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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分別前夕 文 / 不若棄紅塵

    柳子明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然後他慢慢說道:「老臣方才想起了一個幾十年前的傳聞,這陵悅公主當初是以醫邪唯一入室弟子的身份被帶進了宮中,照理不該有這樣的武功修為,而就在剛剛,微臣想到了我們一直忽略的另外一個重要的線索。據微臣所知,醫邪的行蹤之所以成謎,便是因為他忽然隱退,並且常年待在千意谷中,傳言千意谷這一任的谷主其實就是人稱劍絕的離照殷。千意谷內究竟是什麼樣的,無人得知,因為沒有人能夠輕易進入,千意谷如此神秘,其實是有原因的。千意谷外機關重重,處處設了高深的奇門遁甲之術,至今無人能一一破解,只有谷中之人才能進入。」

    「江湖中關於千意谷的傳聞很多,最多的不外乎它的神秘,因為至今的確沒有一人能夠進入谷中,明明都知道它就在那裡,但卻無人得以進入。柳老,你想說的是什麼?」裴霖鈺不解地問。「千意谷原先只是一個普通的醫谷,由於谷中的神醫醫術高明,並且樂善好施,所以就有許多人慕名前去問診尋藥,這也是千意谷成名的由來。只是後來不知谷中發生了什麼,一夕之間,谷外便被設下了重重機關,拒絕外人的進去,恕老臣之言,老臣曾聽聞,千意谷中的巨變,似是和皇室有所關聯。」

    慕容逸昀微愣,他猶疑著說:「朕怎麼從未聽聞過?柳卿的意思是,我們雖然不能直接從陵悅下手,但可以從千意谷查起,查出她的真實身份之後,也就能得知先皇為何會在最後做出那樣突然的決定了。」柳子明得意地笑著說:「這個陵悅公主身份絕不簡單,之前多方調查都不能查到她的更多消息,先皇遇刺駕崩,原本他們該是逃不過了,可是先皇卻留下親筆詔書,這一切一切都太不尋常了。只有先深入探知千意谷的淵源,才能順著這根籐,摸到更多的線索,老臣預感,那時一定會有更驚人的發現。」

    慕容逸昀這才注意到了裴霖鈺的不對勁,他仔細看了看裴霖鈺的樣子,微微皺了皺眉說:「阿鈺,我看你最近消瘦了不少,而且臉色也不大好,身體有恙嗎?」其實柳子明剛剛也注意到了,裴霖鈺原本就生的一張白皙妖媚的臉,如今消瘦不少,那張臉反而更透著魅惑的味道,而且他的眼瞼下有著淡青的陰影,該是有些時候沒有休息好了。感覺到兩人探究的視線,裴霖鈺無所謂地扯了扯嘴角,雲淡風清地說:「舊疾復發而已,所以這幾日沒睡好。」他鬆開手中一直把玩的玉珮,忽然嚴肅地說:「不談這個,說正事,我心裡一直有個疑問想問柳老。」

    「哦?什麼疑問?」「陵悅公主身邊的那個黑衣少年,我曾調查過他,他叫林莫羽,幼時被千意谷收留。不知柳老還能否記得當年護國將軍通敵賣國一事?」「護國將軍?你是說林簡峰,林大將軍?」當年護國將軍一家被滿門抄斬一事,曾經轟動了皇都,柳子明怎會忘記,只是裴霖鈺現在提起林將軍是為了什麼?「慢著!林莫羽,林簡峰,你是說?怎麼可能!」柳子明驚訝地看向了龍椅上的慕容逸昀,慕容逸昀也吃驚不小,當年的事他雖知道的不多,但也曾聽說過一些,「當年護國將軍通敵賣國一事,證據確鑿,所以父皇才會下旨滿門抄斬,沒想到林莫羽居然是當年的落網之魚。」裴霖鈺卻忽然嗤笑出聲,他不屑地說:「證據確鑿?呵呵,那可不一定吧?柳老你說呢?」

    柳子明忽然有些遲疑,他有些複雜地看了看慕容逸昀,半響才說:「此事由老臣說出來,或許有些大不敬,但是林將軍一案確實是疑點重重,恐怕這其中還另有隱情。當年先皇狠心下旨將護國將軍滿門抄斬,一方面是聽信了讒言,另一方面還是由於當時搜出的證據令先皇十分震怒。但是以林簡峰的為人,他是絕對沒有理由做出通敵賣國這樣的事情,這其中應該還有其他的緣由。」

    「皇上,依我所見,我們此時該從兩個方面入手。一是要全力調查千意谷,另一個就是要暗中查清當年護國將軍通敵賣國的實情,既然林莫羽是由千意谷收留,那麼這兩者之間也一定會有一些聯繫,查清楚了對我們絕對沒有壞處。」裴霖鈺剛剛說完這些,忽然咬牙輕哼了一聲,接著便從懷中摸出了一個瓷瓶,倒出了一顆藥丸,就著桌上的茶水吃了下去,胸口上下起伏著,臉色更加蒼白了。柳子明擔憂地說:「我看阿鈺你這回病得嚴重了許多,這些事就暫且交由我來辦吧,你還是趁早把身體調養好。」「不錯,朕看你的臉色是越發不好了,事情就先讓柳卿去辦,你不要太勉強。」

    終於挨過了那一波疼痛,裴霖鈺輕輕舒了口氣,將緊握在手中的藥瓶重新收好,微喘著說:「我正想向皇上說的,每年入冬,我都要回去祭拜亡人,所以要先行離開一段時間,正好也能有時間調養調養。」……

    湮染歉疚地看著傷痕纍纍的三人,之前躁動的心緒都已經恢復了平靜,似乎慶妃的攝魂術並沒能成功,她的身體現在也沒有感覺到異樣,或許是她把吃下去的蓮子羹吐了出來的原因。她咬了咬嘴唇,做出了一個決定,「清衍,柯顏,有一件事我想向你們坦白。」林莫羽輕輕瞥了湮染一眼,又繼續回頭為自己的手臂上藥,他知道湮染會說什麼,既然湮染想說,那他也不阻止。其他兩人倒是一臉疑惑地看著她,「其實是關於我的身份,我想告訴你們……」

    她有些不安地看著眼前的陳柯顏和上官清衍,上官清衍半倚在床邊,他的肩膀上受了傷,傷口是湮染親自包紮的,那種包紮的方式是她慣用的手法,此時上官清衍微垂著眼眸,清俊的臉龐隱在燭光的陰影處,看不出情緒。陳柯顏正坐在軟榻上,左手愣愣地舉著藥瓶,傷藥灑在了裙間而不自知,幾縷頭髮散了開來,有些狼狽地垂在耳邊和兩頰旁。像是忽然回過神來一樣,她尷尬地拍掉了身上的藥粉,然後對著湮染露出了一個分外柔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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