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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3章 攻城施毒計 文 / 梨下海棠

    怎麼殺?自然是暗殺。最危險的人不是你的敵人,而是你的朋友,你的身邊人。四處奸細氾濫,雖然楊威軍中比較少有,但為了防備人暗算,楊威出入都帶這自己生死兄弟。但,他還是被殺了。

    殺他的人名為:黃佐、楊欽、黃誠、周倫。這四人都是跟隨楊威很多年的老兄弟,都有自己的部下。他們也是常智光在三縣抓的俘虜。不同的是,他們都願意投降,不願意投降的都沒有人活著陪楊威回去。

    夏誠、劉衡兩水寨大亂,內部矛盾直接爆發,實權將領帶人互相攻擊,或滅叛徒,或栽贓陷害。士兵也不知道誰說是真,誰說是假,大家都跟隨自己的老大亂砍一氣。

    古格聽報後道:「自家兄弟手足相殘,一群勢利之徒怎可能成事?」

    古格手下第一猛將程戰捏拳頭道:「大哥,管他娘的。常大人說了,拿下這兩水寨,我們就是大明功臣。」

    這句話古格愛聽,這些年一直憋屈得很。別看是個五品武官,但麾下根本沒有軍隊。這次接到命令後,把老兄弟老兵丁們全部點來。如果這戰打得漂亮,以後就能有自己的小團伙了。還能掌管滌河一線如此重任,更是古格所求的。古格喝道:「發信號。」

    黃佐等人看見炮響立刻下令自己部下:「找布捆在左手臂上,援軍來了,開水門。」

    沒有疑問,兩個據說是天險的水寨被古格輕鬆拿下,古格拿下後立刻修整水寨就地防禦,縮小鼎州水軍的活動的能力。而這消息自然傳到了鼎州,徐鴻儒對楊威的死傷心了很久,或者是為自己感到傷心。陸地三面有敵,水路腹背受敵,徐鴻儒都能感覺到自己末日。

    「徐鴻儒做最錯的是,殺的人太多,結果沒有了群眾基礎,一個沒群眾基礎的暴亂是很難持續的。」常智光道:「殺官吏就算了,連儒、道、佛都要殺,那就是自取滅亡。」

    「確實。」李如松很贊同問:「大人,即便如此,但為什麼有那麼多人加入?」

    「誰不想做人上人。」常智光道:「徐鴻儒畫了一個餅,雖然是畫的,但很誘惑人。誰不希望能過上我這樣生活,有錢有女人,逍遙自在。但他們沒能力做到,甚至連有錢人他們都做不了。他們不識字,就痛恨識字的人,認為如果大家都不識字不是很好?他們被剝削,就痛恨那些剝削他們的人。他們就想社會來適應他們,從沒想過去適應社會。誠然,有很多是很無奈的人,但是我相信更多人可以通過自己雙手改變生活。」

    李如松笑道:「大人玩笑,這些面朝黃土被朝天的人,怎麼……」

    「錯了,這地方是魚米之鄉,靠湖靠山,有田有水有地。」常智光道:「是他們不願意改變自己生活軌跡,而希望將別人改變。如安國做的,集田,一村人合夥把田放一起給指定人耕種,閒散勞動力一可以去城裡打工,二可以合夥打漁賺點外快。你看看他們在幹什麼?」

    李如松和常智光牽馬散步,見到聽到只能歎息。民間賭博最為嚴重,其次是喝酒。一桌賭博,孩童全部擠著觀看湊熱鬧。

    現代常智光在老家農村過過年,那賭博之熱情實在讓常智光汗顏。縣城裡的公園成了賭點,警察巡邏也無可奈何。但畢竟是縣城,收斂了許多。到鄉一級不得了,一溜長桌子從街頭擺到街尾。打麻將是其中最溫柔的,壓點、詐金花、天地槓、色子什麼都有。小孩不禁賭,實在是男女老少參與的運動。

    還有**彩這個時時都在玩的東西更不用說了,老太婆拿兩個雞蛋賣了,興致勃勃的和人討論著十二生肖之事屢見不鮮。記得有一年**彩連續開出近二十期的綠波、連續開出十三期單號,導致農村經濟大蕭條。(筆者想不通的是,**彩在騙術中是最淺顯、最拙劣的,豬都知道莊家只贏不輸,可還是有那麼多比豬還蠢的人去送死。)

    常智光也是農村人,至於農村人的善良,其實也是比較少的。司機朋友就知道,撞死一隻雞要賠撞死一隻豬的價格,撞到菜地最倒霉,按紅菇價格賠償不說,你還得僱傭人把車弄出來。如果你不小心撞到摩托車……常智光忠告,趕緊跑,肇事逃逸都比你留下來要合算。

