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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6.不為人知的過去 文 / 瑋瑋一笑

    青鸞看到狐易此時的那個「靜」字,仍是剛勁有力,筆法流暢,心中暗自佩服,遂斂著神色道:「陛下的字,一向寫得很好。」

    狐易莞爾,將那幅字遞給青鸞,道:「好了,這字是送給你的。」

    狐易的這一出讓青鸞大為吃驚,一邊接過了字,一邊詫異道:「謝陛下恩典,只是陛下為何要賜字給小人呢?」

    狐易袖著手走到青鸞身邊,然後伸出手溫和地拍了拍青鸞的肩膀,道:「因為你太急躁了。」

    狐易說完,就不再和青鸞多言,走出了書房門口,立刻有下人迎了上來,讓他乘上玉輦,送他回宮。

    青鸞看著狐易消失在林蔭道裡的身影,再看看自己手中的字,臉上現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秋風凜冽得如刀劍一般呼嘯而過,彷彿以大地人間為廚案,將人間眾生為板上的魚肉。落木蕭蕭,楓葉滿天,人間已是深秋。

    風未止,落葉紛紛,一輛馬車自黑暗處而來,碌碌的車輪碾過地上厚厚的落葉,一時間落葉飛揚,落葉可以隨風而去,隨風不去的是這天地間的落寞。

    沈崇光懶洋洋打了個呵欠,將兩條胳膊充分地伸展了一個懶腰,馬車裡儘管很溫暖,很舒服,可是回崑崙的這段旅途實在太長,太讓人沉重,他知道無憂現在心中很不安,而且也知道無憂擔心自己,他向來最不喜歡的就是麻煩,但他卻偏偏為了她讓自己陷入了麻煩裡面。

    之所以現在表現得如此怡然自得,沈崇光也明白自己無非是不想讓無憂擔心罷了。

    沈崇光一直自認為自己是個瀟灑的人。但是這樣為了一個女子故作瀟灑,其實才是最不瀟灑的。

    道理沈崇光自然明白,但是無可奈何。

    蘇無憂歎了口氣,只能摸出一個水袋。喝了一口水。

    馬車的顛簸使得無憂被嗆了一下,劇烈地咳嗽起來,這樣的咳嗽讓她粉嫩的小臉泛起了一點點迷人的紅暈。就彷彿天空中的白雲在夕陽西下時漸漸變成絢麗的晚霞。

    在一路上,沈崇光沒有和無憂說太多的話,他彷彿又回到了當初和無憂初識時候的樣子,冷靜,拒人於千里之外。

    無憂終於忍不住開口問:「沈大哥,你感覺怎麼樣?」

    沈崇光冷漠地回答一句:「很好。」

    他回答的不是「還好」,他措辭如此小心。甚至怕她從一個字裡聽出他的勉強。

    是的,從尋找到強行突破妖界的結界進入,還要肩負兩個人的進入和三個人的退出。

    沈崇光確實沒有意料到,原來狐易的妖法是如此的強大,居然可以在無形之中傷人。在進入妖界時,程嘉自然是不知道他一直在奮力以修為營造出一個相對安全的結界。

    程嘉有國家大事需要操辦,於是出來之後,和他們匆匆辭別。

    程嘉看到無憂的現在,似乎很安靜,有沈崇光這樣一個有擔當的男人關心著她,或許就很好吧,何必讓她再想起前世那些傷心的事情呢?

    無憂的心有點痛,雖然沈崇光在當時租馬車的時候表示。自己想看看沿途的風景,但是無憂知道,像沈大哥這樣循規蹈矩的崑崙弟子,如果可以,他一定會第一時間御劍飛行回到崑崙的。

    而自己在妖界,不知道是中了什麼妖法。又或者不知道是不是越澤母親的仙術和妖界有仇,進了妖界以後,仙術就消失殆盡,現在自己擁有的,不過是一點點最基本的崑崙弟子心法而已。

    自己什麼忙也幫不上,只會惹麻煩,無憂真的有些痛恨自己。

    看到沈崇光不答,無憂只能繼續喝水,直到喝得自己的肚子都覺得全都是水,她就拿起針線,開始縫製一個布偶,繡花針尖利而鋒銳,她的手指纖細而修長。

    這是個小道士的布偶,在無憂純熟的技巧下,這布偶的輪廓和線條顯得是那麼可愛而俏皮,簡直神態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小布偶顯然是一張冰塊臉,顯得睥睨的眼神,嘴角微微難以察覺的微笑,加上藍白道服,顯得又可愛又有點悶騷的小自信。

    無憂不但給了「他」可愛的外表,也賦予了小布偶生命和靈魂,只因她是懷著一顆最真誠的敬佩的心在縫製這個布偶。

    她已經不是一個小女孩。

    她的身材已經逐漸長開,每一寸肌膚都充滿了她作為女性的柔情和嫵媚,只有她的眼睛,像孩子一般。

    這雙眼睛是特別的,竟彷彿是深邃的湖水,又彷彿是夜空的星星,既透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機智,又有著如同孩子般的天真。

