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340章 反施老男計 文 / 梨下海棠
出了被佔領區，到達契丹佔領區的東京。契丹人也比較友好，派出騎兵護送或者說監視欽差大隊到了平州。契丹人顯然很有誠意，派出李處溫為代表十幾名朝廷官員迎接常智光等人，他們就是不知道，李處溫早已經是明朝的人，他故意遺漏在臨璜府的老婆孩子受到明朝很好的照顧，現在生活過得很不錯。
常智光到的時候，兩軍在東京地域已經進行完第一個回合交手，明軍佔領了一縣三山後，正在修整。兩邊打仗的節奏放慢，而且互相之間也比較友好。此戰馬千乘帶人一圍縣城，就送信進去說明情況，自己外面有多少人馬，裝備了什麼武器，士氣情況和糧草情況，守城的將軍和送信的副將在口頭過了兩招後，帶兵撤退。大家都知道明韃靼馬上要開始和談，不想無意義的犧牲。
「見過（參見）皇后娘娘。」常智光等人沒想到的是當天傍晚，德妃也就是現在的皇后會這麼著急請他們到州府臨時行宮吃飯。常智光代表是朱玉，自然不能說參見。按照沒有被廢除的盟約，兩國還是名義上的兄弟之邦，下面人要視德妃為自己皇后。
德妃客氣道：「大家遠道而來，不要拘束，請坐！」
正位有兩張桌子，常智光和德妃平座，下面豎兩排桌子，一排是明人，一排是契丹人。常智光落座後問：「皇后娘娘，陛下身子……」
「唉……」德妃歎氣道：「自登大寶後，身體每況愈下，看盡了良醫卻沒有個說法。」
「陛下吉人自有天相，皇后娘娘不必擔心。」常智光只能這麼客套的說。事先李處溫透露，德妃其實也有著急的原因，由於耶律淳身體很糟糕，必須在其死前完成和談，才能爭取最大的利益。否則只能是拉力克或者是其留下的兒子耶律定得好處了。
這是好消息，但也有壞消息，李處溫說，德妃的目標很簡單，就是希望明朝擁立耶律淳為北韃靼皇帝。這和常智光拿的底線有很大出入。
「今天不談公事。」德妃舉杯道：「韃靼大明兩國一直來都友好共處，所以今天只論友誼不談公事，大家盡可暢飲。」
席間確實沒有談論任何公事，常智光知道德妃是給自己一個信號，她胸有成竹。女人比起男人更適合參與各種談判，她們的耐心和耐性是她們取勝的關鍵，男性對女性的防備心一向比較低。
如果你不相信女性的耐性，可以和老婆交換帶孩子一天，你就會知道，當你在第十分鐘就後悔製造了孩子時候，母親在第二十四小時仍舊很有耐心。
王德新借醉在外走動，德妃一名宮女送來解酒之物，而後關心詢問。王德新也是個人精，一看就知道這宮女不是普通的宮女，當即心中對常智光增加了一份驚懼。
常智光告訴他，德妃有可能會安排一些線人，特別是女人對官員進行接觸，收集和談的信息。王德新不知道，這是和談中商業間諜常用的手段，不要主攻利益者，比如對常智光這樣的談判主官不要嘗試去攻克，而要攻克主官副手，比如秘書，還有比如隨同談判的代表。
而女性比起男性來說，除了多幾項身體工具之外，還容易讓男性放鬆警惕，提高自己的自大心理。
於是王德新以六十的高齡，被迫無奈的和一個二十不到的宮女去開房間。沒辦法，演戲就要演全套。喝兩杯酒，王德新就可以放開咒罵常智光十八代祖宗，說實話，他對常智光本也看不對眼，這些話也是憋在心中好久的。有什麼了不起的等等，在宮女面前宣洩著自己對常智光不滿，歷數常智光對自己幹的壞事，或者是慫恿他人對自己幹的壞事，甚至是常智光對別人幹的壞事，相當嫉惡如仇。
接下來就是玩女人，要麼說玩女人也是和談工作之一。王德新非常努力的配合，好容易才完成了經過，而後還得表現出很滿意很享受的態度。
一個時辰後，情報就送到了德妃面前，總共有三名官員落水，其中以王德新最有價值和可信。王德新和常智光不和，德妃也略有所聞。在西夏一戰中，常智光根本就沒把王德新放在眼中，導致兩人交惡。雖然一個是地方官一個是京官，但是一直都不對路。
