冰遲疑，旁邊有位老人插上話，「這位公子，大家都想好了，跟著你出去，怎麼都好過在這裡，在這裡只怕一點活路都沒有啊。只要小哥別嫌棄大傢伙拖累了你就好。」
聞言，楚冰的目光掃過周圍的人群，一張張臉上都滿含著期待的表情。當看到白髮老嫗的時候，老嫗顫巍巍地抓住楚冰的手，「孩子，好人做到底，你再幫大家一次吧。」
「是啊」
「是啊」
周圍又是一陣附和的聲音。
楚冰點點頭，既然話說到這份了，也只有應下。楚冰是從東門進城，要趕往無極山，需從西城門出去。楚冰把出城方向說了，大家的目的只是出城離開這裡，走哪個方向都無所謂。山區暫時回不去，手裡有了點銀子，隨便到哪裡謀個落腳的地方都可以。於是雙方約定，明早西城門聚齊，視狼群情況再定行止。
隨後楚冰把白髮老嫗母子拉到一旁，塞了二十兩銀子，囑咐虎子找個客棧照顧好老娘。在千恩萬謝聲中，楚冰轉身離開城牆，往鎮中而去。
尋了個酒家隨便吃了些東西，填飽肚子。在大街上轉了一圈，凡是路上能用到的東西都買了不少，到僻靜處收進了黑龍戒中。走在街上，楚冰能感覺到許多人對自己指指點點，低聲議論著。皺了皺眉頭，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這就是出名的後果啊。
此時，天色已黑。隨便找個行人問明鎮主府邸所在，楚冰趁著夜色尋了過去。躲過四個守門的兵丁，楚冰悄悄潛入佔地頗廣的鎮主府。避開府內的兵丁和僕人，楚冰偷偷查看了幾個燈火通明的大房間，連鎮主的影子都沒見到。
楚冰躲在牆角的黑暗處思量時，一個手端托盤的僕人從遠處走了過來。楚冰飛速跳出，血刃抵在來人小腹上，低聲喝道，「不想死就聽我的。」隨後一步步把來人逼到牆角。、
僕人嚇了一跳，戰戰兢兢地回答了楚冰的問話。問完，楚冰沉吟起來，從僕人口裡獲悉，鎮主從下午出府之後就再也沒回來過，至於去了哪裡，僕人根本不知道。
看僕人的神情，這件事不會有假。隨後楚冰又問了府裡兵械庫的位置所在，僕人也詳細指給了楚冰。在放這個僕人離開之前，楚冰狠狠地威脅了一句，「我相信你應該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吧，如果說出來，第一個倒霉的就是你。」僕人忙不迭地應聲跑開。
轉了幾個彎，楚冰來到兵械庫前，剛好沒人把守。楚冰運真氣震開門鎖，閃身進去，關好門，從黑龍戒中取出夜明珠。裡面兵器不少，刀、槍、弓箭等也很齊全。刀槍都比較新，一捆捆的還沒有打開。楚冰把十捆鋼刀收進了黑龍戒，大約有二百把左右。思量了一下，數量足夠了，便轉身出來，雙手一握，門鎖復原。
順原路，楚冰潛出了鎮主府。到西城門轉了一圈，大多數山民都聚在這裡，隨便找了點東西墊在身下，或坐著或躺著，等著天亮。楚冰沒有過去打擾大家休息，悄悄登上城牆。城外漆黑一片，看不清狼的數量，只偶爾聽到幾聲嚎叫，不是很多的樣子。
從城牆上下來，楚冰在附近找了家客棧住下。要的是高檔客房，洗漱完畢，楚冰吩咐夥計不經允許不可打擾。似乎這個夥計下午也去過東城門，對楚冰格外恭敬。連聲稱是，倒著退出了房門，輕輕關好。
楚冰鎖好房門，熄了燈。從黑龍戒中取出靈脈，盤膝坐在床上，閉上眼睛，運行天龍功法進入修煉狀態。
時間流逝。楚冰再次睜開眼睛，天光已漸放亮。靈脈收進黑龍戒，活動一下，楚冰感覺自己精力充沛，渾身有使不完的勁。簡單吃了點東西，楚冰邁步向西城門走去。
