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節 一幅畫的趣事 文 / 盧小青
文文堅決地離開旅館。
老闆娘沒有付給她一天的工錢,還收下住宿的費用。文文毫不介意,巴望快些走掉。她還有一千多塊錢,足以維持一段時間的花銷。
後來,文文找到一家連鎖藥店,應聘營業員。經過短暫的培訓和實習,很快獨立上崗。
好在銷售藥品並不是很複雜,在崗位上一邊銷售一邊學習,她掌握了一套服務推銷技巧,受到好評。藥店有宿舍,免費供員工居住,除了工資外還有獎金提成。
文文於是又匯到家裡一千元,和父母報了平安並留下新的聯繫電話。
時間就這樣靜靜地度過,文文也穩定下來,還不停地去書店購書,特別喜歡關於藝術的書籍。她業餘時間就在宿舍畫畫,這是她從小的愛好。音樂也是她獨有的享受,流行的和西方古典音樂,都是她晚上消除寂寞的伴侶。
轉眼之間到了年底,連鎖藥店在一個酒店舉辦了迎新年晚餐。
文文在工作中表現突出,被指名參加。
熱鬧的聚餐結束後,是舞會的開始。
文文不會跳舞,又疲於應付,就偷偷回到公司給安排好的房間。和她同住的同事沒有回來,還在湊熱鬧。她打開電視,是一選秀節目,女生故作純潔地表白著什麼;又換一個頻道,是歌手虛情假意的賣弄歌喉。文文隨手關掉電視,把遙控器丟旁邊。
文文是對現代生活不入流的,她不買手機,衣著打扮也很隨意,朋友不多又不願湊熱鬧。她顯得孤獨,只在工作中對顧客笑臉相迎。
文文和衣臥在床上,閉上眼睛,她的耳畔響起她喜歡聽的西方古典音樂,似乎變成一個呢喃的飛燕及翩翩起舞的花蝶,在天地自由起伏。文文的心靈被美好的音樂沐浴後,又開始洗澡。
她打開水龍頭,溫暖清澈的水滑過她光潔的皮膚並在她軀體上嬉戲,滌蕩數天的疲勞。
文文透過手捧盆上方的鏡子清楚地凝望自己。她走進鏡子。鏡中的女人使她難以相信就是她本人。這是個趨向豐滿接近成熟的尤物。圓圓挺拔的**,比例協調的身段,無不透徹出飽滿果子的魅力。修長的大腿,特別是大腿上部濃密的陰毛,倔強地立起,像是宣誓青春的桀驁不馴。
她的臉開始圓潤些,眼睛露出燃燒火焰的光芒。
她知道,這是那個叫李林的男人帶給她的變化,是一個男人植入她**的震顫,這種震顫該是自有了開頭就不能停止的。是的,此刻她沒有理由恨。他追求的就是簡單的快樂和幸福,像大多數動物一樣。他也許當時是在籌劃他們的未來,他的欺騙也許帶有善意的掩蓋,對於像她這樣的女孩子,男人的**是無法遮掩的。
她還年青,根本不知道保護自己,她的善良,使自己成為獵物。
女人和男人,靈與肉的結合最為理想,靈與肉過於偏重一項,就會給自己帶來傷害,也會傷及其它。高度統一?也是不可多得和難以貫徹到底的願望。人,不僅僅是只在這兩項上徘徊的,她想。
文文洗完澡擦乾身子,仰面躺在床上。
她的四周又傳來「春」之聲的樂章。
小河在暖暖的陽光下融化了冰雪,小草破土而出……她的小溪隨之慢慢流淌,進而加快了節奏。琳的手觸摸到自己倔強立起的地方,並開始揉搓曲捲它……好一陣子,文文獨自完成了又一次的體驗,只是體驗後又是不滿足及更加的渴求真實。
她沒有經驗,床單上遺留下一片痕跡。她跳起來,驚訝地目睹自己的傑作,並為之憤恨羞怒。文文掀起被子,抽出床單,跑到洗浴室洗淨那一塊液體的痕跡,又瘋狂地洗漱身子。她把空調的熱度提高,好快些蒸發水跡。
同屋住的還沒有回來。
文文坐在半圓形沙發裡,有了作畫的念頭。她從包裡掏出畫筆和白紙,畫了一個女人。畫中女人的臉是驚恐的向日葵,一條腿直立地上,一條腿伸向天空試圖踢走太陽。畫的下方還有幾株小草。
文文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靈感,和畫裡明顯的蘊涵。只是剛才令她羞澀的事情的一個無聊的延續罷了。她清楚自己除了渴望愛情外,**的魚水之樂也準確地敲擊她的欲開還掩的無法控制的門。
她曲縮在沙發裡思索自己的未來生活。
有的人,滿足和誇耀自己的物和欲,那是行屍走肉,沒有了夢想和生活的激情,是多餘的贅肉晃擊他人的眼睛和昏暗自己的雙眼;而她呢,只有自以為是的精神食糧,在虛擬的蒼穹遊走,還沒有更多地感知生活。普希金是對的:相信吧,那愉快的日子即將來臨。
