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332章 水彈攻黃龍 文 / 梨下海棠
「大元帥。」女真副將指了明軍士兵身後的一台台拋石機道：「他們跟著上來了。」
「莫名其妙。」宗翰道：「傳令，沒有我的命令，不要浪費箭枝。明人擔心重炮被我火箭引爆，所以用拋石車？」
說話間，明軍舉盾士兵停步蹲下，四十五度舉盾牌。宗翰還在納悶中，兩部投水車已經開始第一輪的攻擊。不過這是扔的石頭。兩石只到了城牆的根部。於是步兵繼續前進到距離城牆兩百步位置，完全暴露在女真射程之內。
「打！」宗翰終於下令，一聲鑼響，萬箭如蝗蟲一般落了下來，雖然有盾牌保護，但是明軍還是倒地幾個。嗯，是幾個。這些士兵沒有攜帶長兵器，只有一口短刀插腰間。所舉的盾牌是用鐵皮包裹的大傢伙。
女真副將問：「大元帥？」
「我們射不死他們，他們也別想攻上來，讓大家節省箭枝。」對付這樣的鐵烏龜陣形只能是派出騎兵踐踏，可是明軍也有騎兵，都在左右虎視眈眈。宗翰知道，一旦自己騎兵出擊，說不好會被搶了吊橋和城門。宗翰見投石車開始攻擊，喝道：「注意蹲身躲避。」
他喊了，但是還站著。一個石頭朝他飛馳而來。副將急忙拉下宗翰，宗翰推開，雙手舉狼牙棒打在石頭之上。士氣很重要，一個好的主將能保證隨時可以鼓舞士氣。宗翰深明此道，打算第一手就來個全壘打。
可惜他雖然有勇有智，但不陰險。他哪知道這石頭模樣的炮彈不是石頭，而是薄陶，一打就碎，陶瓷碎開，裡面的水潑了宗翰一身。
冬天洗冷水澡一般，宗翰打個激靈，而後大驚喝道：「離開城頭。」
但話已經說晚，一排的水彈打過來，十有四五之人中招。水混合著小雪，城牆上非常濕滑。寒風一吹，大家開始哆嗦。投水車的後方，正在大面積燒水化冰，天氣寒冷，幾個池塘由於沒有流動已經結冰，雖然進行人為不間斷的攪動，但其中還有不少浮冰。
而後步兵又推進了五十步，一半的拋水車推進，對城內進行轟炸。葉夢熊令下，全軍吶喊。
下了城牆的宗翰大驚傳令：「明軍攻城，防守城牆。」他也來不及換趕衣服，把半干的皮衣一裹就上了城牆。但迎接自己根本就不是明軍，而仍舊是陶瓷水彈。宗翰無奈下令：「撤。」他知道這天氣泡水的後果，輕者感冒，重者凍死。
在城牆下已經生起火來，一群落湯雞士兵哆嗦烤著火。他們比較幸運，而在塔內的神射手就比較倒霉，推進五十步攻擊的拋水車目標就是他們。不用說整彈打進塔內，就是砸在塔身，水潑灑而入，他們再想逃命而下，無奈手腳麻木，扶不住梯子，一不小心就摔在城牆上。城牆上左右沒有幫手，只能泡在水中。他們也成為黃龍攻城戰第一批被凍死和摔死的士兵。
宗翰剛烤上火，明軍又吶喊了。這會他有掐死自己的衝動，明軍明顯是玩『狼來了』那一套。副將自告奮勇上城牆，剛站起來，一個陶瓷水彈就砸在他腦袋上，從樓梯上滾落下來，顯然不能活。但臨死前對宗翰道：「重、重……」
重什麼，馬上有了回答。由於水車的壓制，重炮推到了前面，開始轟擊。重炮不轟城牆，轟了作用也不大，重炮是對水彈進行延伸的攻擊，對黃龍府內進行轟炸。由於這次裝備的全是開花彈，百來台重炮幾乎覆蓋了黃龍府前中段的所有目標。不管是在房子裡還是在大街上，只要在殺傷範圍，不傷即死。在這樣的條件下，受傷和死亡區別其實並不大。
宗翰完全明白瞭解了明禁軍的險惡用心。水彈是壓制守城兵，水在這樣的天氣比起重炮更有威懾力。雖然直接殺傷力不足，但是如果不即使處理，水結成冰黏在皮膚上，一拉動就是一個血口。而且城牆的路面濕滑，無法有效的調動士兵。
「明軍上來了。」一個不怕冷的士兵在城頭大聲喝道，明軍一千多人從十來個位置衝出，拿的工具就是梯子，準備強佔城牆。
「兄弟們，為了女真。」宗翰咬牙把自己衣服拔光喝道：「打敗他們，殺死他們。」