德妃分析情報後得出結論，朱玉給常智光的底線是，封耶律淳為北韃靼王，擁有百人衛隊，一萬戶的採食權。這消息讓德妃有點心冷，她和談目的就是放棄一部分東京土地，和削減兵力，轉而請大明支持耶律淳為北韃靼皇帝。
不過仔細想想也對，目前耶律淳的處境就是北韃靼的皇帝，如果明朝一點都不圖謀承認北韃靼皇帝，而派欽差進行和談，那就太說不過去了。德妃知道自己失去了部分的籌碼，如果在以前，用通州和臨璜府地盤來談判，明人有可能答應擁立，但是就目前來看，自己定的目標太高了。
而第二天談判，德妃就知道什麼叫獅子大開口。常智光很真誠說，自己底線是韃靼人放棄武裝，解甲歸民。朝廷將封耶律淳為韃靼公，採食兩千戶。這爵位可有個說法，爵位是可以繼承的，但是每繼承一代，就要降一等級，開國公下去兩代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雖然常智光漫天要價，德妃心中有數，也落地還錢。
德妃提出自己幾條建議，第一條就是北韃靼皇帝，常智光堅決不同意，而且明說如果是這個條件就沒法談，他根本就無法向公主交代。
第二個建議是，德妃犧牲一些地盤，只要三州之王，做為回報，耶律淳做為三州之王，享受章欄玉州王的待遇，治下完全實行自治，稅收什麼都由三州王說的算，並且永鎮三州。做為條件，三州將放棄擁兵權，使用明律。
常智光則重點強調了兵權和地方管理權是本次談判的底線。常智光表示可以調整耶律淳的爵位，也可以打破明例由女性繼承，但是不會交出管理權。
常智光介紹了東京目前的狀況，民不過五萬，卻有著三十多萬的軍隊，根本無法持久。如果不交出管理權，沒有人願意移民到這地方，沒民就沒錢，而且女性缺少，即使擁立耶律淳當北韃靼的皇帝，國家一旦支撐不住，只能繼續掠奪，而無法保證生產，更不用說繁榮和恢復。
採食就不一樣，常智光表示只要答應，將從明內地挑出比較富裕的城市供給採食。採食是沒有管理權，但是這兩千人的稅利將全部給採食者使用。
第一天就此結束，看上去似乎雙方都有點火藥味，但實際上雙方都在按照王德新洩露的『機密情報』展開。德妃還收到消息，常智光派人和降為王爺的拉力克有秘密接觸，這是德妃最為擔心的。
她早聽說常智光從來不本分的談判，上次瓦刺就有假聖旨事件，最後把李乾順的籌碼全部逼光。萬一明軍擁立拉力克進攻東京，士兵將再無半點戰心。
「還去？」王德新快哭了：「欽差大人，那是個小妖精。下官如果有欽差大人那強壯的身子自然不怕，但是……欽差大人看，下官今天很艱難才從床上起來。再去，遲早這把老骨頭要被她連皮帶肉一起吃掉。」
「是誰和本欽差說風裡來雨裡去，不皺一下眉頭的？」常智光反問。
「……」王德新蹣跚站起來道：「下官去就是。」
張虎感覺常智光也太殘忍了，慇勤的扶了王德新送到門外。回來偷笑：「大人，王德新是一身的冷汗，衣服都濕了。」
常智光想，你王德新怎麼比物理學家楊振寧差那麼遠，人家楊振寧82歲時跟28歲的女碩士翁虹結婚，現在老楊90歲了照樣健在呢。
「真是的，我讓他去玩女人為國家辦事，怎麼搞得要上斷頭台一樣？」常智光呵呵一笑：「不過，王德新確實是關鍵人物。今天的談判可以看出，德妃這個娘麼心裡已經接受了我們提出的底線。」
李強問：「大人秘密派人和拉力克接觸是為什麼？」
「尋找多點合作。如果德妃敢獅子大開口，我們就不談，打扶持的名號，擁立拉力克攻擊東京。他畢竟是契丹人正統的皇帝，還具備一定的影響力。」常智光道：「反正名額就一個，德妃如果不要，那就給他了。要麼說弱國無外交。對了……那個耶律淳的病情怎麼樣？」
「我們到之前德妃封鎖了臨時皇宮，全是德妃的人，連李處溫要進去探病都不行。」李強道：「不過還是看出點蛛絲馬跡，推測耶律淳一直在咳血。我們御醫看了我們弄來的藥渣辨認，應該是肺癆成疾。看這藥量，耶律淳最多只有半個月，大限就要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