眾人早已等候多時了，大約三、四百人的樣子。楚冰看看天色，剛好是昨天約定的時間，看來這些人一晚上都沒睡好。楚冰微笑著和大家打著招呼，走到城牆上。守城的兵士見楚冰走來，慌忙避讓開，離得大老遠。楚冰也沒理會，往城外望去，狼群不知道什麼時候撤退了，完全不見了蹤影，估計見圍城無效，到別處尋食去了。惟有遠處，隱約看到零星幾隻其他獸類在遊走。
沉吟了一下，楚冰對跟在身後的眾人問道，「到別的城門看了沒有？」
「看了，別的城門狼群都撤走了。」立時有人回答。
點點頭，楚冰下了城牆，「大家準備準備，過一會兒出發。」
眾山民早就準備完畢，連死者、傷者用簡易擔架抬著。楚冰見此情景，眉頭一皺，讓眾人少等片刻，轉身向大街走去。
不一刻，從大街上轟隆隆駛過來十餘輛馬車。馬車樣式雜七雜八，有大車，有小車，有帶蓬的，還有不帶蓬的。楚冰把能找到的馬車都雇了過來。本來大多數車伕都有些擔心，不願出這趟車。奈何楚冰給的價實在是太高，高利之下，誰能扛得住誘惑。
很快，馬車的分配安排完畢，死者、傷者、老人孩子優先，大家都沒異議。死者只佔了一個馬車，楚冰又額外給車伕加了價錢，才安撫下來。楚冰單獨乘坐了最大的，三匹馬拉著的帶蓬馬車，在別人看來這也理所當然。其餘的人都跟著馬車步行。
準備完畢，楚冰對著守城的兵士吆喝一聲，一指城門。眾兵士哪敢不從，飛快跑過來打開城門。
楚冰把手一揮，「出發」
馬鞭子一陣亂響，隊伍湧出了城門。楚冰所坐的馬車領頭，控制著速度，以免步行的人掉隊。楚冰還特意安排幾個腿腳靈便的漢子，行進在隊伍的不同位置，如果有什麼情況隨時向自己通報。出城不久，有三隻獅子撲過來攻擊眾人，被楚冰的血刃利索地解決了。一場虛驚，很快結束。
出了東塞鎮西城門就是寬敞的官道，道路比較平坦、寬闊。不多時，已經把東塞鎮遙遙地拋在了身後。看看距離差不多了，楚冰讓隊伍停下。從黑龍戒中取出從鎮主府帶出的鋼刀，揀年輕力壯的山民分發下去。手裡有了鋼刀，山民們膽氣一下就壯了起來，手持明晃晃的鋼刀，反倒盼著有一兩隻野獸過來。眾人對楚冰空手變刀的神奇已經見過幾次，也不再大驚小怪，只感覺看到楚冰就感覺有了主心骨，憑空多了許多依賴。
車上死亡山民的家屬趁此機會也將屍體掩埋在距離官道不遠的樹林裡。逃難路上也管不了什麼風水，入土即為安。一切完畢，隊伍再次出發。
行到中午之後，野獸已經很少能看到了，陸續有數十人離開了隊伍，各自投親奔友。楚冰也不加干涉，鋼刀任憑他們那帶走，自己則帶著隊伍繼續前進。從山民口中得知，前面最近的鎮是白沙鎮，楚冰和大家知會一聲，晚上就在白沙鎮過夜，補充食物。
將近傍晚時，距離白沙鎮已不足二十里。突然，遠處塵土飛揚，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塵土中隱約看到一隊人馬急馳而來。
楚冰鑽出車蓬，皺了下眉頭，示意隊伍靠路邊停下，舉目向前方望去。
頃刻之間，這隊人馬風馳電掣般從楚冰的隊伍邊奔馳過去。灰塵瀰漫，好半天才消散。
灰塵落盡，楚冰指揮著隊伍繼續前進。沒走出多遠，從後方又傳來急速的馬蹄聲，數十騎飛速越過隊伍，攔在了楚冰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