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章 愛恨情仇 (上) 文 / 折花不語
臨行前蘇夕瑤對他談起過當今形式,這裡與地球上的戰國時期相似,原本執掌天下的蔪朝權勢日漸衰微,蔪天子雖是名義上的天下之主,但已無力號令諸侯,不過蔪朝立國數百年餘威尚存,四海之民擁護者眾多,加之領地未失,帶甲數萬,雖不能與那些強國一爭高下,也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所以各方諸侯每年依例還是要前去朝覲。
見賀然一臉茫然,晴雲公主繼續道:「此女乃竹國公主,十多年前竹國被康國所滅,她被護衛救出逃到朝都,天子顧念其父生前忠義,收她為義女,曾想號令諸侯討伐康國,可各國彼此猜忌,最後不了了之了。」
金典道:「據我看來竹音公主絕非尋常女子,傳聞她近年一直在網羅賢士,特別是那些仇恨康國的人。」
「可惜她畢竟是個女子,要報家仇國恨談何容易。」晴雲公主歎了口氣,似是對竹音公主甚是同情。
賀然瞭解了竹音公主的身世,不禁大為頭疼,開始為那頓晚宴發愁了。「竹音公主那裡倒沒什麼,公子今晚只須應酬一下即可,我那不成器的兄弟卻難應付。」晴雲公主不無憂慮的說。
「哼!怕他什麼!我天河王府也不是好惹的,加上定國公府,真鬧起來大王也要給幾分情面!不如即刻派人送賢弟回去,我諒他也不敢在定國公封地造次!」金典不以為然道。
賀然倒是巴不得立刻回去,可轉念一想,自己要真走了,二王子的怨氣肯定會撒在金典的頭上,聽蘇夕瑤講這二王子極有可能會繼承王位,如此不但害了金典一家還會給定國府招來災禍。想到這裡急忙道:「萬萬不可,那二王子不過想把我留在這裡,有兄長與公主相護小弟應無生命之憂,日後再行設計脫身就是。」
晴雲公主想了想道:「公子所言有理,那糊塗東西只是妒忌公子得了夕瑤青睞,我們既已出面,想他也不敢加害公子,犯不上與他翻臉。」
金典歎了口氣對晴雲公主道:「既如此,我去稟明父親大人,讓他與幾位親近大臣打聲招呼,明日且看那混帳有何舉動。爭風吃醋之事都要鬧到朝堂,我看趙國江山早晚要喪在他的手裡!」
賀然這才知道金典內心絕不像看上去的那麼粗糙,未雨綢繆足見其心機縝密。
吃罷午飯,金典命家人帶賀然去休息,來到府內一處別緻的院落,還未進屋牧山就從旁邊的一間客房跑了出來,等家人離去牧山著急的問:「到底發生了何事?」賀然簡單跟他做了些解釋,牧山這才知道事情如此複雜。
賀然不想連累他,笑道:「我不會有事,你先回去給大小姐報個信,免得她擔心。」
牧山開始死活不肯扔下他獨自回去,賀然勸了半天他才勉強同意。送走了牧山,賀然感覺心裡空蕩蕩的。他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種地步,懊悔的真恨不得抽自己幾記耳光。
晚飯時分,家人領他來到大堂,晴雲公主把他拉到一邊小聲道:「竹音公主的人已經來了,既受夕瑤之托,我可要告誡你,這這竹音公主有天下絕色之譽,姿色不遜於夕瑤,你千萬不可受她迷惑。」賀然臉上一紅,真想知道蘇夕瑤在信中都對她說了些什麼。
晴雲公主見他一臉尷尬,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對金典道:「送賀公子去吧。」
金典把他送到門口,附耳道:「這竹音公主美若天仙,賢弟此刻身處險境,最好不要招惹她,以免再生禍端。」
賀然上車時都快哭了,就算真是色狼混成自己這樣也太失敗了。
