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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忠臣烈女 文 / 折花不語

    賀然還欲推辭,卻被齊寧強拉著出了門,有侍從在旁,他不敢再抗拒,只得苦笑著上了車。

    林家宅院佔地頗大,氣勢恢宏的府門彰顯出其顯赫的地位。

    下車後,齊寧喚過一個親隨,讓他持名刺前去通報,賀然聽他吩咐親隨是求見才女,忍不住皺眉道:「林家既是功勳之家,你身為命官,到此理應先拜見這裡的宗長,直接求見才女不合適吧。」

    齊寧低聲道:「其父不見外客久矣,來此的都是直接求見才女。」

    賀然輕輕「哦」了一聲,此時一個衣著光鮮的少年垂頭喪氣的從角門走了出來,齊寧拉了拉賀然衣袖,道:「看,這人肯定沒能見到才女。」

    賀然還未答話,一個翠衣丫鬟走了出來,對齊寧拜了拜,道:「靜廷侯請進。」

    賀然暗自咧嘴,這林府果然了得,那麼大的靜廷侯來訪,人家就派個丫鬟迎接,齊寧卻毫不介意,拉了賀然一把,喜滋滋的跟著丫鬟往裡走。

    進府走不多遠,丫鬟把他二人領入了一間廳堂,裡面一個書生正在奮筆疾書,他二人進來時,那書生略帶敵意的看了他們一眼,又低頭寫了起來。賀然猜想這應該是答題的地方,心中不免好笑,無精打采的侍立在齊寧身後,他對才女這種傲慢的待客方式很是反感,更恨那些給男人丟臉的訪客,兩方都是**!

    正當賀然心中不忿時,丫鬟已從書生的几案上取過一張紙,放置在齊寧的几案上,齊寧看後臉上立刻現出喜色,扭頭去看賀然,卻見他眼望窗外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齊寧又氣又急,咳嗽了一聲,假作思索的輕聲讀起題目來:十里之城,三千守卒,敵五萬來攻,請作守城良策。

    賀然聞言心中一動,收回眼神在那張紙上看了一眼,他識字本就有限,加上康、易兩國文字又差異很大,所以對他而言看與不看沒什麼差別,齊寧見他臉上有迷茫之色,還以為他看不清字跡呢,又輕聲讀了一遍,對面那書生厭煩的看了他二人一眼,把寫好的對策遞給了身邊的丫鬟。

    賀然對齊寧眨了眨眼,又把頭扭向一邊欣賞起牆上的字畫,他對心*純真的齊寧很有好感,想讓他知難而退,不受這答題之辱。林煙出的這道題顯然是想徵集守八輔城的良策,看來她已料到三王叔要謀反了。

    齊寧見賀然無意幫自己答題,賭氣的自己寫了起來,他對兵法所知不多,寫了幾行就寫不下去了,正為難之際,那個翠衣丫鬟走了回來,對那書生笑著搖了搖頭,做了個送客的手勢,那書生大失所望,漲紅了臉想發作幾句,可最終還是忍住了,歎了口氣朝外走去。

