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60章 斡勒蘭暈船 文 / 梨下海棠
「大人?大人?」掌櫃喊了好幾聲。「嗯?」常智光這才醒悟過來問:「怎麼了?」「到了。」「哦!」常智光放眼一看,簡易的碼頭停泊這一艘大木船,甲板上有不少水手。而船邊另外一名股東的兒子叫沈軍正在迎接自己。「見過大人。」沈軍行禮道。「嗯!沈軍,你們沈家在安國也算是大族了吧?」
「正是。」「那為何要勾結女真人害我?」常智光喝道:「船上可都是女真兵。」沈軍大驚:「大……大人怎麼知道?」「哼!你見我不詫異,此為一。水手無所事事,此為二。水手竟然暈船,此為三。你竟然傻傻站在這等我,此為四。」
掌櫃大怒:「沈軍,你個王八蛋,沒有大人有安國商會嗎?沒有安國商會,你這庶子有這身家嗎?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我告訴你你一回安國,你會立刻被人砍死在街頭。」「大人!」沈軍跪下哭道:「他們抓了所有船工,還有我十五歲的孩子,說你不上船,他們都得死。」「起來吧,伎倆拙劣……」不對,努爾哈赤沒這樣白癡。常智光抓緊了刀四下回望喊道:「出來!」
「沒想到卻被你識破。」一間屋子裡,努爾哈赤和四名女真兵打馬而出,揮手喊道:「都下來吧!」船上的女真兵下船,被扣押的水手們被釋放正準備上船。常智光喝道:「慢!」沈軍道:「大人,他們都是船夫,我用全家人性命發誓。」「努爾哈赤,你是想我搜船嗎?」
「厲害!」努爾哈赤喊了幾聲,三名女真兵從船內下來,走到了努爾哈赤的身邊。努爾哈赤道:「你現在可以去搜下船,看還有沒有女真人。」「陰謀難防,你可以收買一兩個漢人水手,也可以把船弄個洞,還可以在我上船後,萬箭齊發,射不死我,也讓船滿是窟窿回不了明土,方法很多很多。」常智光笑道:「我不敢相信你。」
努爾哈赤臉色變幻問:「你想怎樣?」「三十六計中有一計叫反客為主,我現在想帶斡勒蘭將軍到明朝旅遊一趟,下次回船帶回怎樣?」「……」努爾哈赤先用女真話怒吼了幾句後咬牙道:「你不講信用?別忘了,這邊可是有幾十名漢人。」
常智光道:「一萬名漢人在你眼中也沒有斡勒蘭將軍金貴。」努爾哈赤還要說話,斡勒蘭則道:「努爾哈赤叔叔,我沒事的,我和他走一趟。」「好吧,這小子太狡猾,我不能拿你冒險。」努爾哈赤道:「你叫常智光?給我聽著,如果不放回斡勒蘭將軍,這安國商會的漢人……」
「我好怕,嚇死我了。」常智光道:「沈軍,吩咐人上船,任何人不得離旋梯少於一丈。」「是!」常智光轉頭對努爾哈赤道:「老大,放心,我們肯定還有見面的機會。」「也許我該殺了你。」努爾哈赤陰沉道:「年紀輕輕就敢穿韃靼挾女真,處亂不慌,處事不驚,這份膽識不是每人都有。」「我相信我們再見面時候,我們不會是敵人。」常智光呵呵一笑道:「少殺人,否則會有報應的。再見!」
「起錨!」沈軍大喊一聲,幾名漢子捲起鐵錨,甲板上的常智光朝努爾哈赤揮手一笑,終於結束了第一次出國旅遊。他親身的感受到了韃靼女真的風俗習慣、地理結構,農林資源、民族性格、國家優勢、領導結構、領導人的權威,民族追求等等。
女真也好,契丹也好,常智光都看他們是自己人,而他們之間的衝突常智光看起來更多像是內戰。結束內戰除了靠打敗對手外,真的就沒有其他辦法嗎?常智光在甲板思考問題時候,沈軍打斷道:「大人,那個女真女子暈船暈的厲害。」
