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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五章 找上門來 文 / 陌夕夕

    水簾洞內。

    果然沒有任何人闖入的痕跡,席飛塵安然地昏睡著。

    服食了丹藥,蓮蕪再以靈力令丹藥更快地被身體吸收,他的氣色好多了,唇色愈見紅潤,面色不復之前的蒼白,而是一種健康的凝白。

    林宸瞧著他仍是沒有醒的跡象,隨便吃了些東西,便側身在他身邊躺下。

    吃飽喝足,漸漸得有些困頓。

    她也著實累了,幾天來都沒有好好休息過。這段時日,就像是她不小心打開了潘多拉之盒,禍亂頻繁。現實的世界反而變得模糊起來,她沒有忘記曾經的怨與恨,傷與痛,只是眼前有更緊迫的事情需要操心,所以都壓在了心底深處。

    她不禁想,若是沒有夏寂的逼迫,若是她就留在星冥,留在席飛塵身邊,沒有那麼多不可言說的圖謀,只是單純地陪在他身邊,又會怎麼樣呢?

    若是席飛塵本來就知道她所要隱瞞的一切,那她千方百計地離開,將兩個人都置於萬分危險的境地,那她豈不是很愚蠢?

    她不再是人人呵護、家族庇蔭的小公主了,她早該學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所以她會聽他的話離開這裡,但是她也不會將他一個人留下。

    她在這裡撿到了水洛的耳環,說明他們曾經也進來過。她試過,只有呆在石洞深處,才能與他們取得聯繫,比如此刻,水洛正在一遍又一遍。孜孜不倦地呼喚著她。

    也許他們就等在石洞的另一端,也許他們就是攻擊結界的人。可是,現在她不想見到她們,也不想聽見她們的聲音。

    月晝是月漣宸的,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她真的厭倦了自己的人生是某個人的延續。

    陌冼希望她回去坐鎮月晝,因為月晝亂了。

    月漣宸死後。一直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在處理政局,可是,二十年前。那位新上任的女王一時興起。跑得不知所蹤,只留下休書一封,交代月下四使代為掌管。

    如今,月晝亂像已生,大祭司穹司與月下四使處處為難,大有自立為王的意思。

    陌冼是月下四使第一人,所以不遺餘力勸她回去,重登大位。

    可是她對於月晝一無所知,一個對於國家沒有絲毫的認同感、歸屬感的領袖。她即便回去了,就能起到什麼作用嗎?最多,只是像一個木偶一般被人操控。所以,當水洛詢問她的下落的時候,她含含糊糊不願說清楚。

    最關鍵的是,她無心亦無能周旋於陰謀詭計,對於那個人人趨之若鶩的君主之位更是沒有興趣。當一個女王,哪比得上遨遊天下來去無阻的自由自在!

    她就是她,她跟月漣宸一點關係都沒有,一點都不一樣。

    她眼前這個人的臉龐似凝冰似美玉。毫無瑕疵,唇色淺淡,晶瑩誘人。只是看著,就是一種享受了。

    她真的要為了他放棄對左烯的承諾嗎?真的是因為他嗎?還是因為她執著了這麼多年來,堅持了這麼多年,嘴上強硬,心裡卻已經累了,而他恰好在這個時候出現,恰好有著容貌上的優勢,她便半推半就地打開了心門。

    如果依然實施讓左烯復生的計劃,那麼席飛塵會怎麼樣?

    她只是放不下他,但是喜歡就是愛嗎?席飛塵呢?對她又是什麼感覺?所有人都是為月漣宸而來,他呢?

    她可以希望他只因為她這個人而對她特殊嗎?

    疑雲詭譎,前路險阻,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走出這裡?就算回到了原來的世界,原定的計劃怕是要擱置了……

    腥風血雨過後,她或許不再是原來的自己了……

    千思萬慮間,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醒來。

    席飛塵的雙眸仍然緊緊閉著。

    石洞裡漆黑一片,想必外面應該是黑得徹底了。

    蓮亦細心地在食盒底層放了幾根蠟燭,林宸用火石點起蠟燭。

    林宸捏著席飛塵給她的錦囊怔怔出神。他只說了孤鶩莊,卻不說孤鶩莊在哪裡?不能讓小亦知道,那她也不能去問蓮蕪,那她全無頭緒,要從何找起?

    林宸捏捏錦囊,再一次挑開縫隙,這一次,她將金色的彈珠拿了出來。紅燭搖曳,珠子的光輝比紅燭更勝,這顆珠子只是用來跟孤鶩莊主交換離開的方法嗎?

    她輕歎一口子,百無聊賴地將珠子塞回到錦囊裡。

    捏捏錦囊的上下兩層,似乎底層要比表層厚一些,只是些微的差別,不仔細捏是察覺不到的。難道有夾層?

