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節 有驚無險 文 / 盧小青
文文似乎一下子成熟了許多。
她在夜幕之中回到城裡,在一個閃爍著旅館招牌的霓虹燈門口下車。
她需要休息,需要盡快地進入夢鄉,好忘記一切,使身心得到調整。她要了個幾十元錢的簡易單間,關好門,倒頭就睡。她做了好多的夢,夢裡還穿越了時空。
快早晨了,文文才睏倦地睡下。文文起床時,已是臨近中午。太陽的光芒透過薄薄的窗簾,不規則地刺滿房間。她走出房間洗漱,迎面碰到老闆娘。
「哎呀,姑娘你真能貪睡啊。」
「我走累了。」文文不好意思地說。
「奧,看樣子你是剛來到市裡的是吧?」老闆娘眼睛煞底。
「是啊。想出來找個工作。」文文老實回答。
「想找什麼工作啊?」老闆娘關切地問。
「不知道,看看再說。」文文一邊說一邊走向洗漱間。
「有事兒說話,我盡量幫忙。」老闆娘在後面說。
當文文在外邊隨意吃了些飯,返回旅館時,老闆娘喊住她。
「來,姑娘。坐下聊聊。」她示意文文在近旁的沙發坐下。文文小心地坐在沙發的邊緣。
「姑娘,要是一時還沒有找到工作,就在我這裡干吧。」
「在這裡幹什麼?」文文問。
「我這裡雖然是個旅館,可旁邊的飯店也是我開的。你要是願意,可以當服務員。工資好說,除了工資還有獎金,保證你滿意。」老闆娘侃侃而談。「你說,你出來不就是為了掙錢嗎?有了錢不就有了一切嗎?年青的時候要是不努力掙錢,歲數大了怎麼辦。」
見文文在沉思,老闆娘像是打開了話匣子。
「看你的樣子,學歷也不是很高。如果在工廠什麼的,就是個死工資。在這裡,要是頭腦靈活,敢掙就有大錢賺。」
「怎麼樣才是頭腦靈活呢?」文文不大明白。
「就是適應社會,滿足需要,創造效益。我們這裡是有提成的,客戶消費的多,你就拿的多。當然要付出。慢慢你就會適應和明白的。」
老闆娘的話使文文似懂非懂。不過,辛苦就會有回報,文文懂得這個。
老闆娘又許諾管吃管住,好言相勸,文文決定先實習幾天再做抉擇。
也許老闆娘以為,文文是個農村的孩子,思想好控制,本身這些人也貪圖錢財而不顧及其它。因為她見過和利用過很多這樣的人。
文文中午就被派到飯店,負責端菜。這個飯店雖然規模不大,可是人氣很旺,沒有大廳都是小包間。包間一共就六個,卻是滿員。
文文被指派給兩個包間上菜。奇怪的是,吃飯的是清一色的男人,三四個人一桌。看見文文進屋,包間的男人眼睛刷的一下,齊齊地投向她。有的還問是不是新到的。文文回答是的。他們就問,你能不能坐下一塊喝酒。文文說只是負責端菜,不可以喝酒。這些人就無精打采地開始喝起酒來。
不一會,陸陸續續來了幾個女人,有年青的也有中年婦女,分別進入包間。
文文上菜的時候,看到女人穿插著坐在酒桌上,不停地招呼文文拿酒。
當文文把最後幾個菜端進房間時,眼前的情景使她大為驚訝。她看到女人有的斜歪在男人的身上。她嚇得連忙放好菜就退出包間,惹得放肆的男人哈哈大笑。
文文抽空回到旅館的房間,她怕丟失放在包中的錢。
她掏出錢,放進褲子裡面的一個特製口袋。
當文文走回飯店時,老闆娘走過來說:「不要不習慣,這是社會現實。有願意這樣的,我們也管不住哦。放心,不會把你怎麼樣的。」文文沒有吭聲。
這時,走出一個中年男人,對老闆娘說:「讓這個妹子和我唱唱歌。」
「哎呦,任總啊,這可是個清純妹子,你可不能欺負她呀。」老闆娘又轉過身對文文說:「去吧,練練嗓子。小費六十元,兩個小時就結束。」她鼓勵文文。
所謂的練歌房也在飯店內,極其簡單,一台卡拉ok,一個茶几還有一組環形沙發。文文只好跟隨那個任總進入房間。老闆娘打開音響,又親自端來啤酒和飲料,鼓勵文文高歌一首。
任總卻一把拿起話筒,隨著音樂聲音吼起來。
他的歌唱,實在不能恭維,聽得文文掩嘴而笑。老闆娘出去後,任總對著文文搖頭晃腦,嘴裡唱:「輕輕地,我將告訴你,請將眼角的淚試去……」文文憋住笑容,他還以為是小小的鼓勵,更加賣命地撕扯嗓音。
