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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解開謎題 文 / 陌夕夕

    崑崙神域,天闕冰川。

    黑衣女子被捆縛在巨大的通天神柱上,月白的光亮一圈一圈閃過,從脖頸至小腿。

    累日累夜,無休無止的折磨。

    昏過去了再痛醒回來。

    女子哀嚎聲由先時的無比淒厲到沙啞地喊不出聲,只低低地嗚咽,呻吟。

    鎖心寒鐵無形無狀,卻束魂縛魄鎖元,除了女媧補天遺落的隕石所製的鑰匙,誰也解不開。

    冰面上徐徐的腳步聲漸近。眼前的光亮被來人的身影擋住。

    她緩緩地抬起頭,昏然的神智剎時清醒,眼裡一片清明,溢滿了煞氣,「是你?」

    「嗯。」席飛塵輕聲應。

    水漾滿面的憤怒不忿,如同淬滿了毒汁,「你來做什麼?鎖心寒鐵和我的噬魂鎖相比,也沒什麼了不得的,不過爾爾。我只恨當日沒能一劍殺了你。」

    席飛塵望著她猙獰而癲狂的模樣,如同一隻拴著鐵鏈極力掙脫的猛虎,實在很難同百年前月漣宸口中那個嬌憨可愛善良的小丫頭聯繫起來。

    眼裡露出一抹疑惑,眉峰一挑,平靜地問道,「你很恨我?為什麼?難道就只是因為我殺了你?」

    死後重生就能讓一個人心性大變,變成陰冷怨毒的蛇蠍毒婦?

    「哈哈哈……你不知道吧,我不告訴你,我偏不告訴你!」笑容以為身上的痛苦而變得吃力,萬分扭曲。

    席飛塵眉心蹙得更緊,在天水一色的時候,他便發現,她的心智不正常。

    相比水漾,小喵的待遇要好得多。只是加密的籠子而已。若不是上頭三令五申,這只看似純良的小東西很危險非常危險,它的身邊估計能圍上一圈逗弄它的人。

    呆在只能翻個身,連跟斗都翻不起來的小空間裡,小喵很無奈。

    剛及易折,強極則辱,老子要忍耐。老子要隨遇而安……

    碎碎念啊碎碎念,知道眼前出現一對清冷卻明顯帶著笑意的眼睛。

    「席飛塵……嗚嗚……他們都欺負我。」小喵霎那間像是找到了親人似的哭訴,雖然他老不笑,整天板著一張冰山臉,但是此時見到,卻覺分外親切。

    席飛塵不說話,冷冷地看著它。眼底瀰漫起青霧般的冷意,越來越濃郁。

    小喵漸漸心虛,結結巴巴地說,「席飛塵,我想出來透透氣。」

    微笑,聲如山澗幽泉,清越溫潤,「可以。」

    誒?小喵大喜,「我想吃椰蓉慕斯。」

    微笑,「可以。」

    口水迅速地分泌。銀色的線條從嘴角漏下來。刷得一下又吸回去,眸光大亮。心神一振,「還有牛奶巧克力蛋糕,葡式蛋撻。」

    微笑,「可以。」

    這麼好說話?「那還有………」

    笑容如霧霽散,「都好說。你還記得當初認林宸為主時,你發過的誓言嗎?」

    「記得……」小喵爪子摸摸鼻子,就知道。哪有這麼容易放過它嘛!

    「你說了什麼?」

    小喵怨懟地看他一眼,「好了好了,我告訴你就是了。」原本也沒有想著能瞞到底,能瞞多久是多久而已。

    與其被那幫有眼無珠,狐假虎威狗仗人勢的傢伙欺負,還不如告訴他。

    「很好。」算它識相。

    「呃……那個,我想問一下……」小喵撓撓頭,難得它羞恥心閃亮了一回,竟會覺得不好意思。

    「……」

    「你剛才答應我的,還算數嗎?」怯怯地露出一個期待的眼神。

    席飛塵眼中沒過笑意,長腿一邁便走。

    小喵迎風落淚,頓時那叫一個傷心悲憤吶!嗷嗷!

    「還不跟上。」冷冷的聲音傳來。

    小爪子輕推,開了?開了!「喔耶!來了,就來了!」小翅膀卯足了勁撲騰。

    小喵如風捲殘雲般刮過,滿桌子的美食頓時減了一半的量。

    席飛塵異常有耐心地等著它吃飽喝足打了個飽嗝才開始問話,相當地人性化。

    「你是說白翼被困在仙逆伏魔陣內?」

    小喵鬍子一顫一顫地,小鹿斑比的眼神凝著他,「嗯,我真的很想很想見它嘛!我都兩百萬年沒有見它了,都不知道他會不會變心了。再這麼等下去,萬一它忘記我了怎麼辦?所以,她們說能讓我見到它,我……我就答應了嘛!」

    席飛塵目光悠遠,似落在遙遠的蒼穹盡頭,天逆伏魔陣裡困著魔君。初雪,天地間唯一血緣純真的神詆,不惜背上千古罵名,與整個仙界為敵,想要破了天逆伏魔陣,是為哪般?

    魔君和她會有什麼交集?他想不出。

    難道只是兩百萬年前的心結至今仍然未解,日積月累,越積越深,漸漸地成了腐蝕心靈的毒藥,跟水漾一樣,思維扭曲了?

    只是單純地想要所有人不得安寧,想要毀了這個世界,重新建立世界的新秩序,成為主宰世界的神?

