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七、剪羊毛(九) 文 / 憤怒之翼

    週日，外灘！

    華夏迪斯尼通過虞洽卿委託公共租界對外灘的道路交通進行了管制，所有機動車輛必須繞行，只能步行或黃包車通行。這種有利於安全的做法，在華夏迪斯尼繳納部分費用之後被採納。

    天朦朦亮，很多家長都開始帶著孩子出現在外灘。

    外灘已經裝扮成歡樂的海洋，到處是氣球，到處是綵帶，上百個展覽點都堆起了高高的《藍精靈》精裝書，上面還蓋著紅綢。整條外灘都迴響著藍精靈之歌，藍精靈的木偶被固定在外灘的很多角落，人們似乎進入了藍精靈的王國，很多造型是前段時間沒有見過的。

    到了九點，數百個穿著藍精靈木偶外套的角色扮演人員進入小朋友中間，拉著小朋友開始跳藍精靈之舞，歡樂之聲進入了**。

    這時，人群中出現華夏攝影企業黃馬甲的工作人員出現在小朋友和藍精靈之間，為小朋友提供和藍精靈拍攝的服務。

    所有的家長被告之，拍攝是免費的，一個小時就能到服務台看照片，如果滿意可以買下來，不滿意也沒關係，服務台會當場銷毀，分文不收。

    在這樣的陷阱之下，幾乎所有的小朋友都參加的拍攝，而且很多大人也爭著要和藍精靈們一起拍照，有的還不止拍攝一張。工作人員總是微笑的，不厭其煩的服務，滿足所有的拍攝要求。

    很多影樓工作的人，都不免要問難道底片不要錢嗎？工作人員的回答是為小朋友的快樂，公司是不計成本的。這個回答感動了所有小朋友！華夏迪斯尼在小朋友心中的聲望極度飆升。

    有些熟悉攝影的人，發覺到工作人員的相機跟他們使用的徠卡相機略有不同，看過去更大一點，品牌也不同。不過也沒有人在意，以為是國外最新的款式。

    人們還發現，在售書區域櫃檯上很多小型的藍精靈公仔吸引了孩子們的目光，由於是限量發售，不到幾個小時就被搶購一空。

    現場售書出現了瘋狂的場面，儘管定價高達3個銀元一套，當天的銷售就成交了八萬多套。三大書局的負責人，看的眼都綠了，這麼搞上海的市場要廢了，就差沒跟華夏迪斯尼的市場部，當場翻臉。在獲得華夏迪斯尼承諾為三家協辦南京、廣州、武漢三地各一場現場活動，這才心滿意足。

    事實上，當天各家書局的銷售渠道出貨的數量也超過一萬套。這才是一天的量，隨著藍精靈的影響持續發酵，這種局面恐怕能火上一個月。

    很多精明的商人看到了公仔的市場空間，已經偷偷的開始接觸華夏迪斯尼公司的現場負責人，希望能夠代理這些公仔。

    其實，外人不知道的是，當天攝影的收入也不亞於售書。

    當人們在服務台看到七寸的彩照，所有小朋友都瘋狂了，到處都是地上打滾的小朋友，威脅他們的父母，如果不付錢他們不起來。

    所有的家長都承認彩照讓他們真的很心動，但是一銀元一張的照片也是很讓人肉疼的，不過絕大部分選擇了買走，服務台還贈送了漂亮的塑料相框，讓家長的心情好了不少。相框上的藍精靈圖案更加成了小朋友的最愛。

    而服務台上展出的十幾寸甚至幾十寸的巨幅彩照，讓有錢的人家優越感頓生，有些毫不猶豫的支付幾十元，要求換成幾十寸的巨幅照片。這在當時絕對是灰常拉風的事情。

    雖然，有人對這種技術非常好奇，不過誰也沒有辦法打聽到這個技術的來源，拍攝體系全部是由特區來的工作人員擔任的。

    和平飯店頂層包間。

    江浙財團的大佬看著外灘攢動的人頭。

    徐新六驚訝的跟邊上的陳光甫說：「光甫兄，有好幾萬人吧！」

    陳光甫點點頭肯定的說：「恐怕過十萬。」

    其他人都默默的計算著數字，看華夏迪斯尼一天攔了多少錢。

    今天這些大佬都是唐劍行請來的，江浙財團中除了杜月笙幾乎都到場了。

    包間門開，唐劍行和一個人進門。

    「傅筱庵！傅老闆！」

    虞洽卿、陳光甫等人驚呼起來。

    傅筱庵抱拳沖四週一禮，說道：「中國通商銀行，與傅某已經無關，當不得老闆的稱呼。」

    唐劍行在傅筱庵身側笑道：「傅總不用自謙，哪裡跌倒哪裡爬起嘛，人生總有起伏，不用放在心上。我給各位前輩介紹一下，傅先生現在是我們華夏工商銀行總經理，具體負責華夏工商銀行的經營業務，請各位同業多多支持。」