「嚎。」女真人集體響應，拔光身上的衣服，和大元帥一起衝上城牆。他們到達，明攻城部隊距離城牆還有一百來步。
常智光喝道：「讓他們撤回來。」
「不許撤！」葉夢熊道。
「女真剝光了，如果沒有打仗，就會活活凍死。你現在派人上去，不僅死傷慘重，還讓他們保暖了。」常智光道：「撤！」
葉夢熊恍然下令：「鳴金攻城部立刻撤退。」
雖然葉夢熊立刻調整，但還是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女真幾輪箭雨下來，明軍損失了幾百人，還有一台重炮因為被點燃彈藥而炸翻。葉夢熊看戰況深出口氣，還好沒有堅持，否則一千人不知道怎麼死的。女真的戰鬥**和意志力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從來沒見過大冬天能光身子打仗的人。
明人一撤，城牆上**的女真人就傻眼了。明軍撤而不亂，盾兵眼睛都不眨的釘立在原地，鋪天蓋地的水彈仍舊肆虐城牆。宗翰只能哆嗦下令道：「撤！」這真是風吹下半身，一直寒到命根裡。
撤下來的女真士兵哆嗦烤火。宗翰一看歎了口氣，原本殺傷敵人幾百算不錯的，但是看這群士兵凍傷的程度，情形並不樂觀。
「哈哈！大元帥成了扒毛雞。」一個漢子從明軍稀疏開花彈中穿過來，跳下馬譏笑宗翰，這不是別人，而是被降為萬夫長，和宗翰有很深矛盾的完顏宗弼。
宗翰揮手阻止身邊不忿的親兵道：「完顏宗弼，你笑的不是我宗翰，而是笑女真。」
「哈！算我失言。」完顏宗弼問：「怎麼樣，常智光這傢伙夠毒吧？」他一聽說常智光來這當監軍，就知道這小子要使壞，但沒想到會壞成這樣。他可不知道，常智光雖然壞，但還想不出這麼專業的辦法。
「葉夢熊非等閒之人，要破壞水車幾乎不可能。」完顏宗弼道：「我倒是有一計，可以報此仇。」
「什麼計？」
「明軍前有護車軍，左右有騎兵策應，中間還堆積了重炮。陣形很難展開。」完顏宗弼道：「所以他們攻城最多只能派出一千人。」
「你意思是？」
完顏宗弼笑道：「讓他攻。」
宗翰不是傻蛋，立刻明白：「你意思是讓我們從古塔上射殺城頭明軍？」
「對塔高一百二十尺有餘，俯瞰城頭，毫無遮攔。一百名射手固守塔上，明軍就如同是我們狩獵的獵物，無處躲藏。」
「好」宗翰喜道：「那就交給你負責。」
「放心，我必然不會如你那般丟人。」
「md，又沒了幾百人。」葉夢熊聽戰報後怒拍大腿而起。兩次攻城，損失慘重。雖然女真人損失也不小，凍死、炸死的人不在少數。但葉夢熊知道第一次交鋒，自己完全是依靠秘密武器賺了幾分，而且算起來吃虧是自己。除了殺傷敵人外，根本就沒取得戰略成果。
「這手很歹毒。」常智光道：「古塔高一百二十尺之多，城牆上一目瞭然。女真擅射，根本穩固不住城頭。而且我禁軍進攻道阻塞，很難一次性的輸送大量的兵力。」
金聲道：「但末將看，女真也相當忌諱我軍拋水車。」
「沒用的，拋水車只能推進到兩百步，再過去就只能砸在牆頭。」李之藻道：「水車最大作用就是讓女真人放棄城牆而已。」
葉夢熊道：「既然他們不要城牆，我們也不要。命令收集炸藥包。」
明軍午後有序撤退，兩邊暫且休戰。經過了一晚上後，明軍又開始昨天的戰術。護車兵，騎兵的擺開來。
「報！」宗翰正在喝酥油茶，一個親兵來報告：「大帥，明軍正在城下挖地道。」
「挖地道？」宗翰想想後大驚：「他們不是挖地道。」剛說完，一聲巨大的轟鳴聲響起。
宗翰急忙出門，一名親兵半路攔截報告：「大帥，明軍正在炸城牆。」
「我知道！」宗翰臉色很難看。他猜到明軍要幹什麼。在自己放棄城牆的時候，明軍在城牆下挖洞，對牆體進行爆破。別說有三層城牆，就算有十層也不夠明軍破壞的。人家螞蟻啃大象，一點點的挖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