    齊寧趁丫鬟送客的機會,向賀然哀求道:「你是軍師,答這種題目易如反掌,你就看在姐姐面上,幫我一次吧。」

    賀然心念轉動,臉上lou出笑意,附耳道:「你寫八個字,可見才女一面。」

    齊寧大喜,興奮道:「你快說!」

    「才女無知,妄設愚題。」賀然說完嘴角含笑的直起身。

    「啊?!」齊寧傻傻的看著賀然,這答案大出他的意料。

    「你若把你寫的東西遞上去,肯定會和方纔那人一樣被請出去。」賀然微笑著說。

    「可這題愚在何處啊?」齊寧已顧不得避諱那已經回來的丫鬟。

    賀然只笑不答,齊寧看了一眼那已lou出疑惑之色的丫鬟,把自己先前寫的那張紙收入懷中,咬咬牙,提筆寫出了賀然說的那八個字,然後把紙折好,交給了那個丫鬟。

    等丫鬟出去後,齊寧急急的站起身,低聲問:「這題到底愚在何處啊?」

    賀然哈哈笑道:「管它愚不愚呢,這樣答題我保你能見到才女。」

    齊寧這下真慌了,氣急敗壞道:「可我一會若答不出來此題愚在何處,她定會當我是有意戲耍,那**後再也休想見她了!」

    「你別急,我還有一計,你此刻就不辭而別,說不定才女會主動追到驛館找你。」賀然一臉的壞笑。

    「胡說!她見到這答案估計就氣得半死了,我若再不辭而別,她還不恨死我!你快告訴我,這題目是否真的有錯處?」

    賀然因不喜這才女的做派,不想讓齊寧招惹她,所以只是不停拿他取笑,絕口不教他解答之策,齊寧急的抓耳撓腮,連連給賀然施禮。

    二人正鬧得不可開交時,那丫鬟笑盈盈的走了回來,對齊寧道:「侯爺,小姐有請。」

    齊寧身子一哆嗦,絕望的看著賀然,賀然強忍著笑,對他擺擺手。

    那丫鬟看了一眼齊寧,又對賀然道:「敢問公子高姓大名,小姐請公子隨侯爺同往。」

    賀然愣了一下,看到那丫鬟眼中隱有笑意,猜到她定是把才纔看到的情景跟林煙說了,所以林煙才要請他去,想通此節,他笑著對那丫鬟道:「在下何言,是侯爺府上客卿,在下無意去見你家小姐。」

    齊寧這下抓住了救命稻草,擺出侯爺的架子,對賀然斥責道:「小姐有請,你不可不識抬舉,隨我來!」

    賀然哭笑不得,無奈的垂首應諾了一聲,乖乖的跟在齊寧身後,朝宅院深處走去。

    穿過一處寬廣的院落時,賀然見數十個家丁正在舞刀弄劍的操練,不禁微微笑了笑,走進一座清雅的小樓後,那丫鬟對賀然道:「何公子請在下面稍坐片刻。」一個紫衣丫鬟過來把賀然引向旁邊的雅室。

    齊寧慌了,對丫鬟道:「小姐不是也要見他嗎?何不一起上去?」

    「小姐要先見侯爺,請吧。」丫鬟說著指了指樓梯。

    齊寧無奈,硬著頭皮上了樓。

    賀然一邊喝茶一邊笑,一盞茶還沒喝完,齊寧就被丫鬟的帶了過來。賀然見他滿面通紅,惡狠狠的瞪著自己,急忙起身垂手侍立。

    丫鬟對賀然道:「小姐有請何公子。」

    賀然笑著道:「在下講過了,無意去見你家小姐,我來此只為陪同侯爺。」說著偷偷拉了拉齊寧的衣服。

    齊寧在才女面前狠狠的丟了一次臉,自知今生無緣再得佳人青睞了,此刻無顏在此逗留,他雖不解賀然為何不願去見林煙,卻也懶得理他,氣哼哼的拂袖而起,對那丫鬟道:「他既不願去就算了,告辭。」

    出了小樓,齊寧見賀然一副忍俊不住的樣子,心中怒火難忍,斥道:「你太過分了!」

    賀然還未說話,二樓窗間傳出了清悅的聲音:「何公子既已到此,為何又吝於賜教呢?」

    賀然抬頭見窗口廉籠微挑,lou出半張清麗絕俗的俏臉,他淡然一笑,揚聲道:「在下乃粗鄙之人,不通文墨,不想有污才女視聽,是以羞於相見,告辭。」

    「公子可是在怪小女待客不周?小女告罪了。」樓上廉籠又挑起了一些。

    賀然哈哈笑道:「在下不過侯爺手下一個隨從,何敢以客自居?才女多慮了,在下告辭!」說著拉了拉仰面癡望的齊寧,抬腿就要走。

    「侯爺可否代小女挽留何公子呢?」

    齊寧聞言如得聖旨,一把拉住賀然道:「沒聽到小姐吩咐嗎,還不快上去!」

    賀然深知齊寧這種色迷心竅的滋味,無奈的歎了口氣,轉身上了小樓。

    林煙已在門口迎候,見他上來盈盈施禮道:「多有怠慢,何公子恕罪。」

    賀然還了禮,隨她走入室內,這間應是書房,佈置極其清雅,出乎賀然意料的是,几案上竟然擺著一張圍棋盤,從棋子分佈看,她似乎是在研究一個定式,他沒想到圍棋已經傳到了康國,不禁微微愣了一下。

    「何公子也喜歡此棋嗎?」林煙飄然坐下,指著棋盤問。

    「呃……,在下不通此道,只是見別人下過。」賀然規規矩矩的坐了下來,打量了一下對面的美女,心中不禁生出驚艷的感覺,這林煙果然美貌非常,即便與蘇夕瑤、竹音站在一起也絕不會遜色,臉上那種清雅的書卷氣讓人頓生敬仰之心,她的雙眸似是遮有一層淡淡的哀愁,觀之令人心動,繼而為之神迷。