竹音公主的府邸並不大,那個婢女小來在門口迎候,賀然下車後小來撇撇嘴,帶他穿堂過院來到一間雅致的屋舍,屋內布設的非常精雅,字畫、飾品點綴得當,細微之處亦顯示出主人高雅的品位,屋子正中擺了兩張相隔不遠的几案,上面已擺了一些果點。
小來面無表情的對他指指其中一張几案,賀然無趣的坐下,見小來不願理他,只得無聊的看起牆上的那幅畫。過不多久身後想起那甜美的聲音:「讓賀公子久候了。」
賀然急忙站起來回身施禮,抬頭看到竹音公主時,他才明白金典與晴雲公主為何都特意提醒他,儘管有蘇夕瑤墊底,他還是險些失態。魂不守舍的坐下後他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如果說蘇夕瑤是淡雅脫俗的蘭花,那這竹音公主無疑就是明艷奪目的牡丹了,一個美的讓人自慚形穢不敢靠近,一個美的讓人心旌神搖不能逼視。
「長成這樣簡直太過分了,多半和這裡的自然環境有關。」賀然盯著盤中的果點胡亂猜想著。
不一刻酒菜擺好,竹音公主命小來與另一個陪自己進來的小婢退下,兩個婢女出去時臉上都有些驚訝,
「我該稱呼公子為賀公子呢?還是何公子呢?」竹音公主端起酒樽笑盈盈的看著賀然。
「在下賀然,請公主寬恕欺瞞之罪。」賀然盯著酒樽,盡量避免去看她。
「那賀公子也非青石城人,而是來自蘇夫人隱居的歸月山莊了?」
「正是。」賀然笑著陪她飲了一杯酒。
竹音公主見他謊話被揭穿後,一點也沒有顯出難堪和不安的神態,不禁愣了一下,她哪知道,賀然高中時就這副德行了,對這種事早習以為常了。
「賀公子真是讓人難以捉摸。」賀然的無恥顯然打亂了竹音公主事先準備好的談話思路。
「在下只一尋常耕夫而已。」
「你還要欺瞞於我嗎?」竹音公主生氣的嬌嗔道。
賀然看著她幽怨中略帶撒嬌的動人神態,心中一蕩,不知該說什麼。
「你昨日勝的第一場若說是憑口舌伶俐我倒相信,可第二場若不是有真知灼見,那王公子絕不能那樣敬服,哼,若一尋常耕夫也能令籌聖敗北,那天下研習術數之人豈不是豬狗不如了?」
賀然想想自己做的事,此時聲稱自己是耕夫,的確夠遭人恨的。
竹音公主見他眼珠亂轉一言不發,皺眉道:「我猜尊師定是絕世高人,可實在想不出當世有誰能勝過籌聖。」
賀然聽出她言語中的探尋之意,本想把對村民編過的故事講給她聽,可最後還是放棄了,連小荷與小竹對那故事都半信半疑,若要再加上驚嚇出雄辯與通曉治國之道的特長,對面這肯定會把酒潑在自己臉上。
「賀公子這也不肯說嗎?」竹音公主等了一會有些不滿了。
賀然借飲酒給自己創造了一點時間,好在他製造謊話的機能特別發達,放下酒樽,就信口開河的順著竹音公主的話,給自己編出了一個隱居世外的師傅,稀奇古怪的知識他有的是,所以誇起這個「師傅」的本領來繪聲繪色,想到以前做的牙刷、插花、圍棋、跳棋等物世人早晚會知道,所以順便都作為例證歸到了「師傅」名下。
竹音公主最後都聽傻了,有那麼多新奇之物作為例證不由她不信,賀然一邊講一邊觀察她的神色,估計差不多的時候,畫龍點睛的收尾道:「師傅厭棄塵世,隱居多年,所以世人不聞其名,我在下山之前師傅再三叮囑,不可對人言及他老人家的名諱,也不可以所學博取功名,今日若非公主追問,在下絕不敢提及此事。」想了想又補充道:「即便對歸月山莊的村民在下也不曾講真話,還望公主萬勿外傳!」
尚處於驚詫之中的竹音公主只愣愣的點點頭,等她回過神來,驚奇的發現賀然不知何時把他面前的菜幾乎都吃光了,看樣子就要起身告辭了。
賀然撐的都要吐了,他這也是被逼無奈,面對這樣的絕色他對自己沒什麼信心,再談下去萬一那句話說錯了就不好辦了,他費了好大力氣才站起來,連躬身施禮都不能了,只是拱了拱手道:「多謝公主賜宴,在下感激不盡。」
