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7章 常智光釋疑 文 / 梨下海棠
「拿過來。」朱玉拿過契約,確實,認真仔細看可以看見簽名紙和契約紙是兩張,但是這交接邊已經用毛筆寫字覆蓋,雖然留了一些字在簽字紙上,但撕開後重新寫的話,可以將殘字拼湊起來。這樣一來,就成了朱玉蓋私印的空白紙。而撕開後,簽字紙略有點不平整和殘缺。
朱玉恍然:「難怪張金兒的賣身契上邊角有點殘破。」
常智光道:「最重要一點是,用最後一行字覆蓋交接邊,而後還能將殘餘半字補齊,工整自然。微臣看拼接處雖然有些瑕絲,但是可以說,此人做工文筆精細非常。由後補上,對格式,字體大小都要很有把握。此人應該是名家才對,微臣懷疑此人謀生手段是靠贗品為生,對字特別精通。」
「好!做得好。」朱玉龍心大悅,很早就聽說常智光會辦案子,但一直沒親眼見到,這次一看是大開眼界。她哪知道,這一手常智光在現代臥底用過,詐騙獲利上百萬。
朱玉吩咐:「左右沒事,那就殿審吧。」
常智光道:「關於張金兒身子有檀香燙傷,微臣表示有疑問。」
宋提刑問道:「不知是什麼疑問。」
「本縣是香火專營,在安國只有兩家出售檀香之店。但下官從未去購買過,這點可以找兩店夥計和掌櫃做證。如果是下官做的,那下官只能是從外地購買,難道下官為了虐待一使女,要專程去外地買香嗎?」
「有理。」宋提刑對朱玉道:「臣調查過,常大人不信道佛,家中無親人要香供奉。莫說檀香,就是細香都未在安國購買過。」當然這不能說明常智光家沒有工具。
「還有一點。」常智光道:「其實外面不少人誤會,說下官家那個是池塘,既然是池塘總會養魚,種荷花什麼的。但下官那池塘下面全是青石鋪設,四壁也都是石砌而成,這工程在微臣來安國一兩年就完成了。可下官奇怪的是,屍身如果只有細沙或者是青苔還有可能,但怎麼會有淤泥?下官想,張金兒屍身有可能是浸泡在別處,尋時機移入。」
宋提刑道:「這點確實沒證實。不過常年……」
「提刑大人,這水是三天一換的。常智平和我都是喜歡玩水之人,即使是冬季,也下水玩耍。安國北面靠山,這水就是從山上引來進水井,換水時接到水池。而排水道是連接鐵管出溝,沖洗沿路扔在溝中垃圾到清河。雖然不是每次換水都清洗水池,但是如果有少許細沙必然會清理,不會沉積為淤泥。而張金兒口鼻都有淤泥,顯然是曾入有淤泥水中,淤泥蓋過耳口鼻灌入導致。」
宋提刑道:「來人,去勘驗水池。」
捕頭抱拳:「是!」其實就在十幾步路外,幾個禁軍和衙役脫衣服跳進池塘,一會捕頭就回報:「回報,四面確實幹淨,水底甚滑,只有沉屍處有少許淤泥。」
朱玉笑道:「看不出你常智光倒是蠻會享受。」皇宮最大就是洗澡捅,和常智光這樣闊氣沒法比。
一直對案件沒有說話的張居正突然道:「臣雖然不清楚,但是就憑借這兩點疑問,似乎常大人並非沒有殺害張金兒的可能。此案已經天下皆知,如果不辦成鐵案,不僅常大人名聲受累,即使是公主清譽也會受損。」
張居正說的有道理,常智光能提供的都是容易被推翻,有無數可能的表面證據。
常智光雖然可以說明為什麼會有自己簽字契約,但是無法證明張金兒那張契約是不是被動過手腳。
常智光可以證明游泳池不是第一拋屍現場,但無法說明不是自己或者自己吩咐人故佈疑陣。至於常智光沒點香的習慣就更離譜了點。
如果是現代統一認識的疑罪從無判決,常智光必然無罪。但看現代也知道,那個因為寶貝兒子而出足風頭的李某剛否定了疑罪從無,視幾份鐵證而不顧,將王朝送上審判席,法官也莫名其妙判其十幾年刑獄。這是一貫的封建思想影響下,一個官僚的自以為比天下人都聰明而造成的後果。
現代都這樣,更別說是古代。也還好封建朝廷老大朱玉信任常智光,當然即使不信任,她也希望常智光沒事。
