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出老千 文 / 柳如刀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楚冰冷眼望去，人群如潮水般分做兩邊，中間空出一條通道。通道中，一群官兵簇擁著一個錦衣中年人走了過來。楚冰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這麼快就找上來了。
錦衣中年人四十多歲年紀，腰掛佩刀，臉色陰沉著走在眾人前面。旁邊有人對著楚冰指點了一下，在中年人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隨之，中年人盯著楚冰打量了一陣，最後目光落在楚冰手中的血刃上。臉上浮現出短暫的詫異，又立刻恢復了陰沉的表情。
盯著楚冰，錦衣人做勢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陰沉問道，「剛才殺人的是你？」「不錯，是我。你又是誰？」楚冰與錦衣人對視著，毫無懼意，立刻反問道。
「大膽，見到城主大人還不跪下。」中年人旁邊的漢子對楚冰怒喝一聲。
楚冰鄙夷地一笑，「敢問鎮主大人，置黎民生死於不顧，見死不救，意圖濫
殺無辜之人是否該死？」
「大膽，你竟敢這樣和鎮主大人」方才說話那人接口道，話沒說完，錦衣中年人擺了擺手。那人瞪了楚冰一眼，把後邊的話生生嚥了下去，退在
一邊。
「你是哪裡人，姓什麼，父母是誰？」中年人無視楚冰的問話，反問楚冰
道。
「你真想知道，這很重要？」楚冰翻弄了一下手中的血刃，盯著中年人。
中年人臉色愈加陰沉，「你說」
楚冰冷然一笑，暗運真氣，從青靈衛武師腰間得到的青玉牌立時出現在手中，
手一揚，向錦衣中年人扔去。
中年人伸手接過，反覆看了兩眼，露出一絲意外的神情，向前走了幾步，把
玉牌在楚冰眼前一晃，「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楚冰嘴角微微一翹，伸手把玉牌拿了回來，略帶笑意地回答，「我自己的東西，你何出此言？」
「東方言近況如何？」中年人逼視著楚冰，立刻追問道。
楚冰盯著中年人的眼睛，臉色也陰沉下來，「你問得太多了。」
錦衣中年人眼珠轉了轉，在楚冰面前來回踱了幾步，猛然轉身，「就算你是那邊的人，可這是東大陸，是天雲帝國，殺了人你總該有個交待吧。」
「哈哈，笑話，交待？我給你交待，那些死傷在狼群之下的人，誰又能給他們一個交待。」楚冰從大笑轉為陰冷，聲音充滿了激憤。隨著楚冰的回答，人群裡響起了一片竊竊私語聲。
「你以為我不敢殺了你？」中年人有些沉不住氣了。
「你以為真動了手，你還能站在這裡。」楚冰的眼睛裡再次迸發出殺機。緊接著，血刃一晃，刀鋒劈在中年人腳前。石塊飛濺，城牆的青石地面被劈出一道深深的石槽。
中年人連同身邊的人都嚇了一跳，忙不迭地後退了幾步，震驚地看著楚冰。
就在這時候，人群後面又一陣混亂，有人哭喊聲中擠了過來。楚冰抬眼望去，這群人中多是老人、婦女和孩子。亂哄哄地跪在中年人面前，大聲哭訴著。
聽了片刻，楚冰明白了，這是那些守城官兵的家屬來求城主大人做主報仇來的。中年人任憑這些人哭鬧著，一言不發。過了會兒，抬頭看著楚冰裝做無奈地說道，「你看看，你總該有個說法吧。」
沉吟了一下，楚冰用手擦了擦手中的血刃，盯著中年人，「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自己的命給賠上去吧。城主大人，這樣你可滿意？」
「你說的是真的，你真願意這樣？」似乎感到很意外，中年人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不相信。
「是的，不過，我是有條件的。畢竟是那些人有錯在先，致使多人喪命，百死難贖其罪，所以我也不想無條件為他們償命。我只是想拿這條命賭一回，也讓你能有個交待。就讓你先刺我心窩一刀，如果我死了，那什麼都不用說了，此事做罷。如果我命大僥倖不死，那麼我要把這刀還回來，生死各按天命。也算對你治城無方的懲罰，你看如何？」楚冰聲音絲毫不帶任何感情波動。
中年人聽完楚冰的話，盯著楚冰看了好一會兒，一陣遲疑，踱著腳步反覆思量著，沒有立刻回答。可是圍觀的眾人在楚冰話音剛落就爆發出一片議論。
