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八章 貴婦之誘 (中) 文 / 折花不語
來到侯府,有一位副將在門前迎候,趙允向其引薦了賀然,那副將只說了句「隨我來。**百!曉。生*」沒有進府卻上了馬,趙允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賀然,賀然用眼神示意一切聽人家安排。
穿街繞巷來到城西南一座大湖邊,這裡林木蔥鬱不見人家已十分偏僻,再走不遠偏將在一處臨湖而建的景致宅院前下了馬引領他們走了進去。未到中庭有侍衛要攔下了賀然的八名親衛,席群自然不幹,剛要與其爭執,賀然低聲呵斥了一聲命他們不得違抗,八人急的額頭暴起青筋眼巴巴的看著軍師一步三搖的走了進去。
大堂台階上有一文士裝束的人負手而立,見到他們進來緩步走下台階。
「拜見侯爺,這位就是統軍將領趙智將軍。」趙允快走幾步為對方引薦著。
賀然中規中矩的上前依禮參拜。
「不必多禮,冒昧相邀趙將軍不會怪罪本侯吧?」
「侯爺這麼說真是折煞小將了,蒙侯爺青眼相加是小將的莫大福分,只因有王命羈束,非必須之事不可擅入城池,小將這才沒敢前來參拜侯爺。」賀然說著抬起頭,見這望雲侯三十出頭的年紀,膚色微黑,相貌無奇,眼睛很大卻沒什麼神采。他長什麼樣賀然不關心,倒是他的笑容令賀然有些心驚,那分明是硬擠出來的,雖極力掩飾但目光中仍有些許敵意。賀然嘴裡有些發苦了,開始懷疑此番進城是不是太冒險了。
讓至堂內,酒菜旋即擺上。
望雲侯祝酒勸飲,盡量顯示熱情,但賀然還是能清晰的察覺出那份隱藏著的敵意。
酒席間望雲侯果然問了一些朝廷之事,賀然揀能回答的回答,不太清楚的自有趙允在旁照應,尋璣很是關心對番邦之戰,他這算問對人了,賀然對答如流把一個將軍應知道的盡數道來,望雲侯聽的興致盎然。
酒過三巡,距進城已快一個時辰了,賀然起身道:「謝侯爺賜宴,小將有王命在身不敢久留,望侯爺把糧草盡快撥付小將,將士們還都餓著肚子呢。」
望雲侯哈哈笑道:「趙將軍不必擔憂,糧草在將軍來此之時已經運出城了。」
賀然連忙躬身道謝,輕輕鬆了口氣,「小將多謝侯爺!時候不早了,小將須回營了,就此告罪。」
望雲侯擺擺手道:「且不忙回去,本侯還有話要問你,趙大人請回吧。」
趙允不敢多說急忙起身告辭而去。
賀然明白緊要時刻開始了,習慣的笑了笑重新坐了下來。
尋璣端著茶盞看了賀然一會,才開口道:「趙將軍貴庚啊?」
「稟侯爺,小將二十有六。」賀然恭敬的回答。
「哦……,也算是年輕有為了。」
賀然陪笑道:「比起侯爺那可是差得遠了。」
尋璣略帶得意的笑了笑,道:「你先前在誰手下當差?」
「曾在黃珆大人帳下,正因這次抵禦番人有些微薄之功得以陞遷。」
「黃珆……,哦,本侯知道這個人。」尋璣沉吟著喝了口茶,似乎在思索著接下來怎麼說,過了一會才道:「你可知前方戰事怎樣了?」
「來時聽說有些危急了,詳情卻不知曉。」
尋璣哼了一聲,道:「豈止是有些危急,簡直是危若壘卵了!」
賀然作出吃驚狀。
尋璣對他的反應很是滿意,壓低聲音道:「本侯這裡比定陽距前方近了千餘里,消息怎麼說也要靈通些。」
賀然裝作緊張道:「侯爺可否告知一二?」
尋璣把聲音壓得更低,「且不說肅國公那邊,留國已然是守不住了,據可靠消息,許多留國將領已經私下與西屏接洽,估計不出旬月西屏就可踏平留國!」
賀然驚駭之下把茶水都灑到了几案上,惶恐的問:「果真?!」
「本侯怎會妄言?」尋璣假作不滿。
「是是是!可這……」賀然顯得六神無主了。
尋璣微微一笑,道:「將軍當知此行的凶險了吧。」
賀然抹了抹額角並不存在的冷汗,喃喃道:「留國既覆,西屏鐵蹄不日南下啊……」
「正是!將軍此行可謂是送羊入虎口了。」
賀然目光閃爍似是在做著打算。
尋璣等了一會見他仍不說話,感歎道:「敗局已定啊,可惜將士們的性命了。」
「難道沒有挽回餘地了嗎?」賀然很白癡的問。
「將軍有何救國妙計呢?」尋璣不無挪揄的反問。
賀然作汗顏狀。
尋璣探了探身子,一臉摯誠的低聲道:「將軍神采不凡,一看就是人中龍鳳,本侯可是對你一見如故啊!」說著眼中露出意味深長之意。
賀然順桿爬道:「侯爺可是有妙計要指點小將?」
尋璣故弄玄虛的停了一會,道:「這可要看將軍識不識時務了。」
賀然露出懇求之色,「有勞侯爺指點。」
尋璣放下手中茶盞,道:「我確有一計不但可救將軍性命還可救城外將士之命。」
「小將感激不盡!」賀然躬身而揖。
「附耳過來!」等賀然湊近,尋璣低聲道:「你只需把大軍駐紮城外不動自然就不用去送死了。」
