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9】 誤殺 文 / 獨孤衛
莫逸最後用他帶著愉悅的聲音說了聲，「乖乖等我，我很快就到你住的地方，到時，我會給你解脫，當然，如果你不放心，也可以告訴姜誠的，只不過，屆時，他也一定會見到你毒癮發作的樣子，小菀，我發毒癮時的模樣，你是見過的，相信我，女人發作起來，只會比男人更狼狽，如何選擇，就看你了。——一會兒見，等著我的電話。」
說完，莫逸掛斷了電話。
林菀顫著手，握緊了手中的槍，她現在的腦子裡亂極了，她唯一能夠想到的，便是莫逸當初毒癮發作時的狼狽，那時候面色慘白、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確實不是裝出來的，她不敢相信自己也變成那個樣子。
莫逸抓住了她的死穴，她確實不敢讓姜誠看見，而且，她現在也隱隱明白，莫逸當初是故意將那不堪的一面暴露給自己看的，為的就是給她的心理造成恐懼，不可否認，他為了今日的成功，計劃了良久，而且，用心良苦。
等莫逸再次打來電話的時候，林菀已經不敢照鏡子，在之前的這段不算長的時間裡，她無法自拔地扯衣服、揪自己的頭髮，甚至是想用頭撞牆，而在莫逸打來電話的那一刻，她似乎有一瞬的清明，聲音平靜地同意出門見他，並且理了理頭髮，換了身衣服。
可是，不停顫抖的手，只是說明她還沒有得到解脫。
打開門，走進門前小院，就看見莫逸正隔著小院的鐵門笑瞇瞇地站在看著她。
林菀全身都在顫，她打開了小院的鐵門，才發現在莫逸的身邊，還站在一個高瘦的男人，那男人的樣子她沒怎麼看，可是那男人身上散發出的讓人作嘔的香氣，卻刺激著她的神經。
莫逸迎上去，伸手攏了攏林菀的髮絲，順勢曖昧地撫摸過她的臉頰，「嘖嘖，冰冷冰冷的，是不是很難受？不過你放心，我很快就給你解脫說，小菀，現在我們是同盟了，來，給你介紹個新朋友，他就是我們快樂的來源。」
快樂的來源？
刺鼻而詭異的香氣。
林菀明白了，旁邊這個男人，就是將莫逸引入毒品世界的那個人！她用自己抖得快不成樣子的手，按下了手機的錄音鍵。
這一切，都是在她用殘留的意志力，憑著本能想到的，至於這麼做的意義和目的，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分析，在大腦有意識之前，她的手已經這麼做了。
按下了錄音鍵，心底似乎鬆了鬆，她這才用已經有些混沌的眸子看向莫逸，「你根本就從沒有戒掉，是不是？」
莫逸笑道，「不愧是我的小菀，一猜就中。」
果然，之前所有的表現，都是他玩得花招，為了引自己下套的花招，而她偏偏就這麼傻地入了圈套，林菀掃了眼同性戀男，「那麼他，就是那個……就是那個你所謂的被關進監獄的人？」
同性戀男輕笑了聲，「阿逸，你居然準備這樣對待我啊。」
果然是陰陽怪氣的，連聲音都說得那麼嫵媚，林菀懷疑，這個人是不是根本就已經做了變性手術了。
莫逸沒好氣地瞪了那男人一眼，大手一伸，「別廢話，東西呢？」
男同性戀從衣兜裡套出一袋藥丸，是那種很漂亮的粉紅色。
莫逸一把搶去，對著林菀笑道，「新品種，成分是和之前我給你嘗試的一樣，不過，專為女性而制。」
林菀盯著那抹粉紅，心裡燃起了渴望，她艱難地吞了吞口水，用盡力氣沒有讓自己伸手去搶，「這……這毒品，叫什麼名字？」
莫逸撕開小袋子，將粉色藥丸倒入掌中，「幹嘛非要說它是毒品呢，明明就是好東西，來吧，只要幾秒鐘，你就能感到前所未有的暢快！」
莫逸說著，竟然伸手就要扣住林菀的下巴，要把那粉色藥丸硬塞進她的嘴裡。
林菀此時正處在矛盾的邊緣，只要輕輕一個撩撥，很可能就舉手投降，她不願，極其不願，用最後的一絲力氣掙扎。
掙扎間，「砰！」地一聲，兜裡的手機跌落在地。
那男同性戀眼尖地看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錄音畫面，臉色大變，「阿逸，這妞在玩陰的，她剛剛錄了我們說的話！都說了這種不情願的吸毒者，不好對付的！」
