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1章 公開招奸細 文 / 梨下海棠

    黃佐道：「威郎你會相信常智光放了我們嗎？」

    「不信。」

    「大天聖自然也不信。」黃佐道：「五千人，大部被殲，反倒是首領安然無恙，這是挑撥之計。就算威郎你實話實說，但大天聖會信你幾分呢？」

    楊威沉默一會後道：「即使不信，我也無法。」

    「威郎你還沒看出毒計嗎？」黃佐道：「大天聖殺不殺你？不殺，內部忌諱，互相猜疑。殺了，必然導致夏誠、劉衡兩寨幾萬追隨威郎的兄弟們不服。」

    夏誠、劉衡兩寨是楊威經營的地盤，地勢險要，歷史上憑借這地勢楊威在明軍剿滅中支撐了六年，最後內部出了四個叛徒，才被搞定。

    楊威恍然，常智光是怕自己死後，徐鴻儒吞併自己勢力而壯大。楊威問：「現在怎麼辦？」

    「現在……我們不能回鼎州，否則威郎和大天聖遲早要起爭端。」黃佐道：「威郎你看，大天聖無論怎麼處置你都會引起麻煩。」

    確實，即使徐鴻儒相信，徐鴻儒身邊的人也不信，到時候情形就比較混亂了。楊威道：「我可以在大天聖面前自裁明志。」

    「哈哈威郎，那不是自裁，是大天聖逼死了你。」寨裡的弟兄肯定不答應。

    「你有什麼辦法？」

    「有！」黃佐道：「威郎你就不去鼎州，直接回夏誠、劉衡兩寨。」

    「啊，這樣？」

    「別急，聽我說。你不去鼎州自然大天聖會猜忌，但你去了一樣會猜忌，不如來個明心志。」黃佐道：「威郎你在兩寨呆著，左右大天聖不敢動你。然後你就找個機會打明軍措手不及，立了大功後再去鼎州請罪，大天聖必然不會再懷疑你。」

    楊威沉思：「這個……」

    「威郎你看，明軍現在派出最為精銳的禁軍，李如松領軍。李如松是誰？是殺的人比我們見的人還多的人。正面開打，我們加一起也打不過他們。如果威郎你不回寨，兄弟們很可能就要正面和李家軍幹上一場。」

    楊威其實已經想到了這個可能。在徐鴻儒懷疑之下，很可能會派自己去攻打明軍，表明立場。但沒有經歷過的人不會知道，昨天根本不是打仗，而是屠殺。禁軍號令嚴明，無畏生死，有大戰經驗，更有威力強大的武器，根本不是他們所能對抗。

    「威郎，這些人在陸地我們肯定幹不過。如果能到水上，才有可能周全。」黃佐道：「威郎如果真是為了兄弟們好，應該知道要怎麼辦。」

    楊威點頭，沉思了一會後吩咐：「去夏誠。」

    「我怎麼知道能挑撥他們關係？」常智光在馬上笑著回答副將的話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放楊威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好處一，是避免徐鴻儒吞了楊威的人馬，統領一起。好處二，有可能製造他們內部的不合。好處三，楊威俘虜放回，他威信就要打折扣。好處四，不敢在陸地再對抗我們，避免無畏的傷亡。」

    副將道：「大人，楊威可是精通水戰，會不會放虎歸山？」

    「放心，該死的時候他會死的。」常智光道：「我們的任務就是把陸地的賊人清理，避免再禍害百姓。至於水寨，自然有專家來解決。」

    「專家？」

    「嗯，永興軍路古格將軍的一萬人已經被抽調過來，正在來洞庭湖的路上。」常智光道：「這些人從小就玩水的，除了何勇跟我在安國，其餘三十五名首領個個身懷絕技。他們在北面一直用不上力，讓他們來水裡玩玩也不錯。鍛煉一下士兵，立點戰功，將來也好回去陞官。」

    大明北面戰事一直不動，最主要一個原因找不到能控制滌河的將領，朝廷不放心招安的古格負責這麼重要的命脈，一是能力，二是信任。常智光就打算讓他們來洞庭湖立點功勞，名正言順的接管滌河。