那是嚮往和不止的追求,即便是黑夜也要激情地希望,活在現在,展望明天。文文的負罪感有所減輕,直至身和心鼓起一種力度。
一天,文文買了一張當地的報紙。
吸引她的是一個舉辦畫展的通告。她又開始畫了一幅畫。
第一幅畫是她頭幾天畫的那個踢腿的女人,已經重新畫好;這次畫了一個女人要親吻太陽,依舊是沒穿衣服身體光滑的女性。抱著好奇和試一試的想法,她按通告上的地址來到畫展籌備辦公室。接待她的是個女生,讓文文填寫了一個表格,並把作品留下後,叫等通知。「要等多久呢?」文文問。「說不上,也許很快。」女生含笑回答。
過了幾天,對方往藥店撥打電話,讓文文參加初審。
文文就來到畫展籌備辦公室。那個女生迎了過來。
「你好,評委們正在審議。請跟我來。」文文被帶進一個比較大的房間。屋裡坐著十幾個歲數稍大臉色嚴肅的男女。
「這些可是本市有名氣的畫家和書法家啊。你請坐。」女生轉過身,對大家說:「各位老師,那個女作者來了。」大家不慌不忙地抬頭或轉過身來。
一位老者問文文:「請問,你的這兩幅作品的立意是什麼?」
老者目光犀利。文文一時愣住,慌忙地不知道說什麼。
「慢慢講,不要緊。」另一個女的附和。
啊,怎麼像是審訊呀,文文暗暗吃驚地說道:「我沒有立意。」
「怎麼會呢?一個作品首先是立意……」老者脫口而道。
「真的沒有。我的理解是一個作品就是一個感知的悟點。這要看欣賞者的感悟是什麼,這就足夠了。」
「如果對方感悟這幅畫是個色情呢?」老者步步緊逼。
「那樣的話,即使是聖母也會被理解為豐腴的**!」文文不假思索地回應。
屋內的空氣一時凝固,沒人反應。
文文心裡清楚,她畫的陰毛倔強直立的女孩,怕是觸動了一些正統的神經。
恰在此時,門又開了。
那個女生進門就說:「各位,畫展組委會任主席來了。」
大家急忙站起,笑臉相迎。只有文文在呆坐,沒有反應。他們也顧不上她。
那個發問的老者對任主席說:「我們正在討論一個作者的作品。」
文文低下頭,想一會就告辭。
「奧。我們的大書法家,你辛苦了。」任主席的聲音爽朗洪亮。
文文好像聽著耳熟,抬起頭向主席望去。
四目相吸,原來是和他唱歌的任總!
文文驚訝地張開了嘴,愣住了。
還是任主席反應快,瞬間就撥正了情緒:「怎麼了?這兩幅畫。」
老者說:「此畫沒有立意。怕是……」
「不要這樣想嗎,創作自由。本次畫展,還有外商和西方文化參贊要觀賞。要突顯改革開放的理念和百花齊放的局面。」
任主席侃侃而談。眾人點頭稱是。
「希望你能獲獎!祝你成功!」任主席熱切地對文文說。
「謝謝。我告辭了。」
「明天就是初展,後天正式。請你及時參加。」
「好的,謝謝。各位告辭。」
文文通紅的臉,急忙走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自己畫了**像而不好意思呢。
怎麼就這麼巧合呢?還參不參加畫展?她心理矛盾。
文文感到哭笑不得的是,在旅館的酒店裡唱歌和挑逗她的任總,剛才是多麼道貌岸然啊。
可一想到那個老者,她氣不打一處來。你不就是會寫幾個沒有生命力只是裝點門面的漢字嗎?你對畫和創作的誤解會傷害別人啊。我雖然是個習作者,也明白創作是股衝動!是動態的和人性的。
想到這裡,文文橫下心,要參加。
文文在正式開展的那天趕過去。好不熱鬧,還有典禮。
之後,一群人簇擁著幾個市領導和四個外國人走進展廳。
展廳的正面,是一排書法作品。那個老者笑盈盈地對這群人解說。
文文看見李主任也在這群人中間,不過兩眼不停地四處打探,直到看見了她。幾個領導不住地點頭稱讚書法作品,而幾個外國人卻毫無情趣,向展廳裡面走。人群被引領到文文的畫前面。外國人連連稱讚琳的畫。翻譯解釋說,他們覺得這是富有人性和追求的好作品。表現了一個女孩大膽追求和願望。
第二天,文文又買了份報紙。
她的那幅畫,真的獲得三等獎。名為「成長的女孩。」同時還公佈了頒獎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