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分別 文 / 不若棄紅塵
陳柯顏柔聲說：「我就知道湮染你不是一般人呢，謝謝你願意告訴我這樣大的秘密，我真的很感動，你從來沒有把我當外人看，我曾經以為此生已經無望了，然後就在那個時候，是你們接納了我，讓我又一次感受到了溫暖。在楚陽城的那些日子，我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自在，你放心，我們之前的約定不變，等所有的一切結束後，我會做出選擇。」
「柯顏，多謝。」湮染感激地朝陳柯顏笑了笑，又有些忐忑地看了看沉默不語的上官清衍，眼中有擔憂也有期待。陳柯顏脫力般地在軟塌上躺了下來，歎息著說：「我不想動了，就讓我在這裡躺一會兒吧，以後怎麼樣啊，我可管不了那麼多。」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意有所指。林莫羽拒絕了湮染的幫忙，用牙咬著布條綁好了傷處，提劍走到了窗邊，抱劍坐到了床沿上，慢慢閉上了眼睛。湮染走過去拉他下來說：「別坐著吹風，小心傷口感染了，好在那些人有所顧忌，才沒下狠手，雖說只是皮外傷，但是也不能馬虎，我想他們不會再來了，你去隔壁房間睡會兒吧，這邊有我。」林莫羽抬手摸了摸湮染的頭，黑眸專注地看著她說：「別太累了。」湮染握著他的手輕聲說：「我知道，你去睡會兒吧。」黑衣少年朝床邊的人看了一眼，這才點了點頭，轉身去了隔壁。
湮染走到床邊，傾身拿過另一床棉被，抱著走到軟塌邊為陳柯顏蓋上，陳柯顏的睫毛動了動，但還是閉著眼沒睜開，湮染心中一暖，陳柯顏是在為她擔心吧？明明沒睡著，卻假裝睡著了。湮染彎腰湊到她的耳邊輕聲說：「我沒事，你睡吧。」為她掖好被子，湮染才慢慢走向了床邊，上官清衍靜靜的靠著，像是已經睡著了，湮染伸手想幫他拉好杯子，卻被一隻微燙的掌心握住，稍稍一抬頭，便對上了上官清衍溫潤的眼眸。湮染曾經說過的，上官清衍像是微風，溫暖人心，眼眸中溫潤一片，專注地看著一人時，眸光就像是溫水一樣包圍你整個身心，讓你沉溺到無法自拔。而曾幾何時，那純淨溫潤的眼中染上了別的情緒？那眼底蕩漾的痛惜是為了什麼？
像是被刺痛了一樣，湮染一下子別開了頭，她不敢直視那雙眼睛，她怕她自己會忍不住掉下淚來。上官清衍的聲音中首次帶上這樣濃重的痛意，「我該拿你怎麼辦呢？湮染，第一次，我覺得自己的力量是這樣微弱，微弱到沒有能力為你做一點事情。我怎麼會怪你隱瞞呢？是我不夠資格啊，在遇到你之前，我從未這樣看輕我自己，你是那樣美好，我卻沒有能配得上你的地方，所以我選擇只在背後默默地看著你就好。可是如今，我知道你陷入這樣的困境中，我只怪自己無能，我想要用盡全力為你做點事情，付出全部我也甘願，我該怎麼辦才好呢？湮染，你這次告訴我這些，是不是又想讓我置身事外？」說到這裡，上官清衍忽然握緊了湮染的手，掌心微微沁出了汗水，他執著地握緊，像是永遠不想放開一樣，湮染下意識地側頭看著他，他堅定地說：「我不許！我不許你把我撇開！就算一點，我也要為你做到！湮染，別讓我後悔終身，不要，好不好？」
淚，悄然滑落。湮染緊緊地看著眼前的人，就算淚水模糊了視線也沒有移開，一滴滴熱淚從眼眶滑落，她忽然一把抱住了上官清衍，只是抱著，因為此時此刻，除了擁抱，不需要任何語言。上官清衍安靜地笑了，他終於不再猶豫，溫柔而有力地抱住了懷中的人，就算以後一無所有了，只要想到這一刻，他也滿足了，不論如何，他上官清衍心甘情願。
馬車前，陳柯顏不住地說：「你們一定要小心啊，一定要處處小心，我和上官公子會盡快將事情辦好，到時再來和你們匯合。」「你們身上還有傷，這一路上要仔細傷口，一切就拜託你們了。」林莫羽靜靜的站在湮染身側，眉眼間的一絲疲倦揮之不去，他認真地說：「各自珍重！」一聲「珍重！」後，馬車絕塵而去，慢慢消失在了視線裡，湮染對著林莫羽說：「我們也走吧。」「阿湮，你真的決定了？」「嗯，我不能再眼睜睜地看著你們受傷了，有些事情，必須要做。」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侍衛盡責地攔住了兩人，「澤親王府不是閒雜人等能隨便進的，你們快些離開吧！」雖是如此說，但是周圍站著的侍衛，都在有意無意地看著站在門邊的那位謫仙般的女子，只見那位女子無奈地搖了搖頭，發間的流蘇輕響，接著便有溫婉動聽的聲音響了起來，「煩請你們通報一聲，就說離湮染今天一定要見到澤親王。」侍衛有些猶豫，雖然這兩人不像是什麼圖謀不軌之人，但畢竟還是身份不明，正在這時，慕容逸景忽然晃悠著走到了門邊，待看清來人時，他立刻快走幾步來到了門外，「你們怎麼在這？」湮染似笑非笑地說：「我在這兒不好嗎？難道你們不想見我？那我走好了。」哪裡能讓她走啊，不談別的，光是衝著慕容逸遠房內點了一晚的燈，他也不能讓她走啊，慕容逸景立馬笑著說：「哪裡哪裡，裡面請！」一雙桃花眼中滿是喜悅，他回頭沖一個侍衛說：「快點！給我跑去向我三哥通報，說是離姑娘來了，去！」侍衛連連點頭，「是是！」接著就一溜煙地跑了。
湮染特意避過慕容逸遠眼中的關懷和擔憂，一見到他便開門見山地說：「我們談場交易如何？」慕容逸遠一怔，苦澀地扯了扯嘴角，快速收斂了一切的情緒，一派的灑脫自然，回身坐在椅子上，輕笑著說：「洗耳恭聽。」接著對管事吩咐道：「奉茶，之後所有人都退下吧。」慕容逸景無奈地看著兩人，千言萬語最後也只化為一聲歎息，兩人是天注定的有緣無份，罷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