    一旦陸路清理，水裡的人就很難維持龐大規模。但是總不能遣散吧？不遣散怎麼辦？大家勒緊褲腰帶過唄，這麼下去就能不攻自破。常智光希望用最小的傷亡，換取最大的勝利。

    「到了。」副將看遠方的城郭，這是岳州第三縣，被佔領的縣城。副將介紹：「根據情報，此縣之後，就是賊人猖獗之地。」

    戰鬥隊形，一千騎兵牽馬而行。到了三縣一看，城門緊閉，城頭有楚字旗飄舞，但是卻看不見一個守城的。副將揮手，兩名士兵拖拽一個炸藥包直奔城門。沒人放箭，也沒人出擊。炸藥包安置好後，點燃引線，兩士兵撤離。

    「轟」的一聲，城門被炸開。一小隊出擊，不管門內情形，開始攀爬城牆，另外一小隊直入城內。其餘士兵都整裝待發。不一會，城頭打信號：城內無敵人。

    副將吩咐：「三百人分散搜索方圓二十里，設立斥候站，其他人進城防禦。」

    李如松本部將在兩天後到達，常智光做為先鋒開進。佔領三縣後，常智光留守，副將帶五百人繼續開進偵察敵情。城內居民還是不少，但看得出生活很不怎樣。鹽、米這兩樣最基本的店舖因為被搶掠一空，已經沒貨開門，部分居民已經逃離本縣。

    縣衙裡面常智光找到了一些資料，上面有互幫會內政管理的措施，相當蒼白無力。最主要原因是，按照互助會的精神，沒有人敢做哪怕是小本生意。縣居民用米都是鄉下拉來，而後用加入互助會的條件，分米下去。

    漁耕樵在互助會的地位是比較高的，常智光一路查訪查訪過去大怒，全縣識字的人竟然只有個位數。打聽知道，所有的儒生、道士、和尚全部被殺，相當滅絕人性。互助會要求是一言堂，不許額外的政治言論、宗教言論出現，對徐鴻儒搞個人崇拜。

    副將來報：「大人，打聽清楚了。此地本有萬多偽楚軍，昨天晚上全部跑光。戰鬥力很低，有一半人連刀劍都沒有，很多是臨時本地招募的青壯。卑職估計很多本地的偽楚軍沒有離開，而是回家了。」

    「讓人逐街喊話，就說以前既往不咎，三天後，將開設粥廠，分發糧食，鬧事者斬立決。」常智光想想後道：「補充一句，禁軍重金招募能打入偽楚內部的奸細。」

    「大人，這招奸細，不好這麼公開吧？」

    「將軍多心，招什麼奸細，就是讓互幫會以後不敢再收三縣的人。三縣的人以後還要加入互助會，待遇就不高了。」

    「卑職明白。」副將心中讚歎，一句話可能就斷送了三縣所存在的兵源不說，在賊內部的三縣人處境恐怕就比較不妙了。

    「這幾天盯死點，知縣什麼都還沒到位，鄉紳商人也被他們殺光，沒有什麼有影響力的人出來鎮場。有些賊心不死的人，恐怕會搞七搞八。」

    副將問：「要不卑職暫不出發？」

    「不用了，五百人就夠了。」常智光道：「四面有斥候，李將軍又將到，不會有什麼事。」

    鬧事的沒有，招募奸細的人倒來了不少。很多人一到衙門就表明自己曾經是互助會的成員，打進他們內部太簡單了。常智光也不吝嗇，一人五百文的先派下去，而後許諾事成另有十貫重賞。

    瓦刺開始全面開發，常智光的地契已經轉賣給了商人，錢自然也就多了，錢多了就要花。一個下午，總共招募到兩百名奸細，花費一百貫。常智光歎氣，在安國一百貫就只能在金尊吃頓好的。

    別人是招兵買馬，常智光是大規模招募奸細。不僅在三縣招，只要是能證實自己曾經在互助會混過的都可以加入。刀、槍、兵器、情報、腦袋、船、甚至是徐鴻儒第十八個老婆也要。

    所有商品明碼標價，有圖有字有真相。標價上註明，徐鴻儒一個老婆腦袋20貫，徐鴻儒一個孩子腦袋30貫，活的加五貫。十人以下船五貫，以上的從八貫到五十貫不等。

    一匹馬三十貫，一把刀六貫……不僅招聘奸細，而且歡迎所有互幫會擁有物資的人來應聘。海報到處張貼，每縣每鄉每村都要張貼解說，一時間敵占區報名加入互幫會的人暴漲。

    第一件戰利品在李如松到達同時送到了三縣。李如松還在和常智光朝縣衙臨時指揮部走的時候，三個漢子帶牛車進城被攔截，從車上拉下一名老婦。一名士兵來報：「抓到徐鴻儒之母。」

    「能證明嗎？」常智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