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緩和 文 / 陌夕夕
「你不需要知道。」
「那要不說說他們到底為什麼非殺你不可？或者想拿什麼東西？透露一下會怎麼樣嘛！」林宸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氣。
「……」沒人理她。
「喻湛，喻傲，這對父子可不是一般人敢對上的！你不簡單嘛！從前我就聽說喻湛有一個藏起來不讓人看的寶貝疙瘩。不會是你挖了人家牆角吧？」林宸又恢復成地痞無賴樣。她不知道她猜得雖然沒有全中，卻也**不離十了。
「……」仍然沒有人理她，人家安安穩穩地閉目養神。
「能不能給點反應啊！好歹我也救了你一、二、三、四次，不要讓我覺得自己是在跟一塊木頭說話！」
要反應是嗎？「你真的很聒噪！」
「……」
林宸無趣地閉嘴！她是不是該慶幸，他只是毒舌，沒有一槍把她嗝屁了。其實心裡還是會難過的，就算知道他不是左烯，可是他頂著這張臉這樣對她，她還是忍不住泛起委屈的小泡泡。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席飛塵微睜開眼，看見她垂眸低落的樣子，破天荒地解釋！
林宸心裡憋著一股氣，仗著對自己車技的自信，肆無忌憚，索性把車速提到極致。紅色法拉利飛馳而過，路人只覺一陣強風掃過，再定睛一看，只餘一抹紅色的殘影在百米開外。
也不知又開了多久，等到林宸終於停下的時候，太陽已經很猛烈了。
席飛塵閉著眼睛，頭歪向車窗一邊。推了推他的肩膀，沒有反應，觸手冰涼，被她這麼一推就開始下滑。
林宸只好抱住他，卻沒有立刻鬆開。只有在他閉著眼睛的時候，她才能依稀找到一些久違的熟悉感，抱著就不想鬆開了，好懷念啊！
如果左烯回來，那麼這個人呢？
林宸有些不敢想，她怕一想，她就會猶豫。這個人只是表面上很冷，其實他也沒有那麼無可救藥。如果他真的是徹底沒有心的人，那麼他不應該下車提醒她，而是直接開車走掉。他沒有，反而讓她不要回頭。
只是這樣她就有點小感動了，她算不算是犯賤啊！
手上沾到溫熱的粘稠，一看，果然是他腰上的傷口又裂開了。腦海裡晃過自己劇烈掙扎的畫面，看來罪魁禍首可能是她。
認命地替他重新包紮，見他嘴唇乾裂，林宸用濕毛巾沾了點水，塗在他嘴唇上。
也許是被冰涼的觸感涼醒的，也許是他本就該醒了，他纖長的睫毛掀起，露出望不到盡頭的深邃眼眸。那雙漂亮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她，像是要看破她的內心深處。在他莫測的視線下，她所有的心思都似乎無所遁形。
林宸心一慌，索性把毛巾塞到他手裡，扭頭不去看他。
「要喝水嗎？」
他收回視線，搖搖頭，「這是哪兒？」
「某個小鄉村。」林宸微微心虛，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注意路線。只知道死命的開，只知道遇見小路就拐進去。
現在一看，開進了某個深山密林裡。
密密麻麻的樹，蕭瑟秋風似乎還不夠力道，枝繁葉茂，虯枝蒼勁，聳入雲霄。
她從不知道g市附近還有這麼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極力遠眺，密林遮住了視線，也看不清遠處有沒有人家。
「應該？」席飛塵皺眉，從小到大，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模稜兩可的話。
「嗯，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零件沒有出問題，可是gps導航好好地故障了，一直不停地亂閃。」林宸有些懊惱，虧她平常那麼寶貝她的愛車，關鍵時刻居然不給力。
