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危機時刻(下) 文 / 行者樂山
就在前導車發生爆炸的同時,車隊最後一輛商務車也同樣飛上了天,幸虧奔馳s600機敏的躲了過去,才沒變成另外一堆燃燒的火炬。驚魂未定的司機在馬廣海的指揮下,將車子停在了保時捷911的旁邊。
馬廣海打開車門下了車,往前後看了看,拉開保時捷的車門,正想讓張樂行躲到奔馳車裡去,忽然從前方的煙霧中飄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想不到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老馬,現在也變成了縮頭烏龜了,哈∼」
馬廣海的臉色猛地一變,冷哼了一聲,衝著煙霧那邊吼道:「魯文山,我知道是你,不要在藏頭露尾了!」
「哈哈……」隨著一陣大笑,一個光頭男子從煙霧中走了出來,在他的身旁還緊跟著一個臉色陰冷的持刀男子和一個面帶微笑的白人男子。
馬廣海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嚴峻了起來,轉頭向身後的張樂行說道:「老闆,你先上車躲一躲,這裡我來應付。」
從爆炸發生開始,張樂行一直驚魂未定的,不過在看到這三個人的時候,反而鎮定下來了。從剛才的情況來看,對方想要他的性命是很容易的,根本用不著現身,既然肯現身,就說明他們是有所求的,這樣在某種程度上自己安全應該是有保障的,於是搖搖頭說道:「不用了,我就在這看看吧。」
馬廣海神色複雜的看了張樂行一會,眼神之中漸漸多了一絲讚許,接著轉身向那三人迎了過去。
「老馬,看起來這些年你過得不錯,養尊處優的,好像胖了不少嘛。」魯文山一邊走,一邊陰陽怪氣的說道。
「是嗎,我看你這些年應該過的不怎麼樣,要不然現在怎麼會淪落到要幹些剪徑的勾當。」馬廣海反詰道。
「哼!這可全是拜你所賜,如果不是你出賣兄弟,我怎麼會有今天!」魯文山冷哼了一聲,臉色一下子變得猙獰了起來。
「這還不是你咎由自取,如果不是當年你要亂來,怎麼可能會有這種結果。」馬廣海義正言辭的反駁道。
「哼!」魯文山再次不滿的冷哼了一聲:「跟你這種人沒什麼好說的,還是拳頭上見真章吧。」說著,他握緊了雙拳擺出了架勢。
馬廣海停住了腳步,一臉凝重的盯著魯文山,眼神不由自主的瞥了站在魯文山身後的那兩個人。沒想到那個白人男子居然說出了一口純正的國語:「兩位不要介意,隨便玩,我只是來看熱鬧的。」
這白人男子的話如果用張樂行那時代流行的話語翻譯過來,意思就是,你們兩個想怎麼打就怎麼打,隨便,我只是來打醬油的。
那個持刀男子沒有回話,而是拎著手中的開山刀,走向剛剛逃出升天的那兩個保鏢,臉上帶著一絲戲謔,混合在陰冷的表情中,讓人看了有一種說不出的的恐懼。
馬廣海雖然有些心有不甘,但是暫時也只能把精神集中起來,眼前這個魯文山已經不是當初被部隊開除時那樣了,看得出來這些年進步很大,他必須集中精力才有把握對付,所以只能如此了。
魯文山忽然動了,一步閃電般的踏出,手臂直伸,彷彿長槍一般扎向馬廣海的面門。衣服的袖子在手臂的帶動下,發出一連串怕怕的響聲,就好像波浪在拍擊船舷。魯文山這一擊的來勢,好像大江東去一湧而來,勁風直撲馬廣海的面門。
馬廣海瞳孔微微一縮,伸出左手單臂橫袈一檔,格在魯文山的小臂上,一下就將這兇猛無比的一拳盪開了。兩人的手臂相擊,發出了「啪∼」的響聲。
魯文山一碰之下,手臂感到一陣疼痛,立刻警覺起來,腳下發力向後一彈,拉開了與馬廣海的距離。馬廣海正待提步前衝,來個中宮直進,可是那個持刀男子卻一個退步,手中開山刀從肋下向後伸出,剛好指向馬廣海前進的方位,馬廣海只好停下腳步,擺出一個防禦的架勢。
緩了一口氣的魯文山,身形一閃,詭異的轉到馬廣海的身側,手臂跟著一掃,就像根木棍一樣打向馬廣海的脊背。
張樂行站在後面看到兩人剛一交手,那個叫什麼魯文山的傢伙就蹦開了,按照他的理解這種時候應該要追擊了,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馬廣海卻沒動,反而原地擺起了架子。緊接著剛蹦開的魯文山又像隻猴子一樣竄到馬廣海的身側,揮臂橫掃了過去,雖然張樂行並不知道魯文山手底下的功夫怎麼樣,但是平常也見過馬廣海練功的情形,知道他一胳膊掃過去,鐵棍都能打彎,如果這個魯文山功夫差不多的話,那要打實了,鐵打的人都受不了。張樂行看得心焦,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小心!」