    她眼睛一亮,著慌地將錦囊裡層翻出來,裡層上下兩面都貼了一層薄薄的紫色輕紗,林宸將輕紗慢慢地撕下,果然,找到一塊薄如蟬翼的白綃,竟然還折疊了好幾層,打開來約有一丈長寬,上面卻是一個字也沒有。

    林宸納悶了,不可能啊!一定需要什麼特殊的辦法才能顯現。她將金珠和白綃握在手心,打算先放回到錦囊。眼尾卻不經意地瞥到白綃上黑色的紋路若隱若。

    她將金珠稍微離得遠一些,白綃經過金色光芒照射,緩緩浮現出地圖。

    林宸精神一震,原來是這樣!有線索就不愁找不到。念及今日天色已晚,且待明日。

    第二天,一輪朝陽冉冉東昇。

    蓮蕪過來找她的時候,林宸正在高山絕頂看日出。

    這絕頂並不是真正的絕頂,山巔之上還有山巔,再往上陡峭的山壁白雪皚皚,半截隱在雲間,聳入天際。

    瀑布的水許是山巔的白雪融化了,匯成一條巨大的溪流。到了此處最高的地勢和極低的幽深峽谷,形成了一個飛掛的簷角,水流飛瀉而下才形成的。溪流旁是一大片陰翳的山林,蔥蔥蘢蘢,蓊蓊鬱郁。

    蓮蕪一眼看見她坐在溪流邊的一塊扁石上,雙手托腮,雙目眺望著旭日噴薄而出。

    「丫頭!」

    林宸回頭衝他一笑,拍拍身邊的石頭,「你來得可真早,坐!」

    蓮蕪挨著她坐下,笑,「因為我等不及要來見你啊!」

    林宸眼波流轉,嗔怪道,「油嘴滑舌!你老實說,你整天無所事事,是不是你領的其實是一個沒有什麼用的閒差?」

    蓮蕪摸摸鼻子,毫不委屈,「丫頭,你就是這麼想我的嗎?真是叫人傷心!」

    林宸不吃他這一套,「那你說來聽聽,你可曾立下過什麼居功至偉、名垂青史的大功勞?」

    「不曾!」這個真不曾!

    「那你可曾為你們蓮氏子民做過什麼實事?」

    「也不曾!」因為他只需動動嘴皮子,剩下的自會有人去做。

    「那你可曾盡心竭力為你們少主分憂?」

    「好像也不曾。」自己可以為自己分憂嗎?

    林宸不屑的說,「那你都做過什麼?」

    蓮蕪摸摸下巴,千思百想,吞吞吐吐地說,「我會在所有人的意見中選擇一個最優方案。」

    「哼!這要是有人肯給我機會,我也會挑!」林宸斜睨他一眼,已經徹底鄙視他了,認定他是個沒什麼用處又不受待見的「無用之才」。

    蓮蕪笑笑不反駁,輕聲問,「丫頭,這裡的日出美嗎?」

    「美!」林宸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家鄉的朝陽美,還是這裡的美?」

    林宸停嘴半晌,才慢慢地說,「其實我還沒有好好地看過家鄉的日出呢!以前是覺得沒意思,每天都看得見的太陽有什麼好看的。何必費勁巴拉地累死累活,就為了那短暫的幾分鐘。後來,想看的時候,卻發現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可以讓我揮霍。再後來,那個可以陪我一起看的人不在了,我也就沒有心情看了。所以,蓮蕪,你應該感到榮幸。你是今生今世第一個陪我看日出的人呢!」

    她轉過頭看著他,眼裡淡淡的哀傷。

    「是!我很榮幸!」蓮蕪的笑容尤其溫暖,手摸摸她的頭,垂下來的髮髻從指間流瀉而出,順滑得抓不住。

    「以後,只要你想,我可以每天都來陪你看日出。」

    「嗯。」他的眼神如此溫柔,如同她曾經的那個泰迪熊,有著最暖絨絨的手感。只是,她過不了多久就要離開了吧,她突然覺得有些捨不得。只是一個認識一天的朋友,她竟然就有些捨不得了?

    林宸心裡有些慌亂,「蓮蕪,你先進石洞去吧!我出來的時候發現好些熟透了的水果,我去摘給你吃。」

    「好!」他一如往常地淺淺微笑。

    石洞內。

    林宸去了還一會兒,還沒有回來。

    蓮蕪站在寒玉床旁邊,靜靜地看著。

    袖子裡的手靈力凝聚,緩緩伸出,一擊,只要一擊,鳳玄就死無葬身之地。就再也沒有人可以妨礙他了。

    他手上靈力畢集,光芒吞吐。

    突然,籠罩著石洞的結界又是一陣波動。

    那些人竟然還敢再來?蓮蕪風情萬種的桃花眼剎時冷肅,他的手方向一變,衝著虛空猛力一劃。這一次,那些人膽敢與他正面對上,他絕不會手下留情。

    靈力隔著結界在空中劇烈激盪,樹木摧折,陰風呼嘯,山石為止抖擻。石洞因為受到猛力的搖晃,頂端的碎石辟里啪啦地落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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