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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章 九十二 文 / 瑾瑜

    「給二奶奶磕頭了……」

    眼見杜氏和沈冰滿臉諂笑卻又不失誠惶誠恐的跪倒在自己面前,周珺琬連眉頭都沒抬一下,只是接過文媽媽奉上的官窯脫胎青釉甜白暗花茶碗,小口小口的,慢慢兒的,極其優雅的自顧品起茶來,就好像屋裡壓根兒沒杜氏沈冰兩個人似的。

    杜氏對陸炳家的區區一個侯府的小管事娘子已是如此諂媚有加,視若親娘,更何況她這個陸炳家的「親娘」?對親娘的親娘,她自然更是只有諂媚仰望的份兒!

    因此待吃完茶後,周珺琬仍沒叫杜氏和沈冰起來,而是又自顧發起怔來,諒她們不敢呲牙。

    地下跪著的杜氏和沈冰也確實不出周珺琬所料的一直誠惶誠恐著,不敢表露出絲毫兒對她的不滿來。杜氏是因為被一路走來西寧侯府的軒朗富貴看迷了眼懾住了心,只覺瑤池仙境只怕也莫過於此了,且上首周珺琬那通身的尊貴氣派乃是她生平之所未見,對地位比自己高而本能生出來的敬畏和自慚形穢之心,讓她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沈冰則是因為一來本就生性靦腆怯弱,二來一路行來亦跟杜氏一樣,早被侯府的威嚴富貴和規矩排場鎮住了。她原本還以為崔家已經夠富貴了,不想侯府卻連等閒丫頭婆子都是週身綾羅綢緞,披金裹銀,比尋常小戶人家的姑娘小姐還氣派,這世上竟還有如此富貴的人家!

    還有上首那位花容月貌,神仙妃子一般的奶奶,她原本還以為只有戲文書本上才會有如此人物,卻沒想到,世上竟真有這樣活生生的人物存在,且據說這位神仙妃子一般的人物竟還不是侯府真正的主子,不過只是侯府二爺的二房奶奶罷了,也不知侯府真正的主子,那些個夫人少夫人們,都會是怎樣神仙一般的人品?臨來之前她還一度為自己的相貌而引以為傲,現在那傲氣已悉數化作了深深的自慚形穢。

    無怪杜氏和沈冰誠惶誠恐自慚形穢,周珺琬今日也的確打扮得太惹眼了些,上身是薑黃色繡遍地毓秀蔥綠折枝大紅牡丹的貢緞褙子,下面是淺碧色雲綾素褶兒長裙,頭梳凌雲髻,簪一支流光溢彩,以純金打造而成的孔雀金步搖,這還不算,那步搖垂下的一串珠子,居然是名貴無比的祖母綠,單是這支步搖,變賣了,只怕已夠普通百姓過一輩子的了。

    相較之下,她們母女身上穿的頭上戴的又是多麼的寒酸多麼的俗氣,衣服固然是新的,但不論是衣料還是式樣還是做工,都差人家的十萬八千里;首飾倒是勉強夠份量,花樣卻壓根兒不能看,一看就知道是沒見過世面的人……枉她們在來之前,還自以為她們這身打扮已是夠好夠體面,就算去皇宮也去得了,誰曾想竟連侯府稍微體面點的丫頭婆子都及不上?

    就更不要說她們膝下一看便知價格不菲的地衣,屋內淡淡的說不出來的好聞香氣,及四周各色精緻的家俱及其上種種她們十有**都叫不出名字來的細巧擺設了。

    原來崔家的那點子所謂富貴,與侯府的潑天富貴相比,壓根兒就算不得富貴,他們引以為傲的未來夫君和女婿的舉人功名,甚至也及不上侯府區區一個管事媽媽的體面,不然那陸家的一個奴才,又怎麼敢對她們那般不假辭色?設若他崔之放功名更顯赫些,崔家更富貴些,那陸家的又怎麼敢!

    這一刻,杜氏平日對崔之放的敬畏討好之心,沈冰平日對崔之放的崇拜愛慕之心,忽然就大打了幾分折扣,於不知不覺中,變得再回不到從前了。

    周珺琬居高臨下將二人的神情盡收眼底,雖不至於將二人的心思猜個十成十,卻也猜了個**不離十,畢竟彼此曾經那般親近過。而她要的,也正是這種效果。

    她就勾唇微微笑了起來,作於發怔中猛地清醒般回過神來,先看一眼地下已有些跪不住的杜氏和沈冰,再看向一旁陸炳家的嗔道:「陸嫂子還不快將人攙起來,崔老太太與崔大奶奶又不是咱們家的人,乃是正兒八經的客人,我如何當得她們如此大禮?」