朱玉思考許久後道:「常智光,給你五天時間,你可以調動安國禁軍和內衛幫助辦案。京城提刑司也要用心,但如果五天之後沒有辦法證明你常智光的清白。本宮只能讓三司接手會審。」
常智光道:「還請公主先釋放彭子晨。」
「好!」
在兩名內衛和九公公的陪同下,常智光接了彭子晨,到金尊大酒店洗塵。負責招待的真娘見常智光一點也不著急,反倒著急問:「大人,你那案怎麼樣了?」
常智光笑道:「真娘,要瞭解案件最新動態,和大明風土人情,朝廷政策,請訂閱光明報。年訂有九折優惠哦!」
真娘見常智光胸有成竹,放了點心道:「大人隨便點,這餐算我的。」
常智光也不客氣:「那謝謝真娘了。」
茶水上來後,彭子晨問:「大人,怎麼樣?」
常智光準備說話,兩內衛和九公公馬上把頭湊了過來。常智光不理會他們,趴過去對彭子晨耳朵道:「你完全聽我吩咐。」
「哦!「彭子晨掃了大廳一眼,人還不少。有半數不是安國人,不過也難怪,別說商人多,就這次京裡可是來了不少人。
常智光吩咐:「小二,麻煩你,我們換到包房。」
「好咧!」
轉完包廂,菜也差不多上齊,小二關門而走。一名內衛把門拉開一縫,人靠在門邊聽外面動靜。常智光見其此舉動笑道:「我如果是幕後主使,絕對不會派人偷聽的。」
內衛回頭問:「為什麼?」
「因為偷聽談話是一個非常容易露餡的舉動。說實話,雖然我是被誣陷的,但是被誰誣陷的,我現在也是一頭霧水。公公,兩位兄弟,一起吃點。」
九公公道:「常大人,有事就說,我們還要向公主回報呢。」
「說什麼事?「常智光疑惑。
九公公反疑惑:「常大人請彭大人來,不是對案件有看法了嗎?「
「公公誤會,我家現在是公主居住,又沒有相好的。再加惠蘭忙,彭子晨也沒地方吃飯,所以就來了。」
九公公一點都不信:「你們來這就為了吃飯?「
「當然還有。」常智光道:「這案子撲朔迷離,目前真的束手無策。我師父說過,今年我必有一劫,當時我不信。看來是真的,不過我又不能離開,只能請彭子晨幫我去趟廣德宮,請師父幫我佈陣倒轉紫薇星。」
「倒轉紫薇星?」九公公鄙視沒文化的常智光道:「紫薇星乃是帝星,難道你還想造反不成?「
「那就轉白薇星?「常智光呵呵一笑道:「反正你們知道彭子晨是去找我師父救命就是。」
彭子晨站起來抱拳:「卑職連夜出發,快的話,後日清晨可以到東京。」
「人是鐵,飯是鋼。急什麼?」常智光招呼:「大家一起坐,彭子晨,叫小二再來一壇唐酒,今天我們不醉不歸。」
彭子晨猶豫了一下,但馬上想起來了常智光的吩咐,於是答道:「是!「
於是酒上來了,九公公被拉入席位,一名內衛甲見常智光今天存心是想灌醉大家,喝了幾杯後就離開,回去讓大內再派兩個清醒人去金尊大酒店,而後把所聽所聞呈報朱玉。
朱玉問:「常智光喝了嗎?」
「喝了,據卑職看,常大人和彭大人酒有七分意。再喝幾杯必然醉倒。」
「哦?」朱玉倒覺有意思,問:「剛你說,常智光派彭子晨上京,但又將他灌醉?」
「是!「
「我想我有些明白了。」
內衛甲有點驚訝問:「公主,什麼明白?」
「常智光派彭子晨去京城絕對不是拜見師父那麼簡單,而是為了一個人。之所以把彭子晨灌醉,也是想麻痺兇手。想彭子晨乃是習武之人,即使十分醉,幾個時辰後就會恢復。而那時候正是三更或者四更時分。你說常智光、彭子晨都醉,暗中兇手是不是也能睡個好覺呢?」
內衛甲問:「為了什麼人?」
「不可說,不可說。」朱玉笑道:「你如不信,本宮和你打個賭。今晚四更之前,彭子晨必然夜行京城。」
常智光、彭子晨、九公公還有內衛乙全趴下了。來保護監視的內衛叫來一些人手,一人扛一個,把他們都弄回了家。
是夜,內衛甲潛伏在黑暗中,果然如朱玉所料,四更一響,一個黑影就出了彭府。借門前燭光一看,不是彭子晨又是誰?當下內衛甲對朱玉珮服萬分,而朱玉第二天接報,對自己也是佩服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