他說著，就要去撿起林菀的手機，而莫逸也開始加大力氣地要將藥丸往林菀的嘴裡塞。
林菀雙手在腰間摸索著，忽然從腰間掏出一物，對著正面前的莫逸，「別動，你別動，你再動，我開槍了！」
莫逸一怔，看見林菀手中的事物，臉色也變了，他確實怕了，因為他知道那是真傢伙。他記得，這支槍正是上次姜誠破門而入的那把，而他第一反應就是，這槍是姜誠留給林菀自保用的。
可林菀不知道，她只是想著要恐嚇對方的，而對方也確實被她恐嚇到了。
莫逸後退了幾步，聲音變輕，試圖安撫，「小菀，別激動，小菀，這可是違禁品的，你小心藏槍走火，快……快收了它。」
林菀抖著手，握住槍的樣子，實在是讓莫逸害怕地很，他顧不得身旁還有個跟隨者，一步一步地後退著。
而林菀則發現，那個男同性戀還不死心地想要搶她掉在地上的手機，想要毀掉被她錄下來的內容。她直覺地將手槍對著那男人，「不許動！離那手機遠點，我讓你離那手機遠點！」
林菀頻臨失控，而因為她的心底深處以為手裡的槍是假的，再加上自己已處於被逼急了的情況下，毒癮的發作，更讓她的手指在做什麼，自己都不清楚。
就聽「砰」地一聲。
林菀扣動了扳機，巨大的槍聲有些震動她的耳膜，她一時恍惚了，腦中沒有任何思考能力，而在場的兩個男人也都呆若木雞，似乎莫逸叫了一聲什麼，林菀沒聽清，而幾乎是下意識地，對著想要移動的莫逸又是一槍。
「砰！」
握著槍的手，早已抖得不成人樣，她只看見，那個男同性戀的胸前一片殷紅，倒地不起，而莫逸也單膝跪地。
像是一記響雷在耳邊轟炸，又像是一道閃電直擊自己的大腦，林菀怔怔地站在原處，如同失了魂，再沒有任何行動能力。
……
等林菀有些清醒過來的時候，人已在警局的拘留室裡，而雙手則被拷上了手銬。
那把槍，那把姜誠說是仿真品的槍，不知為何，變成了一把真的。
她殺了人！
自己開的那兩槍，一槍誤打誤撞地直射穿男同性戀的肺部，引起大出血，還在搶救中；而另一槍對著莫逸的，則射中了他的膝蓋骨，他也在搶救。
當然，這些都是警察局裡的人說的。
至於她……，好像是附近的鄰居聽到槍聲，看到了兇殺案，報了警。
然後警察來了，把她拘留，而在她的身體反應中，找到了毒癮發作的症狀。
一切發生地太過戲劇化，林菀被打了一針鎮定劑，現在已經可以克制住毒癮的折磨，而她現在是身兼數重罪名，想要脫身，也必須動用非常勢力。
警察瞧著她平靜了，才拿著紙筆準備過來錄口供，林菀還尚未說一個字，姜誠就趕到了。
大概是某個鄰居打了他的電話，也可能是警察通過林菀的手機，找到了排在第一位的那個電話號碼。
總之，姜誠的出現，林菀一點也不吃驚，她只是覺得，她沒臉見他。
林菀向給她做口供的小女警察要求，「能借我把梳子和一面鏡子麼？」
那小女警察冷冷地看著林菀，覺得她那樣子也挺可憐，便把自己的所有物提供出來，「你可別玩花招啊。」
林菀接過梳子和鏡子，卻只是默默地對鏡梳了梳，其實，她的髮型並不凌亂，她是整理好儀容出去見莫逸的，雖然有過一點爭執，卻沒有怎麼影響她的髮型，而後來，她射中了莫逸和那個同性戀後，一直到警察來抓她，整個過程，她都沒有一點反抗，完全順從。
所以，在小女警察來看，林菀現在的梳頭行為，完全是多餘的。
可林菀的心裡卻明白，她再怎麼梳，也梳不掉身體上的污垢了。
當她被小女警察引領著來到探監室，姜誠已經坐在那裡了，一臉擔憂，見她過來，趕緊站起了身。
林菀對他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
姜誠瞧著難受，可偏偏什麼話都說不出，等到林菀坐下了，才握住她的手，「沒事的，不管發生了什麼，都沒事的。」
林菀其實有滿腹疑問的，比如，姜誠的那把仿真槍是怎麼回事？再比如，他這麼信誓旦旦地說沒事，是又準備動用什麼私權了嗎？
不管怎樣，林菀都覺得不值。
她開槍的時候，有理智的，而且，傷人是事實，自己染了毒品，更是事實。
莫逸沒有戒掉毒癮，她不知道自己戒掉毒癮的機會有多大，過程又有多辛苦，她最怕的，還是自己在被折磨的時候，那難看的樣子落在姜誠的眼裡。
這一刻，林菀想要離婚了。