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十一、漢唐商業：炫時代選擇(一) 文 / 憤怒之翼
如果說，青黴素在資本市場引起了轟動，那麼在上海普通老百姓看來，這段時間最耀眼的明星肯定是漢唐。
尤其是在悶熱潮濕的七月，漢唐電器中的立式風扇和家用空調出盡了風頭。像虞洽卿這種富豪之家裝上家用空調之後，迅速在頂級富豪之中引起了旋風。連貴到離譜的3p空調還沒開業就出去了兩百多套。
中國人的有錢程度其實老外是搞不清楚的，只要有合適的東西心甘情願讓老百姓掏錢，有積蓄的人家也不在少數。
漢唐商廈開業的第一天，那場景完全不比美國聖誕促銷季火爆場面差。門一開，人流直接衝往二樓，很多人就是衝著電風扇去的。那種價格一百多大洋的電風扇對中產之家，還是消費的起的。這玩意比洋人的吊扇便宜，又美觀又實用，不僅可以在客廳用，晚上還可以拿進臥室。一家人有一台這樣的電風扇，這個夏天一定能夠過得舒舒服服。
除了電風扇，款式新穎的黑白電視機和豪華彩色電視機，也深受歡迎。這東西做出來比洋人的電視機都清晰小巧，價格只有洋人電視的八成。而豪華彩色電視機的價格可老貴了，一台彩色的能頂上黑白的好幾十台。不是有錢人根本買不起。連進來的洋人都驚奇的發現，在上海出現了堪稱豪華奢飾品的彩電。這玩意在歐洲都是有錢人家的專屬，關注價格的人發現，這裡的價格並不比歐洲的貴，基本相當，但是清晰度明顯上了一個檔次。
尤其是，彩電播放的不知是哪裡的廣告節目，出現在電視裡面的各種漂亮服飾引起了女士們的強熱關注，紛紛詢問那些時尚的衣服哪裡有的買。等知道三樓有專門的服裝賣場，愛美的女士們hold不住了。
女士為主的人群湧上三樓，十個上來的女士有九個會驚呼，另一個摀住自己的嘴巴。不用細細的挑選，看到的每一件款式都擊中了她們的心房。闊太太們表現出來的瘋狂是恐怖的，那完全不是在挑貨，那是在掃貨。
盛家的七小姐更是乾脆，走進一個品牌店，就告訴營業員，一種款式來一樣，完全不看款式不看價格。連服務員給她量尺寸，她都沒有停下掃貨的速度。
「這這……一種款式每種顏色都要一樣，全部打包。那一排的也不錯，一樣來一件。」
連唐劍行看的都頭皮發麻，庫存充足的各類服飾，在第一天開業就告斷檔。晚上檢查商場，看到的只是赤果果的貨架和光屁股的模特模型。
足足可以滿足十幾萬人的衣服啊，一天就沒了！一整天的客流量也沒超過一萬人，意味著平均每個人掃的衣服超過十多件。簡直是太瘋狂了。
不得不安排人去四行倉庫把剩餘的庫存全部進漢唐的貨櫃和庫房。連夜給特區服裝企業集團下訂單，要求他們開足馬力生產，把在特區賣不完的衣服全部運到上海來。
漢唐超市的火爆是在開業的第三天才顯現出來，那些逛電器和服飾的客人發現，一樓的超市雖然都是日常貨品，可貴在貨品齊全，環境安逸。在電器和服飾區逛累的客人，到一樓休息一下，買點飲料小吃，不要太安逸。
顧家的客戶發現，一樓的東西真便宜，比他們在小店裡買的便宜上一兩成，肉、蔬菜的新鮮程度也比外面的好，最重要的是，一樓非常涼快，有免費的空調可以乘涼。
所以，漢唐商廈經常是二樓三樓逛的是太太小姐，一樓則是保姆和小市民。
照例來說，這樣令人眼紅的賣場，肯定有很多麻煩，但是漢唐商廈基本沒有，這得益於杜月笙先生的功勞，他在上海灘的黑人圈放話，誰要是在漢唐鬧事，後果自負。
杜月笙的話在黑人圈裡是有威懾力的，但是這不足以震懾那些利益受到損害的部分洋人。
漢唐商廈的服裝基本來自特區服裝企業集團，面料的紡織和印染都是特區完成的，唯一的是原料棉花則是從中國市場採購的。而二樓的電器設備，大部分是位於上海華夏體系企業代工生產，特區擁有品牌和設計的專利，這些電器的大部分利潤進入了特區體系，部分利潤則被華夏工商銀行持有股份的企業賺取，而關鍵原料如塑料、工程橡膠全部來自特區，制模設備、模具也都由特區提供，上海的企業則按照特區的質量管理體系進行代工。
這種方式，在華夏體系中表現出了強大的生命力。這個體系的企業增長速度完全可以用暴增來形容。不管從股權角度還是從企業生產來說，這些企業已經離不開特區了。
而一樓的各種新鮮食品基本來自於當地的農民，這為當地農民，尤其是城市郊邊的菜農直接獲得了利益。而那些糧油醬菜小食品糕點更是極大的促進了這些企業繁榮。