    林煙輕輕「哦」了一聲,取過齊寧交上來的那張紙,問道:「這八個字當是何公子教靜廷侯寫的吧。」

    賀然笑了笑道:「正是,我家侯爺欲見仙顏不得其法,我就讓他寫了這八個字,多有冒犯,請才女恕罪!」

    林煙淡淡一笑,道:「我本就無知,才女之名只是世人虛妄之贊,我不懂兵法,妄自設題,這題目自然也就是愚題,公子這八個字評的再恰當不過,何罪之有?」

    賀然見她這般謙遜,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道:「才女過謙了。」

    林煙一臉恭敬道:「小女想請教這題目愚在何處?」

    「在下也不懂兵法,出此狂言妄語只為引起才女注意,好讓我家侯爺能一睹仙顏,小人有不敬之罪,願領責罰。」賀然低下頭。

    「何公子當真不願賜教嗎?」林煙直視著他,細眉微微蹙起。

    「小人滿腹野草確無真才實學,小人不敢讓侯爺久候,才女若無它事,小人告辭了!」賀然說著起身施禮,轉身朝門口走去。

    「軍師留步。」

    賀然聽到「軍師」兩個字,嚇得的身子一顫,他強自鎮定,扭頭好奇的問:「什麼軍師?」

    林煙臉上的表情如同是見到一大堆糖果的小孩子,眼中那層淡淡的迷霧霎時消散,驚喜的看著賀然拍手道:「果然是你!」

    「嘿嘿,才女怎會知道我這諢號?自幼小人就一肚子餿主意,在同僚中得了個『狗頭軍師』的名頭,是了,想是侯爺方才在才女面前揭了小人的醜事,讓才女見笑了。」

    林煙撇撇嘴,不屑道:「你怎說也是天下名士了,在女子面前這般耍賴,不覺羞恥嗎?」

    「名士?這從何說起啊,小人也不曾耍什麼賴啊,才女莫要拿小人取笑了,小人去了。」說著又朝門口走去。

    「且慢!」林煙起身走到他身邊,低聲道:「你若沒有虧心事就坐回去,聽我把話講完。」

    賀然為難道:「小人怕侯爺等急了,才女若喜歡拿小人開心,等閒暇時小人再來陪才女說笑就是。」

    林煙見他抵死不認,心中閃過一絲疑惑,略一遲疑,道:「你若就此離去,我立即命人傳出易**師混於使團欲去朔國的消息,靜庭侯難道會在我面前說謊嗎!」

    這下賀然洩氣了,低頭耷拉腦的走回几案前坐下,苦著臉抱怨道:「靜庭侯真是孩子心*,軍國大事豈能信口亂講!」

    林煙見他不再抵賴,掩嘴嬌笑道:「靜庭侯對你可是隻字未提,你莫要冤枉了他。」

    賀然失聲道:「可你不是說……」

    「是啊,我只說他不會在我面前說謊,又沒說他曾點破你軍師身份。」林煙狡黠的笑著。

    賀然心裡叫苦,不想這才女如此刁滑,好奇的問:「那你如何識得我?我們素未謀面啊。」

    「軍師下次若想隱跡藏行,最好莫再用何言這個名字。」林煙笑著奉上一盞香茶。

    「你知道我冒名何言之事?」賀然驚訝的問。

    「軍師成名前以何言之名去博論場賺盤纏,談笑間連勝兩場,引得竹音公主不惜折節相交,這段佳話早成為定陽坊間美談。」林煙嘴角含笑道。

    「不想這些事都傳到康國了。」賀然有些擔憂了,看來自己這段時間要加倍小心了。

    「你不必太過擔心,這些事在康國尚未傳揚開,我因素喜術數之學,聽聞有人竟能逼得籌聖甘心認敗,震驚之餘自然對此人生出好奇之心,特命人前去趙國打探,是以對軍師過往之事瞭解的多些。」

    「天下重名之人眾多,你僅憑何言之名就敢斷定我是賀然?」

    「容貌、年紀與傳聞相仿,操外地口音,軍師覺得夠了嗎?」林煙略帶調皮的問。

    「相去不遠矣」賀然苦笑著點點頭。

    「此棋據說是出自軍師之奇思,不知是也不是?」

    「見圍棋而動容,才女明察秋毫。」賀然再次點頭。

    「你區區一客卿,卻敢隨意戲耍靜庭侯,這才是最令我生疑處。」林煙臉上笑意更濃。

    賀然嘿嘿笑了笑,lou了這麼多破綻自己方纔還百般抵賴,的確有點難為情。

    「軍師有蘇夕瑤、竹音這等絕色佳人相伴,自然是對小女這等蒲柳之姿不屑一顧了,這亦是我敢斷定你是賀然的原因。」

    「不不不,才女美絕天下,在下只因要藏匿行跡,不願多惹是非,故以才不敢上來相見。」賀然說的異常誠懇,把柄攥在人家手裡,他不敢再放肆了。

    林煙自嘲的哼了一聲,輕輕啜了一口香茶。

    賀然眨了下眼睛,隨即滔滔不絕道:「才女貌若初放桃李,態若臨水閒花,滿腹錦繡外溢而成華美之氣,舉手投足自顯絕代風華,一言一語……」

    「夠了!人言軍師言語浮華,今日一見果是如此。」林煙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但嘴角眉梢難抑的笑意還是先lou出了內心的喜悅。