    常智光一向認為,知識和道德是成正比,當然不能老拿衣冠禽獸來說事。每個階層都有敗類,美國總統克林頓還弄髒過萊溫斯基的裙子呢。但這些都是社會問題,如李德本說的,普及識字教育所需要的經費是個天文數字,而且不少人寧願讓孩子幫忙幹點活也不願意讓他們上學。

    常智光道:「回頭要上表一下,但凡有子女識字,可以少徵收糧食。」

    李如松笑道:「大人不是更應該和他們說下為什麼要徵收糧食嗎?」

    「我去和他們說,拿你們糧食是去養兵打仗,修橋鋪路的。他們管你,他們就知道你拿走了我的糧食。」常智光道:「當年安國發展,我也動不了農村,最後還是依靠縣城發展帶動他們來識字。說出來你別不信,安國花在免費識字上的錢不少五百萬貫。」

    李如松驚訝:「這麼多?」

    「當然,你不給他們住的,他們不來。不給他們吃的,他們也不來。讓他們買筆墨,他們也不幹。後來我就強逼下去,不識字的工資比識字的少,但沒想還有人寧願拿工資少的,根本就沒打算去識字。和我說什麼理由知道嗎?識字頭疼,我當時自殺的心都有。」常智光笑道:「不過這是一個很長遠的過程,不是我們這代人能完成的。」

    「大人想得真多。」李如松道:「與其為這種事分神,不如大人想想怎麼打下鼎州。」

    「想過了,鼎州三面靠水,我們不可能在短期內斷糧或者斷水。」常智光道:「運重炮來轟吧。」

    「哈哈!」李如松不禁笑道:「大人什麼時候也變如此直接,我倒是有一計。」

    常智光道:「當你說有一計的時候,我的心裡就有點冰涼的感覺。什麼計?」

    「下毒!」

    下毒?下在哪呢?吃的不缺、穿的無所謂、喝的也有。但有一樣是一定缺的,十幾萬人的城市雖然比較起來人口很少,但是鹽的日消費量驚人。鹽不僅是明的賦稅來源,已經成為戰略物資之一。

    古鹽多為氯化鈉,如果不吃鹽,鈉鹽攝入不足,會使機體細胞內外滲透失去平衡,促使水分進入細胞內,從而產生程度不等的腦水腫,輕者出現意識障礙,包括嗜睡、乏力、神志恍惚,嚴重者可發生昏迷;若長期過度限制鹽的攝入可導致血清鈉含量過低,從而引起神經、精神症狀,出現食慾不振、四肢無力、暈眩等現象;嚴重時還會出現厭食、噁心、嘔吐、心率加速、脈搏細弱、肌肉痙攣、視力模糊、腱反射減弱等症狀。

    鼎州缺鹽嗎?不僅缺,而且非常缺。鹽是鹽政司調配的。徐鴻儒暴亂後,鹽就一直沒有流入暴亂區。洞庭湖是淡水湖,徐鴻儒又不會自己生產,原本偷雞摸狗能搞一點,但李如松一到,就進行非常嚴格的管理。寧可本地缺鹽,也絕不讓一粒鹽流進叛亂區。

    而這時候徐鴻儒收到一個消息,一批鹽將通過洞庭湖運向潭州,其中一半屬於補充禁軍的軍事物資。

    雖然很可能是陷阱,但徐鴻儒也是會算賬的人,現在吃鹽的人太多,最不缺少就是人力,冒險是合算的,於是一支千人的船隊出發了。

    根據可靠消息,本次押送是江陵的兵丁負責。前半段只有一百多士兵,到了中段,夏誠、劉衡將派出重兵護送。所以劫持的地點必須是在前段水路,可是如何避過夏誠、劉衡兩水寨的耳目呢?

    最後徐鴻儒做出了一個大膽的計劃,利用自己士兵對洞庭湖的熟悉進行盲航。盲航就是不舉火,在月色暗淡,能見度極低的情況下,利用對水路的熟悉進行航行。常智光和李如松也沒想到徐鴻儒會使用這一招。

    按照李如松原先計算,船隊會在雲夢水澤受到襲擊。因為那地方水路四通,水下時淺時深,非老手不敢輕易在那區域行駛。

    為避免走露風聲,前期的押運兵丁根本不知道有詐,被徐鴻儒下屬打了個措手不及。從這事件看出兩點。第一點是地方兵丁打逆風戰的能力實在不怎樣,一看敵人人多,全部跳水跑路,反抗者寥寥無幾。第二點是,船工都沒受到傷害,按照兩邊交戰,不拆運輸工具的原則,船夫們將配合起義軍將貨送到指定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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