    眾人都是一愣，這是橫了心要打杜月笙和四大家族的臉。

    傅筱庵和杜月笙的恩怨，大家很清楚。

    中國通商銀行被四大家族搞垮，出面的人就是杜月笙。杜月笙在中國通商銀行最後時刻狠狠的桶了傅筱庵一刀。在四大家族的支持下一口吞下了中國通商銀行。

    傅筱庵再最後一刻才獲知是杜月笙合夥四大家族騙他，氣的當場吐血，差點一命嗚呼。

    江浙財團中大部分人是同情這個傅筱庵的，但是江浙財團已經日薄西山，再也無力抵擋四大家族的勢力。甚至，連他們自己都清楚，他們的銀行遲早也會步傅筱庵的後塵，現在能做的無非是步步為營。

    「各位老闆請入座，別客氣。說起來，我祖上也是出自寧波，只是早年就去了南洋，才無緣與諸位江浙名流相識，遺憾啊，不過今日能與各位前輩一起相聚，給了我唐劍行彌補遺憾的機會。」

    江浙諸位聽說唐劍行祖上也是同鄉，頓時熱情起來。

    唐劍行的外婆就是寧波阿娘，小時候在寧波住過一段時間，說幾句寧波話還是沒有問題的。

    氣氛一下覺得融洽起來，華夏工商銀行的前身就是四明銀行，是寧波人的銀行，知道唐劍行也出身寧波，江浙財團的諸人情緒高了很多。

    江浙財團九家銀行，有五家有寧波商幫的背景，其他幾家也跟寧波商幫有淵源。這也是江浙財團在二十年代選擇支持老蔣的重要原因。

    不過，老蔣羽翼一豐，便決定越過江浙財團，親自掌握金融命脈，這也是可以理解的。此次金融風暴，讓老蔣控制了中國銀行、交通銀行的50%以上股權，實現了發行貨幣和債券的全部權利。

    而且，業界都知道，這次老蔣還親自兼任農業銀行行長的職務。把每年掃蕩煙土獲得的上億收入、及戴笠陳誠抄家罰沒的收入都通過農業銀行這條線。中國的金融命脈真正進入了四大家族手中。

    「今日請諸位來，一是給大家匯報下今天華夏迪斯尼現場活動的情況，二呢，聽虞先生說各位對迪斯尼樂園項目有興趣，跟各位介紹下項目的情況。」唐建行開門見山的說道。

    聽說是這個事情，客人們都豎起了耳朵。

    不過，被推門而進的杜月笙打斷了。

    帶了好幾個黑衣打手，杜月笙看來是想鬧事的。咬住煙斗，挽了下自己的衣袖，一隻腳踩到凳子上。

    「唐老闆請客也不叫上我杜某人，讓我杜某人的臉沒地方擱，兄弟們都替我生氣，想過來聽聽唐老闆的解釋。」

    下面的黑衣人，故意撩了外套露出裡面的手槍。

    唐劍行皺著眉頭看了眼杜月笙那副流氓樣，隨後笑道：「聽說杜老闆今天請孔院長吃大海龜，你的小弟還拿槍頂著孔院長，唐某人小本買賣經不起杜老闆的嚇，心一虛所以把你給漏了，既然杜老闆已經請完了孔院長，那就一起入座。請。」

    杜月笙一驚，中午請孔祥熙吃飯，是因為孔祥熙老婆宋靄齡炒國債騙了他錢，讓杜月笙虧了一百萬，中午拿槍嚇唬他只是要他承擔五十萬虧損。雖然槍沒嚇著孔祥熙，但是孔祥熙害怕杜月笙向外界透露他老婆抄國債的事情，答應給中央銀行打報告，以杜月笙積極購買國債的名義，獎勵他五十萬元。