豈料場上風雲突變,馬廣海抬步橫踏,閃過魯文山這一掃,緊接著又連走兩步,一下搶到魯文山的側面,身形向前一撲,兩臂開展,左右穿裹下劈,就好似猛虎下山一般,帶著一股剛烈威猛的氣勢壓向魯文山。
魯文山沒想到多年沒見,馬廣海的功夫似乎還有些精進,心神慌亂之下,他急忙橫臂抵擋,身體再度後躍。馬廣海想抓住機會追擊,可是剛才還號稱來打醬油的那個白人男子卻忽然踏出了一步,身形後引,右手微微抬起,剛好威脅到他的後背,無奈之下,馬廣海只能收手小心戒備著。
這一切站在後面的張樂行是完全沒看懂,只覺得每回似乎馬廣海佔了上風,卻總是收手後退,就好像不願意下狠手或者不想盡全力,如果不是張樂行瞭解他的品行,換成別人的話,指不定更奇怪的想法都會產生。
接下來,馬廣海又嘗試了幾次,可惜每回出現機會的時候,那持刀男和白人總是會出來壞事,有一回馬廣海甚至不惜挨了魯文山一拳,想換個一擊斃命的機會,但是就差那麼一點,眼看拳頭就快到打到魯文山的喉嚨上,卻被那持刀男橫插一刀給擋了過去,要不是馬廣海閃得快,說不定還得留下只手。馬廣海的呼吸有些沉重了,他知道今天怕是沒機會善了了。
馬廣海和魯文山打得熱鬧,持刀男則在戲耍著那兩個倒霉的保鏢,而在旁邊「打醬油」的白人男子看了一下手錶後,終於動了。他一步一步的向張樂行慢慢走過來,還一臉微笑著說道:「張先生,真不好意思,有人想請你去做客。我其實是個文明人,最討厭動手動腳了,不如跟我一起走吧。」
那白人的語氣很溫和,就彷彿約老朋友去喝茶一般,當然張樂行的心裡清楚,如果自己敢拒絕的話,他絕對不介意使用暴力手段的。馬廣海已經被魯文山給絆住了,即使他努力想掙脫,可是在持刀男的協助下,套向他的羅網卻越來越緊了。而車裡那可憐的司機,現在已經趴在那完全不敢動彈了,至於那兩個倒霉的保鏢,已經被持刀男割成倆血葫蘆,半坐在地上沒了反抗的能力。情況已經萬分危急了,可是張樂行的腦子卻轉到了遊戲上面,對那白人的話是充耳不聞,心裡一直在琢磨,如果把馬廣海和魯文山的對戰搬到遊戲中,應該會很精彩。
白人男子的腳步聲離張樂行越來越近,就在張樂行已經能清楚的辨別他臉上的褶皺時,一輛彷彿從天而降的豐田佳美衝了過來。看著那一副撞死人不償命的架勢,白人男子也不敢托大,趕緊往旁邊一閃,避開了車頭的鋒芒,而正在打鬥中的馬廣海和魯文山也因此不得不分開了。
豐田佳美直衝到保時捷的跟前才停了下來,車門打開,走下來兩個女人,這回張樂行終於看清楚了,其中一個還真的是楚靜,只不過今天的她完全看不到平日的柔弱,就彷彿一柄出鞘的劍,帶著逼人的鋒芒。
「楚靜,你們來這幹什麼,這很危險,快走。」雖然感覺如此,但是張樂行還是忍不住衝著楚靜喊道。
楚靜轉過身來說道:「不要緊,這裡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說完,她的臉上浮現出了笑容,張樂行甚至還能感覺到意思的溫柔,但是當她再一轉身,那一抹溫柔就徹底消失了,整個人又化身為出鞘的利劍。
「孤狼,柏秋,你們居然敢到香港來搞事,是不是不記得規矩了!」楚靜往前踏出了一步,厲聲問道。
「哈哈∼」白人男子笑了,甚至笑得有點上氣不接下氣,就好像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一般。笑了好一陣,他忽然正色道:「楚小姐,現在這裡恐怕還輪不到你們發話吧。」
楚靜面色一沉,冷哼道:「你∼」
「楚姐,何必和這種人囉嗦。」楚靜身旁的女子說了一句後,轉向那持刀男子,緩步向他走去。
還在戲耍著兩個倒霉保鏢的持刀男似乎心有所感,把身子轉了過來,手中的刀順勢在身後一轉,剛好從兩名保鏢的咽喉處劃過,「撲哧撲哧」兩聲,保鏢的屍身倒在了地上。
那女子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面對著那個持刀男怒吼道:「孤狼,我二叔是你傷的吧,今天唐靜宜要和你好好算算這筆帳了。」
「嗯,你說的是誰啊。」持刀男孤狼把開山刀搭在肩上,一手扶著下巴,裝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樣子,用一種很蹩腳的說道:「哦,我知道了,你說的是那個瘸腿的老不死,壞我的好事,他還真是該死!」