    或許正是為了無憂的這雙眼睛,才使沈崇光如此著迷。

    現在布偶已經完成了,無憂滿心歡喜地瞧著這人像,又暗中看看沈崇光,然後她突然將布偶放在沈崇光面前搖了搖:「沈大哥,你看可愛不可愛?像不像你?嗯?」

    沈崇光看了一眼無憂,勒住了馬車,接過布偶,隨手放進袖袋,然後含糊地應了一聲:「嗯。」

    無憂滿心歡喜沒有得到回應,只好悻悻地「哦」了一聲,就不說話了。

    沈崇光仍然只是驅趕著馬車前行,兩個人相顧無言。

    無憂不多久就昏昏欲睡,心想自己都這麼困了,沈崇光一定更累,又趕緊開口問沈崇光:「崇光師兄,換我來吧!」

    不料沈崇光只是很平靜地看著前面的路況,然後說:「算了,我還想快點到市集。」

    無憂好心沒好報,還被嫌棄了一把,不由得悻悻地回到車廂裡,簡簡單單沒過一會,就困得不行了,然後很快就昏昏入睡了。

    等到無憂入睡了,然後沈崇光才將袖袋中的那個小布偶取了出來,仔細地看看。

    眼前的這個小布偶實在是太惟妙惟肖了,甚至沈崇光因此不由得想到難道自己的臉真的是這張撲克臉麼?嘴角不由露出了一絲微笑。

    其實他對無憂一向不會這樣冰冷的,哪怕對別人是比較冷漠,但是對待無憂,沈崇光一向都會露出他內心中柔軟的一面。

    只是這次實在是,想到這裡,沈崇光趕緊抬起手捂著嘴劇烈地咳嗽起來,這個咳嗽很壓抑,他告訴自己,不能讓無憂被吵醒,要讓無憂好好休息一下。

    無憂已經很累了,自己真的只是想讓她安心地睡一個好覺。

    無憂愜意而平靜的呼吸聲在靜寂的空氣中顯得像一曲綿長的笛聲,沈崇光將那個小布偶小心地放到了自己的懷中。

    沈崇光的手指被秋風吹得有些發僵,胸口也隱隱作痛,但是他此刻卻一點都不覺得難過,因為現在懷中藏著的布偶,就彷彿是一個他最在意的人對自己的心意。

    當他將這個小布偶放入懷中,就彷彿能夠感受到無憂和自己的距離又近了一分。

    若是換了別人,看到這樣的布偶,一定會讓人覺得很平常,但是對於沈崇光而言,卻是意義深重。

    他是個孤兒,是軒轅道長在寒冷的冬天,將在戰亂中成為孤兒的自己救回了崑崙。

    沈崇光還記得,二十多年前,中原還是一片混戰,軍閥相互割據。

    當時大軍閥董校挾天子以令諸侯,在一次夜宴中,將朝中的大臣邀請到家中做客,然後威逼他們在奏章上簽字,然後用那份奏章威脅小皇帝和太后封他為國師。

    從那次的血色夜宴開始,士大夫們就已經對董校失望透頂了。

    有一名大臣設計用了一個美貌的丫鬟冒充為自己的義女,離間了董校和他的大將張遠。

    雖然他挾持皇帝,文臣們憚於道德的枷鎖未敢有所反抗。但是當時的皇朝這個被蛀蟲咬得千瘡百孔的大廈終於開始解體。大臣們對董校失望,對皇帝失望,對整個王朝都失望了。

    兵民未叛而吏士大夫先叛的情況,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

    董校的殘暴終於令原本飽受黃巾起義之苦不願打仗的人民的反抗之心。但凡出兵都要一個借口,用於陷敵人於不義或激勵己方士氣。

    現在終於有了民不聊生的借口,雖然早已民不聊生。而趁此時機,各州牧(州牧:地方官名)為了擴充自己的勢力,紛紛以借討伐董校的名義起兵。

    十四路人馬結成聯盟,以沈演為盟主,史書稱「討校軍」!

    同年,討校軍幾十萬大軍浩浩湯湯進軍洛陽,於是……

    天下大亂!

    國之亂;民之殃。數載輾轉,軍閥以權謀私,卻陷百姓於水火,一時間,出門無所見,白骨蔽平原。

    因為沈演他是個好人,心繫蒼生,憂國憂民,因此,居然相信了董校求和的要求,帶著討校軍的骨幹將領前往京都和董校談判。

    結果,中了董校的圈套,討校軍全部骨幹和沈演全部被滿門抄斬。

    沈崇光因為家中僕人仰仗沈演是個英雄,冒死救他出來。

    但是沈演一死,天下更亂,後來董校被張遠所殺,沒有會再去追殺他了,但是救他出來的老僕人,也死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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