    又嗔一旁的文媽媽,「見我晃神,媽媽也不說提醒提醒我?」

    陸炳家的便與文媽媽一道上前,將滿口「二奶奶客氣了,二奶奶客氣了……」的杜氏與沈冰攙了起來。

    周珺琬又滿臉是笑的讓二人坐,「二位可是貴客,快請坐,快請坐!金鈴銀鈴,快斟茶拿點心來……呀……」話沒說完,似是忽然才發現沈冰竟大著肚子一般,竟「呀」的一聲驚叫出了聲,「崔大奶奶竟懷著身孕不成?陸嫂子你也是,才也不說告知我一聲,若是我一早知道,無論如何也不敢受崔大奶奶的禮,這是生生在折我的福呢!」

    說完滿臉歉然的看向沈冰,「實在對不住崔大奶奶,我事先並不知情,不然也不會讓你舟車勞頓的走這一遭兒了。我瞧你這肚子,怕是已有五六個月了罷?你可真真是好福氣,不像我,都與二爺成親快一年了,卻至今未能為二爺添上一兒半女的,前兒個好容易有了,偏又沒福掉了,不怕大奶奶笑話兒,你可真讓我羨慕得緊!」

    一席看似說者無心的話,卻讓沈冰這個本就心裡有鬼兒的聽者聽出了旁的意思來,她那本就因大著肚子跪了這麼長時間,而逐漸慘白,隱有細汗滲出的臉,一時間變得越發慘白起來,偏又想不出話應對周珺琬,只得怯怯的低垂下了頭去。

    倒是杜氏半點不覺得羞愧或是難堪,仍腆著臉賠笑道:「二奶奶住在這樣的高房大廈裡,成日裡穿的是金,戴的是銀,吃的是山珍,喝的是瓊漿,還滿屋子金奴銀婢的使喚,才真真是有福氣,讓人羨慕得緊呢,我這女兒算得了什麼,給二奶奶您拾鞋都怕奶奶您嫌不配呢!」

    周珺琬聞言,只是笑笑,並不接杜氏的話,又看向沈冰關切道:「我見大奶奶神色有些不大好,莫不是累了?要不要我叫人帶你下去歇息一會兒?」

    話音落下的同時,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一般,猛地看向陸炳家的,有意壓低了聲音飛快問道:「你不是說這崔家前頭的大奶奶沒了才四五個月嗎,怎麼這位新大奶奶竟會已有了五六個月的身孕?我還記得你說過那位崔舉人待前頭的大奶奶情深義重,當日大奶奶去世時,幾乎不曾跟著一塊兒去了,那這孩子又是怎麼來的?如今可還在前頭大奶奶的孝期呢!果真那崔舉人是那表裡不一,沽名釣譽,品德敗壞之人,咱們府裡與崔家這生意可萬萬做不得了!」

    雖是有意壓低了聲音,但卻不大不小剛好讓杜氏沈冰聽了個一清二楚,這下不獨沈冰面白如紙搖搖欲墜,亦連杜氏臉上都白一陣青一陣起來。果真失了侯府這筆生意,崔家的收益便瞬間少了大半,到時候她們別說像侯府這樣體面排場的過活了,連現在的日子都未必能再支撐下去!

    不行,她們說什麼也不能失了這筆生意,說什麼也要讓這位二奶奶改變主意!

    主意打定,杜氏立刻「咯咯咯」笑得誇張的對周珺琬說道起來:「咱們家與侯府已做了幾年生意,彼此也算不得外人了,有什麼話兒,我就不瞞二奶奶您了。原是這樣的,我那大女兒說是忽然生病暴斃,其實只有我們自家人才知道,在她去世前大半年,她身體就已經非常不好了,甚至連服侍姑爺……都再做不到,不過是外人不知究竟,偏她性子又要強,身體不好也硬撐著,瞧著與常人一般罷了。我那姑爺也是個好的,見她身體那般不好了,且過門七年都沒能生下一兒半女,也半點不說納妾的話,只獨自搬去了書房睡。我這小女兒呢,又愛好點習文弄字,時常去書房向她姐夫請假,不想偶爾有一次,她姐夫喝醉了,竟把她當做了她苦命的姐姐……」

    說著假意拭了拭眼角,「二奶奶也知道,姊妹間大多都長得像,她姐夫醉後認錯了人,也算是人之常情。我那大女兒知道後,本就慚愧於自己未能與女婿生下一兒半女,實在對不住女婿,如今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便叫了女婿和她妹妹到床前,讓女婿在她去後,娶了她妹妹做填房,兩家繼續做親,只女婿是個情深的,在大女兒去了後,硬要堅持為她守滿一年的孝期才迎娶她妹妹,所以就成了如今這般局勢。我那女婿真是個好的,一百個裡也挑不出一個來,二奶奶可千萬別因此就斷了與咱們家的生意往來啊!」

    可真是說得比唱得還好聽,也難為杜氏能展眼間到便想出這番說辭!

    周珺琬心下冷笑不已,面上卻是一副艷羨不已的模樣:「這麼說來,沈妹妹竟是一舉得子了?這可真是天大的福氣啊,若是二爺與我能有這般福氣,就好了……偏沈妹妹又已與崔舉人有婚約了……」

    杜氏,當初為了自家的榮華富貴,你不願意打掉沈冰肚子裡的孽種,這一次,我定要讓你心甘情願將那個孽種親手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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