那個任總唱的氣喘吁吁,於是坐在沙發上。
「人生,就是要快快樂樂。你說對嗎?」
「嗯。」文文禮貌地點頭。
「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明日許多愁。」任總為他的吟頌滿意地喝下一大口酒。
看到文文拘謹的樣子,他微笑地說:「你不要緊張嘛,我又不是老虎。有什麼事兒,以後儘管找我。」接著,他掏出一張名片遞到文文手裡。文文只得接過來,放進口袋。
「來,我教你跳舞。」任總攥住文文的手,靠近她。
任總的另一隻手一下子攬住文文的腰,嚇得文文還以為要掏她的錢,下意識地用手護住臀部一側。
任總哈哈大笑,他握住文文細軟的手,手心冒出汗績。他把文文向懷里拉近,前胸碰觸到文文的**。文文驚恐地掙脫,直說不會跳舞。
任總放開她,坐回原處,彬彬有禮地說:「要練習啊,現代人怎麼能不會跳舞呢?這是享受生活。」任總說完,停頓一會又對文文說:「麻煩你去給我拿個火機,我想抽顆煙。」
文文趕緊出去,找來火機並呼吸外邊的空氣。
當文文重新回到屋裡,任總接過火機點著煙,順手拿起一灌打開的飲料遞給文文。
文文接過來後放在茶几上。
「你不喝酒,來,我陪你和飲料。」任總端起手裡的飲料邀請文文。
文文只好重又拿起,象徵性地舉起示意,然後放在嘴邊。就在文文想要喝時,飲料的味道使她一下子想起李林。李林當時誘騙她的時候,就是這種味道的。
文文急中生智,喝下一點點說:「你再唱首歌。」任總見文文來了興致,起身拿起話筒。就在這時,文文趁機調換了飲料,然後面向他做出很欣賞的樣子。
任總已經沒有過多的情緒唱歌,還沒有唱幾句,就彎腰拿起飲料罐說:「來,為這優美的歌聲,乾杯!」「好,一飲為盡。」文文附和。
任總看到文文喝乾,臉上堆滿神秘的笑容;文文看到任總大口吞嚥,好奇地注目。結果證明,任總喝的飲料裡被放進安眠藥。不一會的功夫,他就在沙發上昏然大睡,呼嚕聲響徹如雷。
文文並沒有驚慌,而是忿恨地想:為何一個女孩子在社會上,總會遇到諂媚和暗算呢?是因為自己無助還是太善意的緣故?也許女人本身就是一種永無休止的吸引,好比野獸眼裡的食物。
但是不公平的地方是,男人都是在急切地尋找獵物,絲毫沒有尊重及愛意的表達。似乎女人就是一部洩慾的工具。這時她想起王輝,那才是有追求的愛,平等和互動,即使是現實在作怪,使這種情愫遲遲產生不了結果。她也不知道王輝在哪裡,也許會到廠子找過文文。
文文此刻想起王輝時,一股暖暖的溪流在心裡流淌。
老闆娘開門進屋,見文文呆立在沙發一旁,沙發上是任總沉睡的軀體。
「這是怎麼了?」她問。
文文一下醒過神來,抬眼凝視老闆娘:「我怎麼知道?可能是喝的太多了。」老闆娘急忙彎腰湊近任總,耳聽見哧哧的喘氣聲和接踵而至的呼嚕,臉上露出無奈的笑。
她吩咐文文拿來毯子,給任總蓋好,就和文文回到旅館。中午的歡騰暫時告一段落。
文文覺得這個地方太齷齪,自己絕不會在這裡謀職。
她要等任總醒來後走掉再和老闆娘說離開。
果然,過了近兩個小時,任總悄悄地來到她們面前。他走進文文,一臉的驚奇。
「你這個姑娘真不簡單。你可以使我昏然大睡!」
「怎麼?我們的姑娘不好嗎?」老闆娘仰起臉慢悠悠地說。
「好,好極了!」任總尷尬地哈哈大笑。
「你要是有魅力,就讓她昏然大睡啊。」老闆娘的這句話,使文文特別厭惡。
「任總,我尊重你,你也要愛護我。」文文不卑不亢。
「要愛護,要愛護,是我不好。」任總差一點說出是他不對。
他和文文的心裡都是明白的,只是老闆娘不知。
「那你就明天再來賞光,要捨得破費啊,請我們的姑娘吃飯。」老闆娘恬不知恥地對任總投去暗示的眼光。
「沒問題,沒問題。」任總做出自言自語的許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