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一體雙魂 文 / 柳如刀

    「危機？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楚冰冷笑著反問。

    「是的，而且是非常嚴峻的危機。」蒼老的聲音重複道。

    雖然楚冰只是他沒有自己的判斷。他是有些相信這個所謂的靈魂體所說的話，心裡卻仍然保持著警惕。

    他在心裡首先假設這個靈魂體懷著某種目的，至於這種目的到底是什麼，還不知道，總之首先要做出對自己不利的假設，再通過一些跡象去判斷。絕對不能順著對方的思路讓自己進入某個圈套。在這種假設的前提下，楚冰發現了兩個疑點。

    「你能先回答我兩個問題嗎？」楚冰略一思索，聲音中帶著幾分不容拒絕。

    「好吧，你想問什麼？」聲音依然平靜無波。

    「剛才你說你們靈魂體最害怕光線，哪怕是火光都會讓你們煙消雲散，為什麼現在你還活著？」楚冰的語氣中充滿了質疑。

    「如果作為單獨的靈魂體，光線對我來說絕對是致命的。現在我在你身體裡，你就相當於我的保護層，我和光線沒有直接的接觸，對光自然就無所畏懼了。」聲音緩緩解釋道。

    「我再問你，剛才你說，你上了我的身。哦，不，是奪舍，你對我奪舍了，那現在我的身體是你的？還是我的？」楚冰追問道，緊跟著小聲嘀咕一句「好像還是我自己的啊。」

    「沒錯，你的身體還是你自己的。」顯然靈魂體聽到了最後那句話。「事實上我奪舍失敗了。而我所說的共同危機就來自於奪舍失敗」

    「別,先別說危機的事,你告訴我，到底為什麼奪舍失敗了?」楚冰急忙打斷了靈魂體的聲音。

    聽到這個問題，蒼老的聲音苦笑一聲，「沒有想到你的靈魂力異常強大，心性也這麼堅定。奪舍的前提條件就是要比被奪舍人的靈魂力強大，不然就會被反噬，同樣是煙消雲散下場。在這山洞裡的五年，我的靈魂力減弱了許多，兩次熄滅你的火把又極大地消耗了靈魂力，這就是失敗的原因。」蒼老的聲音耐心解釋，隨後補充道，「你應該是修煉過什麼強化靈魂的功法吧？」

    「功法？先別說功法的事。」楚冰自己也不清楚自己靈魂力的強弱，甚至今天還是第一次聽到靈魂力這個說法。如果靈魂體說的是真的，那麼就是強大的靈魂力救了自己。別說自己並沒有修煉過關於靈魂方面的功法，就算修煉過也不會說出來。楚冰要在靈魂體面前保持著一種神秘感，或許這能算是一種保護自己的底牌。

    實際上，楚冰確實無意中修煉過這類功法，他自己並不知道而已。

    楚冰自然沒有回答關於功法的任何問題，他抓住了靈魂體所做出解釋中的內容繼續追問，「既然我的靈魂力比你強大，那你為什麼沒有被反噬？」

    「是的，你的靈魂力足夠強大，但你只是被動地防守，而你堅定的心性，狠辣的性格，讓你保持了清醒的狀態，防守才一直沒有停止。當我的靈魂力耗盡的時候自然奪舍就失敗了。而你並不能運用靈魂力進行吞噬，也就是說你只是防守，而沒有去進攻，我怎麼可能會被你反噬呢？」靈魂體接著道，「你的問題問完了嗎？

    楚冰把靈魂體的話梳理了一遍，仔細想想，似乎有些合理。即使真的存在不合理的地方，自己暫時也找不出來。於是嘿嘿一笑，「當然還有問題了，你告訴我，到底是什麼危機？」

    沉默了一會兒，靈魂體蒼老的聲音再度緩緩響起，「這要從奪舍開始說起。奪舍的過程是要先在被奪舍人的靈魂種下奪舍人的靈魂印記，然後運用靈魂攻擊清除屬於對方的靈魂印記，把對方的靈魂力轉為純粹的靈魂能量並且吞噬過來，合成以奪舍人靈魂印記為主體的新的靈魂，從而掌控對方的身體。也就是說無論奪舍成與敗到最後體內只能有一個靈魂印記。而現在，我奪舍失敗了，但我的靈魂印記卻留在了你的靈魂上，而我的靈魂體也存在於你的體內。這就造成了一體雙魂，一魂雙印。雖然我沒有任何機會可以掌控你的身體，也不可能再吞噬你的靈魂印記。但糟糕的是，這樣的狀態如果滿十年的話，兩個靈魂會產生變異，導致雙雙崩潰，形神俱滅，絕無倖免」