晴雲公主猜出他的心意,咬著櫻唇看著他那副德行氣的哭笑不得,想了想微笑道:「為宴請賀公子,我特意吩咐廚下多備酒菜,至少還有二三十道菜未上,賀公子請安坐,我這就讓他們奉上。」
賀然差點癱在地上,等看到她眼中露出的調皮神色時,才知道她是嚇唬自己,笑著說:「在下實在難以下嚥了,多謝公主盛情,飯菜就不要再上了。」
竹音公主看他撐的連坐都坐不下了,今晚不可能再談下去了,無奈的歎了口氣,幽幽道:「公子避我如蛇蠍,令竹音萬分難過。」
賀然見她楚楚可憐似有含淚欲滴之態,心中不忍道:「公主見諒,在下現在命懸一線,實在無心飲酒,他日脫身之後,公主若再要賀然陪飲,在下絕不推辭。」
竹音公主拍手笑道:「一言既出不可反悔!」
賀然見她笑的無比燦爛,全無半點傷心難過的樣子,看來剛才那淒慘神態是故意裝出來騙自己的,心中暗呼厲害,這樣的女人的確是男人的剋星。
回到的統領府,金典與晴雲公主剛剛用完飯,見他這麼快就回來了,夫婦二人大感奇怪,問明原委後,晴雲公主掩袖笑道:「這種事你也做的出,有你這油滑之徒在身邊,夕瑤沒被氣死已是幸事!」金典看著賀然挺胸疊肚的樣子笑的都說不出話了。
第二天一早,金典帶著賀然來到皇宮,他讓賀然在偏殿等候,自己上朝去了。賀然忐忑不安的一直等到中午時分,竟無半點消息,正當他焦躁不安時,金典總算回來了。
賀然見金典愁眉緊鎖,心中咯登一下,低聲問:「如何?」
金典心事重重道:「此地不是講話所在,咱們回去在說。」
賀然見他這副神態,心裡有些害怕了,難道那二王子真要置自己於死地?
回到書房,金典命人把晴雲公主找來,等小廝退出去後,他才小聲對二人道:「出大事了,今日肅王與世伯同時送來八百里緊急奏報,西屏與番邦大兵壓境,似要不宣而戰。」
賀然還以為是自己小命難保呢,見金典是為這個發愁,不禁暗自舒了口氣。晴雲公主驚道:「怎會如此,西屏不是前些日才與我們訂過盟約嗎。」
「哼!盟約有何用,西屏狼子野心,與他們訂立盟約無異與虎謀皮!」金典憤憤道。
晴雲公主看了一眼賀然,問道:「那賀公子之事如何?」
「賢弟恐一時難以脫身了。」金典歉然的看著賀然。
「兄長不必憂慮,日後再想辦法就是。」賀然嘴上雖這麼說,心裡卻無比沮喪。
「唉!」金典歎了口氣,不等晴雲公主追問,繼續對賀然道:「愚兄擅自做主要帶賢弟到西平邊疆一行,賢弟可願往?」
賀然還沒說話,晴雲公主失色道:「你要去鎮守邊疆?」
「正是,肅王在奏報中求請援兵,父親大人在大王面前請命,他老人家年事已高,我怎能讓他前去,只得向大王再三懇求要代父出征,幾位大臣也幫我說話,大王最後應允了。」
晴雲公主聽到這裡咬著櫻唇,眼中現出淚光。
金典拍了拍賀然的肩膀道:「我擔心離開後二王子會找你麻煩,所以沒等二王子提及賢弟,就先向大王舉薦了你,要你作隨軍管籌,二王子巴不得把你送入險境,說你籌算精準可當管籌之職,大王無心顧及這些,隨口答應了,還封了你一個天機府一品學士。」
賀然心裡亂糟糟的,見晴雲公主默默垂淚,識趣的告辭出來。
躺在客房的床上,賀然心煩意亂,「這都哪跟哪啊?衝動的代價啊!好好的悠閒日子不過,非得跑這裡來找死,賀然啊賀然,你他媽的這不是鬼迷心竅嘛!活該!」罵完自己他又想罵許經,可一想人家祖宗十八代都被自己罵過兩遍了,他現在也夠慘的了,再罵有點不合適了。
鬱悶了一會,他覺得應該派個人把自己光榮入伍的消息告訴蘇夕瑤,他一直在擔心蘇夕瑤得知他困在這裡後會來定陽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