漢唐服飾，一個瘦高個子男子帶著穿著百褶裙的清麗女子，正指著透明櫥窗內一件束腰窄肩及膝抹胸上白下黑連衣裙說道：「小四，這件衣服你穿肯定很漂亮。」
那個被叫做小四的女子臉色一紅，忸怩中帶著期待的說道：「六哥，這衣服會不會太露了。」
「那會，你看孔家的四小姐穿的裙子更短，只能包住屁股。那些老外都穿上這裡的衣服了，有的才吊了一根細細的帶子。怎麼，小四往日的勇氣沒了？」
聽張學良一激，趙四小姐的脾氣來了。要服務員把那件衣服給她拿下來。
「小姐，這件衣服只有一件，您的身材非常適合穿這一件。您可以在裡面先試試，滿意了在付款。」
趙四小姐聽說還可以試，往了張學良一眼，得到了他的鼓勵。便跑進更衣室試穿。
這次試穿足足進去了半個小時，張學良在外面敲了好一陣子，趙四小姐才扭扭捏捏的出來。
凝脂雪藕般得手臂，大段雪白修長的美腿，半開的衣領更顯得羊脂白玉般炫目，束腰款式更顯出身材的驕人完美。
張帥哥徹底看傻眼了。那種心臟呯呯直跳的感覺多麼美妙。成年之後，張帥哥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他感到自己的鼻子有點乾燥。
「六哥，你鼻子流血了。」趙四小姐用手帕輕柔的搽試張學良的血跡。在張帥哥如狼似虎的目光下，趙四小姐的脖子變成了粉紅。
等兩人剛剛恢復平靜，服務員也是羨慕的看著趙四小姐。說道：「小姐，您穿的真漂亮，像仙女一般。我們這裡有一款水晶涼鞋，一定適合您。再加上一款藍寶石掛件跟能顯您的皮膚。不知要不要試試？」
還沒等趙四小姐表態，張帥哥已經迫不及待的要求服務員都拿來。
裙子配上特區設計的水晶涼鞋，以及藍寶石掛件，那種驚艷的感覺又增加了幾分。
趙四小姐再回過頭看自己原來的衣服，已經不忍再看。甚至連收起來的興趣都沒了，那形象簡直天翻地覆。
等張帥哥支付三千二百大洋之後，服務員說道：「小姐，我建議您到前面美發店做個頭髮，裡面還有美甲服務，絕對讓你更加驚喜。」
當結束一天的驚喜之旅，趙四小姐走出漢唐服飾，那形象足以登上後世瑞麗時尚雜誌的封面。
果不其然，剛走出漢唐，幾個西裝革履的先生就圍上來紛紛給趙四小姐遞名片，一溜的電影公司的導演頭銜。不過，有眼色的導演們，見到張學良的衛隊瞪著他們就等張學良的命令，就自覺的退了開去。
當天，在孔家召集的宴會中，趙四小姐那驚艷的新形象，造成了轟動。連孔四小姐的風頭都被比了下去。其實，孔四小姐的衣服也是漢唐品牌的，只是由於審美觀的局限，難以像趙四小姐一般在專業指導下搭配的如此恰如其分，尤其是在水晶涼鞋的存托下，跟顯得如神仙佳人。
頭髮的打理更是比孔四小姐的高了好幾個層次，相比之下，孔四小姐的髮型簡直土的冒泡。刺激的孔四小姐連夜開車衝向漢唐商廈去做頭髮，連宴會都顧不上了。
宋靄齡最愛錢，看到漢唐這幾天在上海製造的炫時代旋風，據她估算的營業額簡直可以用天文數字來形容。
「三妹，這漢唐是什麼來頭。這幾天把上海灘的風頭都佔盡了。他們賺的錢可海了，三妹夫也不派人去查查他們的稅！」
宋靄齡愛錢是有名的，手段也是粗淺不掩飾的，這不，直接在宋美l那裡吹起了耳邊風。
「大姐，漢唐的主意你就別打了。階石也不會同意你搞他們。」
「哦，他們的來頭很大？」
「不清楚，不過聽戴笠說，漢唐背後的華夏工商銀行連英國、美國、德國都不敢招惹他們。」
宋靄齡臉都變色了。她雖然愛錢，不過絕對不敢惹洋人。這個公司連洋人都不敢惹他，她更沒膽子去碰。
「那，三妹，你跟他們熟，跟他們說說，能不能讓我們也參一股？」
雖然連宋美l都討厭自己大姐的貪得無厭，但是畢竟是一家人，胳膊肘總要往裡拐，只能沉默一會說道：「我可以幫你提提，成不成我不管。」
宋靄齡笑道：「三妹的面子，他們不會不給的。」
攤上這樣的大姐，宋美l也只能苦笑。
說實話，能不能請動唐劍行宋美l心中也沒底。但是她知道二姐肯定請的動唐劍行。於是先給二姐去了電話。
「二姐，大姐夫請漢卿吃飯，我們三姐妹有段時間沒聚了，等下我來接你……你自己過來啊，那好。對了，二姐。漢卿想見見唐先生，你能不能請他一起來？嗯，那我們等你。」
宋美l知道要是二姐知道是大姐要見唐劍行，肯定不會答應，只能以張漢卿的名義邀請。二姐會以為漢卿要見唐劍行是為了談東北和華北局勢，一定會把唐劍行請到的。
