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職場校園 > 重生毒妾當道

正文 章 九十九 文 / 瑾瑜

    申時初刻,周珺琬去宜蘭院給寧夫人請安。

    就見不止齊涵芝姐妹四個在,不但祝姨娘與溫姨娘在,亦連近來都在周太夫人處服侍奉承,能不踏入宜蘭院一步,便絕不會踏入一步的馮姨娘也在,且打扮得比平日素淡得多,只穿了一件很平常的天水藍暗花褙子,並一襲杏黃色的儒裙,頭上也只簡單戴了三二支珠釵,看起來倒比往日她總是盛裝時順眼得多。

    周珺琬只怔了一下,便已明白了馮姨娘的心思,侯府如今是齊涵芝齊涵芳與她一道管家,她們三個都是寧夫人的人,且管家這陣子以來,處處都井井有條,讓周太夫人壓根兒抓不到任何錯處,如此一來,周太夫人至少在這幾年內想要奪回管家大權的希望已是幾近於無,偏她又年紀大了,不知道還能活多久,可以說在與寧夫人這場況年持久的鬥爭中,至此她已是落了徹底的下乘。

    周太夫人倒還好,奪不回管家大權,好歹還可以借孝道的名義壓壓寧夫人,她馮姨娘有什麼?惟一能依靠的也就只有齊亨的寵愛,可她日漸年老色衰又是不爭的事實,在齊亨心裡她從來不是惟一也是不爭的事實。

    這不齊亨就這幾日又收了才十五歲,白嫩得跟剛出鍋的豆腐一般,齊亨愛得什麼似的,藏在大書房的偏院夜夜專寵,還以為內院的人都不知道,殊不知這府裡手眼通天的人多著呢,別說他藏的是那樣一個大活人,就算是一隻老鼠,該知道的人一樣能知道!

    眼見自己就要失寵,馮姨娘心裡如何能不著急?這還不是最讓她揪心的,最讓她揪心的是,她的一雙兒女的親事至今沒有著落,若以後齊亨真不再寵愛她了,他們娘兒幾個就只能任寧夫人想搓扁搓扁,想捏圓捏圓。身為齊少灝與齊涵芊的嫡母,寧夫人要拿捏他們,簡直比翻自己的手掌還要容易!

    這也是馮姨娘忽然開始對寧夫人慇勤起來的主要原因,雖說臨時抱佛腳不一定能有用,但總比什麼也不做的強罷?

    眼見周珺琬進來,眾人忙行禮的行禮,問好的問好,畢竟她如今已是今非昔比。惟獨齊涵芳不拿正眼看她,只草草福了一福,便算是見過了。

    周珺琬也不以為杵,笑容不變的與眾人回了禮,然後上前給寧夫人屈膝見禮,「夫人這會子瞧著氣色又比上午時要好些,想來午覺時睡得還好?今兒個廚房有莊子上新送來的烏雞,我讓她們燉了,取撇了浮油的雞湯熬了粥,又將雞絲兒拿麻油拌了,鹽浸浸的還算爽口,夫人晚飯時就用這個可好?」

    寧夫人的氣色看起來的確比昨兒個要好些,但說話仍有氣無力的,「難為你有這份孝心,晚飯就吃這個罷,旁的我也吃不下……咳咳咳……」話沒說完,忽然咳嗽起來,聲聲乾澀嘶啞,聽得人格外揪心。

    侍立在一旁的王大貴家的忙上前坐到床沿,輕輕與她拍起背來,又喝命地下的小丫頭子們,「一個個的都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拿了漱盂來!」罵是罵的小丫頭子,目光卻一直似笑非笑盯在馮姨娘身上,個中深意不言而喻。

    饒馮姨娘在來之前雖已做好了無論寧夫人說什麼做什麼都白受著,甚至寧夫人打她左臉她便立刻遞上右臉的思想準備,但真當她明白過來王大貴家的意圖時,還是忍不住變了臉色。

    老娼婦這是什麼意思,就算她是妻她的妾,天生就該比她矮半頭,卻也僅僅只是矮半頭而已,更何況她進侯府也快二十年,兒女都已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在太夫人和侯爺面前也都還有幾分體面,她竟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這般作踐她,真真是欺人太甚!她今兒個若是真如了她的願,明兒可還有什麼臉面見人!