    當年,輕軻,鳶尾,初雪三個人之間的事情他聽娘親提起過。

    只是當時,他還沒有把初雪同那個生活在傳說中的人物聯繫起來。

    鳶尾有一個魔君看好的青年才俊未婚夫,輕軻何嘗沒有。初雪,輕軻,青梅竹馬,門當戶對,是神界、仙界都看好的模範情侶。

    只是,當兩個人的愛情硬生生多出來一個人的時候,便成了洪水猛獸般的災難。

    並且是,三個人的災難。

    那最美麗而令人憧憬的神仙眷侶便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可是,還是愛他呀,怎麼辦,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便是不得不出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既然多了一個,那麼,只要她消失不就好了。

    比如,除了輕軻,鳶尾還有一個傾心守護的男子,即便沒有愛。情卻不是沒有。

    告訴她,那個人因為她被仙界抓起來了,再告訴她,他被困於縛妖塔。

    只要一點點手腳,就可以讓她的罪行從放走一人變作放出了所有妖魔。

    只要一點點誘導,輕軻便會以為她愛的是那個男子。

    第一步,完成。嫌隙已生。

    無音簫是鳶尾隱藏身份的神器,奪了它,魔族之人的秘密頓時曝光。輕軻即使再想保她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鳶尾心裡雖然理解,卻不能釋懷。

    第二步,借助外力,嫌隙加深。

    控心弦控制人的心魂。

    輕軻意志堅定,想要控制他。並不容易。

    但,他心神混亂的時候便不好說了。

    鳶尾要被削毀魔元,這樣輕的懲罰自然是輕軻求來的。

    執法由他親自執行,面對心愛的人,他的心神如何不震盪。

    於是,一劍穿胸,滅元,碎魂,奪魄。

    再無生還之理。

    以上是席飛塵根據娘親的描述臆測推斷出來的,但也基本接近事實了。

    娘親評價鳶尾。「雖生為魔。但一顆赤子之心,更像是佛。」

    初雪算無遺策。一切都按她的計劃發生了。她只算漏了一點,鳶尾於魔君,於整個魔界的意義。

    輕軻在神魔大戰中神息消失,有人說他已經死了。

    死了的,恨於無法相守;

    活著的,苦於不能相守;

    席飛塵眼神一黯,他和林宸絕對不要像她們一樣。

    他做了那麼多。只為了一個有她的未來,絕不容許任何人破壞。

    「林宸真的是魔,現在我想明白了,怪不得她會是我的主人。因為她的我上一任主人的女兒。席飛塵,我喜歡林宸,我也不討厭你,我不希望你們分開。你到底想要怎麼做?」

    他心下一凜,「你剛剛說什麼?」

    「啊……」小喵兩隻小爪子捂著耳朵,「我說,我喜歡林宸,我也……哎呀,這種肉麻兮兮的話老子不想重複了!」

    黑線!

    「不對,前一句。」

    「林宸是我上一任主人的女兒。」

    「對,原來如此。」這樣就可以解釋初雪的動機了。

    「你又知道什麼了?」

    「你的白翼主人是誰?」席飛塵問。

    「輕軻啊!」小喵想都不用想,「那又怎樣?」

    「放風時間結束!」某人鐵血手腕,不容反抗地提起它,要把它丟回小籠子裡。

    「不要,我不要回去。」

    「你放開我!」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利用完了,就這樣對我。」

    某只極力撲騰掙扎的小東西。

    席飛塵眼底閃過一抹冷光。

    心念一動,禁!

    嗚嗚!欺負人!壞蛋,大壞蛋……

    居然定在了它四肢張牙舞爪,毗牙裂齒,櫻桃小口大張的醜樣子的時候!

    可惡,怎麼也得提醒一下,先讓它換個好看點的姿勢嘛!

    混蛋!

    小喵的心在滴血!

    每一步的部署,牽扯到的人,該做的防護,可能會出的意外。

    席飛塵苦心孤詣地籌謀,卻還是有一個漏洞沒有補救。

    林宸在漣漪閣住到第十五天的時候,這個漏洞終於成了無可挽回的死穴。

    席飛塵居然餵她吃毒藥,這個想法漸漸被推翻,因為她的這幅身體簡直脫胎換骨,照這樣的情形發展下去,很快,她就可以走出這裡。除了席飛塵,沒有人攔得住她。

    自從她發現自己可以看到漣漪閣外發生的事,她心裡便湧上一種莫名的欣喜,如同在重大場合的考試作弊,卻沒有人能發現得了她的感覺。

    她可以感應到的範圍越來越廣,漣漪閣附近的水榭、溫玉軒,小半個鳳棲殿,整個鳳棲殿,現在,只要靜下心來,她已經可以看清楚鳳棲殿附近的街道,每個角落的每個人說的話。

    似乎,她的能力變強了之後,那個深夜的影子再也沒有出現。

    她就像是被他遺忘了一般,再沒有見過席飛塵,也沒有人跟她提起他。

    她知道,席飛塵大多數時間是不呆在鳳棲殿的。

    所以,她總能尋到機會離開的。

    抱著這樣的期待,她愉悅地進入夢鄉。

    然,希冀像是泡沫一般破滅。

    她忘記了,毒藥是可以有潛伏期的。

    半個月前那場噩夢再度襲來,來勢洶洶,勢不可擋。

    「啊!」

    且,林宸悲哀地發現,這一次,血脈綻開的裂縫不會再癒合,鮮紅血脈在皮膚下流動,如同紅色的鮮活水蛭。

    來不及悲哀,她便一頭栽入了黑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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