說實話，要不是宋夫人邀請，估計他會直接拒絕宋美l的電話邀請。於公於私兩者的交集都很少，而唐劍行不會考慮宋美l會怎麼想。
至於張學良要見他，他是樂意的，特區的計劃中有很多是跟他有關，見個面有好處，省的以後跑到西安去見他。所以，接到宋夫人的電話，一口就答應了。
孔府在上海奢華程度堪比老牌家族，底子雖然沒有盛家深厚，但是奢華程度不比盛家的差。
唐劍行出於禮節，穿的是前世阿瑪尼套裝，鄭讕穿的則是在特區買的禮服，即不張揚也顯氣質。見到兩人的神韻和氣質，連趙四小姐的眼神都露出異彩。
「真是一對神仙眷侶，唐先生可是上海灘最最珍貴的稀客。連租界工部局的主席都難得見你一面。今天光臨寒舍，蓬蓽生輝啊。」
大財神孔祥熙毫不吝嗇的向唐劍行拋出讚美之詞。
「在孔院長面前，鄙人當不得如此讚譽。以後還有很多事情要向孔院長請教呢。」
「歡迎之至，歡迎之至。唐先生只要用的著孔某人，一定鼎力相助。」
「豈敢，豈敢。」
孔祥熙原是漢冶萍的一名秘書，跟漢冶萍原來的東家盛宣懷的七女兒有過一段傳奇故事。因為，盛家的反對，孔祥熙成了宋家的女婿。孔祥熙如彗星一般升起，盛家則每況日下。孔與盛七小姐的恩恩怨怨至今都廣為人八卦。
張漢卿聽說唐劍行是漢唐的老闆，更是表現出好奇，對唐劍行讚賞有加。
宋靄齡在邊上給女兒使了個眼色。孔四小姐熱情地拖著鄭讕、趙四小姐、她二姨、三姨到樓上去聊漢唐服飾去了。
而宋靄齡跟著孔祥熙、張漢卿和唐劍行去了會客廳。
「唐先生的漢唐商廈生意好啊。」宋靄齡直接了當的奔主題。
唐劍行聽了一愣，張漢卿也一愣，孔院長故意裝沒聽見。
唐劍行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宋靄齡的意思。
笑道：「孔夫人看的上漢唐商業，那是我們的榮幸，接下來我們打算在全國其他地方設點，要是孔夫人有意的話，我們可以合作。」
宋靄齡急急的問道：「不知是哪些地方？」
唐劍行看了眼張漢卿，說道：「我們計劃在成都、重慶、西安、昆明建立四個漢唐商廈。」
張漢卿也來了興趣，問道：「西安也有啊，歡迎，歡迎。」
趙四小姐都在他耳邊不知說了多少邊，她說要是西安也有漢唐就好了，她可以每天去逛。
宋靄齡迫不及待的說：「重慶的店，我們願意投資，唐先生不介意吧？」
宋靄齡早就聽說，一旦中日開戰，重慶就是陪都，政府現在已經開始把一些重要設施分流到重慶，以後重慶肯定會聚集全國有錢人，生意肯定會很好。
不過這種吃相，連孔院長都很尷尬。
唐劍行見張漢卿張口欲言，又吞了回去。說道：「四個點，我們漢唐可以拿出49%的股權來合作，每個點投資額度五百萬，大家按比例出資，人事和管理權我們漢唐要全權擁有，財務監督，各位可以派駐監事。成都的劉主席、昆明的龍主席，已經決定出資參股，西安市場張將軍願意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合作。我保證這幾個點的商業起碼能達到上海的七成以上。賺錢是肯定的。」
兩千萬的總盤子，不是小錢，雖然大家都是有錢人，這麼一大筆錢也不是隨便決定的。
宋靄齡沒想到唐劍行實打實的要她投錢進去，心中有點不幹。按她的心意，最好是孔院長以政府名義給漢唐出優惠政策，做為她在漢唐的投資金。不過，這種事情，以往都是別人主動提的。不過，看唐劍行的意思並沒有這樣的想法。她見漢卿沒發表意見，只能跟自己老公示意。
宋靄齡用肩膀碰了碰孔院長，要他提。
孔院長期期艾艾的隱晦的提到，關於給漢唐申請政府優待政策的事情。聽得連張漢卿都直皺眉頭，這事情恐怕也只有這兩夫妻說的出來。
唐劍行聽明白他的意思後，臉色一黑，差點翻臉。我x，跟後世部分官員一樣不要臉。
不過最後忍住了。既然他不要臉，唐劍行也就赤果果了，說道：「孔院長，政策不政策，咱不稀罕。不過，要是你幫我辦成一件事，這出資的事情，我們替你出資，給你重慶店49%的干股。」
那可是差不多250萬大洋的股權！宋靄齡追問道：「唐先生放心，在中國，還沒有我們辦不成的事情。」
唐劍行拋出了重磅炸彈。
「我們要在四川修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