「這孩子瘋了吧，這樣還能活命嗎？」
「為那些人償命太不值得了」
「太可惜了，連報答他的機會都沒有啊」
議論聲中，錦衣中年人依然沒有答覆楚冰，事出反常，反常即有詐啊。楚冰注視著中年人的身影，見還沒動靜，頗有些得了便宜賣了乖的聲音傳了過去，「既然你放棄了這個機會，那誰都無話可說，此事就此了結。」
見楚冰如此說，中年人狠了狠心，「等等，我答應你，不過全城人作證，願賭服輸，沒有後帳。」
「好，全城人都作證，我就把命賠給他們。」楚冰對著眾人喊了一聲。
唏噓聲四起，不少人歎息起來，有的人甚至上去拉住楚冰，不讓楚冰這樣做。楚冰環顧著人群，白髮老嫗正看著楚冰擦著眼淚，虎子嘴唇都咬出了血，更有一些婦女用手摀住了孩子的眼睛。
楚冰對著眾人點點頭，以示安慰，隨後站定身形，「來吧，給我留個全屍，別砍腦袋和脖子，刺心口痛快點。」
中年人拔出腰刀，緩緩走近楚冰，「把衣服脫下來。」
楚冰沒說話，依言脫掉上衣，露出結實的上身。中年人仔細打量了幾遍，沒發現什麼異常，舉刀凝力，一道寒光直刺向楚冰心窩。
周圍的人，一片驚呼，大都閉上了眼睛
噹啷，響起了鋼刀掉落在青石上的清脆聲。眾人睜開眼睛看去，想像中血腥的場面並沒有出現。楚冰正好端端地站在那裡，冷冷地注視著錦衣中年人。驚呼聲再次響起，太不可思議了，到底怎麼回事，那刀刺下去沒有？眾人互相詢問著猜測著。沒有閉眼睛的人，剛好有了用武之處，繪聲繪色地向其他人描述著當時的情景。
錦衣中年人，面無血色站在一邊，在楚冰的逼視下心如死灰。剛才這一刀，最震驚的還是這個鎮主。全力地一刺，本以為楚冰必死無疑，誰知道，刀尖剛碰到皮膚上，一股巨大的反彈力從對方身體裡爆發出來，竟然連寒毛都沒傷著。
看著中年人精彩的表情，楚冰心頭暗自讚歎，天魔甲不愧是寶貝啊，竟然有如此防禦能力。和中年人開出條件之前，楚冰用靈魂力再次向林無涯確認了天魔甲的防禦性能，並從林無涯那裡知道此人功力不過在武師境界，不然他可不敢這樣大意地把自己交待在這兒。
「輪到我了，趕快準備吧。」說著緩緩舉起了手中的血刃，真氣催動，射出耀眼的紅芒。
錦衣中年人嚇得連連後退。楚冰隨著他的步伐逼了過去，「全城人作證，願賭服輸，你若想跑，信不信我滅你滿門。」楚冰一字一頓，聲音冰冷。
出老千」鎮主邊後退邊用手指著楚冰，說話都不連貫了。
「哈哈，出老千？全城的人都看著呢，這是天不滅我，天不滅我啊。」楚冰怒極反笑。
楚冰的威脅無疑讓錦衣中年人大為顧忌，立時打消了逃跑的念頭。一個站著讓你殺的人你都殺不了，這樣的人還有什麼做不到的呢？
看著楚冰提著血刃一步步逼近，鎮主急忙出聲阻止，「我願意用別的條件作為交換，只要你別刺這一刀。」
楚冰故做思索地停了下來，步步走來，他要的就是這句話。盯著中年人的眼睛，楚冰沒有立刻回答。中年鎮主心頭忐忑地等待楚冰的答覆，冷汗順著脖子流了下來。這個場景似乎有些滑稽，一鎮之主，竟然被十幾歲的黑衣少年逼到這個份上。可是周圍的人沒有人發出任何聲音，都屏著呼吸等著事情的進展。
過了好一會兒，楚冰才點點頭，「好吧，既然鎮主大人說了，我聽從就是，不過，條件要由我來提？」
見楚冰鬆了口，鎮主不住地點頭答應著。這條命終於保住了，下邊就看看是什麼條件吧。
「我的條件只提一次，如果行，立刻操作。如果你滿足不了，還是跑不了那一刀。」楚冰死死地盯著鎮主。
鎮主不住地點頭。
「一、給每個死去的山民家屬賠償白銀五十兩，被殺的守城門官兵也算在內；二、給每個受傷的山民賠償白銀二十兩；三、其餘被狼群圍攻的山民每人給五兩白銀作為生活費用。」說完，楚冰的手掌緩緩在血刃的刀面上滑過。
人群立時綠色了，驚歎聲，歡呼聲四面響起。
更有的人大喊著，「我也是山民，先進城的。」
「我也是」
「我也是」
「好，先進城的山民，每人二兩銀子。」聽到喊聲，楚冰又補充了一句。歡呼聲立刻又爆發出來。
錦衣中年人的汗水嘩嘩地下來了，天吶，這得多少銀子啊。用哀求地目光看了楚冰一眼，「能不能少點，這也」
聞言，楚冰一句話不說，提著血刃就向鎮主走了過來。
「慢，慢，我答應，我答應」鎮主忙不迭地說著。
點了點頭，楚冰露出了笑容，穿好衣服，用手一指鎮主，「現在安排一部分人，把城門修好。你，留在這裡，和我清點人數，準備分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