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文 / 陌夕夕
初雪雙手結出火焰形狀,全神貫注地與偃月旋星陣相抗。身上澎湃渾厚的靈力洶湧而出。席飛塵靜靜地看著靈氣與陣中濁氣相抗,亮潔與昏暗相抵,高貴清華的臉龐上,一雙鍾天地之靈秀的眼眸波瀾微泛,一片深思。
扶疏真身被縛魂鎖所制,僅僅是一個分身已經是如此厲害。初雪靈力流失得太過迅速,飽滿潔淨的額頭上滲出細細密密的薄汗,已經感到有些吃力。心下幾番思慮,不得其所。偃月旋星陣,是遠古至高無上的女神眷書與星月守護一族的祖先為抵禦魔界入侵合力所創,為族中不傳秘術,那他豈不是……?可他所掌握的卻絕非聖潔之力。
持久僵持不下,扶疏目光愈發陰翳,以化影分身用食指在眉心用力一劃,本體額上亦沁出鮮紅。因他靈力無法全然施展,偃月旋星陣的真正實力無法正常發揮。即便是這樣,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能夠與他抗衡至今而不落下風,其靈力之高絕已是令人驚心。他竟不知世間還有這樣一號人物,迫不得已之下,只好以最純正的眉心之血召喚式神,無論如何,他今天定要拿到他要的,毀天減地亦在所不惜。
「吾命與汝劍同在,
汝當忠誠於吾,侍奉吾身;
飄零於遠古虛空,
汝之神力乃世間之最;
依吾之約,顯汝之翼,速至吾前。」
聽到扶疏口中低聲念誦的神秘咒語,席飛塵和初雪臉色俱是一變。
一巨大凶獸從宇宙洪荒的彼端踏雲而來,它的狹長雙翼舒展迤邐。落在眾人眼前,奇狀如虎,身披蝟毛,鉤爪鋸牙。昂首一呼,音如嗥狗,震開山石。透過雲霄,天地為之震動。
「遠古凶獸,窮奇!」初雪發出一聲驚呼。
一巨大凶獸從宇宙洪荒的彼端踏雲而來,狹長雙翼舒展迤邐,落在眾人眼前,奇狀如虎,身披蝟毛。鉤爪鋸牙,昂首一呼,震開山石,透過雲霄,天地為之震動。
「遠古凶獸。窮奇!」原釋發出一聲驚呼。
「還挺有眼力見兒!敗於窮奇之手,也算爾等之幸!」扶疏妖媚的嘴唇淺淺一勾,紅艷得似要滴下血來,眼中燃起志在必得的火焰。這麼多年來,星冥追雲逐月雙使始終對自己緊追不捨,他捨棄仙軀,藏身於凡人身上,才躲過追捕。在凡間他需要藏匿身份,在這兒。他還怕擔心什麼?
「扶疏,你竟出賣靈魂與魔君締結契約,難道你當真不怕永墜黑暗、萬劫不復嗎?」席飛塵凝視著當年總是喜歡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師弟,低聲一歎,眼中浮現是對芸芸眾生的悲憫。
「哼!有空你還是擔心自己吧。你放心,等我解決完其他人。再來收拾你!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別開生面的死法!這些年無論我在你身上如何苦苦探尋,始終不知其蹤,原來你竟是將『長天町』給了她!怪不得!」扶疏傲然一笑,上下掃視著林宸,全身的血液都要沸騰了,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著想要得到。
林宸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他的眼神熠熠發光得讓她毛骨悚然,那是獵人看見稱心如意的獵物時的極度興奮。長天町,什麼長天町,有什麼用處?他為什麼處心積慮非要得到它?她的身體裡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
「休想!只要我一日未死,你就休想!」席飛塵擋在林宸身前,滿身透出煞氣,眸子更冷更寒,凜冽尤勝深谷寒潭。百年光陰,咫尺天涯,一場錯亂,一世情劫。月漣宸於他,是渡不了的劫,無處可逃,不死不休。那是他的龍之逆鱗,觸之必死。
林宸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為什麼總是有那麼多事是她不知道的,讓她總覺得迷茫!自己真的放下了曾經的感情嗎?那他呢?他曾經問過「你的喜歡,是對我說的嗎」。現在她也想問,你如今一心維護的人是我嗎,還是你記憶中的那個人?