「這……如何使得?大王知道了豈不……小將家眷可都在定陽啊。」賀然苦笑。
尋璣微微一笑道:「一切罪責推到本侯身上即可,你派人回報就說歸雲城不提供足夠糧草大軍無法啟程,就可拖延一段時日,等局勢已定將軍要如何行事就可隨心所欲了。」
賀然睜大眼睛道:「那……那侯爺豈不是要替小將擔當罪責?」
「我推說糧草被劫,一時難以湊齊那麼多,只能一點點供給也就是了。」
徹底探明了尋璣的心意,賀然有了底。
「多謝侯爺厚恩!」他再次深深一揖。
尋璣微微而笑露出一絲居功之色,坦然的受了他這一揖。
賀然坐下後喜色漸漸散去換上了愁容。
「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望雲侯神態親近起來。
「唉!」賀然重重歎了口氣,道:「侯爺不知,小將在對番人之戰中建了些功勞,蒙大王恩寵擢為元騎將軍,此番要怠洩軍務……唉!這心中……」
尋璣勸道:「將軍忠心本侯知道,可狂瀾既起非是將軍一力可挽的,白白送死實非智者所為,將軍風華正茂怎可輕言棄之?」
賀然艱難的點點頭,道:「這也在其次,還有更麻煩的,小將軍營資歷淺薄又無靠山,不瞞侯爺,手下將領多有不服,如按侯爺計策行事,恐生嘩變啊。」
尋璣皺起眉頭,問道:「怎會這樣?兵不服將你如何敢率兵上陣?」
賀然苦笑道:「侯爺啊,連年戰事,折將無算,朝廷要是有將可派我這樣的無名之輩又豈能成為主將?」
尋璣大感頭疼,「這支人馬你可掌握多少?」
賀然轉了一會眼珠,沮喪道:「不足三成。」
「這麼少?!」尋璣有些不相信。
「這小將還是仗著膽子多說的。」
尋璣大失所望,皺著眉頭不再說話。
恰在此時隱隱傳來戰鼓聲,尋璣一驚,忙喚人去查探。
不一刻去人回報,城外大軍圍城,揚言不見主帥現身就要攻城!
尋璣怒視賀然,厲聲問道:「這是何意?!」
賀然甚惶恐眼神透著無限迷茫,「小將也不知啊,這幫人……唉!真是害死我了。」
「不是你提前佈置的?」尋璣狐疑的看著他。
賀然嚇得連忙站起,道:「侯爺明鑒,小將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啊,再者,小將對侯爺仰慕有加,來見侯爺又怎會有什麼提防?侯爺萬勿冤枉小將啊。」
回想他方纔的表現尋璣很快就相信了,想了想道:「你看該如何處置?」
賀然似乎是鼓了半天勇氣才道:「小將這就出城去查看,不過……不過侯爺可否一同前去?攝於侯爺虎威就算有什麼亂子也能迅速平息。」
當主帥的窩囊成這樣真讓尋璣又好氣又好笑,未及回答,一個侍衛在門口稟報,元騎將軍的八名親衛要見主將,揚言若不得見願以血濺階。
尋璣看了賀然一眼,道:「他們倒對你忠心的很啊。」
賀然道:「這些都是與我浴血沙場的弟兄,侯爺不要見怪,他們都是魯莽之人,未免生事請侯爺准許小將去安撫一下。」
尋璣心煩的擺擺手,「快點回來。」
中庭內,席群等人已經與府內侍衛拔劍對峙了,見到軍師神色從容的走出來大家這才鬆了口氣。
賀然先命眾人收了刀劍,然後走到席群身邊呵斥了兩聲,然後壓低聲音道:「他們無意加害於我。」席群高懸的一顆心總算落了地。
再次回到廳堂,卻不見了尋璣,賀然大感意外,稍一遲疑時尋璣已從屏風後轉了回來。
不等賀然說話,尋璣先開言道:「軍中是那些人為亂你可心中有數?」
「呃……大致有數,多半是那些大王嫡系將佐,進城之前小將就風聞這些人對侯爺頗有微言,沒想到他們竟然膽敢藉機生事。」
望雲侯哼了一聲,道:「你隨本侯上城樓一觀,我倒要看看他們的狗膽有多大!」
看到尋璣一掃方纔的慌亂,賀然忍不住看了一眼那扇雕花屏風,道:「侯爺,這事還是不要硬來的好,小將猜測這幫人就是想藉機鼓動將士奪取兵權,只要小將回歸營寨一切謠言自然不攻自破。」
尋璣瞇著眼道:「你又不怕被亂軍所殺了?」
賀然苦著臉道:「說實話,小將這心中怕的很,只是……只是他們萬一鬧到不可收拾的境地,就算有侯爺為證,大王也要治我統兵不力和擅離職守之罪,一樣是個死,還得連累侯爺,比較起來還是回營的好,營中小將也是有親信的,沒了借口諒那些人也不敢再鬧,大不了小將不對他們追究罪責也就罷了。」
尋璣沉吟了一下,他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就與朝廷撕破臉,畢竟這片封地只是彈丸之地,手中兵卒有限,此刻拉起反旗實是不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