常智光其實也有點暈,不過小時候沒少坐船,雖然是海上的大浪,但免疫能力總是強點。常智光來到了船艙,看見斡勒蘭俯身吐的厲害,忙解了繩子,然後斡勒蘭很配合常智光把手銬從後面通過腳底移到了前面(具體步驟可去問香港成龍大俠)。
即使這樣,斡勒蘭還是很痛苦在床上翻滾,臉色泛白。沈軍在一邊道:「大人,這還得折騰幾天才能適應過來。我讓人熬點姜水送來。」「嗯,麻煩你了。」斡勒蘭再吐幾次後,已經吐不出別的東西來,鑽到常智光懷裡亂髮抖。常智光對這方面沒經驗,沈軍倒是有:「大人,把她扔到海裡淹幾次,估計就能適應一些。」
「太殘忍了吧?」常智光道:「那水不好喝,鹹的。」沈軍汗,原來你是說這個殘忍。一漁婦進來道:「姜水來了,我看得給她加床棉被,再拿條濕毛巾。」
「嗯!」常智光打了一勺姜水,斡勒蘭顫抖的喝了一口,但馬上又『哇』一下全吐了出來。常智光給其拍背餵水,勉強喝了幾口,斡勒蘭再也不喝,臉色蒼白如同紙一般,額頭出著冷汗。常智光很是擔心。這明顯有脫水的跡象,弄不好會死人的。
「乖,頭別轉,躺好不動。」暈船時候第一要通風,第二要少讓頭部運動,第三要閉上眼睛。常智光道:「我幫你去弄點吃的。」斡勒蘭死抓了常智光手臂不放開。
常智光將其腦袋放在自己膝蓋上,然後將其眼睛合上。即便如此,斡勒蘭的手還是死死抓著常智光的手,生怕常智光消失不見一般。等其昏睡過去,常智光才輕輕幫其躺好,蓋上棉被。自己出船艙上甲板,為什麼?因為常智光也暈船。
「哇!」吐了口後,常智光對一邊笑看自己的沈軍道:「難道就不准本縣暈船啊?對了,忘了問你,安國最近怎麼樣?」「忘了告訴大人,上上個月您被御史彈劾擅離職守,太上皇下聖旨要你立刻進京。我們都說,這是鄭娘娘幹的好事。」「後來呢?」
「後來甘大人偽造了一份公文,說您在省親回家路上摔傷,如今正在揚州一村裡療傷。州府接受了這個說法,但吏部仍舊一月三催要你立刻到京,連禁軍都派到安國來了。反正甘大人快折騰瘋了。」「嗯,那安國縣怎麼樣?」「這個……挺好的吧。」沈軍有點支吾。
那就是不好了。常智光轉了話題問:「總共幾條船跑金國,都帶什麼貨。」「兩條,一個月行程。一來一回。主要是鹽、還有布料、還有鐵。這些聽說是朝廷特地恩准我們運賣的。不過稅利抽的頗高。」
「嗯!」常智光再詢問了海商的危險和各種突發事件處理手段。沈軍回答的很有條理。這不禁讓常智光對安國商會第一任ceo蘇千刮目相看。一個成功的領導者,就是能將適當的人放在適當的崗位上。
原本常智光以為斡勒蘭會慢慢適應,但沒想到出了近海,到遠海區域後,風浪更大。從漁夫到船工各種土辦法都用了,但三天下來斡勒蘭除了喝點水外,什麼東西都是吃了吐。「大人,可能是不行了。」沈軍一邊小聲道,已經有人在準備白布,海葬是目前的唯一的選擇。
「嗯!」常智光點點頭,雖然只有三天,但斡勒蘭已經不像是人,披頭枯發,臉色發紫,皮包骨頭,口角流白沫,顴骨高凸、眼窩深陷。外加高燒,形同魔鬼一般。常智光坐在其床邊用手幫其梳理乾枯的頭髮。雖然這不是第一個年輕的生命要在自己的指尖之中流走,但那多是職責所在。而這人,是因為自己原因丟了性命,常智光很有負罪感。更何況她的性命還連著安國商會漢人的多條性命。
斡勒蘭雙手摸上常智光臉,口中喃喃說著什麼。沈軍細聽後道:「她說她要吃東西,叫你不要擔心……」「你看她吃的下嗎?」常智光問。沈軍歎氣道:「盡點人事吧。」「嗯!」常智光腦中一閃道:「這次我來點土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