    想畢,便欲拂袖而去。

    未及舉步時,卻不經意瞥見了地下站著的齊涵芊如三月春柳般鮮嫩明媚的臉,登時便如被人戳了一針的氣泡般,整個人都懨了。是,臉面是很重要,可再重要能重要得過她一雙寶貝兒女的親事?能重要得過她一雙寶貝兒女後半輩子的前程和幸福?

    暗自衡量了一番孰輕孰重的馮姨娘幾乎是瞬間已做了決定,不就是捧個漱盂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她在周太夫人和齊亨面前又不是沒捧過,如今不過將捧著的人換作了寧夫人罷了,實質還是一樣的,她捧捧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然即使做了這樣的心理建設,馮姨娘心裡依然憋屈得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她給周太夫人捧漱盂固然是因為想依靠周太夫人,可周太夫人的確對她好,拿她當自己人;她給齊亨捧漱盂則是因為齊亨是她的夫,是她的天,是他們娘兒幾個一輩子的依靠!

    可她寧鳳儀算什麼,平日裡又是怎麼對待他們母子幾個的?只恨不能生吞活剝了他們母子,她憑什麼要給她捧漱盂!她又不是天生犯賤,她憑什麼!

    馮姨娘銀牙咬碎,衣袖下的指甲幾欲折斷,才忍下心中的氣,強擠出一抹笑意,上前彎身捧起了角落裡官窯青花茗的漱盂,屈膝蹲到寧夫人身前,道:「那些小丫頭子們毛手毛腳的,哪裡懂得該如何服侍夫人?還是讓妾身來罷!」

    寧夫人又不知是真是假的咳嗽了一陣,拿帕子掩著嘴將痰吐進馮姨娘捧著的漱盂裡後,方喘著氣道:「怪道太夫人和侯爺素日疼你,你服侍起人來的確比那些個小丫頭子們強上百十倍,說來我這宜蘭院雖滿屋子都是丫頭婆子,卻遠找不出一個半個及得上你三分的來!」

    心裡的暢快簡直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形容,此時此刻最想做的,便是將屋裡的人都打發出去,自己一個人肆無忌憚的大笑一場。這可不是一場普通的勝利,而是她等了足足二十年才姍姍遲來的勝利,不大笑一場,根本不足以表達她心裡一二分的暢快!

    你個賤人素日裡不是仗著齊亨那個白眼兒狼的寵愛和老不死的抬舉,在府裡作威作福,向來不把我這個正室夫人放在眼裡,向來不來我屋裡離規矩的嗎?如今怎麼樣,還不是照樣乖乖兒的與我為奴為婢,可見妾就是妾,奴才就是奴才,就算被抬舉上了天去,終究也是奴才,指望男人那種一得勢便忘恩負義且喜新厭舊的東西,還不如指望一條狗!

    見寧夫人竟得寸進尺的拿她與自己屋裡的丫頭婆子相提並論,本就已憋氣得慌的馮姨娘更是氣得眼發黑,頭發暈,渾身直哆嗦。她終究受寵了這麼多年,在西寧侯府的後院與寧夫人分庭抗爭了這麼多年,又是從外面抬進來的良妾,骨子裡還是有幾分傲氣的,如今卻被寧夫人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姑奶奶她不受這狗屁閒氣了!

    馮姨娘主意打定,重重將漱盂放到地上後,便直直對著寧夫人福了一福,道:「妾身臨來時,太夫人還吩咐妾身要早些回去服侍她老人家用晚膳,因此……」直接抬出了周太夫人來壓寧夫人。

    只可惜話還沒說完,已被齊涵芊賠著笑急急打斷:「因此母親這裡,今兒個就由女兒來服侍罷,待姨娘回去教會祖母那邊兒的人該如何服侍後,姨娘再來服侍母親可不就兩頭也不誤事了?未知母親意下如何?」一面說,一面還沖馮姨娘直使眼色,示意她別跟寧夫人頂著幹,不然最後討不了好的只會是他們母子。

    別人的話馮姨娘未必聽得進去,但女兒的話她卻不能不聽。

    一想到一雙兒女的親事至今都沒有著落,一想到周太夫人如今在侯府內院的弱勢,一想到齊亨因著寵那個新得的通房已是有日子沒進過她的屋,且那個通房十有**是寧夫人的手筆,還不知道在齊亨面前給她上了多少眼藥……她心裡就火燒火燎得慌,果然這世上最靠不住的便是男人,果然光有男人的寵愛卻沒有名分,到頭來只會落得一場空!