    杜月笙吃不準唐劍行的底細，這麼秘密的事情他是怎麼知道的？要是這個小赤佬把這個事拿出去一說，自己的五十萬元就泡湯了，也徹底得罪了孔祥熙。

    混道上，做大哥的，基本素質就是拿得起放得下。杜月笙想明白其中的關鍵，臉上馬上翻出笑臉，揮揮手讓那些小弟退出去，自己挨著唐劍行坐了下來。

    「唐老闆，開個玩笑，別往心裡去。不過唐老闆編的故事真的精彩，要是真的如你說的，我杜月笙拿槍頂孔院長，說出去誰都不相信的。對吧？」

    在座的諸人絕對相信杜月笙幹得出來這種事。

    唐劍行笑答：「杜老闆的玩笑不錯，來，先吃飯。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一邊吃飯，唐劍行一邊繼續剛才的話題。

    「初步的統計出來了，今天我們華夏迪斯尼和三大書局賣出12.7萬套《藍精靈》，各種公仔三萬個，相片一萬多張，總計收入超過五十萬元。」

    啊……這個數字遠遠超過了他們的估計，一天做這麼多的生意，在座的任何人都沒有經歷過。他們或許身價數百萬上千萬但是這些財富都是一點點積累起來的，有的甚至通過兩代人的努力。

    有些人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這個蛋糕太有誘惑力了。

    等吃到差不多了，唐劍行給每人發放了一份上海迪斯尼樂園項目策劃書，連杜月笙都有一份。

    這是一份正式的詳細策劃書，內容涉及投資額度、建設週期、用地、項目規劃、管理、運營、成本核算、投資收益率。

    項目規劃中有一副a2幅面的空中俯視效果圖，詳細展示了整個樂園的項目分佈，超豪華酒店、餐飲中心、購物中心、中心湖、水上樂園、海洋館、冒險島、超大主題館、地球萬國村、未來世界、童話世界、夢想職業體驗體驗館、大型魔幻演藝中心、地心之旅、大唐芙蓉園、星光燦爛、夢幻影院、詩歌大道、漢家華服……

    連在座的徐新六之類得海龜都看傻眼了，這……這真的能成？

    項目書詳細計劃了管理、運營的具體細節，成本核算甚至連螺絲釘的數量都有準確的預算。

    其中大型工程、難點工程都由中建工程建設公司承建，涉及到的大型整體娛樂設備都是由南洋機電公司提供。這兩項佔到了整個投資的60%。

    整個投資12200萬元！這個數字把所有人都嚇壞了。因為在座的江浙財團就算傾家蕩產也未必湊夠這筆錢。不過隨著報告中的投資回報分析，所有人都露出了貪婪的目光。

    項目書詳細列舉了每個月的收益明細預測。從門票收入到項目消費、餐飲、購物、住宿、廣告、國際國內旅遊團、商業收入等。

    按照項目書的預計，從開園到收回成本僅僅需要18個月。這個數字讓所有人都眼睛發紅，這個速度簡直比印錢還快。

    杜月笙腆著臉問道：「唐老闆，您給我們說說，這股份怎麼安排，你放心我老杜就是傾家蕩產也是要投資迪斯尼樂園的。在上海有我老杜在樂園，沒人敢鬧事。」

    這個話說的有點直，不過唐劍行也承認杜月笙在滬上**的影響力，作為股東確實對項目是有益處的。

    「這個項目計劃以100銀元為一股，共計122萬股。華夏迪斯尼兒童產業中心將以1000萬現銀和專利授權入股記為22萬股，在座各位最多可購入不超過5萬股，共計45萬股，其餘55萬股則會通過華夏工商銀行向社會公開募集，項目上市後可交易。」

    唐劍行持有22萬股，沒人會有意見，沒有唐劍行項目肯定是搞不定的，按持股量計算，佔有總股本的18%，合情合理。

    其餘各人可認購的上限是5萬股，4%的股份。這筆錢可不少，足足要500萬銀元呢。財大氣粗如虞洽卿、杜月笙之流，這個數也是要傷筋動骨的。

    至於為什麼55萬股對社會招募，他們想不明白，唐劍行也沒解釋。不過最重要的是，對於55萬股華夏工商銀行是否有能力募集，持懷疑態度。唐劍行繼續保持不解釋的態度。

    其實，唐劍行是故意讓他們往這個方面費腦筋，而沒時間去思考其他的問題。唐劍行最大的秘密是，迪斯尼樂園周邊的地皮有八成已經落入了唐劍行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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