「老奶奶給我塞了好多吃的，」林宸粲然一笑，得意地取出一個大布包，「我看看哦，都有什麼？」
「糯米餅、手抓臘肉、地瓜、玉米棒子、春蔬煎蛋餅、雞蛋……哇，太幸福了！唔，有些還沒有冷透呢！你快挑熱的吃吧，免得胃又不舒服了。」
「嗯。」席飛塵輕聲應，目光有些茫然。
他本來就是長相精緻偏於柔美的人，只是身上寒氣太重，才令人不敢接近。
他剎那間表情變得那麼柔和，還帶了點懵懂的眼神看著她，林宸只覺得眼前風光無限啊！哇，要不要這麼誘人！
「咳咳！快吃！」林宸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手裡的雞蛋不知怎麼遞到他手裡，他竟也乖順地接過。
這個世界怎麼了？林宸狠狠地咬一口手裡的紅薯！
唔，好香，好好吃啊！眼睛瞇成了月牙兒。
吃飽喝足，猶豫了一下，林宸從車座下取出一把手槍。
「貝瑞塔m92f半自動手槍。」
「嗯。」聽到他準確說出槍的型號，林宸毫不驚訝，只淡淡看他一眼，顧自又取出第二把手槍。
「s＆wm29海軍陸戰隊『持久自由』行動的紀念手槍。」席飛塵心裡微動，這是無數槍支愛好者夢寐以求的收藏，平時清冷無波的眼中的光芒閃動，不自覺低聲報出它的參數，「槍彈0。44英吋magnum轉輪手槍彈，全長353mm，管長213mm，膛線6條，彈量6發。」
「瞭解得挺清楚嘛！」林宸微微一笑。
「嗯。」
林宸將兩把槍都放在他面前，「沙漠之鷹威力是大，也很好看，很帥沒錯，但你也應該很清楚依你目前的情況，不想你的肩膀廢掉，還是不要用為好，這兩把槍你暫時先拿著。」
沙漠之鷹空槍重已有2050克，且後座力強大，恢復時間長，他腰間、肩膀傷得不輕，再加上大量失血，剛才竟然還能使用沙漠之鷹，已經是個奇跡了，再有下一次，恐怕不會這麼容易。
席飛塵沉默，手指輕輕撫摸槍支黑色的表面，神情溫柔得如同最完美的情人，卻並不說話。
「你不要嗎？」不領情啊，這個人還真是不好取悅！林宸心裡湧起一陣無力感。
「你都是這麼隨便拿出來示人的嗎？」
「你想說我不應該拿出來讓你看到嗎？多謝提醒，我馬上收回去。」泥人還有幾分土性子呢！
按住她想要把槍收回去的手，席飛塵看著她的眼睛，低聲說，「你總是這麼容易相信別人嗎？」
「你這算是……在擔心我嗎？有空還是多擔心你自己吧。」嘴上說得不屑，心裡卻因為這個認知，原先的怒氣一下子消散了。
「如果我要殺你，就算我傷得再重，我也可以，你信嗎？」
「我信，我當然信。」她唇角漾開一道美好的弧線，仰面整顆腦袋埋進車座裡，「只是，殺了我，對你又有什麼好處呢。」
林宸閉上眼睛，輕聲說，「不如，我們定下一個約定，反正現在我也被你連累，連家也回不去了」，話是如此說，她的神情卻沒有一點不愉快，「我們現在就是一條繩子上的蚱蜢，沒有我你也活不了，所以在這件事情結束之前，我們合作，各取所需，和平共處，如何？」
「嗯。」
「別答得那麼痛快，我話還沒說完呢。」林宸仍是舒服地靠著。
「你說。」他認真聆聽的乖巧模樣，真真是一道秀麗的風景線，秀色可餐，秀色可餐啊。
「第一、你不能隨便對我動手，你必須讓著我；第二，有危險的時候，你不能隨便丟下我；第三，我們都必須保證要彼此坦白，有什麼不願意說的可以不說，但不能撒謊。」
「行。」他把槍收起來，「你的槍呢？」
「我有這個。」林宸朝他眨眨眼，黑亮的大眼睛水色瀲灩，從腰間掏出一把小巧的黑色手槍。
「showshow最近展出的hkp30v4？嗯，握著舒服，很適合你。」他看了一眼，肯定地點點頭。
「我們現在也算是盟友啦，那，合作愉快。」林宸伸出手握成拳頭，想要和他對擊。
席飛塵冷冷地低斥一聲，「無聊！」懶得搭理。
「你這人真沒趣。」林宸聳了聳肩，沒有人看到席飛塵側向一邊的臉頰露出一彎淺淺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