五味雜陳,說不清道不明的澀意。
「那就讓你們見識一下偃月旋星陣的真正實力。」
窮奇體型巨大,卻動作敏捷,正好替代了扶疏在偃月旋星陣中的位置,陣型似彎月鐮刀。窮奇巨爪疾馳,兩個分身以雷霆之勢攻向襲、原二人,真身仍穩於陣中壓制初雪。灰銀的華光以窮奇為軸心,與新月相承,向四周擴散覆蓋開來。偃月旋星,聚星月之精華,集天地之靈秀,此時新月初升,陣法威力大盛,威壓鋪天蓋地。
三人分別守住陣法的三處關鍵位置,與整個陣法相抗。原釋最弱,初雪不得不分出一絲精力傳遞過去,「我不是幫你,我是幫我自己!」
「多謝!」他低聲道。
初雪心中有些釋然,這個人,也不是那麼不可理喻。
「不要分心。」席飛塵沉聲說。
三個人閉目盤膝而坐,調整氣息出入,抱元守一,進入入定的狀態。五蘊六識皆封閉,對外界毫無感知。
林宸站在不遠處。扶疏真身無法動彈,分身的行動亦限制在陣中,可是,弄出一把劍,對付林宸他還是做得到的。扶疏倏地一個虛影出現在她面前,狂肆地一笑,食指一動,鐵劍斜飛向她。人是虛的,劍卻是實的,林宸就地打個滾躲開。
劍不快不慢,每次都夠她堪堪避開。「林宸,月漣宸,你求他救你啊?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救你,什麼戰神,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閉嘴!」
「不服?那你讓他救你啊,看他會不會救你,又救不救得了你?」扶疏的動作分明是故意耍弄她。
「扶疏是吧?激將法對我無效,想利用我攪亂他們的心神,引誘席飛塵出手,破壞陣勢的平衡嗎?如果你打的是這個主意,那麼我告訴你,不可能!絕無可能!」林宸淺淺一笑,容顏秀麗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高貴的神色自然流露。沒有靈力那又如何,她林宸絕不會成為任何人的負累。
扶疏恍惚間似看到了當年那個令天下為之矚目的矜貴女子,「聰明的女人,月漣宸即使投胎轉世,也還是月漣宸。你看穿了又如何,你自然可以不躲,你對我還大有用處,我自然是暫時不會殺你的,不過讓你痛上一痛倒是無妨。不知道某人是不是捨得?」
他輕聲說完又轉向陣中,以心傳音,「席飛塵,她曾經站在權勢金字塔的頂端,天賦驚人,年紀輕輕,便靈力絕頂。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了她。」
「不要聽他的,我沒事,不要分心。」林宸頓時明白扶疏想做什麼,著急地衝他大喊。
「想當年,誰不對月晝的王儲景仰萬分,頂禮膜拜?你看看她現如今變成了什麼樣子,像一個小丑被我耍著玩,多窩囊,多狼狽,你忍心嗎?」
席飛塵的臉頰透明如琉璃,薄唇卻緊緊抿著,神識已亂,是的,是他,是他害了她。痛意隱隱,心下揪疼,即使如此,他強自穩定心神,不能聽,不能看,不忍聽,不忍看。
說他冷漠也好,說他無情也罷,這是他目前為她所做最好的選擇。更何況……
「看到她這樣被我欺負,你真的忍心?若是你真能無動於衷,說明你對她毫無感情,你再一次欺騙了她。」扶疏看著他眉宇間的堅毅,越加偏頗地出言撩撥。
「不要聽他的!我沒事,他傷不了我!」林宸甚至顧不上再一次刺向她的利劍,眸光如雪晶瑩,如火熾熱。到底是擔心他多一點,還是純粹為了反駁,她自己也不知道,既期待他出手相救,又希望他不要出手相救,如此矛盾的心情。
鐵劍不甚銳利的劍鋒劃破空氣的呼嘯聲,匕首與鐵劍相擊的金屬鳴響,交織著形成一曲精湛短小的樂章。
一把精巧的匕首將鐵劍擊飛,一同落在地上,落在林宸的腳下。那把匕首是三年前她隨手送給老闆的,眼底的光芒驟然黯淡。
「林宸,你是我的屬下。除了我,沒有人有資格這樣欺負你!我不准你只會挨打,聽見沒……有!」原釋話音一頓,扶疏趁他分心,三人相輔相成的防守出現縫隙,一掌拍在他胸前,他悶聲受了,嘴角流出一縷鮮血,整個人幾乎折倒在地上。
「林宸,你是我的屬下。除了我,沒有人有資格這樣欺負你!我不准你只會挨打,聽見沒……有!」原釋話音一頓,扶疏趁他分心,三人相輔相成的防守出現縫隙,一掌拍在他胸前,他悶聲受了,嘴角流出一縷鮮血,整個人幾乎折倒在地上。
「老闆!」林宸眸中流露出驚慌悔恨的神色,騰地從地上躍起,飛快地衝進去,卻猛然與無形的光壁一撞,空中乍現一道銀色的軌跡,如煙花湮滅的殘骸,絢爛極致。林宸被撞落在地上卻並不覺得疼,只苦於無法進入其中。
同時,席飛塵和初雪也俱是身形一晃,三個人與窮奇之間的靈力平衡被打破,遭殃的可不僅僅是原釋一個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