    「什麼？十年？形神俱滅？老鬼，你玩死我了」聽著聽著，楚冰跳著腳，用手狠狠地敲著頭，大聲怒斥起來，過分激動與驚駭使得他的胸脯劇烈起伏。

    「你確認，你說的都是真的，你沒有和我開玩笑？或者你的判斷沒有錯？」

    楚冰再次不放心地問道。

    「你看我像是和你開玩笑的樣子嗎？」靈魂體的聲音差點讓楚冰絕望。

    這個消息太突然，太讓楚冰震撼了，甚至有短時間的失控。

    咬著嘴唇，楚冰喃喃自語，「十年，只有十年了」

    夕陽已經藏在了遠山的身後，餘輝一點點暗淡下來。楚冰就站在夕陽的餘輝中冷冷地眺望著家的方向。

    「老鬼，還有別的要和我說的嗎？我要回家了」楚冰厲聲喝問。

    「呵，好大的火氣啊，別叫我老鬼，我是靈魂體。我當然還有話要說，不過，你可以回家了，我會和你一起回去，有話隨時都能和你說。」靈魂體說道。

    「你和我回家幹什麼？」楚冰不耐煩道。

    「我有的選擇嗎？」蒼老的聲音有些無奈。

    楚冰恨極，一遍遍地在心裡咒罵著「老鬼，老鬼，陰魂不散的老鬼…」

    「對了，我心裡想什麼你能知道嗎？」楚冰不放心地問。

    「嘿嘿，是不是在心裡咒罵我呢？我雖然不知道你想什麼，但我卻能感受到你靈魂波動，能感應到你的情緒。」

    楚冰沒有回答，接著冷冰冰地問道，「你和我說話，其他人會聽到嗎？」

    「當然不會，我是通過靈魂印記產生振幅，被你的靈魂接收後，就會明白我要表達的意思，如同聽到我說話一樣。」靈魂體耐心地回答。

    「那我和你能用靈魂印記交流嗎？」楚冰好奇地問。

    「當然可以，不過需要你學會運用靈魂力之後才行。」

    靈魂體的回答令楚冰有些失望。

    「好了，回家。」看了看愈加灰暗的天色，楚冰心情抑鬱地攀著石台向山下爬去。

    下山比上山更難走些，更何況楚冰的右手掌被炭火燙傷之後什麼都不敢碰，只能用左手攀附著山石，試探著下山。右手隨時躲閃著可能刮碰到的灌木，速度比上山時更加緩慢。

    半個時辰後，夕陽最後的一點餘輝也被黑暗吞噬了。楚冰只爬下來一多半的位置。月亮還沒有出來，視線更加暗淡，楚冰不得不再次放慢速度。

    在山體下部一處陡峭的坡地上，楚冰左手攀著一棵小樹，右腳踩在一塊突出的石頭上。剛要鬆開小樹準備踩著這塊石頭作為借力點，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的靈魂體突然道，「小心，石頭是浮動的。」

    聞言，楚冰握緊了小樹，用腳尖使勁一蹬石頭。「嘩啦啦」人頭大小的山石順著陡坡滾了下去。

    一伸舌頭，楚冰暗暗叫了聲好險。順口說了聲，「多謝」

    說完心裡覺得不妥，謝什麼謝啊，不是你能害我這樣嗎？不等靈魂體回話，又接著問道，「你能看到？」

    「對於靈魂體來說，黑夜就是靈魂體的白天，夜視這種事情不算什麼。」蒼老的聲音頗有些自傲。

    楚冰點點頭，不再說話，繼續下山。靈魂體不時出聲提醒，加上山勢逐漸平緩，下山速度快了起來。不到半個時辰，已經到了山腳。尋了一根干木棍，點燃。有了火把，認準方向，楚冰再次加快了腳步。

    白天追著野兔，兜兜繞繞小半天，走的都是曲線。實際上從山腳到楚冰家的位置直線距離不過八、九里路。愈走到最後，楚冰對周圍的環境愈是熟悉，幾乎開始小跑起來。

    離家越來越近了，視線中，出現了一道黑黝黝的山坡，爬過這山坡，下邊就是一處山坳，楚冰家的木屋就建在山坳中。

    木屋三面環山，只屋前一道出口，出口處樹木密集，非常隱蔽。如果不是站在山坡上，或走進山坳裡根本發現不了在這人跡罕至的山裡還有一戶人家。

    楚冰的父親楚嘯天不在家，外出兩月有餘，尚未回來。大哥和二哥投師學武，到底在哪學武，楚冰也不知道，父母對此事都諱莫如深。

    如今只母親和三姐在家。楚冰一路跑著，彷彿聞到了飯菜的香氣，彷彿感受到了母親和姐姐焦急的等待，心裡在想著該怎樣才能逃脫晚歸的責罵。

    奪舍的事是絕對不能說的，省得家人擔心。一路小跑著衝上了山坡，又衝下山坡，跑進山坳。

    奔跑的腳步猛然停住了，楚冰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情景，又急忙回頭環顧。沒錯，是家的位置，面前就應該是家啊！可是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