    「在下平日雖浮華,但這些話卻發自肺腑,絕無一字虛言。」賀然心中暗笑,不管什麼樣的女人都喜歡得聽讚美,這才女也難免俗。

    「你這些話留著說與竹音公主聽吧,我可當不起。」林煙垂下眼簾,看著齊寧寫的那八個字。

    「才女與公主皆絕世奇葩,無高下之分。」賀然見她又去看那張紙,暗自咧了下嘴。

    「此題愚再在何處?林煙誠心請教,望軍師勿再虛言相欺。」林煙靜靜的看著他。

    賀然知道不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是逃不過去了,笑道:「不是愚,而是語焉不詳,守城所涉環節頗多,雙方糧草儲備多少,將士士氣高低,後方可有憂患,可有援兵,敵方是一意取城還是暫作圍困,凡此種種皆須考慮,之後才可定守城之策,若形勢得宜,還可出而擊之,戰場之上變化萬千,隨機應變才是正道,沒有萬全的良策可依。」

    林煙聽罷微微點頭,把那張紙移到一邊,輕聲道:「得聞軍師高論,勝讀書千卷,林煙受教了。」

    賀然沉吟了一下,問道:「你設此題可是欲求守八輔城的計策?」

    林煙淡淡一笑道:「早知有軍師來我康國相助,林煙也不必出此貽笑大方的題目了。」

    賀然尷尬的笑了笑,道:「你可是得到了什麼消息?」

    林煙盯著賀然道:「軍師何必明知故問?」

    賀然笑了笑,道:「既如此,你當早作準備,局勢不妙時盡快遷往德昌城以避戰火。」,

    林煙聞言臉色一沉,不悅道:「我林家世受王恩,遭逢國亂理應以死相報,豈能做出望敵而逃之事?軍師太小視我林家了。」

    賀然拾起一枚黑色棋子,沉吟了一下,輕輕的放在棋盤上,隨口問道:「我進來時見家丁正在習武,可是你命他們操練的?」

    「是家父的安排。」林煙看了下棋盤,道:「這一步輪到白棋下。」說著拾起賀然落下的那顆黑子。

    「在下可否拜見一下令尊大人?」賀然笑著問。

    「家父連日來都在外面暗訪各方豪傑,此刻不在府中。」

    賀然若有所思的看著林煙,身子前後微微晃動著,林煙被他這種無禮的直視弄的有些不悅了,嗔道:「軍師平日也是這麼盯著女孩子看的嗎?」

    賀然揚了揚眉,不理她的責怪,又從棋盒中取出一顆黑子,再次放在剛才落子的地方,認真的問道:「你看我這手棋妙不妙?白棋從中被截斷,上邊四子失去根基難以活命了。」

    林煙被他那副執著的神情弄得哭笑不得,氣道:「我已講過了,這步該白棋下,此棋是你作的,難道還要我給你講解規則嗎?」

    賀然平靜而無禮的看著林煙,直到她臉上有了怒意,才下定決心,低聲道:「戰局如棋局,都以佔地取勢為要旨,不同處在於,下棋有規則,作戰無定法,你林家若有為朝廷死節之志,我可受你一計,比之戰死城頭強千萬倍。」

    林煙身子微微前傾,低聲問:「是何計策?」

    賀然深吸一口氣,簡要的把誘敵深入的計劃說了一遍,然後指著自己下的那顆黑棋道:「尊府上下若能在叛軍攻來時暫作隱忍,則可成為朝廷預伏下的一手妙棋,待王師潛來之際可為內應,如能拚死打開城門,功莫大焉。」

    林煙聽完驚愕半晌,才喃喃道:「盛名之下果無虛士,這誘敵深入之計別說籌劃就是聽來也覺奇異,縱叛軍直抵王城這份膽略非凡夫所能有的,你莫非真是煞星轉世?」

    賀然無意間得了一支奇兵,心中歡喜,起了遊戲之心,煞有介事的起身施禮道:「不才正是,小煞見過才女。」

    林煙疑惑的看著他,沒好氣道:「你不能莊重些嗎?」

    賀然嘿嘿笑了笑,坐下來道:「城南林密地險,可供大軍隱藏,你看到山頭燃起三堆篝火,即命家丁突襲南門,點火之時我派出的人已潛至城下,城門一開,府上就算建了奇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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