隨著孤狼嘴裡最後的一個字吐出,他突然一個旋身,手中的開山刀循著一個玄妙的軌跡,以極快的速度,猛的朝唐靜宜當頭劈了下去。唐靜宜也緊跟著動了,腳下接連踏出幾步,一條銀鏈彷彿活物一般忽然從腰間竄起,直抽在開山刀的刀背上,將其蕩到了旁邊。張樂行這時才看清,唐靜宜的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把劍。
刀被盪開,孤狼順勢一滾,反手一刀削向唐靜宜的後腰,刀鋒還沒到,一股寒意就已先至。唐靜宜一個閃身,手中長劍一轉,刺向孤狼的手腕。兩人就這樣你來我往,互有攻守,孤狼的開山刀是簡潔有力,刀刀直指要害,唐靜宜的長劍輕靈小巧,劍劍飄忽不定,兩人鬥得個旗鼓相當,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張樂行隔得挺遠都看得心驚肉跳的,但是楚靜和柏秋就站在旁邊,卻彷彿一點都不在意似的,動也不動一下。
另外一邊少了孤狼和柏秋的支援,魯文山漸漸又被馬廣海給壓制下來,被打得節節後退。楚靜瞥了一眼,微笑著說道:「柏秋,好像你朋友快支持不住了,不想幫他一把去。」
「沒關係,」柏秋連連搖頭道:「人總是要靠自己的。」
「如果你現在馬上離開,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楚靜往前踏出了一步,盯著柏秋說道。
「哈哈……」柏秋一陣大笑,接著用一種非常溫和的語氣說道:「我想做的事情,還從來沒有人能讓我改變主意的。」
張樂行站在後面,看著楚靜和柏秋兩人越說語氣越平和,就彷彿老友之間在聊天一般,可是突然之間風雲突變。柏秋「改變主意的」幾個字話音未落,他的腳步就向前一踏,身體一橫,就好像一座山一樣猛的向楚靜撞了過去。柏秋的速度又快又猛,張樂行甚至感覺地面都有一絲絲的震動,不由得為楚靜擔心了起來。
楚靜不慌不忙的側身一讓,緊接著右手象刀一樣,猛的朝柏秋的肋下就戳。柏秋身體一轉,手臂輪了一個圓圈,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反纏過來,正好撞向了楚靜的手刀。楚靜右手化刀為引,順勢一牽,左手緊跟著一掌拍出。柏秋手臂擊空,知道不妙。立刻向前一竄,躲過楚靜擊出來的一掌。楚靜緊跟著上搶一步,右手一揮,掃向柏秋的後腦,這在張樂行看來不過是揮一下手罷了,但是柏秋卻感覺彷彿有沉重如大鐵鞭的東西直撞而來,耳邊卻沒有半點風聲。
瞬間擰身偏頭,柏秋躲過楚靜這一記手臂橫掃,他的手緊接著就從肋下翻鑽出來,猛然截劈楚靜的手腕。楚靜會出的右手一抬,然後斜下按,落向柏秋的肘關節,與此同時,左手從小腹處上托,正好托在柏秋的手腕處。楚靜的動作很輕柔,在張樂行看來,就好像是在撫摸著孔雀漂亮的尾巴,小心翼翼的生怕弄掉了一根尾翎。但是落在柏秋的手上,感覺卻沒有那麼美好,楚靜的手一攬上,順勢就是一按一擠,如果不是柏秋動作快,及時把手抽了回去,搞不好整條手臂都會報廢,柏秋的神色變得凝重了起來。
三組人最先分出結果的還是馬廣海這邊,他利用連續的猛擊打散了魯文山的毛孔,趁著對手氣力不濟的瞬間,兩手一分,搶進魯文山的中線,一記重擊直拍在魯文山的胸口。只聽得「卡啦」一聲響,沉悶的吼聲從魯文山的嘴裡迸發出來。馬廣海一擊得手,立刻後退兩步閃開,魯文山的臉色變得異樣的紅潤,腳步踉蹌不已,手臂抬了幾次都沒抬起來。魯文山的身體搖搖晃晃轉了兩圈,「撲通」一聲仰面倒在了地上,鮮血從半張的嘴中慢慢流淌了出來。
還沒等馬廣海調勻氣息,柏秋就從口袋中隨手抓出一樣東西,像暗器一樣擲向楚靜的面門,趁這一阻的功夫,他反身竄進了煙霧之中。而另外一邊的孤狼,利用手臂硬擋了唐靜宜的一劍,趁著唐靜宜劍勢一緩,反手一刀劃向她的咽喉,如果不是楚靜反應快,拉了她一把,說不定唐靜宜就要在此香消玉損了。雖然唐靜宜是得救了,但是柏秋和孤狼也趁著這個機會溜走了。
險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唐靜宜腳一軟,整個人毫無形象的坐到了地上,楚靜站在她的旁邊,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聲的安慰著。馬廣海微閉著眼睛,正在努力的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就在此時,從三人的背後傳來了張樂行的聲音:「我說,現在是不是應該有人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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