    馮姨娘忍了又忍,用盡全身的自制力,總算再次擠出了一抹笑容,順著齊涵芊的話道:「是的夫人,太夫人習慣了妾身的服侍,一時間只怕不能適應別人服侍,且待妾身今兒個回去教會太夫人身邊的人如何服侍後,便來服侍夫人,還請夫人應允。」

    眼見馮姨娘一再的忍無可忍,卻又迫於形勢只能再強忍著做小伏低,寧夫人心裡也出夠了氣,便大度的一揮手:「我如今在病中,也不能服侍太夫人膝下,有你代我去服侍也是好事,你可得好生服侍,別丟了我的臉才是!」總算恩准了馮姨娘離開這個難堪之地。

    屋內眾人早在她二人開始打擂台時,已眼觀鼻鼻觀心的低垂下了頭去,看不出心裡在想什麼。惟獨齊涵芊一臉的蒼白,手裡的帕子都快被她絞爛了,可見心裡這會子正如何的煎熬。也是寧夫人終究顧忌身份,不肯落個「苛待庶女」的名聲,不然下一個為難的,鐵定便是她了!

    周珺琬不著痕跡的將這一幕幕盡收眼底,就忍不住暗自冷笑起來,寧夫人都「病」成這樣了,還不忘與馮姨娘鬥,甚至不惜親自挑新人送去齊亨床上,——周珺琬如今手裡有了權柄,自然有了更多意想不到的消息來源,看來她如今是不指望齊亨的寵愛,只想抓住西寧侯府內院的一切權利了。

    斗罷鬥罷,就是要鬥得你死我活,鬥得她沒個安生才好,到時候真沒了性命,可就怪不得別人,原是她咎由自取了!

    還要鬥得齊少游與齊少灝都為齊亨所不喜,都為齊亨所厭惡,讓齊亨大失所望,那樣齊少衍便越有機會拿回原本就應屬於他的東西,討回原本就該屬於他們母子的公道!

    許是馮姨娘的吃癟極大的取悅了寧夫人,讓她人逢喜事精神爽,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寧夫人精神竟好了許多,竟對周珺琬三人吩咐起家事來:「對了,下個月十六是你們大哥二十四歲的生辰,雖不是整生日,家裡也還有兩重長輩在,原不該為他大操大辦。但你們大哥素日裡也夠寂寞了,不能去外面結親訪友就罷了,也沒個好友知己的登門來瞧他,長天白日的只能待在屋裡自己與自己下棋,自娛自樂,我真是一想到就心疼得慌。我的意思,雖不好大操大辦,咱們自家人卻很該與他熱鬧一番,讓他樂和幾日,你們怎麼說?」

    寧夫人話音剛落,齊涵芳便先道:「自然是母親怎麼吩咐,我們便怎麼做。不過話又說回來,大哥成日待在房裡,也的確夠悶的了,偏又不喜咱們姊妹去擾他,如今難得大哥生辰,整好借此機會與大哥熱鬧熱鬧。母親放心,這事兒就交給女兒和大姐姐二嫂子罷,我們一定會辦得妥妥帖帖的!」

    齊涵芳並不知道齊少衍與她和齊少游並非一母所生,雖平日裡並不親近齊少衍,見了他也不若見了齊少游那般本能就覺得親近,反而是有幾分莫名的害怕,但在她看來,齊少衍畢竟是她的大哥,是他們這房的人,他在府裡越體面,他們這一房人在府裡也就越體面,所以才會想也不想便對寧夫人攬下了此事。

    眼見齊涵芳都表了態,周珺琬與齊涵芝自然不能不表態,忙都笑著附和她道:「母親(夫人)放心,我們一定會將此事辦得妥妥帖帖的!」

    只不過周珺琬表態歸表態,心裡卻是不無疑慮的。別人不知道齊少衍並非寧夫人所生,她卻是知道的,齊少衍根本就在寧夫人嫁進齊家以前已經出生了,他真正的生辰又怎麼可能會在寧夫人嫁進齊家當年的十一月十六日?顯然那天根本就不是他的生辰,如今寧夫人卻要大張旗鼓的為他過生辰,也不知到底安的什麼心?!

    ------題外話------

    週末兩天不更哈,因為老公不讓摸電腦,下週一繼續更,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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